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床(一)
床(一)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糖一包,果一包……
“哈哈,看看我女兒漂亮麽?”一個男人興奮的抱着一個女嬰,仿佛女嬰是他所有喜悅和希望的結晶。身旁躺在床上的女人,齊肩的棕麻色頭發有些淩亂,她的臉上略帶着産後的疲倦,即使如此依然掩不去她滿面的欣喜。
女人虛弱的微笑着,她用眼神示意着身邊的醫生,男人立刻領會妻子的意思。
“感謝趙醫生啊,哈哈,我當爸爸了。”男人欣喜若狂的握着醫生的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他也微笑着點頭,嘴裏說着道喜的客套話。當他收回手的時候,他捏着的拳頭裏多出了一張紅色的紙頭,然後迅速的伸進口袋,此時白大褂笑的更加的親切,客套話也說的更加殷勤。
我透過門口看到這一幕,心裏有一種吃了澀柿子的感覺,說不出是甜還是澀。不管怎麽說,又一個新生命誕生在這個世界,這是值得歡喜的事情,這對年輕的夫婦擁有自己的孩子,人的血脈靠此傳承下去。然而活在這世上就不可能像剛出生一樣的無知,也不可能像剛出生一樣不懂世事,人總是會被環境所改變。
我靠在枕頭上,轉過腦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瓶吊了兩小時還沒到底的鹽水瓶。護士小姐當初說的很好聽,什麽一個小時不到就可以完事。但是現在我看着那幾滴水,手又忍不住想要去調快那根管子。我一伸手,就聽白翌咳嗽一聲,瞥了我一眼說:“調快了,你心髒難受。”
我嘆着氣,繼續傻瞪着天花板。自從我被救出來後,已經過去兩天,比起頭兩天我一副快進棺材的樣子,現在已經算恢複的很好了。白翌因為失血過多而且傷口有些感染也被送進來觀察觀察。當初因為他沖在最前面,被九僰噬魂棘傷的不輕,雖然沒有我那麽嚴重,但是也夠嗆。說起來我還真的是欠了這小子太多太多的人情,要還估計得算到下輩子。
此事過後,據說連家父子被挖了出來,不過屍體已經成了棉絮狀,只能用袋子去裝。而這顆已經有些血氣的九僰噬魂棘被研究所的人當寶貝一樣的搬回去,正因為非常機密,這事被徹底的壓了下去。報紙都沒登,最後就輕描淡寫的說我們勇抗歹徒負傷,具體的事情提都沒提。不過想想也是,這樣的東西對于考古和古生物學來說都是一劑強心針,完全可以讓那些國家研究所的興奮到發狂。如果被公開,可能會引起很多方面的注意,甚至可能引起社會的恐慌。
我們唯一的優待就是醫院打了免單,全部的費用都算到研究所的頭上。而且頭兩天居然還有領導級別的帶着水果和鮮花來慰問,說是來慰問的,其實就是明的暗的問了一些問題,又暗示我們絕對不可以把此事說出去。白翌和我都不想惹事,既然幹部發話,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總是要聽話的。雖然說是免單,但是因為這期間病房都住滿了,于是只能搬到所謂的特殊病房樓層,簡單的來說這層樓裏面幾乎每一個病種都有一個病房,這是專門為病房緊張無法入住的病人所開的醫療綠色通道。所以經常可以看到什麽腦外科,燒傷科,呼吸道等等,這不,我們的對面居然就是特殊婦産科!我們擡頭仔細看下,就可以看到許多挺着大肚子的婦女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有些時候別提有多別扭。
就在我耷拉着眼皮半睡不醒的時候,忽然聽見門口有人高聲喊道:“阿蹤!你要不要緊!”
這聲音很熟悉,而且還是那種特親切的語調。我身體一怔,是老媽,她居然從上海趕來了!看得出她是連夜坐車來的,眼袋比她的眼睛還要大,喘着粗氣沖到我病床邊。我突然心頭一揪,害自己的母親那麽擔心,我這個做兒子的也實在太不孝順了。
我連忙直起身體,身旁的白翌也坐了起來。就看見我媽手裏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大堆東西,直沖我身旁,我渾身上下有不少的傷口,雖然沒有被包成木乃伊,但是我媽一看我這幅模樣,眼睛霎時就紅起來,想要摸我的臉又怕弄疼我,最後激動的連手都不知道放那裏好。我一看尴尬得不得了,紅着臉傻笑一通道:“媽,你大老遠的怎麽就跑來這裏,老爸呢?他不會也來了吧?”說完我就朝門口看去,就怕搞的全家來個醫院家庭聚會,平白的讓白翌看笑話。
我媽嘆氣道:“哎,我接到你舅媽的電話,說你受重傷住院。我連夜坐火車趕來,你爸本來也是要來的,但是書攤子要人看,所以就我一個人來了。”
我松了一氣,白翌在旁邊只看不發話。我尴尬的對着他笑着說:“白翌,這是我媽媽,他是……”
我媽放下袋子就馬上接着說:“我知道,你就是白翌吧,謝謝你救了我兒子的命,你可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啊。我都把你當我親兒子看待了,從今以後咱們就是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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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翌聽到這話,一下子居然也接不上口,他尴尬的看着我,對着我媽客氣的說:“阿姨您客氣了……”
我媽還沒有聽完就打開袋子,拿出許多的罐頭和保暖杯說:“哎,看看你們,傷成這樣,一定得好好補補,白翌啊,別跟阿姨客氣曉得哇,阿姨一看就知道你比我兒子強多了。來,來,這是阿姨熬的赤豆羹,多喝點,補血的。”
說完就打開保溫瓶要喂白翌喝羹,我一看老媽太自來熟了,這種近乎人來瘋的架勢把白翌吓的臉一下子白一下子紅。我連忙說:“老媽你別那麽熱情啊,好歹我才是你兒子,對了,你也別大驚小怪的,你兒子我沒少胳膊少腿的……”
我媽聽到我這句話,黑着臉連忙呸呸的說:“你這個小鬼,不會說話就別瞎說。哎……你怎麽就不能讓我省心點呢。”
白翌看氣氛頓時冷下來,咳嗽了一聲說:“阿姨,其實這件事情不能怪安蹤,這件事對我們來說真的是想都想不到。而且安蹤這樣我也有點責任。”
我本來就覺得虧欠白翌太多,他現在還那麽說我心裏更加不是滋味。馬上岔開話道:“媽,我和白翌的鹽水吊完了,你幫我們去喊下醫生吧。”
我媽看着鹽水瓶,其實裏面還有一點點,但是我真的熬不住了,哭喪着臉看着媽。我媽知道我最受不住吊鹽水,心一軟點着頭說:“哎,好吧,我去叫護士來,你們別動,不要扯開傷口。”說完就跑出去,扯着嗓子喊醫生,其實她壓根沒搞明白過,我們這裏還有呼喚鈴這麽個東西在。
白翌笑着說:“呵呵,你媽還真寵着你。”
我被鬧的十分不好意思,對着白翌說:“你別往心裏去,被我媽吓着了吧,她就那樣子。”
他哈哈的笑了幾聲,搖着頭說:“不會,阿姨人很好。不過你們一家子真的是像啊,其實你媽真的是非常擔心你。”
有些時候那種關心是放在心裏不用表達出來的。我知道白翌的意思,點着頭不好意思的扔了一個橘子給他說:“反正,現在在我媽眼裏,你比我這個親兒子親切多了。”
他接過橘子笑着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對眼呗!”
我瞪着眼,因為身上很多傷口,又打着吊瓶,沒辦法亂動,只好梗着脖子罵道:“你小子別胡說八道,什麽女婿不女婿的,你哪只眼睛看見老子是你媳婦啊。”
他往嘴裏丢了個橘子含糊的說:“兩只眼睛啊,我又不是獨龍眼。”
就在我捂着身上的傷口準備動手的時候,門口突然又吵鬧起來,不過這次不是什麽歡聲笑語,而是有人大聲的哭鬧争吵,非常的刺耳。我們病房裏許多的病人都擡頭往對面望去。我也探着腦袋朝門口看到底是什麽情況,就看見幾個帶着黑套袖,穿深色衣服的人在那裏和醫生争執,有個已經動起手來,黑的,白的,扭打在一起。旁邊的護士想拉也沒辦法。這個時候我媽帶了那位給我打點滴的護士進來了。因為外面的吵鬧,這位護士小姐臉色不是非常好看。
我擡起胳膊對着她們問道:“外面這是幹什麽?怎麽又哭又鬧?”
護士帶着大大的口罩,看不清楚臉的樣子,但是依然感覺她的眼神中滿是抱怨,她不快的低聲道:“對面是婦産科病房,有一個女的死了,家屬在鬧騰。”
她快速的抽出針頭,用手指壓着我血管接着說:“宮外孕其實危險很大,這個女人到頭來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也沒留住那男人。所以說男人吶,就是不負責,最後受苦的都是女人,一屍兩命。”說完還特別朝我和白翌看了兩眼,塞給我一朵棉花後就端着盤子離開了。我和白翌哭笑不得的對看着,我心想我們都是兩光棍,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去哪裏做這種不負責的事啊。
我媽在我換藥的時候,也沒閑着,又去洗了些水果回來,她一邊削着蘋果一邊和我們說道:“啧啧,罪孽哦。那當媽的哭的不成樣子,估計女兒也就二十來歲,哎,就那麽沒了。”
我問道:“媽,怎麽回事?”
我媽媽把蘋果一份為二,分給我和白翌,然後說:“哎,一個女孩未婚先孕,最後居然是宮外孕,還來不及救就咽氣了。”
我媽四處看了看,然後神秘的湊過來對着我們說:“其實還有一種說法!”
我知道我媽的個性,她屬于那種不打聽小道消息會難受的人,而且特別能搭話。我看着白翌苦笑着問道:“那麽你又打聽到什麽?”
我媽一聽我們也想要知道就說:“哎,那個病房裏有一張床是睡不得的!”
我喀嚓一聲,啃着蘋果說:“怎麽說?”
我媽用嘴巴指着那對面病房的門口說:“那裏最靠門口的那張床,據說一直都會死人。睡上去的人,就算剛剛懷孕去堕胎也會出事。護工說這個病床一天到晚的出事,但是總不見得空着,不知情的人就躺上去,一躺就別指望再出院了。”
我被我媽說的渾身不自在,想着自己也躺病床上呢,白翌低聲的插嘴問道:“難道是死者的家屬也聽到了那個傳言來這裏鬧事?”
我媽先把剝好的橙子先分給白翌,點頭說:“對啊,後來不是要去太平間認屍麽,居然給死者的母親聽到了護工之間的談話,現在鬧的不可開交。說是醫院有心害他們的閨女。其實我覺得也是這個女的自己命不好,女人這種事,一刀下去就是生死之間。”
我沉默的吃着水果,依稀間可以聽見遠處還有女人的哭喊聲,心裏也有些陰影,的确,醫院就是見慣生死的地方。說白了,這個世界上接觸生死離別最多的就是醫生,他們每天都會遇見死亡,同樣的,他們每天也可能看見出生。但是有的時候看慣生死之後,就會淡漠生死,只要死的不是自己身邊的人,有些醫生對他人的生死有着與普通人不一樣的理解模式。對他們來說那是一份工作,救人是義務。
我撇開雜亂的思緒,轉念一想那個所謂的死亡病床又空下來,是不是還得有另一個病人躺進去?雖然說這種事有些不着邊際,但是畢竟一直死人,總是得有所忌諱吧。白翌看着我淡淡的說:“別看了,醫院病床哪張不是趟過死人的。這種事你說出來反而讓人心裏不舒服。”
他那麽一說,我更加覺得自己躺着不是滋味,不自在的挪了挪身體。白翌看着我眉頭越皺越深,他探着身體輕聲對我說:“你要是怕了,要不晚上咱們睡一起?”
我腦子還在思考着關于病床的問題,也沒往細處想,順口接着說:“嗯,你別說,我心裏還真的是毛毛的……”突然聽到白翌笑出聲來,才反應過來這家夥根本就是拿我打趣尋開心。我氣憤的咬着牙說:“我怕什麽!什麽怪東西是我沒見識過的!老子就是衛斯理第二代!”
媽聽着我和白翌之間的扯淡,也在一旁樂呵呵的笑着,她給我們準備好食物,收拾一下衣服後。突然想到什麽,看着手腕上的表嘆着氣對我們說:“哎,我還得回去,單位請假也就這幾天。本來就不該讓你離家的,否則我還能給你陪夜。”
我知道我媽是舍不得我遭罪,心頭又像打翻醬油瓶一樣難受。我連忙說:“媽,你別擔心啊,你看你兒子也沒什麽大傷,而且也算是見義勇為,勇鬥惡徒。回去好好給我宣傳宣傳啊。說不定可以去居委會撈到一面錦旗呢!嘿嘿。”
我媽笑着罵我是油嘴滑舌,但是見我的确沒有什麽大礙,皺着的眉頭終于放寬些,心疼的看了我幾眼就穿外套準備離開,突然又想起什麽事,轉身對着白翌說:“哦,小翌,你多幫我看着些阿蹤,他太沒腦子了,做事又沖動。小時候就是這樣,哪次不是一身泥的回來,告訴他不要亂跑,非要往草堆裏鑽,搞得一身的蟲子咬。我真的是……”
我哭喪着臉喊停,但我媽的話匣子一開,除非是她自己說累了,否則根本關不住,最後我也幹脆低着腦袋聽她說,反正這個病房裏已經有很多人笑岔氣了,我童年的光榮史被我媽像說書一樣的抖出來後,白翌硬是憋着氣對我媽說:“阿姨放心吧,我會保護他的。不會讓他……讓他再鑽草叢的。”
我媽又唠叨片刻,但是估計還得趕火車,最後她三步一回頭,不依不舍的離開了病房。安靜了幾秒,就聽見白翌的爆笑聲,因為扯到傷口,他笑的比哭還難看。捂着自己的手臂,笑的渾身都在抖。我抄起橘子皮就往他腦袋上扔過去。
他抹着眼淚說:“呵呵,小安啊,你小時候還真是逗啊。哈哈,下次有機會我還得多聽聽,絕對比笑話全集好玩。”
我懶得和他鬼扯,而且明顯他再笑下去,也就該腦缺氧送精神科了。
我拍着床說:“我說,夠了啊,你再笑可別怪我翻臉揍你。”
他越想,笑的越離譜,搖着手表示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我忍不住的吼道:“你給我不準笑,我媽說話你只能聽一半,她最擅長的就是誇大其辭,把事情無限放大,說不定對面病床的事根本就是她胡謅的!”
在一旁的一個護工捧着飯碗,一直在聽我們的對話,本來也笑的合不攏嘴,但是一聽我說起對面的病床,她就拉着臉走到我們的面前對我們說:“小夥子,你媽說的那件事,還真的不是胡謅的。”
反正可以轉移話題,我也就順着那護工的話問了下去:“那麽還真有那麽詭異的事?”
護工是一個中年婦女,臉有些肥,她咕嚕嚕的唆着面條,咽下去後就開口道:“可不是,吓死俺了,你們小青年不相信,但是俺們村那裏也有這種說法,叫做鬼賴床。就是鬼死盯着你看,不過這種情況只出現在臨終的人身上。”
我樂呵呵的笑着說:“我只聽過人賴床,還沒有聽見過鬼也貪睡,不肯起床的,呵呵。”
她看我果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白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小夥子別那麽說,這事還真的是俺親眼瞅見的。”
她回頭看一眼她看護的那個老頭,老頭正在睡覺,她安心的回頭搬了一張椅子坐過來,眼神中透着一絲恐懼,慢悠悠的跟我們說:“當初俺就看護過那張床的一位,那個姑娘長的真是俊,可惜啊,居然不學好,非得做人家的二奶,肚子搞大了。本來早點打掉,也沒有事,但是她卻想靠着肚子裏的娃去威脅那男的,要他離婚,沒想到那男人拖着拖着就是不肯離,最後實在不行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不打掉,就只有生下來。到時候她的名聲也就徹底完了。最後沒辦法,姑娘被她父母又打又罵的送到醫院做人流,醫生本來說是不能打,可能會有危險。但是姑娘的父親也是有點小錢,硬是塞了一大紅包給醫生,非得要做掉那孩子。”
我聽着這醫院裏這種事怎麽那麽普遍?不是不允許接受病者家屬的紅包的麽?護工輕蔑的哼了一聲說:“哪個醫生不兜裏揣着紅包的?告訴你紅包啊都電梯裏塞的,你們看不到,否則明的誰敢收?最後醫生一口答應,說先讓姑娘住院,好好的檢查一番,确定方案後,就幫她打掉孩子。于是女孩子就睡在了那張床上,當天就做了惡夢,說自己下半身都是血,還說床下有人在念兒歌,什麽寶寶,什麽橋的。但是她父母認為她是不想打孩子編瞎話,硬是罵了她幾句,死活要她堕胎。就在她堕胎前的那天晚上,就是俺給守夜看護的。其實半夜俺也會睡着,但是睡的不深,就怕沒辦法聽到那些病人的喊話,那天晚上我好像真的聽見有人在哼話,說話的聲音感覺像是老式磁帶裏放出來的。我以為是那個病人半夜了還在聽半導體,于是睜眼想要去提醒下。就在這個時候俺就看見在姑娘床前,站着一個一身黑衣服的女人,這女人肯定不是人,臉白的和石灰似得,脖子特別的長。俺吓得不敢出聲,就看見那黑衣服的女人站在那姑娘的床頭咯咯的陰笑,而俺也明顯的聽到在女人的床底下有類似嬰兒的哭聲。第二天姑娘就被推進手術臺,我發現在送她進去的那群人中,就混着昨晚上那個黑衣女人,她依然咯咯的笑着,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這個怪異的人,好像他們看不見!最後這個姑娘因為大出血還是沒保住性命,孩子和娘一起走了。這件事太玄乎,我試探了問了幾個工友都沒人看見過什麽女人,而且上頭發話說不能再提這事,最後導致這事越說越偏,我這還是頭一次那麽直接的和你們說,反正你們也是小青年,好得快,出院後也就不會說什麽的。”
她說完話,我和白翌都陷入了沉默中,沒有一個人搭話,她看我們都不搭理她,身後那個老頭忽然一陣咳嗽,女護工也就回頭去照顧病人。我看着白翌說:“那個黑衣女人是誰?”
他躺下身體,只是說了一句:“其實人的出生就是一個由鬼化人的過程,而硬是強行制止,只會讓那些冤魂被硬生生的斷在生死閘口。”
我低頭思考着他所說的話,不知不覺的臉色凝重起來。白翌轉過身來看着我說:“小安,雖然說這種話可能你不愛聽。但是你遇見的事中太多是你無法控制的。既然你沒有能力去掌控。就不要被那些東西所吸引。不去看、不去想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方法。”
我也知道自己沒有本事去對付那些未知的危險,但是總是會遇見這樣或那樣的詭異事件。每次關鍵時刻幾乎都是白翌豁命相救,從這點上說我真的是太對不起他。我慚愧的點頭說:“嗯,不過你也知道,我身邊一直出現怪事,能活到現在算自己走運,其實你還是不要和我走的太近,我真怕……”
白翌冷着臉打斷我的話說:“我會一直陪你走到最後,這話以前我沒有說過,以後也不會說。但是你聽着,你的命我會保。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什麽,人沉浸在一種很深沉的回憶之中,然後慢慢的躺下去不再說話。我聽着這話,心裏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安心,踏實的笑了出聲,最後我輕聲的說了聲謝謝,許久白翌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傍晚,六子來給我們送飯。自從我和白翌負傷住院,他沒少操心過,上下打點。過去就覺得這小子夠義氣,現在更加覺得他算是我不多的交心朋友之一。他說醫院的夥食不好,沒病的人也給吃出病來,所以每天晚上都會帶飯菜來,當我還感動着的時候,就發現他放下飯,匆匆忙忙的跑護士臺那裏轉悠去了,這才明白他幹嘛跑的那麽勤快,搞了半天還是那種事。頓時心中的感動的被消了一半,嘴裏不禁暗罵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天到晚勾搭女人。”
吃完飯,我想要走走,畢竟人不運動,就會越睡越壞,但是六子連個人影也沒有,最後白翌嘆着氣說:“我陪你吧,畢竟我腳沒傷。而且我也想走走。”
我主要是傷在腳踝這裏,而白翌主要是手上的傷口,于是我們兩個傷的猶如殘廢的難兄難弟,互相攙扶着走出了病房。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更新了,青小丘在這裏要感謝為我該文修錯別字的親愛滴們!25W字下來了,能夠這樣修下來也真的是毅力啊……好了繼續談論故事,這篇文是一個講述醫院病房的故事,而且還與産科有關系,對于未降世的嬰兒來說,母親的腹內也是他們的床吧~~~呵呵。故事講述的一些關于醫院的內容如果有偏頗也希望大家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