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你繼續肆意妄為,爺爺找的可就是……

第22章 22 你繼續肆意妄為,爺爺找的可就是……

窗外是明亮的燈河, 蜿蜒曲折,夜色之下,照亮整座城市。

挂斷電話, 樓淮一時也不知道做什麽,将手機扔到身後的桌子上, 繼續就着手頭的還未燃盡的煙,站在落地窗前, 眺望着窗外的夜景, 不緊不慢地抽着。

煙燃盡之時,門外傳來門卡滴的聲音, 沒一會,餘助理拿着一個文件夾進來。

樓淮将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 接過餘助理遞過來的文件夾,翻了幾頁,問:“那邊還不松口?”

這次他們要投資的是一家人工智能方面的企業, 因為是在業內有所地位的企業, 背後還有政府的支持, 加上創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創業了, 知道投資裏邊的彎彎繞繞,因此這次極是小心, 各種投資條款一再謹慎,生怕最後又是給投資人做嫁衣。

按理說, 這樣的投資項目不必樓淮親自出面,丢給下面的投資人員去做便可。

但樓老爺子偏偏指定這個項目必須由他親自處理。

近年來随着科技興國,人工智能越發火熱,勢頭可謂是以點帶面,其作用已然涉及各行各業。

樓家所經營的板塊本就涉獵衆多行業, 老爺子眼光也長遠,知道一家企業想長長久久發展下去,必須順着國家政策,順着時代發展潮流走,不然就容易固步自封。

樓淮本就是做投資出身的,這個項目讓他親自出面處理本來沒什麽。

但等到了蘇城,和各方人員交涉了半個月,項目一直沒有進展。

一方面是目标公司自己的擔憂,一方面似乎有人從中做梗。

樓淮本以為是政府那邊不松口,想在投資條款上讓他們這邊讓步,畢竟一家企業如果發展壯大了,對本地的經濟發展、就業選擇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更有甚者,對于政府官員而言,也是仕途升遷上的一個成績證明。直到他翻完助理遞過來的資料,這下子終于明白,為何樓老爺子要叫他親自處理這個項目了。

這是繞着圈子給他設難呢。

溫家以及插手收購縱芯的事情終于是讓老爺子覺得,這個最為看好的孫子,近兩年實在過分地不聽話,所以必要時,得好好敲打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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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剛下,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是姐姐樓如願。

樓淮挪開視線,看了一眼手機,又擡頭看了眼餘助理。

餘助理眼力勁十足,立馬後退一步,轉身離開。

待門關上了,樓淮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報告資料,拿起手機,走到落地窗前,接通來電。

甫一接通,樓如願就說:“蘇城的事情處理得還算順利嗎?”

看似關心,實則明嘲暗諷。

樓淮說:“前些天母親還給我電話,再過些時間她就要回來了,想我們姐弟倆一起去接她。”

樓如願瞬間沒好氣,說:“縱芯那個項目你拿捏了這麽久也差不多了,你越逼得緊,溫家那邊不好過,你以為爺爺那邊能說得過去?”

樓淮笑了下,蠻不在意的:“老爺子這不是還沒找我嗎?”

樓如願瞬間笑了:“你是不是這些年過得順意許多,忘了爺爺的脾性?溫家的事,先不說溫有良這個老狐貍這麽舍得下面子給你心肝寶貝道歉,家裏其他叔叔更是卯足勁在爺爺面前為你“邀功”,你覺得爺爺不找你,是不想找?”

未等樓淮作答。

樓如願尾音一轉,極是輕聲細語地說:“你再不低頭,繼續肆意妄為,爺爺找的可就是她了。”

那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樓淮眸光一暗,聲音冷了許多,“姐姐,你在替爺爺傳話嗎?”

樓如願說:“你我不是最知道爺爺的手段嗎?什麽時候爺爺想做的事,需要輪到我來遞話了?”

樓淮唇線崩得緊緊的,一聲不語。

樓如願說:“講到你心坎裏去了吧?”

樓淮冷嗤了句:“我的事情我心裏有數,還煩姐姐你操心,有時間多給母親打電話。”

樓如願說:“不用拿母親來刺激我,你再這麽下去,保不齊母親也會把當年用在我身上的手段用在你身上。”

她狠狠吸了一口,繼續說:“在其位謀其職,別想兩頭吃好,畢竟你是我唯一的親弟弟,我可不想您走我的老路!”

樓淮冷冰冰地回:“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們可以拭目以待。”

看樣子還是真的不當回事啊,樓如願也不廢話了,直接說:“你也知道,這樓家誰來繼承,都只能是男人,落到別人手上我是不放心的,所以你得牢牢抓穩了。”

“這才是姐姐今晚特意打來電話的原因嗎?”

“你知道就好,但也奉勸你一句,玩玩就夠了,別整什麽認真,不值當。”

話落,樓如願當即挂掉電話。

樓淮用力捏緊手機,閉上眼睛,緩了許久,他睜開眼睛,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只是解鎖手機,先給應缇去了一條微信信息,随即退出微信,點開訂票app,親自給應缇定了一張明早來蘇城的機票。

樓如願說了那麽多話,不盡然都是動聽的,但有一句話确實提醒他了。

平靜之下,必有波濤暗湧。如今老爺子已經在工作上給他設難,保不齊在別的事情給他為難,比如應缇。

在所有事情尚未有個明确的局面時,将應缇這個人帶在身邊才是最為安全的。

如果說幾分鐘前,他和應缇打電話讓她過來,純屬一時想念,決心并沒有那麽強,那麽這會,他是必須讓應缇過來了。

支付完畢,他把航班的信息截圖發給應缇。

同時他還不忘給姐姐樓如願發了一條信息,只有簡短的四個字——謝謝提醒。

發出去沒兩秒,樓如願就做了回複,是一個豎中指的表情包。

樓淮笑了笑,沒做理睬,轉而給餘助理打了通電話,做完這些,他放下手機,拿起先前擱下的報告資料,繼續浏覽。

-

樓淮在發完那條信息後不到五分鐘,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是一張機票信息。

他給她訂的是九點的班次,到蘇城那邊差不多正好是中午用餐時間。

他倒是會算,也很霸道,斷了她所有的退路,應缇回了個好字,然後摁熄手機屏幕。

見她回完消息了,應慈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應缇說:“一個朋友。”

應慈不信:“是不是就是那個姓樓的?”

應缇沒回答,而是說:“我明天要外出一趟,回來時間還不确定,待會就把你東西搬一下,不搬也沒事,我那邊都有,沒有的到時再買。”

看來那個備注壞人的人就是樓淮。

應慈繼續追問:“你明天外出就是要去找他?”

應缇說:“小慈,姐姐知道你想說什麽,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應慈看了她好一會,動了動嘴唇,半晌,終于是什麽都沒有說,只是低頭狂吃東西。

看來是被自己氣得郁悶了。

應缇給她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慶祝你找到實習了,幹杯?”

應慈不理她。

應缇也不急,拿着自己的杯子和她的碰了下,然後說:“姐姐先幹了,你随意。”

她酒量不算好,但一小杯還是綽綽有餘的。

應慈再怎麽生氣,但畢竟是自己的姐姐,郁悶幾分,她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因為兩人都喝了酒,回程便叫了代駕。

應缇先是陪妹妹回學校收拾了東西,然後兩人再回金融街。

夜晚下的金融街,沿街的大廈滿是金碧輝煌、流光溢彩。

應缇望着窗外燈火通明的大廈,想到那年來找樓淮,望着這一棟棟高樓大廈,她第一次覺得,原來人和人的差距、眼界是這麽大。

後來經過這些年的努力追趕,她自覺已經在慢慢跟上樓淮的步伐了。

她也有自己的事業,并且還做得不錯,可是今晚妹妹的話,再一次點醒她內心深處的那種恐懼不安感。

她和樓淮還是隔得很遠很遠的距離。

随即她又覺得,所謂距離就是讓人來打破的。

只要不到最後一刻,她仍舊不想放棄這段關系,放棄這個人。

她還是想為之拼搏一次的。

-

次日,安排好妹妹在這邊的事情,應缇随即出發前往蘇城。

飛機剛落地,就接到了趙亮的電話,問她在不在家,随後又激動地說,經過他這陣子的千辛萬苦,總算找到了一個相對不錯的本子,想讓她看看。

應缇說:“我現在在蘇城。”

趙亮很是奇怪:“你不是沒通告嗎?去蘇城做什麽?”

“來找個人。”

“誰啊?”

應缇沒做聲,趙亮那邊沉默了一會,也就猜到了,能讓應缇這麽直接追着找過去的,除了家裏的媽媽和妹妹,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個樓淮了。

想到這個人,趙亮不免擔心另外一件事:“那個樓先生不會真的想把我換了吧?”

應缇說:“他這麽忙,早就忘了這件事了,”又調侃道,“還是你真的想離職帶別人了?”

趙亮連忙說了三個不字:“我還想跟着你混呢,你可別抛棄我。”

應缇笑了聲,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是樓淮身邊的餘助理,她說:“那個劇本你先發我微信,我待會看看,晚上再回複你。”

電話剛斷,餘助理就快步來到她面前,說:“樓總在見政府那邊的人員,恐怕得談到12點。他讓我先送您回酒店休息,他晚點過來找您。”

應缇知道他最近在蘇城這邊主要是談收購兼并的項目。

此前他在國外那邊剛收購了一家人工智能科技方面的企業,蘇城這邊恰好也有一家主攻人工智能方面的新興企業,但因為資金鏈短缺,最近一直在尋找戰略投資者。

他忙正事才抽不開時間,應缇自然理解,她随餘助理回到酒店。

餘助理問是否先要給她叫點餐填填肚子。

應缇說不用,随後想起什麽,她從包裏拿出兩根巧克力棒,說:“他大概又沒好好吃飯,你把這個拿給他先補充點能量,我在酒店等他回來。”

餘助理很快離開。

應缇拿了條裙子更換。

樓淮并沒有再給她額外開一間房,是直接讓餘助理把她帶回他自己下榻的酒店房間。

應缇洗了臉,出來倒了杯水,然後就拿着水杯,對着整個房間裏裏外外查看了一番。

大概是每天都有保潔阿姨過來打掃整理,他這邊倒是挺幹淨的,但是這幹淨之餘,又讓應缇覺得,他大概也沒在這邊怎麽住,可能就是晚上過來睡一會,次日又要馬不停蹄外出忙碌了。

她不禁想,都這樣忙了,還讓她過來找他。

他能挪出時間出來應付她嗎?

左右不過是換個地方休息,應缇拿着水杯到中島臺坐下,然後取出筆記本和手機,登錄電腦的微信。

二十分鐘前,趙亮把劇本發給她了。

應缇先是看了下劇本創作的背景和大綱,才發現是以金融圈為主的故事,而且竟然還是投行方面的。

主要是以IPO為主。

趙亮很貼心,怕她看不懂,特意在一旁标注了這些詞彙的意思。

應缇看書很快,基本是一目十行的,看得快的同時,她還能快速提取出其中重要的信息。

劇本只有前面十集的內容,後面的編劇還未寫出,但有大致的劇情描述。

應缇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浏覽了兩遍,見樓淮還是沒有回來的跡象,她給趙亮撥了個視頻電話。

她說:“這個劇本我想接,你幫忙接觸下。”

趙亮說:“這是部金融職場劇,我看制片方那邊的意思是想拍一部比較正經的職場劇,所以目前透露出來的消息是不打算找什麽流量明星,你要是真想拍,我先去問問。”

應缇說:“不知道後面怎麽寫,但看了前十集的內容還可以,是挺那麽一回事,至少唬住了我這個門外漢。”

趙亮就笑了:“我也看了劇本,針對裏面的一些工作內容問過我幾個在投行工作的朋友,是挺像回事的,看來這編劇寫劇本前也是下了功夫,沒那麽天馬行空。”

應缇說:“那就麻煩趙哥你先去談談。”

趙亮說應該的應該的,又見她所處的背景不像是在家裏的樣子,說:“到蘇城了?”

她點點頭:“剛到一會,在酒店休息。”

趙亮便問:“你家樓先生呢?”

應缇喝了口水,說:“他在忙,還有一會才結束。”

趙亮便說:“辛苦了我的應應。”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門口那邊恰好傳來門推開的聲音,但離得遠,加上電腦的聲音外放,應缇便沒聽到。

她笑着說:“還是趙哥您辛苦,明年的年終獎我給你多發點。”

聽到能多拿錢,趙亮亮眼放光,說:“愛死你了應應。”

應缇低頭笑,然後臉一側,忽然目光就那麽頓住。

樓淮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他懶懶地靠在牆壁上,神情不茍言笑,只有那領口被扯開的領帶以及解開的三個鈕扣,才叫人看出他大概是累極了。

趙亮那邊不知道應缇怎麽就突然看着左邊的方向,然後整個人就頓在那邊了,以為是網絡不好,他說:“我都忘了,不能叫你應應的。”

見應缇沒有做聲,還是一動不動的,他又問:“應缇,你在聽嗎?”

應缇自然沒在聽。

她只是和樓淮彼此注視着。

像是有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她這才轉過臉,對着電腦屏幕說:“我有點事先這樣,回頭再聯系。”

說完也不顧趙亮要說些什麽,她就擡手将筆記本的蓋子那麽一扣,然後從中島臺的高腳凳下來,迅速朝樓淮跑去。

風吹起她的裙擺,她笑得燦爛明媚,看着好不搖曳生姿。

她似乎每一次朝自己走來,都是用跑的。

當那抹溫熱撞進自己的懷裏時,樓淮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句話。

應缇抱着他,說:“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話裏充滿委屈,盡管知道他并不是有意讓她等了這麽久。

樓淮低頭看了看她,她穿着吊帶裙,外邊披了一件薄襯衫,至于最裏面是沒有穿內衣的,只是貼了個乳貼。

她并不喜歡穿內衣,在家的時候,因為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再不然就是多他一個人,所以她基本不怎麽穿。

有好幾次,樓淮見她在面前晃,總忍不住要逗逗她,最後總能發展成一場新的情/事。

這會也是差不多。

有好幾天沒見到面了,也有好幾天沒有肌膚接觸了,這會她突然就靠在自己懷裏,加上她在他懷裏蹭來蹭去的,那陣柔軟總是有意無意地挑撥着他。

要不是考慮到她還沒吃飯,自己與一衆狡猾的人員周旋了一上午實在累極了,樓淮是真的想把她就地正法。

他擡起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慢幽幽地問:“剛才和誰視頻?”

應缇抱着他,臉揚起,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我的經紀人,他那邊物色到了一個不錯的本子,剛才就在說劇本的事。”

樓淮哦了聲,說:“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應缇說有嗎:“你不是讓我來找你嗎,我不是來了?”

樓淮手在她肩胛骨逗留了一會,她胸脯起伏着,屋裏空調雖然開得足,很是冰涼,但靠在一起才沒多久,應缇卻覺得身體熱乎乎的,樓淮也覺得是。

他手挪到她脖子後面,捏了捏,然後他低下頭,輕輕說道:“換經紀人的事,忘了?”

應缇這才想起是有這麽回事來着,那次他還挺正經嚴肅的,但是後來一直沒再提,她也就不當回事了,這會見他又是略微嚴肅的,便說:“不換了好不好?”

“為什麽?”

“就是……我已經習慣了,要是再找個人又要磨合幾年,好累人的。”

樓淮聽了,不由得低頭在她嘴角親了幾下,說:“你習慣他了?”

這句話火藥味極重,應缇想了數十秒,才說:“我身邊一直固定的夥伴就是趙哥和明明了,這兩個人我都很習慣,但除了他們倆,比如負責我妝發的麗姐,我也挺習慣的。”

樓淮眼裏仍是一片意味不明。

應缇看着,又說:“我不喜歡變來變去的關系,能長久就長久。”

樓淮輕輕笑了聲,兩人離得實在近,他的呼吸就這麽浸在她的臉頰上,惹得她心裏麻麻的,也有些癢,應缇見他不作聲,繼續說:“我和你也一樣,我也希望長長久久的。”

随後她微擡起眼,定定地望進去他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眸,說:“樓淮,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這并不是應缇第一次旁敲側擊試探樓淮。

但也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樓淮并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

他只是目光平靜地看了看她,末了,淡淡一笑,說:“記住你說的話。”

應缇自然記住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可這并不夠。

她還想記住他的,更進一步的,她還想要他的回應。

只是他向來總是沉默。

既不拒絕,但也不回應,就那麽模棱兩可地将她晾在那裏。

好似等她自己消化想明白一樣。

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應缇早已習慣。

可她随即又在想,這樣的習慣她還能再堅持幾次?

一段無望的感情總有堅持不下去的時候。

她靠在樓淮的懷裏,感受他胸腔的跳動,心想。

那就再撐一段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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