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醋?
第19章 吃醋
一級戒備指令下達後, 溫壹已經連續有好幾天沒有正式出過工了,他原本的崗位是機電工程技術員,被姜薇認成下礦是因為那天某些機器出了問題有點漏油, 加上為了省電機房光線很暗,他一腳踩滑啃了嘴機油。
現在為了避免引起外界注意,大部分機器都停止了運轉,食物飲水雖然縮減了三分之一,但他們因為不出工了消耗也沒有之前大。
溫壹這幾日的活動就是去看眼停工的機器有沒有故障,然後回到宿舍裏做宋西洲給他留的作業。
自從宋西洲宣布不再教授戰鬥卡牌并退款後, 房間裏清靜了很多。
戰鬥卡牌本身因為要背牌和衆多枯燥無味的基礎訓練特性,許多人也就是一時興起, 畢竟基地裏沒什麽娛樂。
經歷基地專屬的分化測試篩查後也明白自己沒什麽天賦, 便也從此作鳥獸散了。
回歸淨土的同時他很為宋西洲高興,要知道, 監控室保安這種輕松活兒是多少幸存者夢寐以求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對方每次回來頭發都像被炸過似的,一副剛跟人幹完架的樣子。
可能是戰地保安吧, 溫壹高興之餘又有點擔憂, 雖然他不明白宋西洲這種小身板是怎麽被分到這個崗位的。
那天宋西洲看了他在牆面上寫的組合, 不置一詞, 只道“好兄弟, 以後聽哥的,哥罩着你。”
溫壹覺得怪怪的,他們男生平時互相之間其實不會這麽說話, 宋西洲總感覺很刻意,格外像是中二病晚期患者。
但對方居然會戰鬥卡牌還頗為耐心地教他相關技巧, 這讓溫壹欽佩之餘頗為感動。
“嘿,兄弟, 我回來了!”
簾外傳來宋西洲的聲音,怎麽聽怎麽做作。
思襯半晌,溫壹終于委婉開口“你可以叫我小溫,大家這麽熟了,不用兄弟來兄弟去的。”
“好的兄弟。”頂着雞窩頭的姜薇往床上一躺,心裏咒罵辛北檬出手沒輕沒重,半娛樂局打得像是要跟她一決雌雄,末了還惱羞成怒要對她物理攻擊,明天定要讓他知道這座山是誰當家作主。
山大王姜薇轉頭“作業做完了沒有?”
“哦哦。”溫壹連忙交作業。
但姜薇卻有些心不在焉,她這幾日在思考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隐匿牌陣的确将基地從帝都的視線中暫時抹去了,但後面怎麽辦,逃得了一時逃不過一世。
如果按最初的猜測,贏下一場戰鬥牌局或是場外對決就能複蘇一張卡牌,按目前的進度,她手中這副序列牌幾乎可以說是遙遙無期。
她太清楚帝都的真正實力了,用詛咒牌陣僅僅是因為不夠确定在試水罷了,如果他們想的話,整座山都能給翻過來找。
眼下基地的紅色戒備雖然還未解除,但跟她從前的日子相比甚至有溫水煮青蛙之嫌了。
之前跟辛北檬的牌局是平局,沒有任何卡牌蘇醒的跡象,那麽也就意味着不死不休,必須有一方死去才作數,她可以降維打擊,但這跟刻意殺人沒什麽區別。
姜薇很迷茫,因為煩躁在床上翻來覆去,扭得像蛆。
宋西洲看了他的作業就一副如躺針氈,如芒在背的模樣,溫壹在一旁不敢吱聲。
這副序列牌是她的秘密,姜薇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她一骨碌爬起來,對溫壹嚴肅道“你且在這裏等着,我去買幾個橘子。”
這種破梗她張口就來,留下溫壹妄加猜測“橘子”又是什麽新型術語。
覆滿蛛網的雜物堆旁,燃着半截蠟燭,是她用工分換的。
基地封閉了,那座她無意間發現的瞭望臺也上不去了,而這裏是最新的秘密領地。
一個廢舊的軍火庫,許多早已鏽蝕的槍支和空彈殼散落在附近,姜薇虔誠地跪坐中央,腳邊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牌陣。
印有沈知意和虞蘅半身像的卡牌被放在其中,鑒于他倆平日不是很愛理她,也可能是因為自己老是對着這兩張牌自言自語導致擾民,沈知意偶爾會出來提醒她該睡了,別逼逼叨了沒人聽,姜薇吸着鼻涕問你不是來了嗎?
接下來沈知意就會沉默三秒,緊接着一通輸出,毒舌程度讓姜薇瞠目結舌,總是半夜才想出反駁方式,但時機已然錯過,就此一夜難眠。
無論如何,用牌擦鼻涕這件事,姜薇不悔。
眼下這事很重要,放在很久之前,小隊是要點上炸雞可樂麻辣燙嚴陣以待的。
妄圖通過建牌陣召喚他倆出來純屬癡心妄想,基地分配給她的是最普通的戰鬥卡牌,這種卡牌建起的召喚陣對于頂尖卡牌的作用可謂微乎其微。
她就是圖個類似于炸雞可樂的儀式感。
但因為她跪在這兒還點着蠟燭,看起來更像上墳,沒人理她,涼透了。
姜薇哀嘆一聲覺得自己不如回去繼續養溫壹,起碼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可以借上貢之名霸占對方的肉。
她頹然收拾卡牌打算離開。
“哦喲喲喲喲——養成系——”
虞蘅驟然出現,誇張拖長的尾聲如魔音貫腦。
姜薇張口欲辯。
“沈知意!看到沒!養成系!”
虞蘅根本就沒給她空隙,一聲接一聲宛如在村口拿着喇叭吼。
“啧啧啧,自己調教出來的戰術師就是聽話,又乖~又好用~”
她的話中帶着三分興奮,七分八卦,還有一絲陰陽怪氣。
姜薇不知該任命虞蘅為最強助攻還是豬隊友,現在恨不得拿塊破抹布把她嘴堵上。
“沈知意,你睡了嗎?你這個年紀是怎麽睡得着的呀~”
“溫壹好呀,小奶狗~白白呆呆的多可愛~姐姐也喜歡這種~”
虞蘅持續穩定輸出,叭叭個不停。
姜薇張口結舌,急得跺腳,原地亂轉,臉頰連着脖子瞬間漲紅。
她非常确定虞蘅和沈知意是失憶了,但自己管不住嘴,這麽多年已經習慣單機了,沒人也能自娛自樂,叨叨好幾小時。
本來她一直以為他倆是偶爾才會在,結果是一直都在,甚至可以說只要把卡牌帶在身上,就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共享她的視野。
不然怎麽會知道她私下還收了個徒弟!
短短幾秒內,回憶如同走馬燈,上演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淚質問沈知意山無棱天地合,還記不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這一系列蠢問題的場景。
哦,那她洗澡也被看光了。
有些事不能想,越想越覺得天崩地裂,姜薇想找個下水道鑽進去,變成老鼠陰暗地爬行。
“沈知意!給你臉了?不說話裝啞巴?”
虞蘅半天沒接收到信號,話鋒一轉,頓時充滿了攻擊性。
“不好意思,剛剛在睡覺,你說什麽?”
沈知意的聲音終于悠悠傳來,不急不緩,給人一種拳頭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姜薇抱頭鼠竄,這裏沒她事了,如果他倆所在的世界有門的話虞蘅估計會把沈知意的門給踹爛。
剛進屋,溫壹就拿着自己的作業再次貼了上來,他左思右想覺得再爛也不能逃避,要直面問題,做勇往直前的戰士,即使是将明天的肉全部上供也沒有關系,畢竟本來就是可憐巴巴的一點肉絲,拿放大鏡才能看見的那種。
但宋西洲垂着頭,炮彈一樣蹿了進來,從耳朵根到半張臉都透着可疑的紅暈。
他往床上一跳,就用被子蒙住了頭。
“你怎麽了?”溫壹小心翼翼地去撚他的被子角,但那四角被捂得死死的,他也不好強行拖拽,宋西洲一副要把自己捂死的自暴自棄模樣。
“宋西洲,你是不是失戀了?”
沉默半晌後,溫壹* 終于打破了僵局,他決定關心一下室友的感情問題。
姜薇蛆一樣煩躁地在被子裏扭了扭,努力從被角伸出大腳趾作搖擺狀,讓始作俑者趕緊一邊去。
溫壹當然不關心她的腳趾,湊得更近了,他的腦袋旁邊就是被子裏姜薇的腦袋。
“你如果覺得難過可以跟我說,咱們是好兄弟,沒啥不能說的。”
他試圖對症下藥,用其一貫愛用的中二語言進行安撫。
姜薇從被子裏探出頭來,她仔細瞅了瞅溫壹,腦海中忽然萌生了一個詭異的想法。
她本來只是覺得溫壹有天賦,埋沒了實在可惜,但現在,她忽然意識到,虞蘅說得對,作為感知者,如果戰術師對她言聽計從,那也太爽了吧。
姜薇嘿嘿一聲,神清氣爽掀開被子的樣子像是老鼠成功從陰溝裏爬出來,決定化形再修煉個幾百年。
“溫溫哪,我覺得咱倆之間.....”
她眯起眼睛,打算給溫壹再灌幾壺迷魂湯。
“宋西洲!”沈知意的聲音突兀傳來。
“幹什麽!”姜薇理直氣壯。
沈知意難得地沉默了,像是還沒找好臺詞。
溫壹驚訝“我沒幹什麽,我來安慰下你。”
“我說他!”姜薇找回主場。
溫壹驚恐“你說誰?”
“我來提醒下你,宋西洲。”沈知意像是壓着股氣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過孟清睨桌上的文件,那是商隊擴充的有關事宜,除開地下賭場外這是另一種滲透方式,帶有官方印記的商隊可以自由進入各城,基地目前已有人選,但我認為還能争取,最好是在紅色指令解除前,不然他們哪天可能就偷偷走了,這比你在這當訓練師混日子強。”
“知道啦,知道啦,沈大戰術師,還有沒有要說的。”姜薇掏耳朵。
“......”沈知意像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丢下句話“你該睡了。”
姜薇滿意倒下,冥冥中感覺自己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