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為了遇見你
為了遇見你
“是是是,你最乖。”
聞言,夏曉星頓時笑出聲來,眉眼彎彎,站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明媚耀眼。
“行了,別扯嘴皮子了。”眼見着喬世錦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夏曉星趕忙先一步搶過話頭,“要留下就麻溜點幹活吧,不然指不定今晚要幾點睡。”
說着,他好笑地瞥了喬世錦一眼,就擡腿準備離去。
然而,喬世錦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挪的位置,夏曉星剛走了兩步就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小角落被喬世錦堵死了,只能被迫停在原地。
偏偏那家夥不知道是沒意識到,還是故意的,總之根本沒有要動的意思。
夏曉星的目光上移,慢慢挪到了喬世錦的臉上,對上了那一雙跟小狗一樣無辜乖巧的眼睛。
“?”
夏曉星挑眉,雙手抱肩稍稍歪頭,随着一聲輕笑,眼神便變得有些玩味。
“喜歡站這?”
正沉浸于心上人用近乎暧昧的眼光看自己的喜悅與着迷之中的喬世錦猛然回神,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擋了道。
他這個站位好巧不巧,就卡在夏曉星角落前。只要他再往前走兩步,別說把道堵死了,他甚至能把夏曉星圈得難以動彈。
意識到這點後,喬世錦第一反應卻不是不好意思,而是……莫名的心動。
如果把他圈在角落裏,是不是怎麽親都行?
這個認知令喬世錦耳尖一燙,連帶着下意識轉向夏曉星的視線裏都流露出幾分渴望與沖動。
但轉瞬即逝。
不明所以的夏曉星望着他莫名變微妙的神情,還沒來得及疑惑出聲,就見喬世錦一言不發地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了條道。
相應的,喬世錦也垂下了眼簾,目光有些閃躲,不大敢看夏曉星。
瞧他這樣,夏曉星頓時就反應過來了——這小子怕不是又因為某些個無厘頭的瞬間心動了,以至于羞澀成這樣。
純情男大啊。
兩人正式認識以來,夏曉星第N次發出這樣的感慨。
追人的那個動不動就害羞,被追的卻樂得揶揄人,乍一看身份倒了似的。
夏曉星都要反思是不是自己太放得開了。
“哎喲你們還沒聊完呢?”
忽然地,雙木的聲音傳了過來。兩人雙雙側頭,恰好對上女生滿是戲谑的視線。
不知怎的,夏曉星莫名有一種偷偷談戀愛被好朋友抓包,然後好朋友一邊擺出一副“我懂我懂你們只是好朋友”的不信樣,一邊腦補了幾百萬字劇情的窘迫感。
一向拿雙木沒辦法的夏曉星解釋不了一個字,只能無奈地笑着扶了扶腰。
算了。
反正遲早要成。
夏曉星心念着,随後自覺跳過了那句話,道:“我們要從哪開始收啊?”
雙木也樂得配合,她先笑嘻嘻地瞥了喬世錦一眼,這才答了夏曉星的話:“大廳。今天要把桌子都收起來,酒杯什麽的也要都放進儲物櫃裏,櫃臺舞臺都擦一遍,再把儲物間和更衣室整理一下。”
“衛生間不用收拾嗎?”
“咱倆不用嘻嘻。”說到這個,雙木就笑得更開心了,“剛剛我們在下面玩石頭剪刀布,輸了的包廁所,結果我連贏哈哈哈。”
她的笑聲很有感染力,聽得夏曉星也笑了起來,嗔怪着:“那我不是沒參加麽?怎麽着,不帶我呀?”
雙木擺擺手,笑嘻嘻道:“嗨呀,本來是說兩個人掃的,輸了的兩個再上來跟你打複活賽。結果水子太倒黴了,全程連輸!他覺得太挫敗了,沒信心再上來跟你玩了,就幹脆跟十四一塊兒耍賴,把程哥給拖去了。”
“終究是程哥抗下了一切。”
夏曉星自動腦補了理性儒雅的程哥被兩個耍賴的一左一右地包圍,那成日溫潤的半永久笑容在叽叽喳喳中裂開一道縫……
光是想想都覺得好笑。
雙木聳了聳肩,将手一攤,表情很是鮮明,幸災樂禍道:“誰叫他年紀大呢?‘照顧小孩’呗,他不天天這麽說嘛。”
二十出頭的女孩古靈精怪的,說話的語調很是靈動,再小的事情到她嘴裏也能說得跌宕起伏,有趣得不得了,逗得夏曉星笑個不停。
喬世錦倒是一句話沒接,端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乖乖立在原地,乍一看倒像個被家長帶出去串門,結果因為說不上話,于是幹脆裝出一副懂禮貌的乖樣跟在後邊的小孩。
可愛的好笑。
夏曉星就這樣笑着經過了喬世錦,末了還拍拍人肩膀,惹得人家不明所以了,卻連眼神都沒再分一個,徑自去擺弄桌椅了。
今晚也是鬧夠了,是該幹正事了。
懷舊酒吧的營業時間其實很迷。因為老板不管事,全交由雙木等人随意發揮,所以上班還是放假全看他們這幫年輕人的想法。
偏偏幾個人都是音樂愛好者,沒什麽想法,就是愛在臺上唱歌。平常閑着也是閑着,酒吧工資開的也不低,這種待遇下,他們就幹脆天天營業了。
上一次休假還是國慶的時候,四個人放着人流量爆滿的時間關店三天,跑去省城找夏曉星了。
不過雖然他們懶得閉店,但他們會給夏曉星放假——盡管夏曉星拒絕過,但被駁回了。
眼下正是年關,雙木幾人都得回老家過年去。而深知他們脾性的老板還特地給雙木發了消息,叮囑他們春節一定要回去過年,別管什麽春節人流量的,回家多玩幾天。
“老板人是真好啊。”
搬完最後一張桌子的夏曉星拍了拍手,感嘆道:“我都想高考完直接來這轉正式工了。”
聞言,雙木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一把将掃帚塞到他懷裏,“瞧你那點出息。好好讀書吧你!”
她訓完人扭頭就走,留夏曉星抱着掃帚在原地無辜戳手指。
“其實雙木姐說得沒錯。”
忽然地,喬世錦走了過來,冷不丁冒了一句出來。
夏曉星扭頭望去,眨了眨眼,莫名又有點想笑。
喬世錦沒懂他的表情,只能接着把自個兒的話講完,“高考完有好多選擇呢,別把自己困在小天地裏啊。”
随口說說的話被人當了真,夏曉星微怔,随後哭笑不得。
他本想解釋,但轉念一想,唇角便漾着笑意,出口的話也變了一串:“那你怎麽回到這個小天地來了?”
“……”
喬世錦一時沉默。
就在夏曉星以為他被自己問住了,正準備再說點什麽時,喬世錦忽然上前一步,湊了過來。
兩人間的距離頓時縮小至零。
夏曉星望着喬世錦那張在自己跟前放大數倍的臉,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見對方以一種極其認真的口吻,一字一句道:“為了遇見你。”
!
心跳似乎驟停一瞬,随後又緊鑼密鼓地狂跳起來。
夏曉星猛然擡眼,卻措不及防撞入一雙溫柔又認真的眸子。
視線交彙,對方眼底的熾熱幾乎要順着目光将他燙穿!
砰——砰砰——
夏曉星呼吸一滞,仿佛被人施了魔咒,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怎麽這樣……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着,但又在大片大片的濃霧中模糊了思緒,只剩空白。
他只能想着,喬世錦怎麽這樣。
·
等徹底收拾完東西,挂上休假牌子鎖上玻璃門時,雙木幾人又要例行去過夜生活了。
照雙木的話來說,這是今年他們最後一次大半夜出去浪了。
“等明天進了家門,就要被各種管制咯。”
雙木愁得嘆了口氣,一腳跨上程哥的後座,轉眼又變得活潑起來,“所以今晚要嗨爆!”
載着她的程哥嗤笑出聲,斯文地推了推眼鏡,道:“小心明天頂着個黑眼圈回家被盤問。”
“別咒我!我皮膚好到爆炸!是不會有黑眼圈的!”
“好好好,不會不會,你皮膚最好了。”
一行人裏,但凡雙木和程哥湊到一塊,十句話裏有十一句都是在拌嘴。
水子懶得幫腔,扭頭叮囑夏曉星道:“別看熱鬧了你,大半夜的天氣這麽冷,別一天到晚在外面閑逛,趕緊回去睡覺去。”
別的都還好,唯獨那一句“別在外面閑逛”讓夏曉星愣了片刻。
随即他立刻反應過來,又好氣又好笑地望着水子,整個人無奈透了。
水子朝他擠擠眼,又暗戳戳對着一旁喬世錦的方向努了努嘴,表情很是精彩。
得,沒了個雙木,還有個水子看熱鬧不嫌事大。
夏曉星扶額苦笑,無奈搖了搖頭。
四人很快便走了,夏曉星也轉身準備回宿舍去了。
兩人說好了今晚不散步,按夏曉星的意思,就是現在分別,明天見。
但喬世錦亦步亦趨地跟在了他後面。
夏曉星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慢悠悠地走着,不時向側後方瞥一兩眼,又用餘光看看一側的影子。
他看着身後的人搗鼓着摸出了手機,不知道是要擺弄什麽東西,還神神秘秘的。
他剛有扭頭的跡象,喬世錦就匆匆忙忙把手機塞了回去。
……好笨。
夏曉星在心底念着,但面上不顯。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來到了宿舍樓附近,最終在樓前站定。
夏曉星轉身看去,輕輕舒了口氣,微微眯起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喬世錦。
他明知故問道:“不是說好明天見麽?你跟着我做什麽?”
被問的人抿了抿唇,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夏曉星很有耐心地等着。
“……不知道。”喬世錦沉吟了會兒,垂着眼簾,終于開口了,“就是覺得心裏不太踏實,有點怕……”
“怕什麽?”
怕明天見不到你。
怕今年你不會跟我一起過年。
怕你答應我的都是騙我的。
“……”
喬世錦心裏想了許多,可回答給夏曉星的,只有一串沉默。
但夏曉星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就是這會兒興致上來了,想逗逗人罷了。
順便扳回先前被喬世錦撩輸的那一局。
見着喬世錦沉默了,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笑道:“如果真的怕的話,要不要跟我一塊兒上去啊?”
說着,他朝樓門擡了擡下巴,還側了側身,大有一副邀請人上去的架勢。
喬世錦霎時耳根一紅。
說實話,他真挺想上去的。
沒什麽原因,只是單純想跟夏曉星待一塊兒,離得再近一點,待得再久一點,僅此而已。
他克制不住想靠近。
若是前幾日的喬世錦,或許會顧慮許多,怕唐突怕打擾,自個兒猶豫了半天,最後艱難拒絕了對方。
可現在不一樣。
天人交戰中的喬世錦如是想着。
差一層窗戶紙而已,他們的關系彼此都心知肚明。
都要一塊兒過年了,也不差這麽一晚吧?
應該,也許,可以?
“噗嗤。”
忽然地,夏曉星沒忍住笑出了聲,同時伸手一拽,直接将喬世錦拉了過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