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許亭松沒有絲毫意外，他朝李阿婆微微颔首，禮貌的回道：“李阿婆好。”
這位阿婆正是之前贈花給許亭松的那位，李阿婆也是十裏巷裏為數不多還在種花的人家。
院子裏成片已盛開的太陽花，嫩黃色的一片叫人看一眼都不由得開朗起來。
程善也不由得被那明媚的太陽花所吸引，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接着專心的聽着趙叔和李阿婆聊天。
過了一會趙叔突然想起了什麽，止住了話頭，面帶歉意的說道：“唉吆，突然想起我好像忘記把志願記錄那個本子忘記帶來了，瞧我這記性。”
李阿婆笑意盈盈的擺了擺手，笑道：“沒事你和啊松回去拿吧，留個小靓女給老太婆就行。”
“這麽聽話又靓的妹仔我看了都覺得喜歡。”
趙叔聞言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和許亭松一同離開了。
程善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身影，收回目光，只見眼前突然多了一瓶牛奶，耳邊李阿婆的聲音溫和而又慈善。
“來——喝牛奶，你們小朋友應該會喜歡喝這些東西。”
程善微微一愣，接過牛奶十分乖巧的道謝：“謝謝阿婆。”
李阿婆随手抽了張椅子，坐在程善的正前方，溫和的問道：“小靓女，你叫什麽名字？”
程善：“我叫程善，方程的程，善良的善。”
李阿婆低聲的念了幾聲，不由得誇贊道：“真是個好名字啊，簡單大氣。”說罷，忍不住輕笑出聲。
程善眼睛微微一亮，大聲說道：“是我爸爸取得，我也很喜歡。”她沒有發現在她提到她爸爸時，話語裏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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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婆微微挑眉：“那他是希望你成為一個善良的女孩吧。”
程善：“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會成為像他那樣子的人吧。”
李阿婆笑呵呵的反問道：“怎麽說？”
程善眉眼帶着笑意聞聲道：“我爸爸是個警察，小的時候總和我說要無愧于心。”
“我會成為一個無愧于心的人。”
李阿婆随手遞了個蘋果給她：“你一定會的，對了，你和啊松是同班同學嗎？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
程善點了點頭：“我和他是前後桌，我去年才轉學過來。”
李阿婆不知道為何笑意更深了些，意味不明的說了句：“啊善呀——你喜歡花嗎？”
程善還是第一次這麽被人叫，雖然明白這是越城地方方言習慣了，但不知為何多了幾分道不明的韻味。
程善：“花嗎？挺喜歡的。”
李阿婆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和啊松關系怎麽樣啊？我很少看見他和同學一起來這了。”
程善頓了頓沒有立即回答。
關系嗎？
應該大概其實——
還不錯……吧？
程善面帶笑容溫聲回道：“還不錯，在學校裏他幫了我很多，我們還是……鄰居。”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确定和謹慎。
李阿婆不知道為什麽笑了出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見牙不見眼。
程善有些不明所以。
過了一會，待李阿婆慢慢平複下情緒後，程善倒了杯茶遞在了李阿婆的手邊，靜靜的在一旁等待着。
李阿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待幹澀的喉嚨緩過來之後才接着不疾不徐道：“我很久沒有怎麽開心過了。”
“我們十裏巷這一片有很多都是看着啊松長大的。”
“他小的時候小小一只，有乖又好騙。”
程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好……騙？
這個詞怎麽看都和她認識的那位沒有半分錢關系。
李阿婆看出了程善眼裏的狐疑，揚了揚下巴：“你可別不信，他小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好玩。”
“好幾次他放了學過來書店那邊的時候，總有幾個混不吝的騙他說他媽媽不要他了。”
“次次騙次次都當真，他一哭，那幾個兔崽子就慌了神，又是做鬼臉又是買糖的，但下次又繼續去騙，唉——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對了，這次錯了，下次還敢！”
李阿婆講的惟妙惟肖，時不時用手比劃一下。
程善樂不可支，屋內皆是兩人的歡聲笑語。
程善好奇的問道：“還有呢？他不會就這麽一直被騙吧。”
李阿婆：“他也就小的時候好騙，越大就越機靈了，哪裏還會信這些啊？你趙叔他們也不好意思在去這麽欺負人家小朋友了。”
程善疑惑：“趙叔？”
李阿婆才反應過來，一拍手：“呀——忘了和你說了，那幾個欠的不行的裏面就有你趙叔，他還是把啊松弄哭最多次的那個。”
程善嘴唇微張，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片刻，李阿婆：“欸——我剛剛說到哪來着？”
程善：“許亭松長大就不好騙了。”
李阿婆恍然大悟：“哦~對！”
“他啊，現在哪裏還有小時候那樣好玩，一天天的冷着張臉都沒怎麽笑了。”
李阿婆嘆了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随即，不知想到了什麽，立馬又端起笑臉微微彎下腰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
“善善，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
程善微微湊近，屏息凝神。
“其實啊松他啊，臉皮薄的很，一緊張的時候就容易上臉。”
果然
程善垂眸斂下心神。
片刻，只見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眉眼間都透露着愉悅。
程善轉過頭去，看着門外，外面的陽光正好，太陽花随着吹過的微風輕輕的搖曳着。
程善微微失神，但很快便回過神來了，她輕聲的問道：“阿婆，夏天種太陽花，那冬天的時候呢？”
李阿婆十分喜歡花，也更加喜歡種花，一聊道自己的心愛之物時，渾濁的眼裏不由得亮起一絲光亮來。
李阿婆語氣中帶着幾分自豪笑道：“越城的夏天種太陽花再合适不過了，金色的陽光金色的太陽花，那叫什麽天什麽合來着？”
程善補充道：“天作之合。”
李阿婆：“啊——對啊哦，還是你們小年輕腦袋好使！”
“至于天冷的時候嘛——”
李阿婆頓了頓看着程善溫和道：“當然是郁金香，白色的郁金香。”
“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和我老伴年輕的時候，他明明不會種非要學人家種花，愣是折騰了一整個冬天，才堪堪開了兩只，他就拿那兩只病恹恹的郁金香和我表的白。”
李阿婆眼中揮之不去的懷念，臉上不由得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李阿婆：“那喜歡郁金香嗎？”
程善聽着她的詢問愣了一下，沒有猶豫多久就點了點頭：“喜歡。”
程善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但……與其說是喜歡郁金香，倒不如說是喜歡一切美好的事情，而郁金香更是如此。”
象征着純潔的白色郁金香在李阿婆獨一無二的故事下，渲染上了一層看不見的光輝。
兩人沒有聊多久，門口處就傳來了些許動靜，正是趙叔和許亭松他們回來了。
或許是過分熾熱的天氣，兩人的臉上都泛着一層紅意，額間的碎發都被汗水打濕貼在皮膚上。
趙叔用紙巾将汗水擦拭掉，忍不住抱怨道：“這該死的天氣，才五月就已經這麽熱了，到時候七八月份怎麽熬啊。”
李阿婆接過他手中的記錄表，在上面簽了個名：“是啊，到時候電費都能交死人了。”
“這種天氣不開又不行。”
程善看着一旁有些狼狽的許亭松，沉默不語。
白皙幹淨的臉上泛着一絲紅暈 ，或許是熱的太久了，他的眼睛泛着一層水光，微薄的雙唇微紅，簡而言之，與平常相比整個人多了幾分破碎感。
程善默默的移開視線，揉了揉耳朵。
真的是——
男色惑人啊！
志願活動很快就要結束了，趙叔沒再多聊，準備離開。
趙叔領着身後的兩個小尾巴和李阿婆告別：“走了阿婆，您要好好注意身體啊！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和社區說就行了。”
許亭松和程善揮揮手：“阿婆再見——”
太陽躲藏進潔白的雲朵了，微風悄然無息的拂過。
“善善——”
程善聞聲回頭。
只見不遠處和藹慈善的老人彎下腰，從花叢中挑選出幾朵鮮豔完整的太陽花遞給了她。
老人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帶着笑意：“要常來玩啊！”
“和他一起。”
**
等一切都結束完善好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程善在一旁等着許亭松将最後的資料收拾放好後，再一同與趙叔道別離開。
太陽雖然已經落的差不多了，但經過陽光的整日暴曬，空氣依舊悶熱無比。
程善一出門就被熱浪撲了個滿懷，深深的感到了夏日的熱情。
程善苦悶的嘆了嘆口氣，不由得催促身後的許亭松：“快點走吧，好熱啊，這外面是一點都呆不下去了！”
許亭松淡然無比：“心靜自然涼。”
程善聽着這無比熟悉，曾多次出現在長輩口中的話語，笑道：“确實，心靜人涼。”
程善背對着許亭松，靜靜的看着天邊的粉色晚霞，也不在催促。
她十分喜歡晚霞，始終堅定的認為晚霞才是大自然最鬼斧神工的藝術品，多彩又奇幻。
突然，程善的脖子一冰，她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她轉頭看向許亭松，只見他手裏拿着一袋冰棒。
程善接過，道了聲謝就迫不及待的撕開包裝，咬一口。
程善：“原來你是去買雪糕了啊！這附近還有便利店？”
許亭松指了指不遠的拐角處。
程善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啞然失笑。
那個便利店又小又破，看上去并不像是開門做生意的，只有一旁的牆上貼在只剩一半的紙張，上面只剩下一個“店”字。
兩人朝着夕陽的方向離開這一條條錯綜複雜的街巷。
“我記得這個牌子的雪糕好像不便宜吧。”
“還好吧。”
“多少？”
“十五。”
“啧——有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