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6章
“別想那麽多, 先修煉吧”邬燼鴉打斷了她的思路,現在想這些解決不了問題,唯有實力提升上來才是真的。
雀雀被推着走, 調動靈氣在體內循環了一個大周天後才後知後覺, 有些好笑之餘又有些感動。
邬燼鴉歪着頭看她修煉,思緒卻早就飛遠了。
那場跨越時間的奇遇裏, 他嘗試過更改歷史,彼時他還沒有遇見神女, 還是個弱得任人宰割的妖,但多活這幾百年也不是白活的, 自然知道一些陰狠毒辣的手段。
所以他逃了出來, 但是……邬燼鴉垂下了眼。
但是無論如何努力, 哪怕過程不同, 最終還是被神女留在身邊,看着神女隕落, 然後弄丢了雀雀。
已發生過的歷史無法更改。
月升月落, 篝火逐漸燃盡,只剩下縷縷煙霧。
雀雀打坐完畢,一睜開眼, 就見邬燼鴉負手而立, 察覺到她的目光便順勢看來。
“該走了。”
“我們去哪兒?”昨天走得匆忙, 竟一時沒有問他們要去什麽地方。
“上清宗,去見橫山。”
“橫山道君?”雀雀站起來, 面露好奇, “是幫袁白解決肉身問題嗎?”
“嗯。”他應了一聲, 片刻後猶豫道:“初來乍到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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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沒什麽,我們走吧。”
到邬燼鴉這個修為, 趕路已經不再用飛劍了,雀雀被抓着,只覺得身體仿佛化作了流光,四周的景物模糊到只看隐約看出輪廓,她适應不了這種速度,感覺自己要吐了,五髒六腑仿佛錯位一樣,恨不得立馬從嗓子眼飛出來。
好在邬燼鴉注意到後停了下來,看她的目光有些懊惱。
蹲在地上的雀雀暫時沒空搭* 理他,好不容易感覺好點之後,扶着樹幹問:“離上清宗還有多遠?”
“快到了。”邬燼鴉移開眼。
雀雀狐疑地盯着他。
“這次我帶你慢慢走。”邬燼鴉抿了抿嘴角,“或者你願意回到我的識海?”
雀雀擡起頭,不可置信:“你竟然願意?”
邬燼鴉垂下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你現在也太順着我了吧?”雀雀捋了捋耳邊的發絲,有些不适應,婉拒:“不過還是算了,我喜歡有身體的感覺。”
邬燼鴉也不強迫她,大不了路上慢些,也耽誤不了什麽。
接下來的幾天,二人不是在趕路就是在休息,主要是雀雀在休息,邬燼鴉給她打些野味,她都要适應這樣飯來張口的日子了,好在這樣的生活沒持續多久。
這天照例雀雀窩在飛劍上,身前是避風的靈力罩,身後是禦劍的邬燼鴉,在昏昏欲睡的時候,她忽然聽到邬燼鴉說:“別睡了,我們到了。”
雀雀一個機靈就醒了,遠遠看到被包圍在雲霧間的上清宗,宗門巍峨,問心路自山門蜿蜒而下,隐沒入雲煙裏。
“我們就這麽進去?”雀雀總算想起他魔尊的身份了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邬燼鴉言語間頗為自信。
在邬燼鴉闖進去被追殺和在聯系橫山道君之間,雀雀還是選擇了後者,二人落在宗門外的坊市裏,等待衡山道君到來。
邬燼鴉給她買了很多零嘴,就像之前袁白做的那樣,給雀雀一種邬燼鴉在模仿袁白的錯覺。
她低頭看了看手裏滿當當的吃食,統統收盡儲物袋。
雀雀本來是沒有儲物袋的,畢竟以前不能修煉,無法使用,這只是邬燼鴉路上給她的,顏色是很嬌嫩的鵝黃色,很新,不像是使用過,不知道是怎麽來的。
大約是看出她的猶豫,他難得開口表示不是搶的,送給她的東西來路不能太髒。
然後雀雀就收下了,這次她忽略不了怦怦直跳的心髒,她難為情地捂住臉。
“怎麽了?”邬燼鴉走在她身側,微微彎着腰低下頭問。
雀雀悶悶咬了一口靈果,“沒什麽。”
她始終認為,人是由記憶,情感,過往經歷組成的,在邬燼鴉眼中,她是百年前不愛修煉、需要他保護的小白鳥,可在她自己眼裏,她只是一個誕生時就生活在主神空間的系統,她沒有以前的記憶,無法堂而皇之地接受他的好意。
雀雀覺得自己有些較真。
橫山道君來得很快,她和邬燼鴉連一條街都沒逛完,對方頂着一長普通到丢在人群裏都下一秒就能忘記的臉,要不是邬燼鴉早年和衡山道君認識時他就用這張臉,只怕很難辨別。
兩人只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邬燼鴉拉着雀雀的手,跟在橫山身後。
離開坊市便默契地禦劍,直到百裏之外才停下來,橫山一口氣丢了五六個法陣,防神識窺探的、隔音的、隐匿身形的等等諸如此類,邬燼鴉就站着旁邊看着,半點沒有搭手的意思。
橫山道君仿佛也習慣了,等一切布置就緒後,才豪放地席地而坐:“說吧,找我來有什麽事。”
“我們找到鎮脈了。”
“袁白身體帶着嗎?”
“可以開始了。”
邬燼鴉和橫山碰面之後,籠統就說了這三句話,卻個個把橫山炸得幾乎跳起來。
“你們……”說到一半,神色一斂,“帶了,只不過我覺得目前的防護不夠,要不稍等片刻,我再回去一趟?這裏離上清宗也太近了,要是被那些死腦筋的長老發現了就麻煩了……”
橫山絮絮叨叨,眼睛左右一瞥,哪哪兒都覺得不保險。
“那你定地點,到時候直接聯系我便是。”看他那模樣,大約短時間他們走不了了,索性邬燼鴉打算先帶雀雀離開。
“行。”橫山答應得很幹脆,走的也急促。
兩人又返回了坊市,雀雀看着自己系統上卡住的任務進度:天眷者的鎮脈(3/4),暗自嘆了口氣,自從洞悉了真相後,展現在面板上的主線都變得虛僞起來。
“拿到所有鎮脈之後,你想做什麽?”雀雀關掉面板,有些憂心,畢竟她也算一塊鎮脈。
邬燼鴉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拯救世界?”
她愣了愣,但又覺得不像是玩笑,邬燼鴉不逗她了,正色道:“惟願世間無邪祟。”
雀雀看着他,仿佛看到神女庇蔭下的人在多年後走上她的路。
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莫名的情緒:“還沒問你,怎麽入了魔道?”
邬燼鴉神色微妙,反問她:“當魔尊就一定入了魔嗎?”
“啊?”雀雀震驚,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操作。
邬燼鴉好笑地彈了她的額頭:“神女當日救我,就已經把我從堕魔的路上拉回來了。”
“我不會再堕入魔道。”
他唇邊挂着淺淡的笑意,像是回憶過去那段溫柔的歲月,那是他一生中不可多得的平靜日子。
雀雀不再看他,低着頭默默思忖。
橫山道君并沒有準備很長時間,夜色鋪上天際時,他就頂着那副普通人的面貌找來了。
關上客棧的門,熟練布下隔音結界,然後拿出一顆瑩潤的藍色珠子。
“這是早年間我偶然得到的一個法器,內有一處被開辟出來的小空間,可以容納活人進去,只不過人數有限,只能進兩人。”橫山道君把珠子遞給邬燼鴉,“袁白的身體我存在裏面,我就在外面替你護法。”
邬燼鴉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當他的身影消失在屋裏後,那顆藍色珠子靜靜漂浮在空中,只可惜并不是随着人進去就消失,否則簡直是殺人越貨的最佳法器,雀雀可惜地想。
橫山道君一撩衣擺,就那麽随意地坐在地上,看似散漫,實則龐大的神識已經鋪開,任何細小的舉動都暴露在他眼中。
雀雀識趣地保持安靜,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顆藍色珠子,雖然知道邬燼鴉理論上行得通,但是能不能成功卻還未知,難免帶上了擔憂。
兩人彼此皆是沉默不語,在藍色珠子內,蘊含時間本源的鎮脈正浮在空中,精純的本源力量源源不斷流向對面袁白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原狀。
将袁白身體的時間回溯到尚且完好的時候,再精心保存,只等袁白回來就能靈肉合一了。
大功告成之後,邬燼鴉起身将鎮脈收好便出了空間。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屋裏時,席地而坐的二人紛紛站起,期待地看着他。
邬燼鴉身形一頓,随機露出一抹淺笑:“成功了。”
橫山道君狂喜,下一瞬正色朝他鄭重道:“此次算我欠你,以後若有用的到的地方去,盡管開口。”
“我确實有個忙要請你幫。”邬燼鴉忽然說。
像他這樣修為的修士,越是修為高就越能感知天命,自從尋齊最後一塊鎮脈後,他一直隐隐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邬燼鴉斂眉。
“先說好,違背道心,傷天害理的事我不幹。”橫山倉促加了一句。
邬燼鴉眼中漫開笑意,随後斂了神色:“若是修真界亂起來,還希望你能出手相助,當然,如果上清宗能一起更好。”
橫山道君一愣,難道要出事了?
不等他細問,邬燼鴉抓起雀雀的手臂:“詳細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橫山道君這下閉嘴了。
雀雀被他抓着,兩人貼得很近,行走間甚至能聽到衣料摩挲的聲音。
“我們這就要走了嗎?”
聽見這話,邬燼鴉腳下停頓一下:“那你想去哪兒?”
雀雀沉默良久,忽然擡頭,看着他認真道:“其實一開始我騙了你,我帶着的任務是完善世界主線,可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讓喻靈兮殺了你。”
他愣住,平和地問:“那怎麽現在不騙我了?”
沒有被欺騙的憤怒,就像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事,反而是雀雀覺得心虛。
“還是說,”他眼裏溫和下來,“你在主神和我之間選擇我?”
她睫毛忽然顫了顫,無法否認,她緩緩點了點頭:“我在得知真相後沒有立即和主神反目,你會覺得我是叛徒嗎?”
“你沒有記憶的時候,主神空間就是你的家。”他平靜地說。
雀雀目光一暗,失落道:“主神空間地系統前輩很好,它們會叮囑我們很多注意事項,回給我們講故事。”
說着說着,她想起過去的事,唇角露出一抹笑:“有的前輩回吹牛,一點都不心虛,被拆穿了就會偷偷溜走,好像這樣就能保留臉面一樣。”但其實大家都是善意的笑,也許主神很有野心,可是她那些朋友們都很溫暖。
“你沒有受委屈就好。”
雀雀愣愣擡頭,“你……”
邬燼鴉扭過頭,繼續拉着她往前走:“我其實一直很自責,答應神女要好好保護你,但是一天都沒有做到。”
“主神想要鎮脈,你又是其中之一,雀雀,這次我會好好保護你。”他沒有看雀雀,語氣中卻是滿滿的認真。
雀雀喉頭哽住。
遠處的山體突然崩塌,轟隆隆的巨響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再山石滾落之後,噴薄而出的黑霧以極快的速度向山下蔓延,反應快的早就禦劍飛遠了,反應慢的被黑霧吞掉,一丁點聲音都沒有。
邬燼鴉瞳孔一縮,反手将雀雀抱緊,折返回去找橫山。
橫山道君還沒有走遠,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在黑霧出現後,立馬趕過去救人,同時捏碎傳音符,通知上清宗開啓護宗大陣,另外需要派出一撥人來山下支援。
邬燼鴉往雀雀身上套了數個護罩,而後才放心帶她趕去救人。
他們落地時,雀雀推了推邬燼鴉:“帶上我是累贅,你自己去吧,我會保護好自己。”
他心中不贊同,但她說的并不是全無道理,“那你別亂跑,在這裏等我。”
邬燼鴉不放心,又給了她幾個防禦法器才走,只是往前沒走多遠,他腳步忽然遲疑變慢,邬燼鴉回頭看着站在原地目送她的雀雀,還是不放心,于是折返回去食指中指并攏,在掌心劃了一道,頃刻間,鮮血流出。
雀雀睜大雙眼:“你這是做什麽?”
邬燼鴉取出一張黑金符紙,将一滴血逼至符紙上,然後他執起雀雀的手,重複之前的步驟,當她的血滴到符紙上時,黑金符紙頓時金光大放,化作兩道光分別沒入二人額間。
“這是什麽?”雀雀捂着額頭問。
“雙生印記。”邬燼鴉回答,“如若你受傷,我會替你承擔。”
雀雀驀地看向他:“你瘋了?”
“沒瘋。”邬燼鴉拍拍她的腦袋,“這次是真走了。”
雀雀回過神,收拾好複雜的心情,加入到疏散人群的隊伍中,把他們往上清宗那裏帶。
邬燼鴉張開結界,橫山道君救人,兩人配合默契,勉強撐住了局面,上清宗距離坊市不遠,很快宗門內就反應過來,組織了一批弟子前來援助。
自上清宗內傳來三聲蕩氣回腸的鐘聲,四面八方蔓延開,與此同時,一道淡藍色的屏障緩緩張開,連同坊市在內一同籠罩其中,黑霧撞到結界上,被阻攔隔開,結界內外,如同兩個世界。
“師尊!”樓施作為最先派遣下來的一隊,很快就找到了師尊的身影,見到師尊無事才放下心,随後轉向邬燼鴉:“林道友,好久不見。”
邬燼鴉朝她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見局面穩定住,他也不想多留,剛要走,就聽見樓施說:“我剛剛看見雀雀了,她在幫忙安頓凡人,你要找她的話可以朝宗門方向去。”
“多謝。”
在他走後,橫山道君收到掌門傳信,讓他速速回去,橫山交代樓施:“宗門有事,為師先回去。”
說完他朝結界外瞥了一眼,叮囑她:“萬事小心。”
樓施沖他行禮:“是,師尊。”
掌門催的急,橫山道君趕回宗門後,才入議事大廳,便察覺到一股沉重的氛圍。
“橫山,你來了。”掌門擡頭問候了一句,眉間緊蹙,顯然是有大事發生了。
“發生什麽事了?”橫山走過去坐在自己位置上。
“黑霧和邪祟壓不住了。”一名長老性子急,忍不住大聲道,“除了我們宗門,其餘宗門地界內也出現了邪祟,剛剛得到消息,有的小宗門直接覆滅,更糟糕的是,人間也出現了,那裏沒有修士,死傷無數。”
“什麽!”橫山道君大驚失色,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邬燼鴉的話,難道他那預感指的就是這件事嗎?
“上清宗必須派弟子去一趟人間。”掌門緩緩開口,人間人數衆多,若是不加以控制,早晚被邪祟吞光,到時候就成了養蠱之地,對修真界也是危害,下定決心後,他說:“不止我們,丹谷、玄陽門等幾大宗門也會派出弟子一同前去。”
“另外,召集所有在外的弟子回宗,逗留在外,恐有性命之憂。”
各長老紛紛領命,不多時便各自散去了。
橫山道君也惦記着幾個在外的弟子,尤其是袁白,他如今尚是傀儡之身,一旦身體被毀,神魂就危險了。
此時,千裏之外,兩名修士正禦劍飛行,飛速奔逃,劍光在身後拖出兩條長長的拖尾,他們身後洶湧的黑霧緊追在後面,隐約間還能看到幾名元嬰期修士。
兩人正是喻靈兮和袁白,自打四人分道揚镳後,喻靈兮和袁白就打算先回宗門,只不過在往回趕的路上,遇到的邪祟和黑霧爆發的次數越來越多,幾經生死,喻靈兮的修為跨過了一個大境界,直奔金丹期,借助金丹雷劫劈死了幾個同期修為的邪祟,才能帶着袁白逃之夭夭。
不過好景不長,他們輾轉幾次之後還是又碰上了黑霧。
“師妹,我怎麽覺得不是我們運氣不好,是黑霧爆發得太頻繁了。”袁白逃命間甚至沒空擦一下額角的汗水,眨進眼中略略刺痛。
喻靈兮聽到此話心中一沉,仔細回想,确實如師兄所言,她眉頭緊皺,“總之,我們先回宗門再說。”他們不久前接到了師尊的傳信,要在外歷練的弟子盡數歸宗。
袁白也點頭,面色有些沉重,師尊傳信中很着急,莫不是宗門出事了?
兩人好不容易甩脫身後的邪祟,得空後抓緊時間恢複靈力,袁白清點自己的儲物袋,然後面色一苦,他轉過頭說:“我的疾風符、補靈丹和傳送陣快要沒了。”
喻靈兮此時也清點完畢,同樣面色哀愁。
如果再遇到邪祟和黑霧,只怕是只能硬憑自身靈力扛過去了,她如今是金丹期,尚能堅持得久一些,但是師兄不行。
“師兄,我們抓緊恢複,然後趕路吧。”喻靈兮一手抓着靈石,汲取靈力道。
袁白也不說話了,抓緊時間恢複靈力。
待恢複得差不多,兩人便繼續趕路,一路上提心吊膽,卻再沒遇到,于是就放下警惕,速度也慢了下來。
袁白露出笑容:“看來情況也沒那麽差……”
話未說完,兩人腳下的森林就大片大片被黑霧淹沒,向四面八方蔓延。
袁白:“……”
喻靈兮:“……”
不過這場面見得多了,不需要提醒,自動加快了禦劍飛行的速度。
喻靈兮正專心致志奔走逃命,忽然腦子仿佛被悶棍敲了一樣,頓時身形一亂,若非袁白察覺及時拉了一把,她怕是要跌下去。
“小師妹?”
喻靈兮周身靈氣忽然紊亂,袁白顧不得多想,把人拉到自己劍上。
喻靈兮腦子鈍痛,面色忍不住扭曲起來,連外界師兄的呼喊聲都聽不真切,識海裏只剩下一道聲音——殺魔尊!
過了許久,那道久久萦繞的聲音才淡下去,師兄急切的呼喊聲漸漸清晰起來,她這才有心神看目前的處境。
“師兄,我沒事。”
袁白哪裏肯信,自己小師妹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方才又差點從高空跌落,如何能放心。
喻靈兮看了看四周,師兄帶着她還在往前飛,只是速度明顯慢了不少。
她心中愧疚:“抱歉,師兄。”
袁白也快到極限了,喻靈兮強行站了起來,身形還是有些搖晃。
“看來,我們是走不出去了。”袁白苦笑一聲,他們即将被包圍,“若師妹還能禦劍,那就趁現在趕緊走吧。”至于他,他丹田的靈力快要耗盡了。
“師兄!”喻靈兮震驚擡頭。
“走!師兄再替你擋一陣!”袁白向來柔和的雙眼流露一絲堅定,他們不能全隕落在這裏。
喻靈兮咬牙,四下一瞥,同樣舉起了劍:“師兄,怕是已經晚了。”
兩個築基後期,一個金丹初期的邪祟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他們,空洞死寂的眼瞳無聲轉了一下,淩冽的風聲宣告他們沖刺而來。
金丹期的自然被喻靈兮擋住,另外兩個築基期和袁白纏鬥在一起,但他的修為不足,很快落了下風,也只是苦苦支撐罷了。
喻靈兮暗自心急,卻不敢松懈半分。
眼前金丹期修士善刀,招式大開大合,喻靈兮每次抵擋都覺得虎口震得發麻,生前應當是個極為善戰的修士。
但她也不懼,喻靈兮生來是單金靈根,更是無堅不摧,又修得劍道,一往無前,對手如此強大,在逼得喻靈兮越發謹慎時也點燃了她的鬥志。
喻靈兮單手持劍,一雙眼睛烈如星火,周身靈力洶湧,裹挾着金色銳意,劍光殘影,落下無雙劍意。
金丹期邪祟身上頓時多了數十個傷口,但他似乎不懼疼痛一般,一柄長刀揮舞得虎虎生威,大掌拂過長刀時,刀面覆上淡淡黑霧,緊接着以風雷之勢沖刺而來。
喻靈兮眼中滿是戰意,“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麽能耐把我留下!”
喻靈兮這邊鬥得難舍難分,袁白卻處處受制,兩個築基期邪祟前後夾擊,盡是殺招。
袁白本就不擅長打鬥,他從儲物袋中取出爆雷珠藏于指間,逐漸逼近其中一個築基期,趁其露出破綻時飛快扔去,然後拉開距離。
片刻後只聽一聲巨響,那個築基期邪祟被炸得搖搖欲墜,袁白露出笑,符修道友誠不欺他,這爆雷珠果然好用。
只不過沒等他高興太早,另一個便沖了過來,袁白急忙舉劍抵禦,兩柄長劍撞擊在一起,迸濺出火星,兩人僵持之時,被爆雷珠炸了一下的築基期邪祟忽然沖了過來。
喻靈兮剛剛反殺金丹期邪祟,看見這一幕瞳孔一縮,可二人之間有些距離,她根本趕不及。
袁白後知後覺到危險,瞳孔一轉,餘光瞥到冷刃泛着寒光,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來了。
時間仿佛被拉長,袁白清晰地看到冷刃上反射出自己驚恐的眼睛。
完了。
“呲啦——”
瑩白骨刀狠狠撞去,兵刃交接時短暫停滞了一秒,随即相接點被骨刀斬斷,勢如破竹沖向築基期邪祟。
喻靈兮此時也趕到了,協助袁白滅掉最後一個邪祟,此時,二人才齊齊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成千上萬的熒光藍蝶彙聚成牆,無情絞殺試圖闖入的邪祟,瑩白骨刀自動旋回,乖巧地落到藍色蝴蝶背上,二人這才發現,原來上面站了個人。
如玉石般的藍色眼睛輕輕擡起,化神期的威壓頓時籠罩在二人頭上,不過一瞬便又消失了。
喻靈兮和袁白對視一眼,随後抱拳:“多謝前輩搭救。”
“不是白救的。”來人淡聲回答,讓喻靈兮頭皮一緊。
這位化神期大能神色輕松,仿佛那些邪祟不存在一樣,他示意巨型藍蝶靠近,目光垂落在二人身上,冷不丁問:“你們和誰長時間同行過?”
他好像聞到了熟悉的靈魂味道。
喻靈兮愣了一下,猶豫要不要說出來。
她還沒想好,就聽見他猜測道:“是邬燼鴉?”雖是猜測,語氣卻極為肯定。
喻靈兮反應好一會兒,才把邬燼鴉和魔尊對等起來,她心中翻湧複雜的情緒,既然對方已經猜出來了,也就沒必要隐藏了。
“還有一人是誰?”
喻靈兮一驚,他問的難道是雀雀?
她深吸一口氣,鬥膽問:“敢問前輩,此人可是前輩仇敵?”
“談不上,只是氣息很像故人。”那雙藍色眼睛垂下,語氣複雜。
原來是這樣,喻靈兮放下了心,不過經此打岔似乎這位前輩也不再追問了。
他似乎是從這裏路過,救人只是順便,正擡腳欲走,喻靈兮連忙問:“敢問前輩名諱?”
那人身形一頓,到底還是回答了:“我名滕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