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驚鶴
沈驚鶴
“哎三祥，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可是你最愛的月亮，你連一塊巧克力都不給我啊……”
路鶴深正提筆寫着數學題呢，忽然聽到了劉岳亮這麽戚涼涼的一句，猶如被渣男抛棄的寡婦。
他立馬停了筆，擡起頭來樂津津地啃瓜了。而身旁的沈驚鶴一個表情都沒有，已然超脫于凡塵糾紛。
羅三祥手裏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個黑底紅愛心精致小禮盒，聽了劉岳亮的話後用另一只手慈愛地撫了撫他的頭，問道：“想吃嗎？”
“想。”
“叫爹。”
劉岳亮的嘴角頓時以超光速拉下來：“給你臉太多了是嗎？傻兒子！”
羅三祥不再理他，将那小禮盒遞給了一個後桌的女生，随後神神秘秘道：“八班，你懂的。”
随後又在劉岳亮“震驚、不解、憤怒、嗜血”的眼神中悠然轉了回去。
卻沒發現後桌的那女生悄悄翻了個白眼，看口型應該是在說“我不懂！”
路鶴深對劉岳亮一招手：“來來來月亮，我告訴你為什麽。”
劉岳亮：“啊？哦～”
沈驚鶴忽然停了筆，望向路鶴深，微有疑問：“你告訴他什麽了？”
路鶴深勾起一個笑：“你想知道嗎？”
沈驚鶴臉上的笑不變：“你不說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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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路鶴深道，“那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沈驚鶴颔首：“可以。”
“你有喜歡過人嗎？”
沈驚鶴整個人都被整懵了：“……？”
路鶴深一本正經：“真的沒有嗎？我四年級還暗戀過班上的學習委員小姑娘呢。”
沈驚鶴笑着搖了搖頭：“真沒有。”
路鶴深略有缺興：“好吧，純情男孩啊。”他複又道，“那一定有人喜歡你吧。”說完他又眨了眨眼。
“……”沈驚鶴的笑停滞了半秒，“是。”
路鶴深笑了幾聲：“我就知道啊哈哈！溫柔純情男神誰不喜歡哈哈哈……”
沈驚鶴忽然拾筆住窗外一點，路鶴深聞風往窗外望去，正好對上了一雙眼睛。
“！！！”
這種對視驚魂還要他經歷多少次啊！簡直心梗了！
砰砰砰。
陳老師——現身份為巡視教學樓的教導主任——在窗上敲了兩聲，親和地對路鶴深道：“鶴深啊，你那是什麽表情？我有那麽可怕嗎？不過既然看到了我，就別再打擾自己和驚鶴學習了啊。”
路鶴深驚魂未定地轉了回頭。
“還有啊，”陳老師又轉向另一個人接着叨叨，“岳亮啊，別纏着三祥了，說什麽小情話呢？雖然五班同學都知道你們是情比金堅的夫妻，但還是要回避一下的，注意影響。”
羅三祥：“……”
劉岳亮：“……”
陳老師在訓完五班三惡霸後，又順着樓道開開心心地去訓其它班了。”
“……”
·
“沈驚鶴！”路鶴深忽然喚道。
沈驚鶴從一冊《鋼琴樂譜集》擡頭，恰好就對上了路鶴深的臉。
“怎麽了？”
路鶴深剛和三祥球隊掰頭完，大汗淋漓，但水杯很不幸地沒有帶下來，就看上了在一旁一直安安靜靜看天書的沈驚鶴———的水杯。
他拿起那個透明玻璃水杯，作要喝之勢：“我喝一口行不？”
沈驚鶴：“……啊？”
路鶴深在擰開水杯蓋前又加了一條：“我不對嘴喝，你放心，初吻不會丢的。”
沈驚鶴：“……”他妥協了，一擺手，“喝吧。”
路鶴深喝完水後一抹嘴，坐到了沈驚鶴身邊：“待會就放學了，校外可多奶茶店了，我請你喝……”
“星巴克！星巴克！”羅三祥忽然大喊一聲，沈驚鶴擡首，發覺他們是一溜組隊來的。
路鶴深面露嫌棄：“咱這學校有星巴克嗎？星九克還差不多。深子哥特請你喝蜜雪冰城檸檬水。”
羅三祥一指劉岳亮：“那月亮喝啥啊？”
路鶴深笑着一拍他腦袋：“當然是和你一起喝了。”
羅三祥和劉岳亮對視一眼，齊齊吐了。
他複又轉向沈驚鶴，一推：“但是看在沒請過你的份上，叫聲深子哥，十五塊以下随便挑！”說最後一句話時他好似在指點江山。
沈驚鶴不置可否，只問道：“你是幾年的？”
路鶴深雖不解其意，卻還是老老實實答了。
“幾月的啊？”
路鶴深一笑：“想給我生日禮物啊？”
“……”沈驚鶴連眼簾都沒動半分，只面色柔和地看着路鶴深。
“咳，十月一日。和國慶節同一天，很不錯。”
“嗯。”沈驚鶴笑道，“好巧，我是一月一日的。叫我驚鶴哥，想喝什麽随便說。”
路鶴深及圍觀夫妻羅三祥劉岳亮皆目瞪口呆。
最先反應過來(舍棄尊嚴)的是羅三祥：“驚鶴哥！驚鶴哥！我要喝水果茶！我不想和月亮喝一杯！”
劉岳亮：“沒眼看。”
路鶴深：“哎我。”
沈驚鶴半支着下巴，他的神情還是溫柔的，卻不容羅三祥質疑：“你和劉岳亮喝一杯。你呢？”後面那句話是對路鶴深說的。
路鶴深的心境緩合得非常快，他慈愛地看着沈驚鶴，語氣柔緩：“你的心意深子哥領了，等到了蜜雪冰城咱再說好……”
沈驚鶴搖搖頭，笑道：“謝謝，我不出校外。”随後起身，毅然絕然地走了，獨留三惡霸在原地呆若木雞。
路鶴深在心裏默默給沈驚鶴加了兩個标簽：“循規蹈矩”和“脾氣時晴時陰的死男人”。
正巧，此時下課鈴響了。
·
“砰！”晚自習前夕二十分鐘，路鶴深将一杯還滴着水珠的百香果茶放到了他的同桌面前。”
“？”
路鶴深笑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麽，百香果茶喜歡嗎？八塊錢哦，你不喝我喝了。”
沈驚鶴默然片刻，随後接過，笑道：“謝謝，喜歡。”
路鶴深哼了一聲後坐了下來，耳邊零零碎碎飄進幾句“義父大愛”“三祥我要的是蜜桃四季春，你媽的給我買的是檸檬水，看老子不掐死你”……
路鶴深看了一會沈驚鶴，忽然碰碰他：“沈驚鶴，你把百香果茶的杯子轉過來看看。”
沈驚鶴略有詫異地依言照做了，然後就看到了一行正流着淚的字：“叫深子哥……”
一擡眼，路鶴深正笑着看他。
沈驚鶴：“……”
他忽然笑着開口喚道：“阿鶴。”
路鶴深的表情凝固了。
從小到大沒人這麽親蜜地叫他，他姐和他媽都是直呼直名外加一句“快滾過來”。
回過神來，發覺沈驚鶴還在看他，他趕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頭望問了手下來自西方的天書。
·
“咳咳！”桌子忽然被人敲了兩下，伴随了兩下神秘的咳聲。
路鶴深知道，那是劉岳亮，便是立刻會意地比了個“OK”。
便迅速聚了過來，順帶拉上窗簾，整得跟個犯罪團夥一樣。
路鶴深偏頭問劉岳亮道：“玩啥啊月亮？”
劉岳亮時不時瞥向羅三祥：“真心話大冒險！”
路鶴深頓時知道了他想幹什麽。
最近幾天羅三祥時不時一臉少男懷春地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遞給後桌女生李蔓婷，還會順帶說句“三班，你懂的”，但往往會收到婷醬一個關愛的白眼。
他和劉岳亮讨論了一番，最後是劉岳亮一拍大腿：“三祥絕對是有喜歡的女生了！”
路鶴深看了看周圍，全班——也有女生——都湊了過來，只剩下超脫凡塵的沈驚鶴在座位上超脫凡塵。
“咳！”他決定不能讓沈驚鶴這麽超脫凡塵了，招呼道，“沈驚鶴！沈驚鶴！真心話大冒險！缺你了！我特意給你搶了座！”
羅三祥大抵也覺得這實在是個隐患，萬一沈驚鶴打個小報告，他這學期都不用活了，挑個墓睡了兩千年才會有人發現他的冤魂。
他便也招呼道：“快來啊！”
沈驚鶴停了筆，頓了幾刻，随既便坐到了路鶴深給他“搶”的位置上。
劉岳亮道：“沒啥裝備了，石頭剪刀布吧。”
羅三祥後桌的女生李蔓婷一臉嫌棄：“這麽窮了啊月亮，省點錢吧。”
劉岳亮搖頭嘆道：“小王最近出皮膚越來越多了，作為一個V10玩家不得好好寵它啊？”
李蔓婷沒有再說話，不過看口型應該是在說“該死的氪金佬”。
路鶴深碰碰沈驚鶴：“玩過嗎？”
沈驚鶴笑着搖搖頭：“聽過。”
意思就是沒玩過咯。
路鶴深心裏不禁飄過一個念頭：“山頂洞人……”
他暗自腹诽後又意味深長道：“那你可千萬別選到大冒險啊。”
·
第一局，劉岳亮輸了。
羅三祥興致頗豐，下令道：“抽！”
劉岳亮拆開臨時做的紙條，看了一眼後仿佛像馬上死過去，語氣帶着想殺人的欲望：“大冒險。”
路鶴深搶先道：“哎我來！我來！……三祥你別扒拉我！”
劉岳亮望向他的眼神滿是警告。
路鶴深微咳幾聲，開口道，
“咳咳，對三祥說‘處嗎我是男同’。”
話一出口，他便再也憋不住笑。
羅三樣&劉岳亮：“？？？”
李蔓婷笑得直拍桌子：“好！這個好啊！”
路鶴深挑眉望向兩位當事，而後二者在對他無聲罵娘。
最後，劉岳亮秉承着“玩游戲不能耍賴”的原則，頂着羅三祥無語、惡心及嫌棄的目光，說道，
“……處嗎，我是男同——”
羅三祥：“……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