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應時安帶隊上山查看屍體情況,穆昔和林書琰被派去繼續走訪群衆。

快七點鐘,幾戶人家終于有了活動的跡象,穆昔二人第一時間去敲門。

除去昨晚激情輸出的男人,另外兩家人還算好說話,他們與向宏信都不熟悉。

“我們不常住在這裏,這附近只有他們家常住,聽說他們家就在附近的村子,方便。我們就不一樣了,工作日還要上班,也就周末能來放松放松,而且也不是每個周末都過來。這次是我女兒放假,我帶她到山裏住幾天。女主人?女主人一直在家,我還和她打過招呼。”

林書琰訝然,“是這幾日?”

“是的,”鄰居說,“昨天中午我們還坐在一起聊天,她說她大兒子不聽話,和同學攀比,非要國外的運動鞋,說小兒子很任性,讀了一年小學,只會寫一二三,和老師同學關系都不好,說了好多,我們還約好今天一起去村裏的商店買東西,這邊沒幾個商店,買東西很麻煩。”

昨天中午,向宏信的大兒子向軍已經遇害,項雨燕竟還與鄰居談笑風生,提到大兒子?

林書琰光是想想兇手的心理狀态都覺得可怕。

林書琰用目光詢問穆昔:難道項雨燕真是兇手?

穆昔問:“這幾天見過向宏信嗎?”

“他家男主人?好像沒見過,對了,她還說過,說是男的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着家,她想離婚,但是男的又不願意,唉,總之他們家的事挺複雜的。”

林書琰心中疑問越來越多。

項雨燕是在婚姻生活裏看不到希望,從悲憤到平靜,最後選擇殺害一家人?

既然如此,深山中發現的女屍又是誰,是項雨燕在殺害家人後選擇了結自己的性命?

可惜鄰居和向家并不熟悉,不能提供更多線索。

Advertisement

林書琰和穆昔回到警車旁,林書琰道:“如果真是項雨燕所為,是自産自銷?可惜項雨燕連朋友都沒有,我們根本無法知道他們夫妻二人真正的相處狀态。”

所有的說辭都出自其他人口中。

項家村的人足夠了解他們二人,卻不願說實話。

鄰居們與他們是“萍水相逢”,一知半解。

穆昔道:“你發現沒,他們描述的項雨燕有出入。”

“比如?”

“項老頭自己都承認項雨燕性格懶散,好吃懶做,這從向宏信家的狀态也能看得出來,他們雖然住着別墅,但幾乎不收拾家裏。鄰居口中的項雨燕又對目前的生活極度不滿,對丈夫、兒子都有意見。”

“這不矛盾,”林書琰說,“雖然好吃懶做,但對另一半有要求,只要臉皮厚,都能做到。”

林書琰說這話時,一直看着穆昔。

不知為何,在聽到“臉皮厚”三個字,穆昔有一種被點名的錯覺……

“既然好吃懶做了,卻還要求另一半勤奮上進……好像确實會過得更舒服。”

林書琰認真點頭,“是的。”

穆昔:“……”

早晨八點鐘,已經有聽到消息的村民來別墅附近看熱鬧。

有好事的甚至還想往別墅裏鑽,被刑警逮到後趕了出去,扭頭就和其他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裏面可慘了,就那地面,血有一厘米厚,血流成河啊!這房子本來就鬧鬼,向宏信不信邪,非得買下來裝逼,現在好了,人都賠進去了。依我看,就是小楊的鬼魂作祟,哎,你們忘了,小楊就是項青青的男朋友……”

穆昔看過去,“項青青是誰?”

說話的人立刻被幾個村民拉走了。

穆昔想去追問,正巧碰到應時安幾人将剛發現的女屍擡下來。

項老頭來認屍,看到屍體的臉後就撲了上去,“燕子!燕子吶!你怎麽成這模樣了?!”

屍體還很新鮮,死亡時間在幾個小時以前。

屍體表面沒有明顯傷痕,尚不知死因。

法醫說:“她這種情況,很像自盡,要說身上唯一的傷痕……我摸着好像是崴腳了,很嚴重。具體情況還要剖驗,應隊長,能不能別給我們再增加工作量了?”

徐泾冷笑道:“這要問兇手,和我們說有用?”

法醫:“……”

他只不過是抱怨抱怨任務太多!

法醫想到今天早上趕過來時聽到的八卦——昨晚應隊長沒給徐隊長面子,當着大家夥兒的面叫了徐副隊長。

按理說應時安這樣叫完全沒問題,偏偏他以前都很給徐泾面子。

法醫清了清嗓子,說:“徐‘副’隊長,我是在和應隊長說話,不是在和徐‘副’隊長你說話。”

優美的嗓音念起“副”時格外好聽。

徐泾:“……”

這屆老人,也全都有毛病!

雖然徐泾不高興,但法醫還要忙着屍檢,法醫人手原本就不夠,現在徐泾更不能添麻煩。徐泾只氣對方只是普通法醫,如果是個副主任,他也能多叫幾聲。

放眼望去,隊裏其他副職似乎都空着,只有他這麽一個副隊長。

想明白這件事的徐泾:“……”

這屆警局都不行。

法醫正要帶走屍體,穆昔伸出手,“請等一下。”

徐泾不悅道:“又等什麽?”

穆昔說:“我想請向宏信的鄰居看看屍體。”

“有什麽好看的?”徐泾說,“已經認過屍了,可以确定身份,如果你還懷疑,可以申請做DNA檢測。”

此刻的徐泾已經沒有理智,只是單純想擡杠。

穆昔本想解釋,一看徐泾的态度,就沒了解釋的心思。

她說:“報告徐副隊長,我有疑問沒解開,上學時老師總教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徐副隊長,您是認為老師教的不對嗎?”

林書琰也說:“徐副隊長,我們的确有疑問,我們不會和您一樣沒事找事。”

罵人的話被林書琰說的一本正經。

甚至在仔細看他的眼睛時,也不會從他眼中看到情緒,他好像只是在陳叔一個事實。

徐泾:“……”

要被氣暈了。

應時安示意穆昔快去。

穆昔把鄰居請到法醫乘坐的警車前。

這輛警車要運送屍體,內部空間更大。

“麻煩你看一看,這是向宏信的妻子嗎?”

徐泾冷笑,“你認為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鄰居,比項雨燕的父親更熟悉她?”

鄰居還沒看屍體,一聽徐泾的口氣便不樂意了,“你們不是喊我來幫忙的嗎?怎麽還冷嘲熱諷的?我做錯什麽了?”

都是有錢人,誰還沒點脾氣?

穆昔誠懇道:“您別生氣,是他的問題,這樣啊,等您回餘水市後可以去黃岩區分區舉報他,他是刑偵隊的徐泾,警號是……”

徐泾:“喂喂喂!!”

穆昔朝徐泾露出歉意的表情,接着小聲對鄰居說道:“警號我回頭再告訴你。”

徐泾:“聽到了!”

徐泾走到應時安身邊告狀,“這新人和你關系不錯?她是怎麽對待前輩的?你不管管?”

應時安淡笑:“我不是她的領導,你可以向唐所長如實反應。”

“你是隊長,你的警銜訓她有什麽問題?!”

應時安說:“有些時候,我得聽她的。”

徐泾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獨斷專行”的應時安說出來的話。

有事,這倆人肯定有事!找證據,抓現行,全都舉報掉!

穆昔将收屍袋打開,露出死者的臉,再次問道:“這是向宏信的妻子嗎?”

這一回徐泾沒能插上話,鄰居很肯定地說道:“不是,絕對不是,她們長得完全不一樣。”

*

兇手為女性,大約在五六天前來到向宏信家,五天前殺害向宏信,三天前殺害向軍,昨日殺害向國。至于項雨燕,很有可能也是兇手動的手,只不過項雨燕是死在山中。

項雨燕的死因還未查明,但有一點可以确定,曾經在向家生活,曾與鄰居抱怨家庭不順的人,絕對不是項雨燕,而是兇手。

什麽樣的女人,會對向宏信家有如此大的仇恨。

穆昔看着筆記本上整理好的資料哈欠連天。

昨晚在車上沒睡幾個小時,現在她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如果沒有兇殺案,她應該留在家裏補覺。

謝漣給穆昔和林書琰送溫水,順便問道:“林書琰,聽說你從家裏搬出來了?”

林書琰在他們這一屆是“明星學生”,不僅成績好,家裏條件也是上上乘。

聽說他的父母是做外貿生意的,很有經商頭腦,這兩年賺得盆滿缽滿。

謝漣既羨慕林書琰的成績,又羨慕他的家庭。

有錢就是好,不像他和周謹,只能擠在小胡同裏,連個單獨的房間都沒有。

現在聽說林書琰與家裏決裂,他可得來湊湊熱鬧,好好嘲笑。

謝漣看起來很關心林書琰,“你現在住哪?”

“派出所宿舍。”

“啥,那破宿舍,床上都沒被子,能睡人?聽說裏面還會堆雜物,還有臭襪子,嘔,你現在都淪落到住在這裏了?太慘了太慘了。”謝漣一邊說着太慘了,一邊咧嘴笑。

林書琰沒有反駁,只是平靜地看筆記。

謝漣更開心了,“書琰啊,咱倆是好兄弟,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就和哥說,如果缺錢了也告訴我!”

林書琰擰了下眉。

他知道謝漣是來看笑話的,他雖然不在意這些事,但想到和家中僵硬的關系,總是郁悶。

穆昔見狀,立馬朝謝漣伸出手,“缺,林書琰都快窮死了,昨天中午還在啃窩窩頭,先借他一百渡過難關。他還要租房子,工資還沒發,根本租不了,再借三百租房子。”

謝漣:“……,額,這個吧。”

穆昔說:“四百不太吉利是吧?我懂,五百也行,發了工資就還你!”

“這個,這個……”

謝漣開始往後退。

穆昔扯着嗓子喊道:“別走啊!你們可是第一名和第二百五十名的好兄弟!你不幫你兄弟渡過難關了?!”

謝漣轉身拔腿就跑。

形象和五百塊錢比起來,一文不值!

趕走謝漣,穆昔看向林書琰,“你別在意他的話,他就是看我們不爽,換做是我,他肯定說得更過分。”

林書琰笑笑,“沒事,想案子。”

“案子嘛……現在還不清楚項雨燕為何會在山中遇害,但法醫說她崴腳了,很嚴重,腳踝又沒有任何處理過的痕跡,應該是剛剛受傷,或許是和兇手追逐時不慎崴傷?不過法醫沒提到她身上有約束傷,兇手這幾日沒控制她?奇怪。”

穆昔開始咬筆頭。

林書琰默默收起自己的鋼筆。

兩分鐘後,穆昔忽然大叫道:“剛剛忘了一件事!”

林書琰:“?”

“項家村,咱們還得去一趟項家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