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湘西屍蠱(下)
湘西屍蠱(下)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要把這篇藏到明天……給大家的。但是…好吧……貼出來了~~~~
順說如果惡心到了別怪我。
這篇故事結束了,繼續下一個~鞠躬~~~~~~~~~
我為了防止他再給我胡扯,就先開口說:“我叫安蹤,是他的同事和室友。”
白翌沒來得及說,也只好點點頭表示就是如此。舅公微笑着點了點頭,抓了一把山核桃就往我面前擱。白翌接着說道:“舅公典禮什麽時候開始?”
舅公皺着眉頭,神情有些悲恸的說道:“哎……估計要等等了,哎,我兒子……哎!”
舅公他說着說着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原來他的兒子去打工,很久沒有回來,後來不知道怎麽了,居然傳來了他的噩耗,說是死了。于是按照寨裏的規矩就得去請趕屍匠來運屍體。好歹狐死正首丘,怎麽都得讓他回家鄉入葬祖茔。
我和白翌對眼一看,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難道說我們路上遇到的那個趕屍匠就是替舅公兒子趕屍來的?
舅公為人在這一帶都很好,更何況他還是本家。本家的小兒子死了,無論如何都一定引來不小的風波,所以就連老太爺的十周年祭祀也得暫緩下了。至少得等這個客死他鄉的子孫回來,順便也就給一起辦了。
因為我是外人,充其量也就是因為白翌的面子來混次旅游的,我對此除了說節哀順變外也沒有別的辦法。舅公還要籌備很多的東西,除了幫自己孩子搬喪回籍外還得加緊着老太爺的十周年祭奠,也就匆匆的陪我們喝了幾碗茶湯就起座離開了。
因為一晚上沒有合眼,加上走了那麽多路,我實在沒有什麽力氣去游山玩水了。由于要辦喪事,這裏的氣氛十分的壓抑,一點也沒有過完年的喜慶。雖然如此,寨子裏的人對我們依然熱情招待,絲毫沒有怠慢的意思。
我看大夥都很忙,只有傻坐着和白翌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吃過了午飯後也就在寨子的四周到處看看,寨子裏各處都在為祭祀典禮搭棚子。雖然說現在已經改革開放了,但是這裏依然保持着老土司主持大典禮的習慣,各個方面都十分的緊湊,只有懷孕的婦女和寡婦是不允許參與儀式的。而我這個外來人也只有看着。不能參與他們寨內儀式的準備工作。
說實話很無聊,周圍的風景的确好看,但是更遠的地方我實在沒力氣走了。比起屋外的風景那些特色的儀式更加吸引人,但是無奈外人不得幹預。因為白翌也算是來客,少許看了幾個人家後就和我一樣沒事幹了,兩個人游蕩在寨子附近的林子裏。
一直道喊我們吃晚飯我們才跟着寨裏的孩子一起回去,飯菜很豐富,特色的湘西菜肴。臘肉炒蕨菜、炒苞谷、血粑鴨、酸辣魚,特別是他們特色的魚肉,非常的肥美。但是因為估計明天趕屍匠就要來了,大家心裏都十分的不是滋味,特別是舅公實在無法掩飾內心的悲痛。或許我們和他兒子歲數差不多,每次看到我們眼睛都有些濕,喝酒的時候還暗暗的擦拭眼角。
我們也不能說什麽,畢竟白發人送黑發人,人間至痛啊。吃完了飯後我們就去了為我們準備的房間,因為主屋不能住,有些客房都被放了許多葬禮要用的紙紮的冥器,也不可能讓我們和死人東西住一起,所以只能住在偏屋裏的。雖說是偏屋,但是收拾的很幹淨,被套都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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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所事事的閑逛了一天,吃完飯洗完澡來到了自己的客房,一沾床就累的趴下了。根本不想起身。整個身體木讷的不能動彈,只有一張一合的動着嘴巴,活像一條離岸的魚。
據說趕屍匠到來的前兩天,死者的親人會做夢,夢裏死者會告訴親人父母說自己的屍體已經跋山涉水的回來了。于是親人悲痛之餘還得加緊的準備葬禮。其實土家的習慣是需要停屍一些日子的。但是如果是趕屍匠帶來的就必須馬上下葬。因為屍體會比一般的死屍腐敗的快很多,這個味道不是活人能忍受的。
匆匆的一天我遇見了蠱毒、趕屍湘西兩大詭異行當,腦子裏飛快的轉動着亂七八糟的東西,門外的燈還是亮着的,好多人依然在連夜的收拾。看的出大家都很盡心盡力。雖然不是同姓但是生活在一個寨子裏就完全把周圍的鄰居當做了兄弟姐妹。別人的孩子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哪能不心疼呢?
我死魚一樣的趴在床上,周圍十分的陌生,但是很安寧。透過木頭的格子窗,外面已經暗下來了。遠處的長命燈幽幽的閃爍着微弱的光亮,仿佛是要引回遠在他鄉的魂魄。屋內還算暖和,被子也很舒服,我翻了一個身,沉重的眼皮就耷拉了下來。迷糊的聽見有人推門進來,我閉着眼,知道是白翌,就聽他輕聲問了句:“睡了?”
我嗯了一聲,漸漸的意識就進入了海綿一樣的睡意中。
半夜裏我突然醒過來了,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十分的疲倦,但是居然就莫名其妙的睡不着了,我起身,看見隔壁床鋪上的白翌睡的很沉。
“或許是認床吧……”我自言自語的回答道,我披上外套下床走到了窗戶口,推開了窗戶,頓時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禁裹了裹衣服,這裏是遠離城市的一個世外桃源,但是孤零零的坐落在這山水間,也有一種在大山深處的封閉感。黑沉沉的四周,月亮的光亮遠沒有發揮出什麽作用,清冷的照着四周的雲層,其他的都被寂靜包圍着,統治着。我深呼吸了幾口氣,準備關窗再去睡覺,當我把手放在窗戶欄杆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在一個葬禮棚子前的長明燈下有一個人影,我心裏思量着,那麽晚了還有人在折騰啊。果然是隆重啊。
借着清冷的月光,我差不多能夠看清地下的東西。于是我好奇心一上來便眯起了眼睛往那燈下仔細的看,這一看吓的我幾乎把舌頭咬掉。那底下的根本就不能叫做是一個人了,他的頭和四肢還能看出來是人樣,而當中的軀體實在是已經慘不忍睹了。我強忍着翻滾的胃液,那個東西太惡心了,他的身體根本就是一個不完整的肉塊,腸子就挂在自己的肚子上,可以看見一根一根森白的肋骨,這個樣子和喪屍有的一拼啊。他毫無目的的圍繞着長明燈走,張大的嘴巴像是在喊叫,但是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他轉完了圈就朝着主屋拼命的磕頭,身上的肉塊也都掉了下來。他周圍的地上一片血肉模糊,感覺十分的惡心和詭異。
我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景,顫抖的躲在窗戶後面看着。當我害怕的準備悄悄關掉窗戶的時候,窗戶的下方露出了一個古怪的頭顱,我慌張的看了看長明燈下,那個人依然在磕頭,但是頭……頭沒了。
那怪人的頭顱腫的非常大,說他是頭還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肉球。他翻着眼珠看着我,頭顱裏傳來了陣陣的腐臭味道。他張大着嘴巴,嘴裏爬滿了黑色的蟲子,因為嘴裏塞滿了蟲子,他根本沒有辦法說話,蟲子從他的嘴裏噴湧了出來。
感覺那肥大的腦袋只不過是這些蟲子的容器,我被惡心的拼命的往後退,就怕那些蟲子爬到我身上。突然我口袋裏的那張火車上大爺給的符燒了起來。我馬上掏了出來,蟲子碰到了符燃燒的灰燼後就迅速的回到了頭顱的嘴裏,然後一下子滾下了樓,掉進了樓下的樹叢中,只聽到黑暗中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突然我發現房子開始劇烈的搖晃,臉頰兩邊有些疼痛,耳邊傳來了白翌的喊聲:“喂!醒醒!”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老白壓在我身上,一只手擡起我的頭,一只手拍着我的臉。臉上有火辣辣的刺疼感,讓我頭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我一看四周根本沒有什麽鬼頭,也沒有黑色的蟲子,我依然在自己的床上。
我擡手就給白翌一個巴掌,這小子絕對是故意找機會抽我!我推開白翌,捂着臉說:“你打我幹什麽!”
他有些火了摸了摸臉說:“這是我該說的話!如果我不打醒你,你估計要把床給蹬翻了。你到底做了什麽噩夢?”
我用手按住了疼痛的太陽穴,腦子依然暈眩,但是感覺周圍比之前的真實多了。我往窗戶外看了看,長明燈依然亮着,青灰色的燈光下,空無一物,只有一兩只飛蟲被燈光吸引着上下飛舞。
剛才被吓出一身的冷汗,頭發也濕了,當我摸着自己的臉的時候,不禁張開嘴巴,下意識的看看有沒有蟲子。雖然說是夢,但是這也太真實了。實在無法想象為什麽會有那麽詭異的夢。
我呆滞的坐在床上,白翌給我倒了一杯茶,突然我發現我外套裏的符不知道怎麽回事變成了灰,但是衣服卻一點也沒有被燒壞,好像這符自己變成了灰燼,白翌也看到了,但是他沒有說話,我把熱水一口喝幹,發現嘴巴依然十分的幹澀。白翌又給我倒了第二杯水。
我低聲的把我前面做的夢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白翌,白翌坐在我的床邊聽着,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我最後擔心的問:“老白……我不是中了蠱毒了吧?”
白翌搖了搖頭說:“不,估計不是,這是一種托夢,但是……”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拍了拍我說:“繼續睡覺吧,應該沒有事情了。”雖然他那麽說,但是我心裏依然十分後怕,做完噩夢後的虛脫感讓我覺得渾身冰冷,我蓋着被子沒有睡着。我歪頭看了看白翌,他也沒有睡覺,冷靜銳利的眼神透露出他在思考着。這樣使我更加的擔心,我心裏不停的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沒過多久,門口就有人來敲門,說舅公的兒子回來了。我們一聽相互看了一眼,迅速穿好衣服,一起跟出去看個究竟。
寨子門口,已經擠滿了好多人,現在依然是黑夜,黑壓壓的四周許多人都在竊竊私語。有的人已經忍不住哭出了聲音,在黑暗中趕屍人一路搖着銅鈴,撒着紙錢緩慢的走進了寨子。後面的屍體也直挺挺的跟着走來。當大家一看到屍體,馬上就有人哭天喊地起來。的确是舅公的兒子回來了……
那個趕屍人在人堆裏認出了我們,只是看了兩眼,然後就帶着舅公的兒子去停放棺材的棚子裏。我抓着白翌的手臂說:“我晚上夢到的怪人……有點像……舅公他兒子。”
白翌擺了擺手說:“先別聲張,趕屍匠在這裏的威望十分之高。連大土司也得讓着他幾分。”
果然沒錯,舅公和大土司都出來迎接了,舅公夫婦一看到自己的兒子就嚎啕大哭了起來。但是他的兒子只是跟着趕屍匠直挺挺的走向專門給他裝身入棺的房間,看也不看自己傷心欲絕的年邁雙親。
這種入殓過程,只能由趕屍匠一個人完成,旁人絕對不得窺視,就連死者的親人也是不能為其裝身的,正如出發時将屍體“扶出棺材”也只能在深夜,不得讓人看見一樣。據說在趕屍匠起魂的時候會有儀式,如果在這關鍵時刻,活人接近屍體的話,便會有“驚屍”的危險,活人不得安寧先不說,可能還有屍變的可能。
但是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個夢裏的人一定是那屍體,為什麽他會托這樣的夢給我呢?
所有的人守在屋外,哭成了一團,我和白翌看着,守在門口,站的位置正好是昨天那個屍體徘徊的長明燈下。燈光打下來,絲毫沒有溫度,周圍的哭喊聲比先前更加的悲涼。現在正好是夜最深沉的時候,四周暗的如墨色一般。就連那彎寒月也完全埋首在陰暗的雲層之中。我心裏越想越奇怪,感覺這之中肯定有什麽詭異。
過了好一會,趕屍匠走了出來,大土司上去給了他這次的費用,還有另外的一個紅包,趕屍匠接過後,就示意他們可以進去看屍體了,于是舅公激動的飛奔過去,我們大夥也湧進了那個棚子,棺材裏躺着的屍體沒有了先前的詭異感覺,更像一具真的屍體了,冷冰冰的躺着,仿佛就像剛剛睡下了一般。
舅公和他的妻子一看見果真就是自己的兒子,頓時哭的撕心裂肺。但是我卻感覺處處透着古怪,趕屍匠靠在門口,面無表情的看着這裏哭成一團,眼神極其的冷淡,好像習以為常一般。白翌一直注視着屍體,突然他發現了什麽蹊跷。他走近屍體,想要觸碰的時候,趕屍匠大聲的喊道:“別碰!”
白翌的鏡片閃過一道寒光,他歪着嘴巴冷笑着說:“為什麽不行?”
青長衫本身長的就極其醜陋,現在瞪大了的牛眼感覺更是煞人,大家都不敢出聲音,埋怨的看着白翌,但是因為他是本家的客人也沒有辦法插嘴罵他,舅公哭的雙眼通紅,蹒跚的走了過來說:“小翌,啥事啊?”
白翌用手指撫了撫鼻梁上的眼睛,然後淡淡的笑着說:“我該叫你騙子呢還是走腳師傅好?”
青長衫蒼白的臉上露出兇惡的表情,他惡狠狠的說道:“你個不知輕重的小鬼頭,別瞎搞,弄出屍變,你們全寨子都要倒黴!”
大家一聽屍變,驚得全寨子人都竊竊私語起來,舅公連忙拉住白翌說:“我的好外甥,你就別摻和了,這事可是全寨上上下下的大事啊!”
白翌端正的臉上顯出了幾分的怒氣,我很少看見他有過這樣陰冷的表情,他看了看青長衫,對這我說道:“小安,知道你為什麽會做那個夢麽?”
一提起夢,我就陷入了後怕中,所有的人又把目光全部投向我,我被看的窘迫不已,咬着牙問:“為什麽做了那個夢?”
青長衫一聽,頓時大驚,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好像在說為什麽我還活着一般。白翌迅速的走到棺材旁邊,大家都大吃一驚的時候,他把手伸向屍體,快速的扒開壽衣。
我們都被吓的說不出話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舅公差點沒被吓暈過去。當所有人一聲尖叫的時候,我們定眼一看,這具屍體居然是拼接起來的。當中只不過是木頭做的假模型,只有頭和四肢是屍體的。
大家被吓的有的大哭,有的大叫。這些屍塊被綁在了木頭軀體上,穿上壽衣,感覺和屍體并無兩樣。白翌冷冷的說道:“這就是為什麽你做那怪夢的原因。”
白翌看了看青長衫,繼續說了下去:“因為這位‘手藝人’,哦。不,應該是兩位,他們根本不是趕屍,而是扛屍塊罷了。”
青長衫想要逃走,但是門口立刻被好幾個年輕力壯的土家青年堵住了。白翌冰冷的眼神看了過去,他繼續說下去:“你讓你同夥,頂着個屍體的頭顱,然後裝作屍體走在路上。到了之後就把你包裹裏的四肢和頭安在木頭上,其實正真的屍體早就被你扔到哪個荒郊野外了吧。”
青長衫從喉嚨裏發出了咕嚕的聲音,慢慢的他一陣冷笑着說:“嘿嘿,沒想到居然被兩個青頭給識破了,不過軀體我可沒有扔什麽荒郊野外,只不過……另有他用。”
舅公氣的渾身發抖,用手指着青長衫半天,最後只擠出了一句“給我打!”
大家都被氣火了,孩子的屍體已經算是完了,就算這個青長衫再把身體給還回來那也只能叫被分了的屍塊,不能叫遺體了。
舅公的眼角也要瞪裂了,所有年輕力壯的土家男人都撩起袖子,拿着棍子就準備收拾這個黑了良心的趕屍匠。
我一看,完了,要出人命了。伸手就準備要去攔那幫子紅了眼的土家人,卻被白翌拉住,他一直在看着那個青長衫,的确,那麽多人氣勢洶洶的逼近他居然沒有一點緊張的神情,反而用一種詭異的陰冷眼神看着大家。
他說是看着大家,還不如說是看着我們,眼神中反射出一種令人不安的笑意。當我還以為他會做出何等反擊的時候,一個土家壯碩的青年掄起木棍就往他的肩膀砸了過去。一棍子實打實的發出了悶響。
頓時,青長衫的眼睛一翻,露出了白森森的眼白,從口中吐出了一股腐臭難忍的黑霧。白翌一看不好,大喊:“快退開,別碰到他!”
大夥果然危機意識都很強,一看那趕屍匠翻了白眼就已經散開了,大家都躲的遠遠的,沒有人再敢靠近。青長衫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縮水的羊皮袋子,他環顧着四周,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他的脖子隆起了許多的小疙瘩,就好像有很多的東西在裏面爬。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最後朝我們看了一眼,那種眼神透着一股陰寒的威脅。
白翌用手擋着我,冰冷冷的說道:“其實你根本就是一個蠱人,你另一個同伴,才是下蠱的草鬼婆子。那些屍體都給他拿去制蠱了吧。你只不過是他控制的一個傀儡罷了。”
嚴重縮水的青長衫笑意更加的陰冷,他低聲咯咯的笑了出來。漸漸的他臉頰兩旁鼓了起來,越鼓越大,瞬間從他的嘴巴中噴出了許多的蟲子。蟲子數量之多幾乎覆蓋了他整張臉。只有一雙惡毒的眼睛依然狠狠的盯着我們,好多門口的寨民都逃跑了,靠裏面的也都躲在角落裏,吓的縮着腦袋,生怕那些蟲子爬到自己的身上。而在旁邊的舅公已經吓的趴在了地上。逃也逃不動。
白翌冷峻的看着那個人變成了一灘蟲子。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火車上老人給的符,當白翌念叨着什麽的時候,符瞬間就燃燒了起來,散發出一種奇妙的香氣。白翌迅速的把燃燒的符扔入蟲堆裏。那些從青長衫身上爬出來的蟲子一接觸到符的灰燼,也‘嗤’的一聲自燃了起來,連着青長衫一起燒着了。漸漸的蟲子越燒越少,最後全部都燃燒殆盡。
大家被眼前的一幕都吓傻了,青長衫被燒的只剩下一堆焦肉,從他的身上冒出了一股濃黑的煙霧,奇臭無比。有些婦女根本就無法忍受。捂着嘴就吐了出來。場面極其的混亂。
我也被熏的憋綠了臉,捂着口鼻,死命的咽口水,防止自己也吐出來。
白翌死死的盯着那對焦炭,然後對我說道:“這個東西就是傳說中的屍毒蠱人,如果不是那位火車上的高人給的符,對付他還真的夠嗆。”
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那堆東西臭的好比是劇毒工業燃燒的氣體一樣,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我緩過勁來,但是依然感覺頭重腳輕,白翌搭了我一把,我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什麽事情。
我嘆了口氣看着那堆奇臭無比的焦炭,已經分不清楚是肉還是蟲。實在難以想象在這幾分鐘之前,他還是一個人。
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讓我們遇見火車上的那位高人。而舅公的兒子估計也忍受不住被制蠱的痛苦,連夜托夢回來。所以他的屍體才會那麽凄慘。但是又為什麽非要我做這個夢呢?
感嘆和疑惑在我腦中盤旋着,雖然大夥還是在驚恐之中,但是東方的天際已經漸漸的亮了,寨子裏的公雞也叫了起來,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四周陰暗的氣氛。白翌回頭看了看舅公,他依然縮在棺材的後面渾身顫抖。白翌和我過去扶起了他,白翌看了看棺材裏那具剩下腦袋和四肢的屍體說:“舅公,你兒子的屍身還是要好好的下葬,有必要給他安一個身體。好讓他完整的歸西。至于那堆焦炭。叫人用土蓋上,千萬不要用手去碰觸,屍蠱是很陰寒的一種蠱毒,生命力十分的頑強。雖然現在化成了灰燼,但是指不定當中依然有一兩只沒死。”
舅公一聽可能還有危險,吓的渾身又抖了起來,連忙喊着旁邊幾個年輕人說:“快!快!去拿鏟子把這堆東西就地埋了!以後這裏誰都不準來!”
身旁的幾個土家小夥子點了點頭,但是心裏十分的害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不容易提足勇氣,抄起鏟子把那堆焦炭給埋掉,一點也不讓它露在外面。
舅公看罷才安心的回頭說:“哎,我這兒子命苦啊!”說完看着棺材裏的殘破屍體又是一陣嚎啕大哭,直到沒有力氣才被衆人擡回去。
白翌向四周看了看,然後示意我們也可以走了。在我跟着大家一起離開的時候,突然左眼角無意間掃到那個頭顱,從他的嘴裏爬出了一只黑色的蟲子,迅速的蹿了出去,而頭顱的嘴角在那一瞬間朝着兩邊裂開,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多取蟲蛇之類,以器皿盛貯,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獨在者,即謂之為蠱,便能變惑,随逐酒食,為人患禍。——《諸病源候論蠱毒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