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 15 章

阿木小跑回來，手裏捏着一把野花，她雙手捧着送到女蘿面前，小小的身軀貼着她，稚嫩安慰：“不要難過了，阿木陪着你。”

山鬼需要休息的時間更多了，阿木常常坐在樹根上凝望女蘿的方向，直到修真者遙遙喊她練劍，阿木從樹根上跳下來，“來了！”

但更多是阿木自己待着，修真者早出晚歸，每次回來都是一身傷痕，滿懷希望地把靈藥送給女蘿，卻又失望地回來。

阿木心中惴惴，拉着他的衣袖：“女蘿會死嗎？”

修真者摸着她的頭，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害怕：“不會，不會的。”

阿木不安地靠近他，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山下一年一度的祭祀節開始了，今年比往常熱鬧了很多，山神廟的香火不斷，阿木坐在高出，啃着山間野果，她又大了一歲，原本的衣服有些不合身了，坐下時腳踝露出一截。

赤豹用腦袋拱了拱阿木的胳膊，輕嗷了一聲，阿木丢掉果核，起身拍拍手：“走吧。”

赤豹馱着阿木奔跑在山間，又快又急，阿木疑惑擡頭，赤豹卻猛然停下來，向前的慣性一下子讓她從赤豹身上滾下來，阿木在草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暈乎乎的頭頂忽然探出兩顆腦袋，一個是赤豹毛茸茸的豹頭，一個是山鬼笑意盈盈的臉龐。

眩暈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了，阿木蹭地一下從地上坐起來，盯着山鬼看了許久，在她朝阿木張開雙臂時，阿木忽然癟着嘴委屈看她。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哽咽着。

山鬼不說話，只是把她抱在懷裏。

久違的草木氣息籠罩她，阿木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她拉着女蘿，歡快地分享她不在的時候的趣事，也打了修真者的小報告，想讓女蘿為自己撐腰。

女蘿笑盈盈看着她，看到她露出來的半截腳腕，突然說：“衣服短了。”

阿木拉拉褲腿，傻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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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走到了一處山坡，從這裏向下看，能看到山腳下村子裏亮起的火光，人們載歌載舞，災難仿佛從沒有到來一樣，但是總有一些什麽留了下來。

“山神廟裏又多了很多供奉，就連今年的祭祀節也熱鬧很多。”阿木眼睛閃閃的，“這是因為女蘿呀。”

阿木扭過頭想再看一眼村子，臉上的笑意卻突然凝固住，剛才還分外和諧的小村子這時已經火光沖天，人們四處奔逃，追殺他們的卻是一群看起來正義凜然的正道子弟。

女蘿的瞳孔一下子緊縮，來不及反應，身形便沖了出去，阿木驚懼之下騎上赤豹緊跟其後。

女蘿攜鎮脈而生，實力不俗，但即便再如何，鎮脈被取出之後便大不如前，她替一個村民擋下了一擊，便覺得吃力極了。

阿木騎着赤豹，惶惶地跟在她身後，女蘿這才發覺她也跟了過來，急促地說：“阿木，你快走！”

阿木倔強搖頭，她掏出木劍，擺出對敵的姿勢，她現在，也可以幫女蘿了！

那群“正道子弟”見此哈哈大笑，充斥着輕蔑和不屑，高高在上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醜态畢露，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阿木無措極了。

女蘿擋在她面前，纖細的身影根本遮不全阿木的視線，但現在對她來說，女蘿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阿木，走。”女蘿頓了頓，“幫我把村民安全地帶出去，可以嗎？”

小小的阿木鄭重點頭。

對面的“正道子弟”嚣張地拿劍指着女蘿：“你就是山鬼吧？你倒是識相自己出來了，省的我們還要逼問這些凡人，我勸你交出重寶，或許還能留個全屍。”

狂妄的語氣讓阿木憤恨瞪去，卻被赤豹用腦袋拱正，它低聲嗷叫，似乎在催促她趕緊走。

女蘿攔下了所有入侵者。

阿木握緊木劍，咬緊腮幫卻又不得不帶着村民走。

他們不止女蘿自己！他們還有修真者！阿木眼睛微微亮起，如果他出手了，一定可以幫到女蘿！

想通了之後，阿木腳下的步伐更快了，蓿苜山本就地形複雜，藏身之處衆多，她從小長在深山，對這裏的地形爛熟于心，阿木領着村民們到了一處隐秘的地方，便要離開，臨走時被一名顫顫巍巍的老人叫住：“請你們一定要安全回來。”

阿木握緊拳頭，目光堅定，“我們一定會的。”

火紅矯健的豹子載着她從密林中消失了，他們飛快地穿越在叢林間，往日随處不在的修真者在這時就像消失了一樣，阿木找了所有他常待的地方，但不見他人影。

時間拖得越久，阿木心裏就越慌，在最後一處地方都沒能找到他後，阿木吸了吸鼻子，“赤豹，我們回去。”

風從她耳邊呼嘯刮過，阿木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快一點，再快一點，橙色的光從前方傳來，那是大火沖天，把整個天空都染成橙色，她聞到了窒息的濃煙味，聽到了噼啪作響的大火亂舞着蔓延向山林。

劇烈的高溫扭曲了空氣，那群“正道子弟”的表情被扭曲到詭異，就像從黑霧中爬出來的邪祟一樣。

女蘿虛弱地撐在地上，翠色衣裙沾上大片深色，她面前是阿木苦尋不到的修真者。

阿木驚喜上前，下一秒卻聽到那群惡魔喊他師兄，臉上的笑容凝固僵硬，她甚至不知道作何反應。

“多虧了師兄如實彙報了蓿苜山的一切，否則我們又怎會知道這裏竟藏着驅邪逐祟的重寶。”

“是啊師兄，此般可改變修真界局勢的東西絕不能落入外人手裏！”

“師兄還等什麽，還不快協助我等拿下重寶！”那人貪婪上前，眼中熱切地看向山鬼。

師兄、師兄、師兄……無數男男女女，或高或低的語調交錯響起，如細密的網籠向阿木，讓她無處可逃，她終于從震驚中緩過神，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女蘿在這時擡起了頭，她看到了藏在灌木叢後的阿木，她吃力地嚅動嘴唇，無聲地突出兩個字。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