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阿鶴

阿鶴

沈驚鶴收好東西後又看向他:“在和誰聊天?”

路鶴深大大方方地就将朋友圈頁面給他看:“我表妹,你見過的。發了個朋友圈哭訴爸媽下廚房呢。”

他複又看了眼手機,發現林幼泉又回了句話來。

林幼泉(惹不起的二表妹):“行。記得多加三雙筷子,現在已經在極力勸說你小姨和你姨夫了。救命之恩往後必會報答。”

“得。”路鶴深轉向沈驚鶴,展唇道,“再多炒幾道菜呗。”

說來在首都的這幾年裏,路鶴深和林幼泉一家也挺熟稔,閑的時候還會去蹭幾頓飯——不過那時候的飯是家政阿姨做的就對了。

沈驚鶴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的不喜之意,不過他旋即斂下情緒,笑了笑:“嗯。”

路鶴深頓時歡喜,到廚房門口時忽然又起了下廚房的心思:“沈廚,我給你打打下手啊。”

沈驚鶴望了他一陣,而後從挂鈎處拿了件廚房圍裙給他系上:“那你小心點,不然待會衣服髒了。”

路鶴深比了個耶。

他從心裏知道,沈驚鶴不會說他不好,對他想做的事也不會阻止。

半小時後。

“哥!我們來吃飯了!快開門!”

路鶴深正在看鍋裏上下翻滾的骨頭湯,聞言一擺手向沈驚鶴:“開門去。”

沈驚鶴依言走出廚房去開了大門,精致漂亮的幼泉小姐姐看到他時下意識一僵,而後又望向廚房,只見裏面的人和她那倒黴表哥有些像,聲音都止不住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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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哥……路鶴深他他他他在廚房啊?……”

沈驚鶴懷有風度地應了聲:“怎麽了?”

林幼泉頓時驚恐:“快跑!廚房馬上要炸了!”

沈驚鶴:“?”

“瞎嚷嚷啥呢林幼泉。”路鶴深關了竈火,探頭往門口一看,“什麽廚房要炸了,我就煮個湯,主廚是你面前那個。”

作為一個标準廣城人,雖然其它菜炒得跟九加一似的,但煲湯技術還在,煮個簡簡單單的骨頭湯或者雞湯也不成問題。

林幼泉“哦”了聲,又忍不住悄悄越過沈驚鶴跑到路鶴深身邊,看着像掙紮了許久才問道:“你倆,你倆,咋樣了?”

路鶴深才想起自己好像偶然間以一個玩笑的口吻跟林幼泉大致說了這事,再一思量後決定這事還是先不和家裏人坦白了,便義正辭嚴地回道:

“什麽怎麽樣?我那是和你開玩笑的,咱是正直的好朋友!”

林幼泉:“……”

憑她對路鶴深的了解,能信這話的都要去精神科挂號。

路鶴深并不知曉自己好表妹對自己的腹诽,見她只孤身一人,爸媽都不知道飄到哪個次元去了,就又問道:“小姨他們呢?”

林幼泉道:“他們待會就上來。……等會你不會覺得我把我爸媽扔了吧?……”

“啊沒有沒有,我怎麽會這麽揣測表妹呢。”

路鶴深又和林幼泉閑扯了幾句,陡然間見沈驚鶴剛好将菜端完上桌,他剛想和沈驚鶴說說話,卻忽然見後者正一動不動地看着他們倆。

路鶴深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詳的預感。

林幼泉碰了碰他:“你幹什麽?”

路鶴深一起身:“等會等會……”

他三兩步追上走到了卧室裏的沈驚鶴,順手關上門:“沈驚鶴——”

沈驚鶴坐在書桌旁,聞言莞爾笑道:“怎麽了?”

路鶴深随便移了張椅子到他身邊,與他對視且思想掙紮了許久,最後道:“沈驚鶴……你……是不是不大喜歡林幼泉啊?”

他想了想,又補了句,“我說的是對于男朋友表妹的那種喜歡……呃,對親人的喜歡。”

沈驚鶴的表情松動了些許,先是道:“你別擔心我。”而後又擡眼看着他,“你聽真話麽。”

路鶴深:“我是正經問你的。你說假話的話咱就到頭了。”

沈驚鶴靠着椅子笑了陣,笑完後他唇邊的弧度卻又忽然一點點落了下來。

他說:“不太喜歡。”

路鶴深有些疑惑:“為啥?我跟她清清白白的,小時候她還跟着路雲錦一起欺負我,連我偶像的模型雕像也要搶來玩……”

沈驚鶴微微搖頭:“……但我今天是不希望他們來的。”

路鶴深的腦子還是轉不過來。

他心說這難道是急性子和慢性子在一起的壞處嗎!一個馬上要急死了另一個還不慌不忙的!

但看着沈驚鶴,他還是把吐槽的話給咽下去了。

沈驚鶴倏忽間又笑了番,問道:“你沒發現今天家裏有什麽變化麽。”

路鶴深:“啊我又不在家裏寫生請原諒我看什麽都是一眼就過去了……”

沈驚鶴沒有說他什麽,而是挑眉提示了一個字:“畫。”

幸而路鶴深的記性沒差到某種天怒人怨的程度,經過沈驚鶴的提醒後霎時便想到了客廳裏新出現的一幅油畫:“你說那幅紅月季?……”

他細細回憶後又想起來:“……那畫好像是我畫的吧……你要的話也不說一聲,我還給你個親簽要不要?”

沈驚鶴道:“不用。就當交工資了。”

路鶴深用一種十分震驚的目光看他:“交啥工資啊,那中介黑死了,五萬塊敢吞四萬九,咱家的錢都給外人賺了!”

沈驚鶴:“……”

他問道:“那你為什麽還挂在那?”

路鶴深:“哦因為那是我姐搞的,她命令我一個月至少挂八百幅畫上去,黑死了我靠。”

他複又要起身出去:“好了咱倆聊完了,我要出去了,客人還擱外面等着呢……”

“阿鶴,等等。”沈驚鶴忽然叫住他。

“幹啥?”

沈驚鶴骨節分明的手從書桌上拿了一束似乎還沾着水珠的月季,紅色在綠葉間格外妖異。

“送你束花。”

“紅月季的花語是,純潔的愛。我希望我們後來哪怕途經風霜落雪,暴雨過後,情還在,人亦存。”

他最後道:“今天我想和你獨處。”

路鶴深微有怔愣地接過了月季花,又忍不住道:“那麽悲觀幹什麽!就不能祈禱咱幸福又甜蜜地過完一生嗎!”

沈驚鶴應了聲。

待人走後,他才近乎喃喃地:“……可是,我家裏的事,你會怎麽看?”

屋外。

林幼泉眼睜睜地看着路鶴深進去和他那位“朋友”待了快二十分鐘,自己也在屋外跟自己爹媽聊了快二十分鐘,心中不禁痛。

正常朋友哪能聊那麽久?……或者說你倆玩原神/王者/steam去了?

譚小姨也察覺到了不對,問道:“你表哥呢?怎麽這麽久都沒出來?”

林幼泉無辜地一攤手:“他跟他朋友在裏面聊天啊。……我不知道別問我。”

譚小姨忍不住剜了林幼泉一眼。

林姨夫頗為看得開:“沒事,年輕人多話聊嘛。”

而就當兩位女人腦內猜測萬分時,路鶴深終于推門出來了,手上是沈驚鶴給他的紅月季。

林幼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束花。

路鶴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心虛:“看什麽?我寫生用的道具!……我叫那朋友買來給我的!”

他說完,眼睛卻忽然瞥到林幼泉已經摸出了手機,飛快地打起了字。

“……”

好像有句話說,女生打字的速度越快,咱身敗名裂的速度也就越快?

和小姨一家愉快地吃完飯後,路鶴深剛想歇口氣,卻見沈驚鶴正在一旁不聲不響地笑着看他。

“幹嘛?”他問。

沈驚鶴指向門口玄關處擱着的紅月季:“我送你的花,你就這麽随意地放着麽?”

路鶴深直言不諱:“難不成我給你裱那畫旁邊?”

沈驚鶴說:“也可以,不過那是真花,會腐爛……不可以。”

路鶴深收回手,起身拿來那束月季聞了聞:“這品相好啊,只不過……我是男的啊?送我花不覺得奇怪嗎?”

沈驚鶴舒開眉眼:“你不喜歡,那我下次不送了。”

“沒事兒,反正我也挺久沒畫花了,待會就去畫室裏練練手。”

沈驚鶴複又道:“我今天能和你睡一屋麽?”

路鶴深正垂眸理着月季的花瓣,聞言道:“不行啊。我讓你跟我住一屋都是我對你的仁慈,咱兩大小夥子萬一出點什麽事……”

沈驚鶴問道:“出什麽事?”

路鶴深一擡眼,見他臉上的疑惑不似有假,糾結了許久還是問出了那靈魂的一句:“啊你不會是……”

沈驚鶴又問道:“是什麽?”

“……”

路鶴深與他面面相觑許久,最後爆發出一陣大笑,邊喘氣邊笑:“哈哈哈哈哈沈驚鶴我終于找到你不會的東西了哈哈哈哈!!!你總是仗着我是文盲就欺負我!……”

沈驚鶴無奈地扶了扶他。

待笑完的路鶴深去洗澡後,沈驚鶴點開了手機。

沈驚世:“哥,大爺,考慮好了嗎?我這輩子還沒這麽執着過呢。”

沈驚鶴擡首思索。

高樓下的街燈閃了閃光,似乎只是一瞬,又像是過了許久,沈驚鶴回過神來,打下了一個字。

驚鶴:“行。”

過了兩三分鐘,沈驚世回了消息,只不過陰陽怪氣的。

沈驚世:“喲,和對象約會完了啊。終于想起來這事了?”

驚鶴:“他去洗澡了。”

沈驚世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個盲點:“你打錯字了?為什麽是男‘他’?”

驚鶴:“你猜?”

沈驚世:“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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