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安撫

安撫

溫斐然第一次感到了什麽叫做冤枉！莊牧行說的每句話好像都是對的，但是結論是怎麽來的？

等等，他說什麽？他喜歡誰？誰喜歡我？

“不是……”

“那是什麽？”

“是……”溫斐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把與莊牧行相識之後發生的所有都快速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似乎真的就如莊牧行所說，他一直在靠近，而自己一直在躲避。

溫斐然必須承認，很多時候确實是他主動招惹莊牧行的。

只是，他一直回避着莊牧行真的喜歡他這個可能。所以每當莊牧行表露出那樣的意思時，他下意識就會逃避。

比如，上一次莊牧行來瀾園找他時，驟然冒出的尖銳的，刺痛的那一句“父親在這裏來去自如”，帶着醋意的質問，男人的占有欲。

難道，他一直在傷害莊牧行，傷害一個真心喜歡他的人？

“是什麽？”莊牧行不依不饒，原本按在溫斐然後腦上的手，漸漸移動。溫熱的手指劃過他的側臉，然後輕輕的覆上了他的脖頸，随後，慢慢收緊。

“唔……”脆弱的脖頸落在別人的掌控中，就好像一只兔子落入了鷹隼的利爪裏。

溫斐然的呼吸變得急促，恐懼終于襲上了他的心。

他突然迫切地希望趕緊來電，就好像燈光亮起之後，黑暗裏這個可怕的，幾乎變了個人的莊牧行，就會變回原來的模樣。

“唔……二、二少爺……莊、牧行……我喘、喘不過氣了要……”

溫斐然開始不管不顧地掙紮，卻被莊牧行牢牢地禁锢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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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貼在溫斐然的耳邊，輕聲問：“姐姐，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他的語氣那麽溫軟，那麽可憐，分明在詢問和祈求愛，但手中的力度卻沒有絲毫松懈。

他甚至吸了吸鼻子，帶上了一點哭腔：“你為什麽要靠近大哥？你不是只靠近我的嗎？”

“大哥會殺了你的。”

溫斐然渾身顫抖，黑暗中的莊牧行就像是一條陰冷又危險的蛇，将他纏住，又在他耳邊不斷低語，不時地吐出猩紅的，分叉的蛇信。

他說着陸子堯會殺了溫斐然的話，但現在要溫斐然命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死亡的恐懼籠罩了溫斐然，他拼命地開口：“有的……有……喜歡……”

“什麽？”莊牧行終于松開了一些鉗制，問。

豐沛的氧氣終于再次灌進了肺部，溫斐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雙手緊緊地抓着莊牧行的衣襟。

“姐姐，你說什麽？”莊牧行不等他喘息就追問。

溫斐然連忙說：“有，我有……喜歡……”

頭頂上的燈跳了一下，又重新亮了起來。

電來了。

強烈的光線讓溫斐然下意識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看到的就是莊牧行那張漂亮的，明媚的笑臉。

明亮的燈光下，莊牧行的表情和動作都無所遁形，他是真的在笑。笑意從唇邊蔓延到眼底，好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的人回應的少年。

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松開了對溫斐然的桎梏，後背靠在椅背上，與他拉開了距離，只有雙手還輕輕地搭在溫斐然的腰上。

一如既往，溫柔無害。

他仍舊是那個漂亮的，溫柔的莊牧行。

好像剛剛黑暗中那些強硬的禁锢，森寒的質問，有力的手指和灼熱的呼吸……都是溫斐然的幻覺。

“姐姐好像怕黑啊……”

莊牧行擡手，溫斐然卻下意識地縮了縮。卻見那只手沒有絲毫停頓，徑直撫上了溫斐然的面頰，将他有些淩亂的發絲捋了捋，貼心地別到溫斐然的耳後。

“是的……我有點，怕黑。”

溫斐然不敢看莊牧行的眼睛，只能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努力壓制住心裏的恐懼。

莊牧行笑了，将溫斐然輕輕地抱在懷裏，手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着他的背，猶如世間最溫柔的安撫。

“姐姐，別怕。我保護你。”

溫斐然的心髒猛地抽搐了一下，這不是莊牧行第一次對他說這句話，可卻是他第一次，從這句話裏感到了悚然的戰栗。

“姐姐，你說你覺得徐律師的話有點道理，我倒是有個建議。”

什麽？溫斐然幾乎都要忘了，在莊牧行發瘋之前，他在想什麽。

“不如我代替父親，跟你一起場景重現。”莊牧行眨了眨眼，笑着說。

“……”

像是感受到了溫斐然的僵硬，莊牧行輕拍溫斐然後背的手頓了頓，屋子裏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好一會兒，溫斐然才終于開口：“怎麽場景重現啊？”

莊牧行扶起懷裏的溫斐然，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說：“把父親對你做的那些，一樣一樣，都讓我重新做一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