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阿鶴
阿鶴
路鶴深從浴室裏出來時，看到沈驚鶴正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天才鋼琴家的成長之路——貝多芬傳》。
這書是他初中時路雲錦批發買來給他的，同一批貨還有《傳奇物理學家的故事——居裏夫人傳》《奇才藝術家的學習生涯——達芬奇傳》等等等等。
只不過這麽多年了，那些書的封面都還锃光瓦亮的，新得能當成剛出廠的貨轉手賣了禍害下一個孩子。
——堅定的無産階級路鶴深是絕對不會屈服于萬惡的資本家路雲錦的！
他笑着坐到沈驚鶴一旁，身上散着沐浴乳的青檸味，開口打趣道：“這麽愛喝雞湯啊？改天我給你煮鍋真雞湯吧，看給你餓成什麽樣了。”
“這本書挺有趣的。”沈驚鶴頂着路鶴深質疑的目光，還是妥協了，“……好吧，挺會瞎編的。”
“對嘛。”路鶴深拍着他的肩，“身為我的男人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被雞湯洗腦了。……話說這種雞湯還迷得各大家長七葷八素的，買了一大堆放家裏是指望孩子能被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奮發圖強考上清華嗎……”
沈驚鶴想了想，說：“你高考前為什麽不試着看看？”
路鶴深一擺手：“我沒有心啊，這些雞湯與其來感動我還不如去感動感動出卷老師，讓他們痛哭流涕地就将天書一樣的文科試卷難度降到外星人都會做。”
沈驚鶴：“……”
路鶴深複又察覺到對方的将笑不笑的表情，眸光一凝，下意識就道：“你笑什麽？再笑睡覺的時候就将你拒之房門外。”
沈驚鶴聞言擡眸笑道：“那你是說，我不笑就能和你睡一屋了？”
路鶴深：“……”
“不是。”他果斷道。
最後沈驚鶴還是用千言萬語哄好了路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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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裏燈光溫暖，鼻息是青檸的甜味，亦有月季的清香。
“……既然你都送我禮物了，那我也給你送件禮物好了。”
路鶴深對畫室的整潔度是沒什麽要求的，是亂還是整齊他都沒意見，不過沈驚鶴每隔個十天八天就會來幫他收拾收拾，是以裏面還挺幹淨。
他此時正在自己一堆的或半成品或已完成的畫作翻找着，而沈驚鶴坐在高腳凳上看着他。
好在他的畫也沒那麽多，沒用三兩分鐘就找到他要的那幅畫。
他吹散上邊的灰塵，随手從一邊拿來一支黑色記號筆，在封膜上邊胡亂簽了個不知道什麽玩意兒，而後展給沈驚鶴看：
“找到了找到了！喜不喜歡？畫師親簽！”
——是一幅人像畫。
畫中的人是沈驚鶴。
沈驚鶴坐在一架黑白雕花鋼琴前，聚光燈打在他身上，整個人好似在發着光。
這幅畫是路鶴深先前準備給沈驚鶴的生日禮物，雖然晚了這麽久才想起來送出去，不過心意還在。
其實他在畫這幅畫時，加了點個人印象進去。
沈驚鶴在他心裏，本就是完美無瑕的一個人。
沈驚鶴看着那幅畫，問道：“什麽時候畫的？”
路鶴深随口胡謅：“前天連夜趕的！畫了五個小時！”
沈驚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抿唇。
算了。他想，還是不說自己知道這畫老早就在了，敗興致。
他接過畫來看了看，指向上面那個路鶴深剛剛寫的那個根本看不出是什麽的東西：“這個是你的簽名？”
路鶴深十分自信：“對！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沈驚鶴笑道：“喜歡。”他複又挑眉，“不過更喜歡你。”
路鶴深：“……哇。”
沈驚鶴執來那束月季，忽然間道：“一束月季不适合你。”
路鶴深還沒明白過來他這是什麽話，就又聽他道：
“你該有的是花海。”
路鶴深被整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你看你這情話說說就說……”
沈驚鶴将畫擱下，俯首在他額頭落下一吻，而後笑道：“畫得很好看。”
路鶴深偏頭看他：“那肯定的啊，我要是拿去買絕對十萬，所以這畫就是給你的聘禮了。”
路鶴深喜歡逞口舌之快，而沈驚鶴對這一方面從沒意見，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他複又感覺到兩人周身迅速上升的氣溫，只覺彼此氣息都交織在一起，推了把沈驚鶴，十分正人君子般地握拳咳了聲：“你先滾去洗澡，待會再說。”
他雖沒說“待會再說”是個什麽東西，沈驚鶴卻像是明白了一般，唇邊蕩了個笑，而後出了畫室。
路鶴深先前看沈驚鶴對那《天才鋼琴家的成長之路——貝多芬傳》這麽入迷的樣子，心裏也有幾分好奇，便将書拿回了房間，抱着“我倒要看看能有多逆天”的心态坐在床邊看了起來。
十分鐘後。
他将書合上，而後毫不留情地扔到了書桌上：
“沈驚鶴淨瞎說，這哪是瞎編，這玩意兒貝多芬跟咱是一個次元的嗎。”
他複又打開手機，想起自己也快一月沒刷親愛的母校的貼吧了，旋即以比剛才看傳奇書籍認真一百倍的态度看起了貼吧。
一月未見，貼吧之變遷猶如變異。
最頂上的是個仿佛标題都冒着粉紅泡泡的帖子，從多個顏文字及表情包中可以看出帖主心情估計炸成了煙花。
【救命！咱美院最帥的和隔壁樂校最帥的有一腿！！！＞ ＜】
“哇，我和沈驚鶴被美院耽妹子挂了诶。”路鶴深對此事毫無意見且堪為喜聞樂見，津津有味地就刷起了正文。
手指劃到最後，發現帖主還配了幾張圖。
拍的兩個人大半都是沈驚鶴，他被擋得只剩半張臉。
角度明顯是偷着拍的，不過手機像素不錯，還算高清照片。
路鶴深心想，可以，你們這次磕對了。
“阿鶴，你看什麽這麽認真？”沈驚鶴側坐到他身旁，揚唇笑着。
路鶴深聞到他身上散着和自己一樣的味道，湊近來嗅了嗅：“你用我那沐浴乳了？”
沈驚鶴的手環住他，應了聲：“嗯。”
“哦對了我剛剛刷到了個特好玩的帖子，你看看啊。”路鶴深将手機遞到他面前，意猶未盡般，“我還評論了。”
沈驚鶴看了兩眼，語氣略為複雜地回道：“……你用的是大號啊。”
路鶴深聽罷忙拿回來看，只見他的“放心磕”評論正明晃晃地挂在帖子下，上頭還有個稱號“北美優秀學生路鶴深”。
沈驚鶴問道：“你删麽？”
他話雖是這麽問的，但他真正所想的與他方才所問的恰恰相反。
路鶴深整個人都幾乎栽到了沈驚鶴身上，他哈哈笑道：“不删不删。要不咱待會發個牽手的照片還是啥的？……算了我姐還會偷看我學校帖子呢。”
沈驚鶴親了親他。
他說：“這樣就好了。”
事實證明，晚上的貼吧是最熱鬧且活躍的。
路鶴深發那條回帖後不夠半小時，回複的內容從三個問號逐漸演變成 @沈驚鶴的大軍。
第80層：“我的老天奶啊，咱一生在三次元吃假糧的人難道要熬出頭了嗎！”
第81層：“所以另一位快出來啊啊啊啊！！！@驚鶴 @驚鶴 @驚鶴我要急死了！！！”
彼時路鶴深看時間還早，便想拉着沈驚鶴再看部恐怖片。
他邊挑片子邊看帖子，随後碰碰沈驚鶴：“咋說啊沈驚鶴？再這樣下去你手機都炸了吧？”
沈驚鶴問道：“那回什麽？”
路鶴深道：“你想回啥回啥啊，就是別太明顯，要是我姐偷刷我學校貼吧我們就……”他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沒可能了。”
沈驚鶴垂眸，随後打起了字。
路鶴深湊過去一看，發現他打的也是和自己一樣的三個字。
“驚鶴”回複樓主：“藏好點。”
“……”路鶴深嘆為觀止，“你好心機啊沈驚鶴。”
沈驚鶴偏頭笑着，複又注意到路鶴深還在挑電影，便是道：“我來選一個吧。”
“行啊，你放。”
待電影的配樂響起後，路鶴深忽然覺得這片子有幾分熟悉：“我怎麽感覺我看過這部電影？……”
沈驚鶴放下遙控器：“嗯。我們之前高二在宿舍樓看的。”
路鶴深“诶”了聲：“你記性這麽好啊？”
沈驚鶴說：“不會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