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床(二)
床(二)
其實說是運動,也就是在門口的走廊來回走,也算活動活動筋骨。白翌摟着我的肩膀,我一只手扶着欄杆就那麽來回的踱,終于在角落裏發現六子的身影,就看見這小子眉飛色舞的給一小護士抛媚眼,搞得人家又氣又羞,紅着臉罵他流氓。我們也不打擾他的“雅興”,扶着欄杆又走回去,路過婦産科門口就聽見又是一陣吵鬧。我心想那裏還真是熱鬧,生生死死的,估計護士醫生也早看慣了吧。我側眼一瞧,原來又有個女的進院。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穿着黑色的緊身毛衣,身材十分勻稱,只是肚子那裏顯的有些臃腫。站在她邊上的是一個男人,長得十分的斯文。女孩子的臉稚氣未脫,可能只是個高中生,她指着那個男人嚷道:“你去死,你個沒良心的。”男人帶着眼鏡,他聽到女孩的漫罵眼神滑過一絲兇惡,但是很快就變回來,他低聲的說了幾句話,女孩身體一怔,頓時就捂着臉哭起來。男人也沒有去扶她,任由她哭泣,女孩子哭的差不多了才擡起頭。臉上的煙熏妝已經化的一塌糊塗,猛地一看還真是挺驚悚的。她突然看見我們,怔了一下,就對着白翌喊道:“這不是白家阿哥麽。”
我一看那個女的居然認識白翌,女孩子走到我們面前對着白翌說:“你不記得我啦,我是曉梅啊,秦曉梅。我住月靈姐樓下的。”
白翌看着她說:“嗯,我知道,你就是靈姐樓下的秦家小姑娘。”
白翌沒有說下去,他只是謹慎的看了看,我瞧見那男人神情十分的不自在,因為發現遇見熟人,就慌張的準備閃人,卻被秦曉梅一把拖住,她笑着對我們說:“這是我男朋友,他叫趙軒。呵呵,這是我樓上月靈姐姐的弟弟。叫……叫……”
我笑着想連名字都喊不出,還那麽熱情,這女孩子還真有意思。白翌淡淡的提醒道:“叫白翌。”白翌扶着我解釋道:“在我還沒有住進宿舍前,我在靈姐家住了一段時間。”
那個叫趙軒的本來就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我們搭話,他尴尬的笑着說幸會,然後硬是甩開了秦曉梅的手,說自己有急事,就一路小跑的離開了醫院。等他一走,秦曉梅的眼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痛楚,她咬着嘴唇,眼睛有些濕,對我們尴尬的笑着說:“呵呵,他有急事。”
秦曉梅看着我,歪頭問道:“這位小帥哥是誰啊。”
我第一次被人稱呼為帥哥,頓時臉紅起來,感覺有些輕飄飄,我笑着說:“我叫安蹤,是白翌的同事。你這是……?”
秦曉梅其實長的很可愛,一頭蓬松的卷發,臉上還有些雀斑。但是她微凸的肚子卻告訴我,她将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秦曉梅繞着自己的頭發說:“哎,沒辦法,沒想到我居然懷孕了。所以趙軒一定要打掉,他也只是一個大學生,而且家裏人都不同意他和我交往。他說我們太年輕,孩子絕對不能要。其實我是想要生下的……不過……”
她馬上吸着氣裝出輕松的樣子說:“不過,我們還年輕嘛!等以後畢業有了工作,還可以再生。”
我看着這個女孩子,感覺她的想法是如此的天真,但是既然那是她自己的決定,她就要為自己的輕率付出相應的代價。白翌沒有說什麽,他對于不熟悉的人非常冷淡,很少應話。秦曉梅看實在和我們沒話說,就指着那張靠門口的床說:“我就睡那裏。本來堕胎很快的,但是因為我本身就血小板很少,所以得住院觀察段時間才能決定是否要打。”
果然,她是就是那張死亡病床的新病人,我看着白翌,白翌的眉頭也微微一蹙。我壓着聲音對着她說:“你還是不要睡那張床了,換一下吧,實在不行別打了。”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甜甜的給了我一個媚眼,我頓時人一酥,幸好被白翌給撐住否則就摔下去了,那就丢臉丢大了。她柔柔的說:“小安哥那麽關心我呀。但是人家沒有辦法呀,不打掉,如果被父母知道了,我肯定會被罵的很慘的,而且阿軒也不會答應,難道孩子算小安哥的?”
我一聽,把頭搖到和撥浪鼓似得,算我頭上?這種冤大頭的事抽死我我也不幹。她傻傻的笑着繼續說:“不管怎麽說,只要阿軒在我身邊,我就足夠了,孩子以後還可以再要。”
突然我感覺她說話的聲音有些變,特別是說道孩子以後還可以再要的時候,明顯說話聲有重音,好像有人和她同時在說這句話。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秦曉梅喊了我幾句,我才回過神來。當我想要告訴秦曉梅關于那個床的傳聞時,醫生走過來給秦曉梅做檢查了。我們兩個大男人不方便一直待在婦産科病房門口,已經有好多懷孕的女同志向我們投來好奇的眼光,估計懷疑我們中的一個是秦曉梅孩子的父親。我們為了避嫌,也只有和秦曉梅打過招呼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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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的時候我又想到那個重音,孩子以後還可以再要……
白翌扶住我肩膀的手一用力,硬是把我從思緒中喚了回來。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複雜,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是卻又沒有說話,只是嘆着氣。我知道他又在擔心我去惹事,我搔了搔頭發,對他說:“呵呵,我不會去多管閑事的,放心吧。”
半夜裏,大家都睡熟了,非常的安靜。而醫院是一個充滿着細微聲音的地方,水滴聲,咳嗽聲,呼嚕聲,氧氣罩的聲音,心率器的聲音,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麽儀器發出的聲音。比起白天,夜裏的醫院有一種不安定的肅靜。即使如此還是偶爾的會有大動靜,比如病人突然病危,這個時侯所有的家屬都會趕來。各種吵鬧聲就又和白天一樣了。
因為天天都躺在床上,除了吃飯,吊鹽水做檢查,就是睡覺。一開始因為失血,晚上都能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現在好點了反而睡不着了,身上縫針的傷口也感覺特別的癢。我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眠,腦子一空下來,就開始想白天的事情。母親應該已經到家了吧。又想到六子那小子的為人處事,實在替他捏把汗,真怕他哪天走了歪路被人活活的敲死。想着想着就又想到那張床和秦曉梅的身上去了,小姑娘不懂世事,看那叫趙軒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現在秦曉梅已經懷孕了他好歹也拿出一點做男人的樣子,但是那小子真給我們爺們丢臉,這種男人還是趁早撇清關系的好,實在是自私自利。最後我還是忍不住想起白天那所謂的黑衣女人的故事。她到底是什麽來頭?難道說她過去也是這個病房的病人,死了之後怨氣難消天天蹲點準備害下一個人?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把漆黑的病房照出一片幽藍色。走廊裏還是十分的亮堂,但是因為燈光的關系總覺得非常的刺眼。值班的護士一個晚上只會巡視一兩次,到了深更半夜她們也不會來這裏看。真的像護工所說的,到了半夜連他們也睡下了,一切顯得十分的安靜。白翌翻了一個身用手撓了撓手臂,看來他傷口也開始癢起來了。
半夜裏睡不着,最可能感覺到的就是內急,想上廁所。我擡頭看着還有一點鹽水沒掉完呢,便慢慢的坐起身體,準備拎着藥瓶一起走。估計動靜太響或是白翌壓根就沒睡着,他起身看着我說:“你在做什麽?”
我瞧他也醒來了,正好給我提藥瓶子,而且廁所有些遠,我一個人走過去估計腿上的傷口又得疼起來,就招呼他搭把手,送我去廁所。白翌抹了把臉,拿起櫃子上的眼鏡,披上外套就下床來扶我。
我也披件外套,醫院裏的病服根本不夠禦寒的,雖然病房裏有暖氣,但是通道裏因為要保持通風,一出門冷飕飕的穿堂風絕對可以把人凍的直打哆嗦。
我一點點的讓腳着地,把手搭在白翌的肩膀上,費力的直起身體。我不好意思的對白翌笑着說:“對不住兄弟啊,等明天我去搞個輪椅來,也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估計我壓到他傷口上,他龇着牙低聲的說:“你也別全靠我身上,稍微自己撐着點。”話雖那麽說,但是你讓我一個雙腳受傷的人怎麽自己站?哎,如果是個女的,估計這小子就不會那麽嫌棄了,手就算斷了臉還能笑開花。我那麽一想便又加重了力氣,整個身體都往他身上挂。估計也太過分了,他的手有些抖,我一看自己玩過頭了,連忙用一只手扶着牆,盡量減少在白翌身上的重量。就這樣,我們兩個天殘手地缺腿的走出病房。廁所每一層只有兩個,因為我們這裏有一個婦産科的病房,女廁所倒是很近,男廁所則在通道盡頭的拐彎處。
通道的燈光打在白色的地磚上,泛出一種白森森的光暈。正像前面所說的,通道因為有通風口,從頭頂灌來一陣的冷風,雖然有了外套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一路挪過去,扶着欄杆倒也好走。走到護士臺那裏發現只有一個小護士,低着腦袋眼神十分的專注,估計是在看小說,嘴角時不時的還會扯出微笑。當我們挪過去的時候她只是微微的擡頭看了看我們,便又低頭專心的看小說。
走過護士臺,另一端的通道并不是病房,而是檢查室和放雜物的地方。門口還停着幾輛帶輪子的病床,上面胡亂的堆着許多白色被單。這段路就不好走了,時不時的會出現路障,我就得一點點挪過去。足足走了十分鐘我們才走到廁所門口,我不禁心裏暗想:幸好不是很着急,否則我估計還沒走到就給急死在半路上。
廁所門口堆放了更多的垃圾,水池裏挂着一個塑料桶,拖把就橫在路口。我看着就想哭,這不是挑戰我的極限麽。我歪頭看着白翌,他眼裏充滿着看着我幹嘛,我又沒辦法的神色。我嘟着嘴想要一點點挪過去,被白翌攔住,最後他嘆了口氣,拎着鹽水瓶,倒着走路,用腳把地上的障礙踢到一邊去。我佩服的看着他,這種法子也能想出來,不愧為有學識的知識分子啊。
我看已經差不多了,白翌也不用看着我上廁所。尴尬的對着他笑笑,意思你可以轉過身去了,他倒是挑着眉毛說:“你快點,這鹽水瓶一直舉着呢。”
我瞥了他一眼,不過想想也無所謂,都是爺們,我有的他也有,我沒的他也沒。想當年老子迎風撒尿灑黃浦的時候,估計這小子還窩在家裏念書呢。于是就快速的解決實際問題,憋久了對身體是大大的不好。
就在我解決完想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白翌的眼神一變,我只感覺身後蹿過一陣陰風,吹的我後脖子的汗毛豎起。漸漸的我聽到了轱辘的轉動聲,當我想要回頭看時,白翌一下子拉住我,我手上還紮着針頭,被他那麽一拽,疼的我腦門一抽。我又聞道一股很熟悉的香味,這香味……這香味好像在哪個人身上聞到過。
轱辘聲……清香味道……難道那鬼老太在附近?靠,她買賣做到醫院男廁所裏了?
我慌張的問道:“老白,該不會是……”果然我話還沒問完又聽到遠處似有若無的轱辘聲。我一時間也忘記手上還紮着針,倒是白翌低頭看了看我的手問:“沒捏到你針頭吧。”
我看着我的手已經有些出血了,幹脆就喊老白給我拔出針眼,反正位置肯定是偏了,再吊下去手就得腫成饅頭。白翌眼角抽搐了下,他有些猶豫的問道:“真的拔?”
我心想:疼的是我又不是你,再不拔等那老太又給我們找麻煩的時候,我逃也逃不掉。我咬着牙神情好似抗日英雄一般說:“拔,老子早就想要拔了,這玩意一直挂手上渾身不自在……”
白翌還沒等我把這些豪氣的話說完就抓起我的手,瞅準了往外一抽。頓時針眼裏的水和我的血同時灑出來,疼的我眼淚都出來了,龇着牙一掃前面的英雄氣概。心裏暗罵:靠!你小子會不會拔,好歹要把點滴夾關掉啊。果然男人手腳就是比女人重!白翌無視我的疼痛捂着我的嘴巴說:“別出聲,咱們就當沒聽見,沒看見,反正那老太到處做買賣,有人的地方她就會去。”
我點了點頭,因為手上沒有針紮着了,走路也比來的時候方便,白翌幾乎是半架着我往外走。走廊裏居然什麽東西也沒有,轱辘聲也消失了,雖然還是能夠依稀的聞到些香味,但是混雜了太多的消毒酒精和藥水味後,顯得非常模糊。
我依然扶着欄杆,另一只手搭在白翌的肩膀上。但是回去的路感覺有些不對頭,我相信白翌也是那麽認為的。因為燈光的顏色變了,原先那種白的刺眼的燈,現在感覺是一種十分昏暗的橘黃色,還一閃一閃的像是接觸不良。
我睜着眼睛仔細的注意這周圍的變化,越走我心裏越慌,腦袋上已經開始冒出冷汗,我問道:“老白……你有沒有感覺現在和我們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我聽說過鬼打牆,說實話我也遇見過。但是那都是在室外,或者是偏僻的小道。怎麽醫院還會有這種情況?難道要我們一路罵髒話沖出去?白翌沒有搭理我,但是顯然他也感覺出了異樣,這裏根本就不是我們原來待的地方,因為它完全變樣了!
雖然環境起了變化,但是依然是在醫院,周圍彌漫着一股嗆人的藥水味。通道走廊的牆壁變成了過去的那種草綠色,燈管也是那種十分老舊的,一切感覺像倒退了二十年一樣。我看着白翌,這算什麽?網絡中流行一個名詞叫穿越,我們也趕上這時髦了?
這個時候我們又聽到了轱辘的轉動聲,這次白翌臉上顯然露出厭惡和不耐煩的神情。他搭着我的肩膀說:“走!找那個鬼老太去,我受夠了,再給她鬧下去,非得精神分裂。”
說完幾乎是拽着我往通道深處走,我的腳踝上還綁着綁帶,根本無法走快。所以白翌再煩躁他也追不上,我被拖的雙腳刺疼。抓住他的手臂搖着手說:“老,老白……饒了我吧,我不行了,這麽拽下去,我這雙腿就得報廢了。別追了,想辦法回去。”說完我就滑了下去,幹脆坐在地上。白翌也蹲下來,他摸着下巴沉默了片刻後說:“你看這裏的布局并沒有太大的改變,說實話就是裝修變了下。所以這裏還是那家醫院。”說完他擡頭看着通道上貼着的大海報,上面的風格是七十年代末期,提倡預防紅眼病的。我一看上面海報的日子,我的媽呀!1978年!老子還沒出生呢。
我擡頭瞅着白翌說:“這會不會是一種意識回溯?你看你比我大些吧,估計是不是這年出生的,然後這個醫院其實是你出生的那家,你潛意識想要去看看自己的降生,所以咱們來瞅瞅你還是嬰兒的時候?”
我是因為被吓糊塗了,腦子想到什麽亂七八糟的就說什麽,根本沒去考慮這種事情的可能性。白翌搖頭說:“不是,嗯?別說話,你聽。”
語畢,我就隐約得聽到在過道另一端好像傳來了一陣女人念童謠的聲音,十分的飄渺,在這樣的環境下,感覺特別的詭異。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 糖一包,果一包,外婆買條魚來燒……”
這個童謠我以前小時候聽過,我奶奶過去夏天睡覺的時候經常念。是一段非常古老的童謠,白翌扶着我肩膀低聲的說:“走過去看看,注意周圍的變換。”
越走近童謠聲越響,最後我們發現我們走到了婦産科病房的門口,而對面卻不是我們的病房。我和白翌對換了一個眼神,一點點推開了婦科病房的大門,大門發出輕微的嘎吱聲,而童謠卻嘎然而止。
病房裏一共有六張床,但是卻沒有病人躺着,白色的窗簾和被單讓人感覺神經緊張。四處都彌漫着濃重的老式消毒水的味道,六張床,上面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
我眼神示意白翌聲音真的是從這裏傳來的?他沒有說話,我們搜查着每一個角落。但是這裏真的只是平常的病房,只不過感覺有些舊,臉盆架上擺放這七十年代很流行的花紋臉盆,還有那個時候非常新潮的一種紅色玻璃花瓶,當初我小時候家裏也有一個,現在看來十分的老土,但是二十年前幾乎每一家都會有那種紅色的保齡球型花瓶,而花瓶裏的康乃馨已經有些發黃。
我納悶的問道:“這個病房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感覺很久沒人用了,你看那花都快變成幹花了。”
白翌扶着我走到房間的窗口,他小心翼翼的撩開了窗簾。屋外黑壓壓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靜的可怕,沒有一丁點動靜,就連樹葉都沒搖過。突然門口響起了争吵聲,白翌拽着我,慌張的躲在門後的角落裏。我們前腳剛蹲下,後腳就有人推門而入。進來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着白大褂,男的穿着當時非常時髦的毛衣和卡其褲,兩個人都十分的激動。女人毫無形象的揮舞着雙手,男人想要拉都不行。最後女人哭喊着沖向那個男人,男人一個沒有防備,伸手就推了一把女人,女人直接摔在了一張床的鐵角上,頓時頭破血流,她驚恐的捂着腦袋,顫抖的看着從頭上擦下來的血,一瞬間她的眼神就變了,變得十分的崩潰渙散,她怒目指着那個男人的喊道:“我要去告發你!”男人聽到着話突然臉色大變,殺心一起,就轉身抄起那個花瓶猛砸女人的腦袋,本來女人就只剩下半條命,最後就那麽給活活的砸死在病床邊。頓時白色的床單上到處是紅色的血跡,當中還摻雜着枯黃的紅色康乃馨,男人傻傻的看着已經咽氣的女人,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抱着頭蹲在地上,然後顫抖的去試探那個女人是否還有氣,當他摸着她的脖子的時候手像觸電一樣的縮了回來。他站起身,來回的在病房裏踱步,最後打定主意迅速的把女人擡到一張床上,然後用床單蓋住就推着床離開了房間。推床的聲音顯得十分的刺耳,而屋子裏彌漫着一股詭異的康乃馨香味。
突然我意識到這推床的聲音,和前面的轱辘聲十分相似,還有那種香味,對了!我媽當初有一瓶康乃馨香味的香水,她出門經常噴。難道不是借壽婆?而是……我腦子已經有些混亂了,這實在是弄的不清不楚的。當聲音徹底消失之後白翌拉着我從角落裏鑽出來。我們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安和疑問。最後還是白翌反應過來,他拍了拍我肩膀,然後慢慢的推開大門,架着我走出去。當我們一出門後再看的時候,頓時我們都傻了眼,我們又回到了之前進去的男廁所,地上還放着白翌替我拔掉的鹽水瓶和管子,管子裏還在往外滴水。白翌撿起地上的鹽水瓶看着四周,他嘴裏嘀咕着什麽,然後側身扶着我道:“走吧,先出去看看再說。”
這次我們走的都很急促,我甚至都忘記了腳上的傷口,生怕又回到那個二十年前的醫院。通道恢複了白色的牆壁,四周的燈光是那種刺眼的白光,沒有了那種老式的宣傳海報。很快我們看到了那個還在看小說的小護士,心裏終于穩定下來,我們算是回來了。此時我早就忘記了疼痛,倒是護士看到我們吃了一驚,她馬上放下手中的小說,跑過來喊道:“安蹤,你不要腿啦,這麽走路,還有白翌你的傷也沒有好,哎呀,你怎麽自己把點滴拔了。你們兩個還真是胡鬧!”
說完立馬就和白翌兩個人架着我回到病房,在路過婦産病房的時候,眼角滑過門口,黑暗中好像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周圍又彌漫着帶有血氣的康乃馨香味。
我暗自罵了一句,馬上把頭轉回去,心裏像是浸在涼水裏一樣,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太熟悉了。當我躺在床上,護士幫我再把點滴紮上。我看了看白翌轉頭問道:“護士小姐,你們……你們對面的那個婦産科是不是二十年前也有?”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故事裏出現了一個有個性的女孩子,潑辣,不懂事,非常的LOLI化。白翌依然有些冷漠,其實我個人覺得白翌比安蹤要來的怕事點……或者說他很有自知之明,不該惹的事,千萬別去鬧……
估計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