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醫生

醫生

吳雨拎着公文包戰戰兢兢地站在客廳中央,莊牧行和溫斐然各自從他身邊經過,每一個人看他的眼光都很……可怕。

“咳咳……”莊牧行忍不住咳嗽,有些疲憊地問,“什麽事,電話裏不能說?”

很普通的一句疑問,吳雨卻敏銳地從中聽出來幾分……不悅?還是,怨念?

怎麽了?昨晚老板難道沒有趁機跟溫斐然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然後和好如初嗎?

吳雨渾身一激靈,趕緊說:“那幅畫的原畫家,裝裱公司,包括經手的每一個匠人已經都查到了,他們……”

吳雨忽然頓了頓,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坐在莊牧行對面的溫斐然。

溫斐然立即站起身,一言不發直接準備上樓去。

“哥哥,等等。”莊牧行卻出聲叫住了溫斐然,“你不用回避,沒什麽好回避的。”

溫斐然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算了吧,與我無關的事,我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是的,我……咳咳……咳咳……”莊牧行快步過來拉住了溫斐然的手不放,但因為咳得厲害,想說的話半天也沒有說出來。

吳雨見狀連忙說:“不是的溫先生,我們還沒有查出來什麽有用的線索。您不如,不如一起聽聽,說不定還能幫忙發現線索呢。”

莊牧行也點頭:“是,咳咳……”

他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原本已經稍微好些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差。溫斐然見他那個樣子,猶豫了一下。

“好了,你去坐着,喝點水。”

又轉頭問管家:“醫生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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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矮矮胖胖的,臉上常帶着得體的笑容,聞言小眼珠一轉,有些無奈地說:“沒有呢,少爺不讓請醫生。”

溫斐然瞪了莊牧行一眼:“你腦子燒壞了?”

莊牧行垂下眼皮,小聲說:“我覺得我已經好了。咳咳……”

“好了,好了別咳啊。”溫斐然不知道莊牧行還有諱疾忌醫的毛病,對管家說,“還是把醫生請過來看看。”

“好的。”

莊牧行被溫斐然按回沙發裏。

見溫斐然果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了,吳雨便說:“這幅畫其實是陸總找畫家定制的,畫什麽內容,用什麽顏色都是按照陸總的要求來的。”

“據畫家本人說,并沒有在繪制過程中隐藏什麽特別的內容。”

“裝裱那邊,經手的幾個匠人那裏,也是差不多的意思。都是按照陸總的要求,沒有什麽特別的。”

這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線索。

吳雨說到這裏,甚至覺得自己失職,基本上都是在說廢話。

莊牧行聽完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什麽。

而溫斐然……他就沒認真聽。

要說莊牧行不着急是假的,距離半年的期限只有一個多月,如果最終還是沒辦法得到密碼,他就不得不跟陸子堯平分。

他一點兒也不想給陸子堯。

“對了。”溫斐然忽然出聲。

莊牧行和吳雨頓時都有些緊張,兩個人四只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溫斐然接着說:“我手機呢?”

“你不讓我跟小章見面,至少讓我跟她通話吧。”

吳雨的臉色變了又變,似乎是有千言萬語,不過最後都咽了下去。

他摸了摸鼻子,掩飾自己有些尴尬的神情,又偷偷去看莊牧行。

莊牧行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沉默着,沒有立即回答溫斐然。

只是他的沉默,落在溫斐然眼裏,就有了另外一層意思。

于是溫斐然開口道:“要用什麽來換?”

“你把她控制在手裏,不就是為了這個。”

莊牧行深深地凝視着溫斐然完全冷漠的臉,心口悶疼,眼裏是毫不掩飾的難過。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笑:“哥哥,你現在真是一點都不相信我了。”

“你有什麽值得我再次相信的嗎?”溫斐然冷眼以對。

“好吧。”莊牧行點頭,似乎是默認了溫斐然的說辭,默然道,“那就用一天來換吧。”

“什麽?”溫斐然沒聽懂。

莊牧行說:“哥哥陪我一天,就在我身邊,看着我,對我笑,像從前一樣。我就把手機給你。”

“你……”溫斐然不懂莊牧行到底在玩什麽游戲,他最想要的,難道不是密碼的線索嗎?

“怎麽,哥哥不願意?”

溫斐然死死咬着唇,胸膛起伏,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嗎?”

完了完了……吳雨站在一旁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趁着莊牧行和溫斐然沒有注意到他,悄咪咪地溜了出去。

莊牧行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用力地抓住溫斐然的手腕,像是賭氣似的:“随便你怎麽想。”

“既然我怎麽說,怎麽做你都不滿意,你都覺得我是在騙你,那咱們就按你說的來。”

“你不是要手機嗎?我就這一個要求,你要,還是不要?”

“你……”溫斐然狠狠地瞪着莊牧行,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他背過身去,揚起臉不讓眼淚落下來。

“好,我答應你。”

莊牧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裏卻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反倒全是苦澀。

他摩挲着溫斐然纖薄的手腕,正想把他抱住,卻被溫斐然推開了。

“從明天開始吧,讓我準備一下。”

說完,溫斐然不再停留,起身上了樓。

等溫斐然的背影消失在二樓之後,吳雨這才偷偷摸摸地溜了回來。

“老板……”他想說“你真要這麽玩啊?”

但是說不出口,老板的終身大事哪裏有他一個小小助理置喙的餘地。

“咳咳、咳咳……”莊牧行壓抑了許久咳嗽還是沒忍住。

吳雨趕緊給莊牧行把水杯端過去,莊牧行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擺了擺,拒絕了。

看他那麽難受,吳雨忍不住說:“老板,您別跟溫先生賭氣了。”

“多說說軟話吧。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而且他心腸軟,日子長了,他說不定就,就沒事了。”

莊牧行緩過來,苦笑道:“我知道,他是最溫柔不過的人。可這次,不是我做小伏低,裝乖裝可憐,就能讓他心軟了。”

“在他心裏,我趁他記憶不清晰的時候欺騙他,又跟他戀愛,他自然覺得我用感情來騙他。”

“其實他想的沒錯,我一開始,确實是這麽打算的。”

“可是……我也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什麽,莊牧行沒有再說,但話裏的意思,誰都明白。

吳雨也不知道再說什麽,感情這種事,他也沒有什麽太多的經驗。

還是說工作吧。

“那,老板……關于那幅畫?”

他想問那幅畫的線索是不是就不要讓溫斐然參與了,不然他們很容易會因為那幅畫吵起來。

本來遺囑相關就是他們倆吵架的導火索之一。

誰知莊牧行卻說:“不,以後有任何線索,都要當着他的面告訴他。”

“我要讓哥哥知道,我不會再瞞着他什麽。”

“對了,”莊牧行想到了什麽,說,“明天晚上,把那幅畫搬到這裏來。”

“啊?”吳雨有些猶豫,“我們上次把它從陸家弄出來,就已經差點跟陸總那邊鬧起來了。他們一直盯着呢,這次……”

“如果被他發現,他說不定就會猜到我們已經找到溫先生了。”

莊牧行搖頭:“小心一點,不要做的太明顯。”

“我跟陸子堯……反正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吳雨只好說:“好吧。”

正當吳雨準備離開的時候,莊牧行忽然問:“吳雨。”

“嗯?”

“昨天晚上……”莊牧行想問他,昨晚到底是不是他照顧自己。

可是,話剛出口,莊牧行又有些後悔。

是不是吳雨又有什麽關系呢?他只要認定是溫斐然就行了。

“算了,沒事。”

吳雨先是一臉疑惑,随後恍然大悟,他一臉“我辦事你放心”的表情,眨了眨眼睛,說:“老板,妥妥的!”

“昨天晚上,我是親手把你送上溫先生的床的!”

莊牧行先是一愣,随後臉上便漾開了笑容。

吳雨發誓,這絕對是這幾個月來,莊牧行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莊牧行推了他一把:“走吧。”

吳雨“诶”了一聲,起身欲走,忽然又停下腳步,轉頭輕聲問:“老板,加薪嗎?”

“滾——”

吳雨屁颠屁颠地走了。

溫斐然午飯吃得晚,晚餐的時候,管家去叫他,他沒有下來。

莊牧行便也沒有吃,去了書房,準備等溫斐然餓了的時候,再一起吃。

沒多久,醫生就來了。

管家帶着醫生直接去了二樓,路過溫斐然房間的時候,大聲說:“少爺,劉醫生來了。”

隔着一道門,莊牧行在書房裏回話:“不想看,讓醫生回去吧。”

“我沒事,已經退燒了。”

“咳咳……”

管家使了個眼色,劉醫生便敲了敲門,很負責人地勸:“發燒這種事可大可小,有時候雖然溫度下去了,但也不代表就完全沒事了。最好還是看一看,對症下藥。”

“不然可能會更嚴重。”

莊牧行不知道為什麽倔得很,就是不想看。

“真沒事,劉醫生你先回去吧。”

“這……”

“咔噠”一聲,另一間房門打開了,溫斐然面色不虞地走了出來。

管家一臉無奈,沖着溫斐然搖了搖頭,然後拉着劉醫生往後退了退。

溫斐然走過來,沖着書房門用力踢了兩腳:“莊牧行,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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