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發(上)

發(上)

“人的頭發代表很多的含義,在古代頭發代表人的魂魄,一個人精氣的所在。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頭發的美麗與否直接關系到自己的整體。漢代的衛子夫就是以一頭秀麗長發俘獲了漢武帝劉徹。有些少數民族會把新娘和新郎的頭發紮一起,來表示他們永結同心,在古代結婚的男女也稱為結發夫妻……”

我無聊地翻着網頁,正好瞥到一眼上面寫着關于頭發的介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頭發真的對人來說那麽重要麽?切~什麽奇怪的說法都有。

說到頭發我就想到了潘禿子,那老小子頭上已經沒多少毛了,難道說沒有了頭發人就要死了?那麽那些光頭的和尚豈不是早該早早地去西方他們BOSS那裏報到了?

“胡扯!”我看了一眼就關掉了那張頁面,現在的網絡學術貼除了會用醒目的标題吸引人注意外,其真實性都和路邊獵奇小說一個水準了。

我揉揉眼睛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種,已經十點多了,白翌依然沒回來,他很少那麽晚還沒回來的。

“睡覺睡覺。”我咕哝着從電腦前站起來,準備去拿睡衣洗澡。無意間向窗戶下瞥了一眼,嘿~白翌居然和一個女孩子在樓下。

白翌本來就受學校裏那些女學生女老師的歡迎,小女生看到他都會紅着臉。哪裏像我,長那麽大了連個小妞的手都沒牽過,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我嘆口氣搖了搖頭,然後極其迅速地躲在窗簾後面,看着下面的動靜。其實自己也覺得很白癡,但是想着以後可以用來嘲笑白翌,就依然像國民黨特務一樣注意着下面的情況。

學校沒有路燈,今天又是農歷月初,貓爪子似的月亮懸在中天,黯淡的光線幾乎可以忽略不記。就着宿舍樓透出的幾點燈火根本看不清楚樓下那女孩子的樣子,只知道女生穿着件白色連衣裙,短短的頭發,看上去非常的簡潔,文靜。但是……為什麽這女孩子感覺那裏奇怪呢。

在我想着女孩子那裏不對勁的時候,姑娘家居然拉住了白翌的手,情緒激動地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白翌拍了拍女孩子的背,估計說了些安穩她情緒的話。

這時是我才注意到,女孩子雖然是頭短發,但是她卻時不時地像洗發水廣告模特一樣甩着頭發。而且那女孩子經常會不自覺地伸手理理頭發,明明是短發,手法卻感覺像是在拂過很長的秀發。難道女孩子以前是長發?剛剛剪了,還不習慣?

走神思考了片刻,再往下看的時候,樓下的兩個人都不再了。我探出頭,想看看他們是不是躲其他角落了。可只看見那女孩子站在不遠處,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她回頭看了很多次,最後再左右看了看,才迅速離開了,感覺像是逃避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

“真是奇怪……”我望着女孩子逃跑的身影喃喃自語。

接着背後就傳來了白翌的聲音;“你趴那窗口看什麽?”

我一回頭,心裏想:好小子,居然散得那麽快,也不多聊會兒,好讓我多看會兒好戲。想了想 我露出了陰笑,雙手插兜,露出了一副我知道你秘密了的事兒媽樣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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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翌現在才到家,似乎顯的很累,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眼皮子微微動着,不像是閉目養神,倒像是他思考什麽問題時的一貫神情。

我坐他對面,咳嗽了兩聲,正要問他和那姑娘是什麽關系的時候,白翌卻突然睜開眼開口問道:“你對頭發有什麽看法?”

我心裏嘀咕,怎麽又是頭發,難道今天二月二?龍擡頭?遇到的都是關于頭發的問題。于是我就說:“頭發不就是頭發呗。”頓了頓又接着說:“別打岔,我要問的是你和樓下那女孩子啥關系?那麽晚了還在樓下說瓊瑤式悄悄話,美不死你。”

白翌用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手則迅速地在我頭上拔了根頭發,我一疼喊了聲:“你做什麽!拔我頭發幹嗎!”

白翌手裏拿着我的頭發,又從口袋裏取出了一根很長的頭發。那根頭柔軟黑亮,一看就知道頭發的主人一定有一頭很長很秀美的頭發。白翌就把兩根頭發都放在一起,那一瞬間,那根長發似乎扭動了下,雖然很輕微,但是我明顯感覺到,那根長發在纏着我那根頭發。我擡頭看了看白翌,他并沒有表現很驚訝,但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我問道:“你這頭發是怎麽回事,幹嗎兜裏揣着那麽一根女人的頭發?”

白翌依然托着下巴,想了半晌說:“明天周末有興趣出門不?”

我有點火了,你小子晚上有小妞約會,大白天的還要我一大老爺們陪你出去逛,吃飽了嫌撐的慌!

其實我一直覺得忍受白翌這種答非所問的思考說話模式,非常的難受,這樣說話的人就根本沒拿問話人當一回事!

我離開了位置,拿着衣服就往浴室走,準備洗完澡上床睡覺,也懶得回他話。

我進了浴室,心裏依然十分不爽,一邊洗一邊嘴裏還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偶一擡頭卻突然感覺在浴室的鏡子裏有一團黑色影子晃過?于是我猛的回頭,後面空空如也,并沒有什麽異常。可我的腦子裏卻不自覺地翻滾出以前遇見怪事的景象。

“靠!我現在怎麽變得那麽一驚一咋,哪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撞上來。”暗自咒罵了一句,我甩甩腦袋,就當把那些名其妙的念頭一并甩了,回頭繼續沖起澡來。

水慢慢的流過皮膚,我用手揉搓着自己的頭發,但是漸漸地我感覺到水的氣味很奇怪,好像變得有些發臭,而且背部感覺很癢,就像是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搔……毛茸茸的東西!

我猛的睜開眼睛,也不管肥皂有沒有洗幹淨,伸手就往背後一抓,居然抓下來一大把的頭發。 我身上有好多長發?!意識到現在狀況有多詭異的我連忙用毛巾擦掉流到臉上的洗發水泡沫,慌忙回頭一看,下水道口裏竟然塞滿了長長的頭發,随着水流扭動着。

我心頭一陣惡寒,又抓了抓自己的背後,發現已經沒有頭發了,但是手上依然是一團烏黑發臭的頭發。

念頭一轉,我幾乎可以斷定這與白翌剛才的問話和那根怪異的頭發脫不了幹系。于是當下拖過衣服胡亂套上,就拉開門沖了出去,得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這個東西是他帶來的,為什麽攤到我頭上來!

白翌在用電腦,不停的移動鼠标。我重重地甩上門沖到他面前,把那團頭發扔到他眼前,激動地問道:“這個是什麽東西,惡心得要命!”

白翌轉過面來,推了推眼鏡,看了看我,挑着眉毛說:“這是頭發,就是糾纏今天晚上那個女孩的東西。你…你明天還是和我一起去吧,也許可以幫個忙。”

我撣了撣手,厭惡地看着那團東西回答道:“不去,那東西太惡心了。你得想辦法幫我弄幹淨,否則別怪兄弟我不客氣!”

白翌嘴角抽了下,于是慢條斯理地說道:“對了……你還欠我兩百塊吧。去了的話,可以延期再還。”

我一時語塞,想起來前段時間手頭比較緊,借了白翌兩百塊,我以為我和他都忘記了還有這碼事……

“兩百……以後再說,反正我不會賴。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你不知道我前面看到了多惡心的場面,這團頭發太臭了。”說到錢,我口氣立馬軟了下來,欠了人家錢實在沒有對人大呼小叫的底氣。

我洩氣地坐在椅子上,頭發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低水,我厭煩地甩了甩。毛巾還在浴室裏,本該去拿的,但想起那裏面的頭發……還是算了。

白翌把那團頭發扔進煙灰缸裏,拿了打火機點燃頭發,火焰串得很高,那團頭發很快地燃成了一灘灰燼。火漸漸滅了,散開一陣煙來,居然是青綠色的。

房裏彌漫着猶如腐爛屍體般的臭味,我捂着鼻子問道:“老白,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麽回事啊。那東西是你帶來的吧,你在外面怎麽弄我管不着,但是別把這種東西往咱們住的地方帶啊!”

白翌站起來,開大了窗戶,讓那股惡臭可以快點散去。然後對我說:“事情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一定會明白,還有快把衣服穿起來吧,你也不怕凍啊。”

身上的睡衣很薄,讓冷風一吹,還真是止不住地打哆嗦。我摟着胳膊,索性抖開被子把自己半裹了起來,反正要睡了。

白翌又坐回來,靠在椅子上沉默,大概是在考慮從哪裏開始說。我裹着被子端正地坐在床沿,等他開口給我講這個事。

“前面你看到的那個女孩子,她叫周鈴,是一個戲劇學院的學生,主要學習唱青衣。對于一個從事戲劇藝術的人來說,除了自身的功底和藝術修養外,一套可以配的上自己名氣的行頭很重要。”

想了一陣子白翌終于指着那根長頭發開始說:“周鈴得到了一套很昂貴的青衣行頭,而當中最顯眼的是那副頭套,這根頭發就是那頭套上的。”

我看了看那頭發,發現它牢牢糾住了我的那根法絲,就像兩根頭發纏在一起一樣。我皺着眉頭,等着白翌繼續說下去。

“周鈴的唱腔很好,是戲劇學院力捧的新人,她唱的青衣更是得到了老一輩名角的肯定。但是像她這樣的新人,不可能馬上就擁有一套非常昂貴的行頭,但是她卻得到了這套發飾。于是幸運的她在戲曲方面節節高,但是怪事卻接踵而來……”

“ 就像我碰到的那樣?”我說道。

“嗯……不太一樣,這也許和人有關系,至于具體的問題,明天我們直接去問周鈴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其實是很早以前就想寫的一個故事,但是一直覺得很難把握。。。大家都去過澡堂子吧,我是每次去都覺得下水道那些漂浮的頭發很恐怖,感覺像有生命一般。所以就有了一個寫頭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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