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一更】道歉

第17章 17 【一更】道歉。

夜裏前前後後鬧得太兇狠, 應缇一覺睡到中午12點。

醒來時,大腦一片空白,她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 這才掀開被子下床。

樓淮已經早早就起來工作了,她推開房門走到客廳, 他就坐在中島臺那邊開視頻會議。

他不怎麽喜歡帶耳機,電腦會議聲音外放, 屏幕那端的人講話語速不僅快, 就連其中好多專有詞彙應缇也是聽得一知半解。

樓淮本是漫不經心地在聽着,見她起來了, 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會,朝她招招手。

想到上次在臨城雲頂那晚, 他也是在開會,因為她的到來,就擱下那麽多人, 和她說話親吻, 應缇怕事情再次重現, 怎麽也不肯過去, 只倒了一杯水,站在餐廳這邊慢慢喝。

樓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會, 半晌,從中島臺的椅子上下來, 朝她走過來。

他走路特別懶散,尤其是這種私底下的時候,但每一步都走在應缇的心上。

按理說,娛樂圈是最不乏好看的人存在的,可她見過那麽多人, 也同那麽多男演員合作過,卻沒有一個人比得上眼前這個人。

他幾乎是一毫一厘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就那麽恰如其分地将她吃得死死的。

也就幾步遠,他很快來到她面前。

身後不遠處屬于電腦裏的會議還在井然有序地繼續。

應缇從杯中擡起眼,看着他,沒說話。

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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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眉眼輕佻,看了她有一會,說:“怎麽不過來?”

興師問罪似的,應缇就說:“你不是在開會?”

他就笑了,說:“你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麽善解人意。”

這話倒是不假,最開始的那幾年,她足夠的乖巧懂事,凡事都以他為先,哪怕為此的代價是要委屈自己。

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回他突然打來視頻電話,說晚上要回來吃飯。當時她正在北城郊區一帶拍戲,中間有三個小時的空閑時間休息,她也不管不顧地就飛奔回了望京新景,給他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等了兩個小時,卻又接到他秘書的電話,說是樓總臨時有事不回來了,讓她也不用往回趕。

她也沒有告訴那秘書,其實她已經做好飯菜在家等他回來,只是說好,又讓秘書提醒他再忙也要記得吃飯。

那晚她匆匆趕回來,白白忙活等待了一場,又匆匆趕回拍攝地。她的戲本來輪在後半夜,因為另一個男主演臨時另有安排,需要把兩人的戲份往前挪,誰知她竟然不在,為此發了好大一通火。

她趕回去時,正好撞上槍口,那男主演便話裏話外在陰陽她。

應缇是真的委屈。

那段時間,她和樓淮都忙,樓淮雖然重欲,但是他更看重事業,很長一段時間,兩人的休息時間總是重合不到一起。

因此距他打來那視頻電話時,他們已經快有一個月沒有見過面了。

本以為回去是能見到人,以解相思之苦的,到頭來卻是一場希望落空。她本來都已經夠難過了,回來卻還要被針對。

周圍都是看戲的人,雖然知道她背後有大佬在撐腰,但那男主演的後臺比她還要更硬幾分,誰都怕得罪人,一時都沒上前攔着。

應缇的眼淚當即掉落。

那男主演也是沒想到才說她幾句,她就這麽哭了。

當場就說她綠茶。

那後半夜,不知從哪裏得到消息的樓淮,匆匆從秦皇島趕過來。

那男主演沒落着好處,因為戲才開始拍沒多久,當晚就被換掉了,但是應缇還是眼眶紅潤潤的,樓淮低頭笑着看她:“怎麽,還不解氣?”

讓她這麽傷心的人是他,她可怎麽解氣。但應缇也沒有真的怪他的意思,在他這麽說後,給他露了個笑臉,卻被他攬住腰,他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嫌棄:“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雖是這麽說着,卻還是将她攬得更緊了些,後來見她眼眶更紅了,那眼淚就跟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便将她擁進懷裏,用手輕輕撫着她的背。

好似在安慰她不用傷心了,一切有他。

第二天,樓淮才聽孫姨問起,家裏怎麽會有一桌豐盛的菜,是不是他們倆誰準備的。

當時孫姨打來電話時,樓淮并沒有拿到一旁接聽,他一邊抱着應缇,一邊按下免提鍵。

樓淮本想說不知道,讓她找人處理掉,可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似乎僵了下,他笑着把玩着應缇的頭發,同時讓孫姨查查監控,看看昨晚家裏是不是進了什麽田螺姑娘了。

不出他所料,應缇徑直奪過他手機,從他身上下來,跑到一旁接電話。

她一邊和孫姨講話,一邊時不時回頭看樓淮這邊。

臉上全是羞赧,耳朵更是紅得不成樣。

講完電話,她把手機拿回來還他,樓淮看着那手機,視線上移,看進她眼裏,片刻後,他接過手機丢在一邊,将她拽進懷裏,問:“昨晚親自下廚了?”

應缇沒說話。

他就親她:“怎麽不和我說?”

應缇躲着他的呼吸,他卻緊追不舍,讓她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見她沒回答,他又說:“跑回去忙活了這麽一趟,還不讓我知道,應缇,你是為了什麽?”

應缇就想,她能為了什麽。

她還不是不想耽誤他的正事。

現在亦是。

樓淮伸手擡起她的下巴,低頭親了親,說:“叫了餐,吃完回北城。”

于是,這個午後,他開會,她坐在他對面吃午餐。

偶爾,見他不忙的情況下,應缇也會喂他。

樓淮也是個會使壞的,他就抓住她的手,将東西吃進嘴裏的同時,也會輕咬她手指,然後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眼神很是不清不白。

應缇看着也有些心猿意馬。

但電腦裏邊傳來的聲音,時刻提醒着她,這會他正在工作。

他們什麽都不能做。

這個中午,一切都是正正好。

正正好的寧靜,正正好的溫馨,暫時讓應缇忘記了半夜無意聽到的那通電話。

也讓她忘記了接下來回到北城後要面對的事。

-

下午五點,飛機落地北城。

還未走出機場,就見一群氣勢浩蕩的人朝他們走來。

應缇看了看,裏面有樓淮的姐姐樓如願,也有溫家那邊的人,除了溫昭和溫書渝,姐妹倆的父親溫有良也在其中。

以她們幾人為首,後邊的都是溫氏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

應缇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但也知道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就等在這裏專門等候樓淮,恐怕和昨晚那則收購新聞有關。

果不其然,溫有良率先笑着走上來,朝應缇點頭笑了下,這才轉向樓淮,伸出手,說:“樓總,我訂了間包廂,我們過去聊聊?”

不愧是溫家掌權人,饒是面對小輩,還可能是自己以後的女婿,态度也能這般和顏悅色,不像那溫書渝,一雙憤怒得能噴火的眼睛恨不得立即燒死應缇。

樓淮盯着那只懸停在半空的手,不止沒伸出手回握,就連半句回應都沒有,他只是側過臉,看着被自己牽住手,但神思已然恍惚的應缇,說:“累嗎,直接回家?”

随着他這話一落,在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首先是他的姐姐樓如願,目光淡淡地盯着她。

然後是溫有良和溫昭,兩人都是面上笑笑的,足夠和善足夠客氣,叫人看不出他們這麽做是意欲何為。

他們身後的那些高層人員倒都是吃驚,但也立刻收起神态,正了正神色看應缇。

這幾年,樓淮在外面有人的事情基本算不上是什麽秘密了。

這年頭哪個有錢人在外面不有幾個人,何況樓淮正是年輕,又接手樓家沒幾年,人生最是得意風光的時候,要是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反倒會讓人覺得和這人散漫的性格不相符。

懶散不羁,離經叛道,游戲人間,才是這人的本色。

而這些年樓淮和應缇的事,确實也印證了他只是玩玩而已,未見得幾分認真。

他要是認真,不會連一個正經的身份都不給應缇,只把人不清不楚地留在身邊這麽多年。

同時樓家那邊,也沒有出面多加幹涉,可見彼此都是達成了默契。

知曉兩人沒有可能,才能這麽放心讓樓淮這麽折騰。

不然樓家那邊早就下手了,而應缇的下場該和當年樓如願的戀人差不多。

只是大家怎麽都沒想到,一向不怎麽對感情較真的人會為了一個戲子,公然和溫家叫板。

上一次還只是在貸款這方面為難,這次直接攪黃人家的收購,打亂了人家的商業計劃。

溫有良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用硬手段,他也是男人,知道樓淮如今的做法并不見得就是多寶貝他身邊的人,不過是一個男人莫須有的尊嚴罷了。

自家小女兒一而再再二三地針對他的女人,一次警告不夠,竟然還不知分寸地針對,這不是在欺負應缇,這是在欺負她身後的人樓淮。

溫有良明白,樓淮此刻這麽問,就是想給應缇撐腰,他歷經商場這麽多年,什麽場面什麽離譜的事沒見過,而進軍造車市場确實也是溫氏集團接下來的一個重大發展規劃,絕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上有所閃失。

他立馬轉向應缇,态度和悅:“應小姐,前幾天我小女讓您不痛快了,今晚給個小女賠禮的機會?”

還未等應缇回答,那邊溫書渝就嗆起來了:“爸爸,我是不可能和她道歉,她算個什麽東西,也配我低聲下氣。”

話剛落,一道冷笑聲響起。

樓淮眼眸冷冰冰地看着她,似一把鋒利的刀,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溫書渝覺得自己已經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

她的氣焰頓時平了下去,躲到姐姐後面,低頭不敢看人。

溫有良看這場面,黑臉怒喝道:“再胡言亂語一次,立馬打包送你去非洲。”

溫書渝委屈,轉而求救姐姐,一直沒說話的溫昭,朝她笑了下,握住手安撫了會,然後走上前,和應缇說:“應小姐,我這個妹妹不太懂事,今天也是有緣,咱們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

應缇知道,這場赴約是非應下不可了。

如果今晚沒有應下,那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得被叨擾。

況且她實在也想知道,溫昭,這個樓淮明面上将來的聯姻對象,到底想做什麽。

-

溫家定的酒店包廂,就在金融街附近。規格頗高,還未下車,酒店的工作人員就等在一邊準備接待了。

下了車,在服務人員的指引下,一群人上樓。

溫有良全程帶着笑,甚至在上樓的時候,一路為應缇指引。

應缇受寵若驚,但也不是因為真的被他的态度所震驚到了,反而是在想,溫有良這麽一個鼎鼎有名的企業家,就因為樓淮對她的寵溺,這般待她有理有節,意欲何為。

入了座,那邊溫有良就讓人上茶,親自給在座所有人都倒了一杯,然後先給應缇認錯賠禮了一杯,再讓小女兒溫書渝賠罪。

溫書渝心不甘情不願的,一直擺着一張臉,而且也不肯怎麽正視應缇。

應缇着實尴尬,就要起來。

樓淮卻是拉着她的手,讓她坐着不要動,然後笑笑看着溫有良。

溫有良說:“我這女兒實在不懂事,是我沒教好,多有得罪。”

樓淮說:“溫總有什麽想說的,盡管說。”

溫有良看了看應缇,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大女兒溫昭,說:“本來我和樓總關系還能更進一步的,現在看來是沒有可能的了。”

随即他話頭一轉,說:“雖然不能親上加親,但是在商業方面,咱樓溫兩家未必就沒有合作的餘地。”

樓淮捏着應缇的手,當溫有良說話的時候,她手一直在顫抖,他輕輕揉捏安撫着,不鹹不淡地說:“是嗎?”

溫有良說:“不瞞您說,這次收購縱芯對于溫氏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我也知道您在造車行業暫時并沒有什麽興趣,您看能不能高擡貴手,給我們溫家一個機會。”

如此低聲下氣,可見這次收購的事是真的動到了溫家的大動脈了。

樓淮只是笑了笑,看着應缇,說:“我看也沒人給我的人高擡貴手。”

溫有良一聽立馬拿出身後的一個文件袋,說:“是小女不懂事,兩次打擾了應小姐的工作,最近正好有部電影正在選角,我知道應小姐一直想往電影方面發展,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角色。”

話一出,應缇是真的震驚了。

而一旁的樓如願仍是看戲的模樣。

樓淮接過那文件袋扔在一旁,說:“溫總,做這些沒什麽意思,您知道我的意思。”

溫有良,說:“知道知道,”随後他拽過自己的小女兒,說:“給應小姐道歉。”

溫書渝仍然大言不慚:“憑什麽?”

溫有良正想怒斥她,樓淮倒是先嗤笑了聲,說:“問得好,你說說憑什麽呢?”

溫書渝當即就哭了,說:“樓哥哥,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本來都快成了我姐夫了,就因為有這個人,要不是她出現,你和我姐姐早就在一起了。”

一聽這話,溫有良扶額,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家夥。

樓淮淡淡笑着看她,末了手裏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他臉上仍是那漫不經心的模樣,但仔細看,那眼神已經泛冷了。

溫書渝從未見過樓淮這樣。

外面的人經常評價他不怒自威,天生帶有氣勢,但因為那幾分漫不經心的調子,倒是将他的脾性柔和了許多,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上位者。

足夠讓人松懈,但對此帶來的後果也讓人足夠後怕。

溫書渝沒想到她的樓哥哥會為了一個戲子來兇自己,當即哭了起來。

爸爸是靠不住了,她轉而求救姐姐,趴在姐姐懷裏哭泣。

樓淮笑了聲,手指敲着桌面,有一下沒一下的,表情淡然,但語調卻是不容置喙。

他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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