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讨厭 誰跟你撒嬌了?

第20章 讨厭 誰跟你撒嬌了?

第二十章 讨厭

于洲當然想拿回自己的作品。

事情發生當天他就查找了相關法律條文和案例, 也咨詢了律師。

但父親的意外讓他措手不及,後來便無暇再去考慮自己這點委屈。

可午夜夢回,他也會憤恨不甘, 輾轉反側。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睡着睡着就突然驚醒,懊惱自己當初應該再謹慎一些, 保護好自己的作品, 更懊悔那天沒有勸阻父親改天再去下鄉。

有時睡夢裏都是當時的情景, 硬生生将自己氣醒, 莫名其妙地流下淚來。

奶奶和傅敬言都說他瘦了許多,除了食不知味之外,難以安眠又何嘗不是因素之一。

現在傅敬言将維權的辦法遞到了他的手中,他欣喜之餘,又覺得有些丢臉。

晚上回到傅敬言家,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跑去影音室找傅敬言聊天。

“我是不是很沒用?”他盤腿坐在沙發床上,一本正經地問傅敬言。

傅敬言怔了下,反問:“怎麽會?你怎麽會這麽想?”

于洲說:“就是感覺我好像再怎麽努力也趕不上你。”

為什麽傅敬言可以在辭職回國後無縫銜接地适應新工作, 同時幫他聯系給父親治療的專家, 還幫他整理證據尋找解決辦法?

反觀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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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好,還要麻煩你幫我。”

傅敬言卻說:“我不覺得麻煩,你也不需要趕上我。”

“你有你精通的領域, 我也有我擅長的事情,人與人之間,就是有種種不同和區別。”

“你如果和我相似,就不是原本的你了。”

于洲:“……”

他怨念地看着傅敬言:“真讨厭啊,我只是感慨一下, 你就開始跟我講哲學。”

這些道理他難道不懂嗎?他只是想聽傅敬言安慰自己罷了。最開始說的那句就很好,後面那些大可不必再說。

傅敬言:“……”

“不要再說抱歉了。”于洲看見他張口就搶先打斷,語氣無奈,“我又沒怪你。”

傅敬言皺眉不解:“……但你說讨厭。”他總是會信以為真。

于洲:“……”

“那只是一種感覺!一個……形容詞!”于洲急得站起身,氣呼呼地看着傅敬言,覺得他實在是不解風情。

傅敬言頓了下,忽然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

于洲不太相信:“你明白什麽了?”可別又曲解到十萬八千裏之外去了。

傅敬言看向他,眼裏帶着一絲笑意:“你只是在撒嬌,不是真的讨厭。”

于洲下意識反駁:“我哪有!”

“誰跟你撒嬌了?!”

傅敬言笑着看他,伸手将他拉下來,擁進懷中。

于洲怔了下,熱氣慢慢爬上臉頰,但還是嘴硬:“我沒有撒嬌。”

“嗯。”

“我們還沒和好呢,你不能污蔑我。”

“嗯。”傅敬言脾氣極好,于洲說什麽他都認可,就差在臉上寫上“允許撒嬌”幾個大字。

于洲更不滿了,靠在他懷裏氣哼哼地說:“你真讨厭。”

傅敬言忍不住笑出聲,成功把于洲惹惱,被他推開捶了幾拳。

影音室門外,正想敲門詢問他們要不要吃水果的管慧收回手,無奈地笑了笑。

*

首都比南榕市更早入秋,某天于洲突然感覺到明顯的晝夜溫差,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在首都待了一個多月了。

剛來時只帶了夏裝,如今卻需要穿薄外套了。

管慧比于洲更早感知到天氣變化,給他買了兩件外套。

于洲接過衣服時愣了下,管慧見狀問:“怎麽了?不喜歡?”

于洲将外套穿上:“不會啊,你給我挑的從來不會出錯。”只是好多年沒有給他買過衣服了。

一方面是母親和父親離婚後就在全球各地飛來飛去忙工作,會經常給他買禮物,但通常不是衣物。另一方面則是他長大後有了自己的主張,買衣服這種小事已經不需要麻煩父母了。

管慧給他理了下衣領,打量一圈說:“還是有些大了,要吃胖點。”

于洲強調:“我已經在胖了。”

奶奶和傅敬言都說他瘦了,他一開始不覺得,稱了體重才有實感。

這一個多月待在首都,許久不下廚房的母親重拾刀鏟,變着法給他做好吃的,還真把他喂胖了幾斤。

管慧笑着說:“在胖了就好,飯沒白吃。”

*

南榕市,明溪村。

傅敬言進門時,于洲奶奶正在菜地裏澆水。

“奶奶。”

“哎,敬言來了。”

“我來給于洲取幾件秋天的衣服,周末給他帶過去。”

“哎呀,還是你想的周到。”奶奶停下動作說,“首都入秋早,這會兒肯定已經冷了。”

“洲洲也是,打視頻的時候也不說,我看他還穿着短袖呢。”

傅敬言寬慰:“也沒事,聽說阿姨已經給他買了外套,我再給他帶兩套過去。”

奶奶笑了笑:“洲洲跟你說的?他媽媽給他買衣服了?”

傅敬言點頭,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麽這麽問。

據他所知,于洲的父母雖然離了婚,但并不是因為感情破裂,阿姨對于洲的關心也從未因為離異而減少,給他買衣服不是很正常嗎?

殊不知奶奶想的卻是,孫子把媽媽給他買衣服的小事都跟傅敬言說了,這不就說明兩個人關系越來越好了麽?

但她并不解釋,笑眯眯道:“你等會兒啊,我帶你去洲洲的房間拿,冬天的衣服也給他帶兩身過去。”

傅敬言跟着奶奶上樓進入于洲的房間,給于洲撥了一個視頻通話過去,然後打開衣櫃問他:“給你帶哪幾件?”

于洲隔着屏幕挑了幾件衣服,又問:“我奶奶呢?”

“奶奶在呢。”奶奶湊近,傅敬言将手機拿低了一些,讓老人家入鏡。

于洲問:“您吃飯了麽?家裏還沒降溫吧?”

奶奶:“吃了,沒降溫,中午還有三十幾度呢。”

于洲:“那就好,我給您買了些炖湯的藥材,寄到了叔叔那,您記得去拿。”

“哎,又亂花錢。你上回買的我還沒吃完呢。”

于洲卻道:“那就說明您沒有經常喝。您不要覺得一個人在家就懶得弄,我會讓叔叔監督您。”

他買的都是溫補清淡的,對老人家的身體不會造成負擔。但也被他說中了,老太太一個人在家懶得折騰,一日三餐的菜色都變得簡單,更別提給自己煲湯了。

但她還是答應:“奶奶曉得了,今天就炖一鍋。正好敬言在,奶奶留他陪我吃飯。”

于洲:“這還差不多。”

奶奶又道:“對了,你的小甜瓜,開了好多花,有幾個已經開始結小甜瓜了。”

“真的?”于洲驚喜道,“您怎麽不拍給我看看啊?”

“奶奶這不也是今天才發現麽!讓敬言帶你去看。”

她領着傅敬言到頂樓的陽光房。于洲去首都之前,和她一塊把甜瓜苗移栽到了頂樓的種植盆裏。

陽光房日照充足,剛移上來那陣子天氣還很熱,奶奶就把它們放在屋檐下,只讓早晨的太陽曬一會兒,早晚各澆一回水,幾盆小苗苗一下子就長大了。

于洲看了十分滿意,已經開始期待瓜熟蒂落的時刻。

挂斷視頻之前還讓傅敬言拍幾張小甜瓜的照片給他。

“于洲好像很喜歡吃甜瓜。”傅敬言将照片發過去,憶起一些曾經和于洲相處的細節,發現确實如此。

奶奶一邊給甜瓜澆水,一邊說:“是嘞,他從小就愛吃。”

“有一年他放暑假回來玩,就蹲在院子門口吃甜瓜,掉了幾顆甜瓜籽,沒幾天竟然長出一株甜瓜苗苗。把他高興的,一整個暑假都蹲那守着,每天給它澆水,還真結出兩個小瓜。”

她回憶着,話裏帶着藏不住的笑意:“開學了還不舍得走,交待我給他看着,說自己每周末都會回來看。”

“哪知道我一個沒看住,不曉得哪個缺心眼的,瓜還沒熟就給我偷偷摘走了。”奶奶回憶道,“洲洲周末回來一看,蹲在門口哇哇大哭,怎麽勸都沒用。”

“那會兒他大概七八歲吧,還挺不好哄的。他爸媽說馬上帶他去買甜瓜、買玩具,都沒用,就要他自己種的那兩個小甜瓜。”

奶奶笑着搖頭,語氣卻帶着寵溺:“所以這回,我可得把他的小甜瓜看好咯。”

傅敬言靜靜聽着,腦海中浮現七八歲的于洲蹲在老房子面前守着甜瓜的模樣,不禁彎起唇角。

他上前請教:“這個瓜要怎麽種?”

*

于洲發布了新微信號的第一條朋友圈動态。

配文是一個太陽的表情,圖片是傅敬言拍給他的迷你小甜瓜。

他一整天都心情很好,把有關度假村的設想又完善了一下。

第二天,于洲給父親擦身,絮絮叨叨地分享自己的設計。

“您覺得功能分區明顯一點好,還是用景觀分隔比較好?”

“如果不涉及收費或門禁,還是用景觀分隔更自然。”

“您說要不要設計一個老年人休閑活動區?一般度假村都會有親子活動區,但好像沒有專門提供給老人活動的。”

“但其實,很多退休老人才有錢又有閑吧?”

于洲一邊說,一邊給父親扣回衣服紐扣,擡眸卻見父親眼睫顫動着、呼吸聲突然加重——

下一秒,就見父親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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