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在刑偵趕到之前,穆昔在不破壞現場的情況下,做了簡單的檢查。

別墅二樓都用作卧室,發現屍體的卧室是男孩使用的,在隔壁還有一間大卧室,床頭櫃上放着一張五寸的結婚照,照片中的女人穿紅裙嫁衣,頭戴絨花,男人穿米色西裝。

照片像素不高,相框很舊,照片上的臉也看不太清楚。

在這間卧室內,穆昔找到一本房産證,戶主的名字是向宏信。穆昔無法判斷死者是否為戶主,死者已經面目全非。

穆昔剛到派出所工作時,以為自己每天處理的都是這樣的大案子,後來發現她處理最多的就是吵架後,一度無奈。現在真的碰到大案子,穆昔心裏還有點兒接受不來,那三人的死狀實在太慘。

男人面目全非,兩個男孩的處境也沒多好,他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毆打痕跡,手腕腳腕處還有束縛傷,生前被囚禁過。

“誰對這家人有這麽大的仇恨,要用這種手段害死這一家人?報警的是個女人,剛剛徐副隊說的也不是全都沒道理,”穆昔分析道,“報警人的确可疑,但是一個女人,是如何把一個男人制伏的,十三四歲的男孩也有些力氣了,難不成是先抓住孩子再威脅?”

林書琰調整好狀态後,也忍着惡心看了屍體,現在想到三具屍體疊在一起的模樣,林書琰還心有餘悸。

他試着回憶在警校裏學到的知識,“即便如此,一個普通女性也很難制伏青年男性,另外,向宏信已婚,帶着兩個孩子,他的妻子人在哪裏,也很重要。”

穆昔說:“很難想象做母親的會害死自己的孩子。可惜現在不能随時随地定位,我們只知道報案人是在棋山派出所管轄範圍內報案的。而且……我還看出一點奇怪的地方。”

“哪裏?”

穆昔靠近林書琰的耳朵低語一番。

林書琰驚訝道:“這你都能看得出來?”

“我翻過其他專業的課本,近距離觀察感覺會更明顯。”

林書琰想到,發現屍體時穆昔的确都快貼在屍體上了,但穆昔說的內容,不在他們學習的課本上,所以他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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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昔問:“你有沒有覺得這點很不對勁,現在嫌疑人可是女人。”

林書琰說:“我去試試。”

“?”

“都需要看那些書,我去圖書館借。”

穆昔:“……”

原來林書琰深思熟慮大半天,是在考慮這種事?!

穆昔說:“你幹脆把筆記本交給我,我做了什麽事,直接記下來好了。”

林書琰認真道:“還是我自己記錄比較好,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要記什麽。”

穆昔:“……”

她放棄和林書琰開玩笑。

已經快到淩晨一點鐘,走訪工作不太好做。

穆昔和林書琰“走街串巷”确定此處一共有12棟別墅,目前有人居住的只有三家,另外9棟別墅有3棟是空的,還有6戶人家只在周末回來,工作日會留在餘水市內。

就是這三戶人家也不好查,穆昔見有一戶人家的燈亮了,顯然是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便嘗試與其溝通,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刑警搞出來的動靜,全算在了穆昔頭上。

穆昔試圖問些線索,發飙的男人卻吼道:“鬧鬼的地方都願意住,他們家不出事誰出事?有點兒破錢就拽起來了,就他家那兩個臭錢,給我我都懶得看!”

“您說的鬧鬼指的是……”

“房子還沒建完裏面就死過人,你們沒聽說過?他們還敢買,不就是因為窮嗎?對了,他家買別墅的錢,是中彩票來的,中彩票才有幾個錢?非得買個別墅窮裝,呸!”

男人罵過瘾,就甩上門走了。

林書琰有些無奈,穆昔卻已經在本子上記下幾條信息。

死過人的別墅、鬧鬼、彩票。

穆昔不好再去敲其他人家的門,便和林書琰一起檢查其他空別墅。

報案人使用的是座機,穆昔檢查別墅時按了重播鍵,接電話的人正是棋山派出所的值班民警。

報案人的确是在別墅打電話報警的,她報警之後又去了哪裏是個謎。

這裏偏僻,憑雙腿走不出去,但如果躲進山中,警方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她。

“這幾棟別墅的主人應該有些日子沒過來,在這裏住不方便,買東西都很難,很少有人在此地長住。”

但向宏信一家卻一直生活在別墅裏。

穆昔和林書琰檢查過幾棟別墅,又開車去附近的村落轉悠。

項家村離別墅最近,在村口正好可以看到向宏信的獨棟別墅。

大約是警車來的太多,項家村有幾戶人家被吵醒,其中包括村支書。

穆昔和林書琰下車,“哪位是村支書?”

六十多歲的老人乖乖舉起手。

其餘村民圍在一起偷偷打量穆昔和林書琰,“這兩個都是警察呦,看着年紀挺小。”

“人家都穿警服了,還開警車。”

“小楊不也穿警服嗎?結果被發現是個騙子。”

“哎呦,小楊都死了好幾年了,可別提了,想起來就瘆得慌。都說他死的時候舌頭全都耷拉下來了,還是死不瞑目,真可怕。”

穆昔看向小聲議論的村民。

這幾人見穆昔看過來,立馬不吱聲了。

林書琰則向村支書詢問別墅的情況。

一聽說是那棟別墅出問題,村民們又圍了上來,情緒激動,“那裏早就死過人!哎呦,是剛建好的時候?還是裝修的時候?具體的記不清了,小楊在裏面上吊自盡了!”

穆昔問:“就是你剛剛說的裝警察的小楊?”

“對,就是他。”

“他為什麽裝警察?”

方才還唠唠叨叨的村民此刻卻不願多說,“這我怎麽知道?你得去問他。”

項家村的村民基本上都是同姓,互相都是宗親,彼此偏袒是常見現象。

穆昔問村支書,“你也不知道?”

“我年紀大了,有些事确實不是很清楚,”村支書模樣老實,說起話來卻模棱兩可,“是宏信那邊出事了?宏信人家發達了,早就不和我們聯系,他的事,我們也不知道。”

穆昔說:“您得分清形勢,現在我們偵辦的是殺人案。”

村支書露出為難的表情,但眼神沒有太大變化。

穆昔接着說道:“甚至可以說是滅門慘案。”

一石激起千層浪,村民們徹底炸鍋。

村支書錯愕不已,招呼道:“宏信的媳婦是我們村裏的,宏信在隔壁村,離這裏不遠,咱有什麽話進來說?”

項家村不太富裕,至今還要靠政府補貼度日。

即便是村支書家條件也一般,進門就是廚房,廚房用大鐵鍋,牆上挂着幹辣椒和穿成串的玉米,牆壁烏漆嘛黑的,即便打開電燈,光線也不明亮。

“你們說宏信被害了?”

穆昔也模棱兩可起來,“我沒這麽說。”

村支書:“……”

穆昔重新掌握主動權,“你先說說向宏信家的情況。”

餘水不是偏遠小城,項家村的人平時可以齊心協力,碰到這種大案子,換誰來都無能為力。村支書老實說道:“向宏信的媳婦項雨燕是我們村的,他是向村人,我們這邊姓氏聽起來都一樣,兩個村子關系還不錯,經常有結婚的。”

“繼續說。”

“宏信家最開始條件一般,他算是倒插門,結婚後一直住在雨燕家,算是上門女婿。後來宏信中彩票了,拿了幾十萬吧,挺大一筆錢的,他就把上頭的別墅買了。其實這別墅建在這裏,很不對勁,我們村有懂風水的,說他那棟別墅邪性的很,你看,後來還出事了吧,有人在裏面自殺了,別墅成了兇宅,算是砸手裏了。”

穆昔問:“你的意思是,當時向宏信已經把別墅買了下來?”

“買了,是在裝修的時候出的事。”

“你不是說忘了具體時間?”

村支書:“……”

他尴尬地收起手腳,在心裏埋怨穆昔多嘴。

“反正就是那麽回事,那小楊不是什麽好東西,裝成警察來騙錢,死了就死了。就是可憐宏信了,好不容易有點錢,還遇到這種事,不過他也不是什麽能守住財的人,也不樂意賺錢,一家四口就窩在家裏花那筆錢,遲早坐吃山空。”

“他們沒有工作?”

“他和他媳婦都是懶蛋,平時把孩子往學校一丢,什麽都不管,一天天的只想着怎麽吃怎麽玩,買什麽大別墅,就是宏信為了在老丈人面前裝一裝,他不是入贅來的麽?總算是賺錢了,可不得裝一裝?”

按照村支書的說法,向宏信和項雨燕結婚後一直好吃懶做,在中彩票前靠項雨燕的父母過日子。

項雨燕的父母老實巴交,她還有兩個哥哥,都是能出大力氣的人,項家時常接濟小兩口。

為此向宏信沒少被人在背後嚼舌根,包括向宏信每個月都去市裏買彩票這事,也被村裏人拿來但飯後談資。所有人都嘲笑他癡心妄想,後來真中了彩票,當然要裝一裝,最好的方式就是買下站在村口就能看到的別墅,讓全村人都知道他家住上大別墅了,即便別墅內仍然是一團亂。

向宏信有兩個兒子,向軍十四歲,向國八歲。

年齡對得上,性別也對得上,別墅內遇害的恐怕就是父子三人。

林書琰問:“你上次見到向宏信是什麽時候?”

“有些日子了,他搬去別墅後拽得很,不願意和我們來往,我們能說什麽?宏信現在連他老丈人都看不起。可憐了他老丈人,以前可沒少幫襯他們,誰能想到向宏信有了錢人就變了。”

“項雨燕在哪裏?”

“雨燕這段時間經常回娘家,我們都說她是不是又和宏信吵架了,不過這幾天人不在,具體去哪裏了我也不清楚,得去問老項,他年紀大了,肯定已經睡了。”

案件性質嚴重,就算老項睡了,也得直接薅起來,穆昔讓村支書将他們帶到老項家。

村裏人晚上睡覺沒有鎖門的習慣,村支書直接開門進去找人。

兩分鐘後,老項披着棉襖走出來。

項家村的條件都不太好,老項家也是如此,村支書說,向宏信有錢以後,一點兒都沒想着妻子娘家,沒給補貼多少,村裏人對此頗有微詞。

項雨燕家院子很亂,單獨弄了一間木房裝煤炭和木柴。項雨燕的兩個哥哥都已成家立業,不住在父母家,只有項雨燕經常因為和向宏信吵架回來住。

項老頭看到穿戴整齊的穆昔和林書琰,明顯有些懵。

村支書低語幾句,項老頭才說:“雨燕有幾天沒回來了,你們說宏信出事了,是真的?”

穆昔示意項老頭稍安勿躁,“項雨燕上次回來是什麽時候?”

“七天前。”

“除了這裏,她還有可能去什麽地方?”

“……沒了,他們三個月去一次市裏,買日用品。至于朋友,她沒什麽朋友。”

項雨燕只有小學學歷,當時項家村的孩子讀書很難,要走十幾公裏的路去餘水市邊緣的一所學校,項雨燕受不了辛苦,要念初中時說什麽都不肯再去。

在村裏,小學學歷很正常,項老頭就同意了。

後來山裏也修了學校,孩子們上學的問題才得以解決。

穆昔又問道:“她和向宏信感情如何?”

項老頭拿起煙袋叼着,沉默不語。

林書琰問:“不太好?”

“就那樣吧,老夫老妻了,還能多親密?哪家夫妻都一樣。”

穆昔總結道:“那就是不太行。”

林書琰正要記錄的手停下。

“……”

穆昔道:“這樣吧,麻煩你幫我們聯系聯系項雨燕的哥哥們,看看他們知不知道項雨燕的下落。”

“雨燕……”項老頭看向半山腰的別墅,“雨燕也出事了?”

*

對別墅的偵查還在進行中。

光看屍體的位置,別墅的情況就很詭異。

冉興平帶人勘驗過現場後,法醫将屍體擡出衣櫃,簡單檢查一番,再放進收屍袋帶回去剖驗。

法醫将三具屍體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

等冉興平、法醫兩夥人都離開,才輪到偵查員上場,在此之前,應時安與徐泾幾人都在院中等待。

徐泾是個不會隐藏自己情緒的人,臉色臭得很。

應時安鎮定自若,還有心情把頭發恢複正常。

今天應老爺子的老戰友臨時過來探望他,應時安從武館回去後就被應老爺子抓去做“造型”,說是要和其他人的孫子比一比。他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為了見“男人”特意打扮。

應時安的年紀比徐泾小,卻比他更沉穩。

徐泾自己也能認識到這一點,認識到以後,心情更不好。

謝漣幾人被夾在中間,大氣都不敢喘。

謝漣拿着幾樣物證小心走到徐泾面前。

他可是個聰明人,不會像林書琰一樣得罪徐泾,叫什麽徐副隊長,這不是給他添堵嗎?

謝漣張口說:“徐副……徐隊長!這是剛剛找到的鐵絲。我檢查過了,沒有問題,還有幾樣物證,其中包括沾血的花瓶,這個怕摔,您還摔嗎?”

徐泾:“……”

不置氣不置氣,不和二百五置氣。

冉興平拎着工具箱走向應時安,“進去看看吧,情況十分不妙。”

“怎麽說。”

“廚房今天中午還使用過,有剛做好的飯菜。廁所、廚房、所有卧室、客廳都能找到零星血跡。很難說清兇手究竟是在哪裏行兇的。現在給我的感覺是……兇手在這個家裏待了很久。”

不止一天。

徐泾看到冉興平向應時安彙報情況,并沒有走過來一起聽,而是等應時安打算進別墅時,才不冷不熱地問冉興平,“裏面什麽情況?”

冉興平很無語。

徐泾離他們也就兩米,就不能走過來一起聽?

一件事他還非得報告兩遍?

為了維持同事關系,冉興平忍了忍,正要重複說明,應時安道:“你再進去看看,別墅不小,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冉興平立刻跟着應時安走了。

徐泾:“……”

謝漣小心問道:“您還摔嗎?”

徐泾:“!”

留個二傻子給他!

走進別墅,冉興平才對應時安說:“你也別和徐泾置氣,他這個人就是太軸,聽說他家裏有關系,之前就能升職,他不樂意,跑到局長辦公室說不願意靠家裏人,鬧得不太愉快。要是不喜歡折騰同事,他這個人還不錯。”

應時安道:“我沒和他置氣。”

“你還想蒙我?你什麽時候這麽下過別人的面子?你也就和局長叫板過五六次,和市裏領導硬扛了三四次……”冉興平越說越不對勁,他補救道,“不過你沒得罪省裏的領導!這就很好!”

冉興平沒說假話,應時安雖然對領導的不合理要求不屑一顧,但很少會真不給同事留面子,像徐泾這種喜歡找存在感的,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裏。

剛剛故意把冉興平叫走,顯然是因為徐泾。

好端端的,應時安針對徐泾幹嘛?

別墅門口忽然傳來小聲呼喚,“應隊應隊。”

還沒走進來的徐泾訓斥道:“你們兩個,讓你們去走訪,這都多久了?”

時針已經指向三點鐘。

冉興平看着徐泾對穆昔的态度,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

應時安該不會真看上穆昔了吧?!

兩個已婚人士看對眼……太可怕了!

冉興平覺得自己該做什麽,他語重心長道:“你聽說過那個故事嗎?就是說啊……”

應時安把他推走,對穆昔說道:“進來。”

穆昔立馬露出笑容,看了徐泾一眼,拽着林書琰往裏走。

徐泾險些氣瘋,“你笑什麽?!”

穆昔乖巧道:“報告徐副隊長,我這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林書琰:“……”

這就不記了吧?他剛和家裏斷絕來往,現在得罪人,真怕被辭退。

謝漣趁機說道:“徐副隊長,你看,穆昔就這樣,趾高氣昂的很。徐副隊長,你別生氣啊徐副隊長。”

林書琰已經不忍心看徐泾氣到扭曲的臉,他轉身跟上穆昔。

“別墅的燈是人為破壞的,時間在下午四點左右,廚房中午開過火,我們懷疑是兇手在廚房做了午餐。午餐是一人份的,兇手沒有給死者準備。”

徐泾和謝漣都在後面,謝漣正巴結徐泾,“徐隊,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別生氣,一會兒我幫你把場子找回來!”

剛說完,謝漣便聽到應時安的話,努力在穆昔面前表現自己。

這裏是刑偵隊的主場,不是他們派出所的主場。

“應隊,死者已經死了,兇手肯定不會給他準備的。”

冉興平頭疼道:“你知道死亡時間了?你剛剛好像沒進來。”

“哦……中午有可能還活着。”

徐泾:“……”

就不該對謝漣有所期待。

“有關這一點,死亡時間好像不太對,”穆昔說,“三個人的死亡時間好像不一致。”

謝漣嫌棄道:“兇手得一個一個殺人,他哪有能力同時殺三個人?”

穆昔笑道:“你的觀點很正确。”

“知道就好,我可去過不少案發現場了,你們派出所的是不會理解我們工作的辛苦的,我在這方面的經驗可比你豐富多了,我……”

徐泾揪住謝漣的衣領,“出去!”

發完脾氣,徐泾不滿地看向穆昔。

他再傻也看出來,應時安對這個小新人縱容得很,他們兩個人關系絕對不一般。應時安已婚這事可都傳遍了,他倆這是作風有問題,就該去舉報!

穆昔和應時安一樣,對徐泾視若無睹,她接着說道:“男性死者死亡時間最早,應該已經有幾天了,倆小孩死亡時間稍微晚一些,八歲的向國應該是今天才被害的。”

林書琰心一沉。

這就是剛剛穆昔說的奇怪的地方。

通過屍體表象,穆昔能分辨死者的死亡時間。

這對法醫來說很簡單,對經驗豐富的偵查員來說也簡單,但他們同樣都是新人,林書琰不懂的,穆昔都懂。

曾經的林書琰也是天之驕子,做慣了第一名的,現在難免有心理落差。

徐泾看出林書琰的情緒,主動走過去搭話,“你是林書琰?我聽說過你。”

稍微挑撥一下,找到應時安和穆昔有私情的證據,就去威脅應時安!

林書琰認真回答道:“徐副隊長,我和穆昔關系很好,您不用多說,我要向穆昔學習,再見。”

徐泾:“……”

穆昔扭頭問道:“你倆說什麽?”

林書琰:“徐副隊長可能看你不太順眼,放心,我已經拒絕他了。”

刑警們投來幽幽目光。

徐泾:“……”

這屆新人,都有毛病吧!!

*

兇手曾在別墅中活動過,留下的痕跡頗多,檢驗工作一直持續到清晨。

穆昔幾人在警車內睡了幾個小時,五點多,太陽還沒升起,穆昔聽到敲車窗的聲音。

她和林書琰睡在派出所的警車上,林書琰在前,穆昔在後,穆昔睡得東倒西歪。她眯着眼爬起來,搖下車窗,下巴壓在車窗上,眼睛仍然睜不開,“找到兇手了?”

“一會兒回去,餓嗎,吃早餐。”

穆昔這才聽出是應時安在和她說話,她清醒了些。

應時安端着不鏽鋼盆,裏面是附近村民烙的發面餅和小鹹菜,還有裝着熱水的保溫杯。

現在和應時安關系過密,可能會被同事發現他們的關系。

穆昔抗拒的後退,“我不會吃你拿來的東西,影響不好。”

應時安打開倒扣的盤子,剛剛烙好的發面餅香氣撲鼻。

穆昔誠實地靠過來,“謝謝。”

不遠處,謝漣看着應時安和穆昔直發愁。

鬼知道應隊為何對穆昔這般上心,按理說他們都是已婚的人了。

其他方面還好,就是如果應隊總護着穆昔,他什麽時候才能戰勝她?!

謝漣走向徐泾,“徐副隊長,你幫幫我吧。”

徐泾也在吃餅卷鹹菜,“說。”

“你會幫我嗎?”

“你是隊裏的新人,如果我有能力幫,自然會幫。”

謝漣說:“我想讓穆昔輸得心服口服!”

徐泾面無表情道:“幫不了。”

“徐副隊長,你對自己要有信心!”

徐泾說:“我是對你沒信心。”

謝漣:“……”

“別想這些不可能的事情,有時間多看看案子,”徐泾教育道,“查到現在,報警人沒找到,項雨燕也沒找到,按照你得思路,接下來該如何去查?”

謝漣不假思索道:“兇手就是項雨燕,穆昔他們不是問到了嗎?項雨燕和向宏信關系不好,向宏信對項雨燕娘家也不好,項雨燕心存怨恨,終于承受不住,殺害三人報仇。她和三人關系親近,他們不會對她設防,她很容易得手。”

這也是徐泾目前的想法,但是……

“向宏信死于五日前,向軍死于三日前,想過昨日遇害,項雨燕為什麽要分別在三個時間點殺害他們,為何不一起殺害?向宏信身上又被虐待的痕跡,向軍和向國的情況雖然比向宏信輕很多,但也有。項雨燕恨丈夫能理解,她為什麽還要對孩子下此毒手?”

疑問太多,要查的內容也太多。

謝漣仍然樂觀,“項雨燕原本沒想殺向軍和向國,三天前向軍惹她生氣了,所以她殺人。她本來想把向國留下陪自己,沒想到向國也不聽話,所以都殺掉,然後一走了之。”

謝漣一番驚天動地的“推理”震驚衆人。

“徐隊,我說的有道理沒?”

徐泾點頭,“很有道理。”

他就不該試圖和謝漣讨論案子。

吃過早餐,穆昔與林書琰稍作休整,繼續工作。

昨夜有刑警發現別墅院內也有血跡,血跡離開別墅,指向山上。

兇手很有可能在離開別墅後上了山,絕大多數刑警都去搜山了。

人手不夠,穆昔和林書琰可以光明正大留下來幫忙,今天他們要去走訪在另外兩棟別墅居住的群衆。

穆昔下車運動一番,幹勁十足,“屍檢報告出來沒,他們都是怎麽死的?”

謝漣幾人看過來。

聽穆昔的口氣,她倒像是應時安的領導。

他們平時是不敢和應時安放肆的,更別提用這種看起來很平等的口氣說話。

謝漣在心中默念:訓她訓她訓她。

應時安聲音溫和,“還沒結果,向宏信的致命傷大概在頸部,兇手用鐵絲貫穿他的喉嚨,刺入頸動脈。除此之外,他身上有數出被虐打的痕跡,兇手對向宏信的恨意最深。向軍和向國的死還要做詳細檢驗,要等報告出來後才能确認,以我的經驗來看,或許是被毒死的。”

留下的幾個刑警都縮着脖子偷偷看。

他們應隊和穆昔說話時,怎麽會這麽溫柔啊?

這就是對男人和女人的差別?

他們也要做女人!

“除了項雨燕,還有人和向宏信有仇嗎?”

“向宏信無父無母,在他的村子裏,只有姨媽和姨夫。向宏信結婚後幾乎沒去過姨媽家,他們也不清楚。向宏信沒有來往的同學、朋友,他的性格,應該得罪過不少人。但要說與誰有仇,很難明确。”

穆昔小聲說道:“昨天我去項家村時,覺得村支書和其他村民的反應很奇怪,村支書肯定隐瞞了什麽,但他對向宏信的評價又不太好。不喜歡向宏信,但要隐瞞,或許是和項雨燕的父母有關,他們村很護自己人。”

穆昔聲音越來越低,刑警們的耳朵就支越遠,就連徐泾都不例外。

謝漣大聲反駁道:“兇手肯定是項雨燕,要不要打賭?項雨燕是最了解這個家的人。”

徐泾冷哼,愚蠢的二百五。

謝漣說:“我可是有師父教的,你都沒處理過刑事案件,就別和我争了,我師父可是徐副隊長!”

徐泾:“……”

他起身向左移了十米遠,和謝漣保持距離。

穆昔說:“可項雨燕沒理由毒殺兩個孩子,起碼我們沒找到合适的理由。兇手謀殺的過程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他是堅定的要殺害所有人的,包括兩個孩子。”

穆昔并非完全不相信母親會殺害孩子,她只是不相信項雨燕的殺心會持續這麽長時間,而且兇手行兇期間一直在向宏信家生活,心理素質極佳,下手狠辣,和項老頭描述的懶洋洋的項雨燕形象不符。

“應隊,我想我們還是要想辦法讓項家村的人說實話,他們肯定有所隐瞞,包括當年在向宏信別墅的自盡的假警察。”

村支書說那位叫小楊的假警察是來行騙的,看看項家村的環境,實在難以想象小楊能騙到錢。

謝漣堅持道:“肯定是項雨燕,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到項雨燕!”

這時,前往山上搜尋的一名刑警跑過來,“應隊,山上發現一具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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