第12章 療養院
療養院
“鄧意遠!”姜清眼睜睜看着幾個強壯的男護工摁住紀佳的雙手，将他綁在床上。
“放開他!”姜清被鄧意遠緊緊抱住腰，他用力掙脫中甚至失手打掉了鄧意遠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鄧意遠忍着怒氣，伸手掰過姜清的下巴，讓他眼睛對着自己，沒了鏡片的阻擋，鄧意遠眼裏的惡意不加掩飾滲出。
“清清，你想他死，就繼續任性。”
“不”姜清看着護工手中尖銳的針頭，他不敢想紀佳這幾天是怎麽度過的。
“打針吃藥而已。”鄧意遠像是猜到姜清心中所想一般，忽然說“不過是日日沒人交流，外加吃一些精神藥物，他沒你想的那麽慘，清清。”
鄧意遠靠在姜清耳邊呢喃，如同惡魔低語:“你知道我是怎麽把他送進來的”
“你怎麽敢不離婚，就跟人跑了呢，老婆你忘了，你的監護人還是我呢……他誘拐…
姜清眼裏只有冰冷的針尖，大腦空白，鄧意遠引以為豪的肮髒手段一點也沒有聽進去。他眼睜睜地看着護工将針管透明的液體注入紀佳的身體，耳邊鄧意遠的聲音似乎是從地獄傳來的
“哦對了，這人原來也是個富二代，家境中落，富二代變成了窮小子，好在B城李家欠他們家一個人情。靠着這個大人情，他的人生本能一番風順。可是你猜，他把這個人情用在了哪？”
“都怪我。”姜清是個罪人，他想，自己是多壞的一個人，明明深陷淤泥，卻還妄想着有人能能拉他一把，最後反累及他人。
都怪他，他明知道紀佳的喜歡多純粹，為了自己的自由，利用他，給紀佳這樣不切實際的希望，甚至害他失去了一切。
“別擔心，清清。手下的人今天犯錯，我從不會留他到明天。”
鄧意遠語氣十分甜蜜:“但是我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誰讓我最愛的人是你呢，總得多給我老婆一次回頭是岸的機會。”
鄧意遠雙手重重地放在姜清的肩膀上 “他能不能出去，全在你。”
“姜哥，別對這種禽獸妥協。”紀佳被注射了藥劑後，眼球開始不自主地震顫，左眼的鞏膜甚至開始出血。
他不想讓姜清看着自己這幅模樣，被迫閉上眼睛，左眼眼角處流下一滴血淚:“別為了我這樣，這不是你的錯。”
鄧意遠摸了摸下巴，“精神類藥物的副作用很強，看來你的小情人離失明不遠了。”
紀佳的眼睛多漂亮啊，眼波流轉出萬千風情，眼睛眨一眨好似有千言萬語蘊含其中，卻又欲語還休。
姜清在大漠裏看着這雙眼睛裏帶着期待的樣子，飽含愛意的樣子，裝可憐扮無辜的樣子，它比西北的鹽湖還要動人心弦。
這雙眼睛就算在美人如雲的娛樂圈，也找不到第二雙。這樣漂亮的眼睛，這麽明亮的眼睛，這是紀佳吃飯的東西，他姜清能拿什麽來賠
姜清的淚流幹了，滞澀的眼眶像幹涸的河床。他想，這是他最後一次有資格為紀佳流淚。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鄧意遠。求求你，放了他好嗎？”
“我會聽話的，我會聽話的，鄧意遠。”
“不對。”鄧意遠冷酷地搖頭，“清清說的不對哦。”
姜清心如枯木，“鄧意遠，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咬着我不放，你去找別人不好麽？”他只是做錯了選擇，他只是走錯了一步。他只是有一點點心軟，答應了鄧意遠的追求，他只是有一點點虛榮，畢業時沒有和鄧意遠分手。為什麽要讓他聲名盡毀，為什麽要把他囚于籠中，為什麽真正對他好的人反而萬劫不複？
“因為我愛你啊，老婆。”
姜清笑了，笑得比哭難看：“我也愛你，老公。”
“所以求求你，放了這個小演員吧，我跟他，不，我對他只是玩玩。”
紀佳也笑了，他閉着眼睛，眼角淚痕不幹。
姜清閉上雙眼，頓了頓，方才這幾句話仿佛用盡了他畢生氣力，他緩了許久，才從身體裏又榨出一點點力氣繼續道“老公，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鄧意遠滿意地在姜清臉頰處親了一口“乖老婆。”
銀色的賓利駛離療養院。
車裏姜清被親得眼角泛紅，他伸手抓住鄧意遠順着他的腰往下摸的手，“別在這。”
“老婆”鄧意遠剛達到目的，不想把人逼得太狠。
“你要早這麽說，多好。”
可鄧意遠沒有看到，說這話時，姜清的眼底黑沉沉的，全是絕望。
……
b市某國際小學開學典禮後，李俊峰拉着小侄子的手，一路按着标牌去找一年級二班。
“這是三班，四班，一班在哪？ ”李俊峰苦惱撓頭，下意識伸手拉住路過的家長，想要問路。
“請問”李俊峰話問到一半，轉臉身側男子的臉，忽地愣住了。
身旁的青年神清骨秀，标致得過分:瓷白的皮膚，鴉羽般的長睫毛和略長的深黑色頭發，黑與白的配比恰到好處所造就出的無與倫比的美人。
只一瞬間，李俊峰忽然毫無厘頭想，眼前這人像是惡龍囚禁在山洞裏的美麗公主。
李俊峰無比清晰地聽到自己咽口水的聲音，他的喉嚨發緊，大腦一片空白，嘴裏卻又不由自主開始瘋狂分泌唾液。
姜清目光落在李俊峰拉着自己的手，微微蹙眉:“你……”
“請……請問…您…知道一年級一班不是，二班在哪裏？”李俊峰一句話問得磕磕絆絆。
“叔叔，在二樓。”姜清身後的鄧澤出聲。
“好……”李俊峰拉着小侄子的手走了兩步，又鼓足勇氣臉紅回頭，“要不要認識一下，我叫……”
可惜這時身後的青年已經不見。
鄧澤惡狠狠地瞪着李俊峰離開的方向，一轉頭眼中的惡意還未收回，便發現自己最愛的母親在注視自己。
于是趕忙收起眼中惡毒，扭着小小的身子，期期艾艾地問
“媽媽，今天爸爸開會不來，你開完家長會以後，帶我去游樂園好不好啊？”
有時候姜清會懷疑，難道真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然為什麽鄧澤和鄧意遠會這麽像
一個蠻橫專制，卻帶着儒雅溫和的面具；一個天生壞種，卻帶着天真無邪的面具。
不過鄧家父子如何，他已經不關心了。
姜清疲倦地嘆了口氣，答道“你問問你爸吧，他不讓我單獨出門。”
“我今天已經和他通過話了，他同意了，媽媽。”
家長會開完，姜清領着鄧澤往外走，卻又碰上了李俊峰。
李俊峰很是驚喜，主動來搭讪道“好巧啊，你們要去哪，我送你們。”
聽到他的聲音，姜清有些厭煩地轉過身，“不用了，我們有司機。”
“認識一下吧。”李俊峰厚着臉皮，拉着他的小侄子跟在姜清屁股後頭轉悠，“這位小朋友是在三班吧，我侄子是一班，都是一年級，說不定孩子們就玩到一塊去了，我侄子叫李進錦，小朋友叫什麽？”
鄧澤對李俊峰的聒噪簡直煩不勝煩，他正要拒絕，可是姜清卻忽然停住腳步似乎來了興趣
“你說你侄子姓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