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吻
初吻
一樣一樣,重新做一遍……
莊牧行分明是笑着的,但溫斐然竟然會覺得頭皮發麻。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确認:“所有的……嗎?比、比如?”
莊牧行沒有立即回答,漂亮多情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目光變得更加幽深。溫斐然被他那樣盯着,原本顫顫巍巍的心逐漸變得沉甸甸的,大腦變得混沌,只覺得自己好像的确被他蠱惑了。
莊牧行漸漸靠近溫斐然,沉聲道:“比如……先親你一下!”
“什——唔……”
不等溫斐然做出什麽反應,莊牧行就吻了上來。不同于他的外表給人溫柔、青澀的感覺,他的吻卻是強勢的、濃重的、不容抗拒的,跟平時總是撒嬌的那個大男生簡直判若兩人。
他狠狠地吮吸,近乎是啃咬一般,在溫斐然柔軟的唇瓣上輾轉流連,就像是在宣誓主權。
溫斐然不過是晃了一下神,就被莊牧行攻城略地。
那不像是個吻,更像是侵略和掠奪。
本就坐在莊牧行的腿上,又被莊牧行捉住手腕,按住後腦,幾乎動彈不得,溫斐然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茫,莊牧行熱切的吻讓他的身體裏蒸騰起了一股久違的,洶湧澎湃的欲望。
他清楚地感知到,是莊牧行在吻他,不是別人。
他明明閉着眼睛,卻仿佛能夠看見莊牧行的表情。
屋外冷風呼嘯,屋內春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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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斐然覺得自己也瘋了,并沒有比莊牧行好多少。他竟然在跟一個,剛剛還掐着他喉嚨的人接吻,跟一個突然摘掉了面具,像是瘋子的人接吻。
即便那個人是莊牧行。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直到溫斐然感覺自己都要呼吸不了了,莊牧行才放開他。
“姐姐,你好甜……”莊牧行的鼻尖暧昧缱绻地與溫斐然的鼻尖輕觸、纏綿,又在他眼角那顆妖冶的紅色淚痣上吻了吻,原本甜蜜的話語裏忽的又泛起了酸味:“父親這樣親過你嗎?”
溫斐然是已經懵了,濃密的睫毛扇動,眼角還有一絲濕潤。等他反應過來,也覺得臉上發燙,必定是紅了。
“你快閉嘴吧。”
溫斐然只覺得羞恥,雖然他本人并沒有跟死去的陸承有過什麽交集,就連原身應該也沒有跟陸承做過什麽特別親密的事,但是他現在畢竟頂着一個“小媽”的身份,被“兒子”這麽問,實在是……太羞恥了!!
“姐姐臉紅的樣子真可愛。”莊牧行眼睛亮亮的,然後又探出舌尖。殷紅溫軟的舌尖輕輕舔過溫斐然的唇角,卷走一抹透明晶瑩。
溫斐然明白過來他做了什麽,臉更紅了。
莊牧行眨巴着眼睛,忽然抱起溫斐然,幾步走到寬大柔軟的沙發旁,将溫斐然放了上去。
“姐姐,再說一遍,你喜歡我。”莊牧行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溫斐然。
再說一百遍都可以,只要你不發瘋。溫斐然暗自腹诽,眼光飄向別處不與他直視,輕聲道:“喜歡的。”
莊牧行卻不滿足他這樣的回答,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臉轉過來,兩人視線相觸,無法回避。
“再說一次,姐姐。”
莊牧行認真起來,有一股與他的外表和年齡都不匹配的,執拗和偏執的瘋感。
溫斐然無奈,只好又說了一遍,随後面紅耳赤地低語:“也不用一直說吧……”
看上去非常害羞的樣子。
“我喜歡聽姐姐說。”
“你只喜歡我。”
莊牧行的眼裏溫柔得簡直能滴出水來,他一只手撐在溫斐然的臉旁,另一只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溫斐然的鬓發,然後緩緩劃到他的下颌和脖頸,最後停在了他的喉結處。
溫斐然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竟然不自然地發起抖來。
他這才想起來,方才掙紮的時候,圍巾不知道什麽掉了。他現在雖然還穿着高領的內搭,但薄薄的一層軟羊絨,根本沒辦法遮擋住他的喉結。
發現了……發現了是嗎!莊牧行發現他是男人了?!
溫斐然此時心裏的恐懼,比之前面對陸子堯,比剛才莊牧行扼住他的喉嚨時,還要強烈。
他不知道,秘密暴露算不算小說劇情的崩壞呢?雖然這本小說後面到底寫了些什麽他根本不知道,甚至到現在他都沒有見過原小說的主角出現,但是……誰知道呢……
原本就早就應該死掉的炮灰小媽,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是不是等秘密被撞破,就沒命了呢?
而且……他是男人。莊牧行喜歡的,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溫斐然。
“姐姐,你怎麽了?”
一聲“姐姐”,讓溫斐然如夢初醒。他不自覺地伸出手,冰涼的手指用力地握住了莊牧行停在他喉結處的手指。
“二、二少爺……”
莊牧行卻皺起了眉:“你抖得好厲害,你怕我?”
“不、不是的……”溫斐然也很想平靜下來,但是他控制不住,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牙齒和牙齒碰撞的聲音。
美人因為恐懼在燈光下不停地顫抖,漂亮的眼裏泛起淚光,小心翼翼地看着莊牧行。
這原本應該是一副非常養眼的美麗景色。但莊牧行很不喜歡。
他突然很不喜歡見到這樣小心翼翼,顫顫巍巍的溫斐然。
莊牧行的手指勾着溫斐然的,随後在他已經有些冰涼的唇上印下一吻:“別怕我。”
“我不想吓到你的。”
“我只是看到你跟陸子堯在一起,有點控制不住。”
“他只是想跟我搶,我喜歡什麽,他都要跟我搶,然後……然後就……”
莊牧行語調很輕,像是在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他的手指在溫斐然纖細的脖頸上劃動,時不時就觸碰到他的喉結。
像是在提醒他,你的秘密已經暴露了。
溫斐然不知道莊牧行到底是察覺了不想揭穿,還是陷在他自己的世界裏,并不在意。
溫斐然抖得更加厲害。他不管不顧地抓住了莊牧行的那只手,不讓他再繼續,一直壓抑隐忍的恐懼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莊牧行……你別碰我了……”
聲音帶着令人心碎的哭腔。
莊牧行愣住了,他被溫斐然的眼淚定在了原地。他不是第一次見到溫斐然的眼淚,先前在陸家,溫斐然想要他出面幫他擋住陸子堯的時候,也曾流過一滴淚。
只是當時,那滴淚是精心計算過的,落下的時機和角度,都很完美。那時,莊牧行覺得有趣,便主動入甕,逗他開心。
但現在,溫斐然的眼淚是真的,是苦澀的,沒有了精心計算的時機和路徑,幾乎糊滿了他瑩潤的臉。
莊牧行想幫溫斐然拭去那些苦澀的眼淚,伸出了手,卻又不敢輕易觸碰他。
好像碰一下,溫斐然就會碎掉。
溫斐然整個人側身蜷了起來,頭埋進沙發的方向,哭得停不下來:“莊牧行,你混蛋……”
“你也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
“你也……沒有比陸子堯好多少。”
這句話,直直地戳中莊牧行的心窩,他只覺得眼眶酸澀,心上也密密麻麻地泛起隐秘的疼痛。
“你別哭,我沒想做什麽。”莊牧行努力解釋,但溫斐然分明聽見了,也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莊牧行本想将溫斐然抱緊懷裏,但他現在的姿勢,分明是抗拒的樣子。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地僵持着,過了好一會兒,莊牧行才無奈地說:“對不起。”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溫斐然終于停止了顫抖,他緩緩擡起頭,再三确認莊牧行是真的離開了,懸着的心,才終于稍稍地放松了些許。
明明屋內暖氣開得很足,但溫斐然覺得很冷。他慢慢從沙發上坐起來,仍舊蜷縮着,雙臂緊緊地抱着自己。
“我……真的是笨蛋……”
莊牧行不是好人,陸子堯之前跟溫斐然說過好幾次,可他都不信。他自信地認為,即便莊牧行也是以得到密碼為主要目的,也不會傷害他。
現在想來,能跟反派鬥得有來有往的人,怎麽可能那麽純良呢?
溫斐然是被莊牧行的外表,和對他的态度給迷了眼,也迷了心。
他其實沒有說謊,他對莊牧行說的喜歡,并不完全是假的。
也是因為那點喜歡,讓他總是下意識地相信他,靠近他。
現在回想起來,今晚,在莊牧行看到他和陸子堯一起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很生氣了,只是當時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後來,再加上以為溫斐然懷念陸承,又刺激了他。
等他發現他是男人之後,又會發生什麽呢?
莊牧行也許,比陸子堯更加可怕,更加危險。他會笑着,溫柔地呢喃着,扼住他的喉嚨!
“不行,我得逃跑。”
反正,保險箱的鑰匙在他手上,他如果破解了密碼,他完全可以自己去拿了遺囑,再想辦法用遺囑跟他們換錢。
至于要怎麽擺脫陸子堯或者莊牧行的勢力,擺脫他們的監控,等先逃出去再說吧。
他真的繼續待在這裏,等着莊牧行或者陸子堯來找他,也是等死。
溫斐然擦幹了眼淚,飛快地回到房間,簡單地收拾了一些行李,就急匆匆地出了門,打車直接去了機場。
夜色深沉,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空氣裏又濕又冷。溫斐然打的這輛出租車可能空調壞了,溫斐然一點也感覺不到暖意,只覺得寒冷像是深水裏的魚似的,一個勁地往人的骨頭縫裏鑽。
“小姐,你幾點的飛機呀?”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問。
“哦,我看看。”溫斐然這才抖着手,點開訂票軟件,買了最近一班前往B市的機票。
“淩晨1點半。”
飛機3個小時後起飛,從瀾園去機場打車大約1小時左右,來得及。
此時已經過了晚高峰,出租車一路暢通,準時停在了機場。
溫斐然下車的時候,夾雜着小雨的冷風吹起了他的圍巾,他緊張地四下張望了幾圈,除了行色匆匆的旅人,他并沒有發現有奇怪的人跟着他,就連那個神出鬼沒的暗衛程述,也沒有出現。
他不敢松懈,拉着行李箱飛快地進了候機廳。
值機、取票……他的行李箱并不大,不用特意托運。一切都很順利,只要他走進安檢口,他就能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溫斐然跑過去,排到了一隊不算太長的隊伍後面,等待安檢。他焦急地、伸長了脖頸看着排在他前面的人,一個一個慢慢地走進安檢口。
五個、四個、三個……
很快,很快就輪到他了,只要過了安檢,他就可以登機了!
排在溫斐然前面的人只剩下最後一個,他的掌心出了一層汗,脖頸也有些疼,他忍不住幹咳了幾聲,又将圍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臉。
就在終于輪到溫斐然安檢時,他還沒有來得及将證件遞給工作人員,手腕就一緊。
還是那身白色羽絨服,莊牧行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他幾乎是跑着過來的,那麽冷的天,光潔的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
桃花眼裏寒意森森,他冷聲道:“姐姐,跟我回去。”
溫斐然的心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