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暖……床？

暖……床？

“？”

道歉都被人搶了先，夏曉星一頭霧水地看了過去，很是不解。

沒懂為什麽喬世錦要道歉。

然對方卻态度很好地坐在那，一臉誠懇，“我只是想到了一點以前的事，不太美好，不是有意對你甩臉色的。”

夏曉星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先說了沒事，又追着前面問到：“想到不好的事……是因為我說了什麽嗎？”

“算是吧……但你并不是戳我傷心事，而是……寬慰了我？”

喬世錦自己也有點說不清，只知道心頭暖暖的。

夏曉星不懂，但好歹放下心來，松了口氣，身體終于不再緊繃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寬慰到你就好。”他溫柔地笑笑，“如果你想傾訴，可以随時找我說。”

他是沒有打探人秘密的愛好的，不過如果是對方想說，那他很樂意當個傾聽者。

有一說一，喬世錦是挺想和他說的，但話到嘴邊了，他又覺得大過年的說這些不好，太毀氣氛了，索性把話咽了回去。

以後再說吧，反正還會有很多機會的。

他這般想着，說：“好，以後會說給你聽的。”

随後兩人便換了話題，将方才的不愉快盡數掃去，又摸出手機點了些吃的。

氣氛逐漸回溫，慢慢恢複成原先的溫馨與安寧了。

等外賣的時間裏，夏曉星窩在沙發上把周圍打量了一遍，越看越覺得哪裏不對。

“怎麽了？”時刻注意他的喬世錦問到，跟着他的視線打量了下自己生活的房子，卻沒看出什麽毛病，“有什麽問題嗎？”

夏曉星托着腮，放空思緒，輕輕說着：“感覺你家缺了點什麽。”

複式的房子裝修得其實很漂亮，可能出于是喬世錦幼時居住的原因，所以并沒有采用冷調的黑白灰，而是溫馨的奶白色。

但裝修出來的溫馨，到底是抵不過跟家人相處出來的溫馨。

想到這點，夏曉星眼底的神色暗了暗，果斷起身，“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把買的那些裝飾品拿出來擺吧。”

話音未落，他就已經往沙發後的長桌那走去了，他們買的除了菜品外的東西都在那。

喬世錦一怔，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趕忙跟了過去，把那一大袋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對聯，窗花，小擺件，貼紙……各式各樣的新年好物他們買了一大堆。

怕夏曉星因為禮貌而不好意思動，喬世錦一邊拿東西一邊說，“按你的想法放吧，相信你的審美。”

夏曉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沒料到他會考慮到這一點。

“行，那我不客氣了。不過萬一到時候擺出來不好看，你也得笑着誇我哈。”

他調侃着，同時拿了點東西，轉身朝自己方才看好的地方走去。

喬世錦自然是應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兩人就這樣擺弄着，鋪了一桌的紅色慢慢布置到了房子的各個角落，喜慶的色彩終于在這裏蔓延開來。

從一樓到二樓，主要都是夏曉星在布置，而喬世錦從最開始的跟着擺放東西，到少貼少動，最後成了跟在夏曉星後邊拿東西，給他當工具人。

喬世錦小時候跟着保姆住，一樓是保姆住的地方，二樓才是屬于他的空間。

二樓有好幾個房間，他父母的那間房許久沒住人，盡管依然保持整潔，顯然有人經常打掃，但喬世錦還是不打算給這間房放點什麽東西。

“貼個花意思意思得了，不用管。”

他無所謂地說着，夏曉星看了他幾眼，聳聳肩，照做了。

出于二樓是主人空間的緣由，夏曉星較為拘謹，不是很敢亂走亂動，怕自己會不小心觸及人家的隐私。

他慢吞吞地跟在喬世錦身後，他帶自己進哪個房間，自己就跟着去哪。

直到來到喬世錦的卧室。

頭一回帶人進自己的卧室，偏偏對方又是自己心上人，喬世錦握着門把手有些緊張。

他微微抿唇，大腦飛速轉動，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下自己昨天走之前有沒有把房間整理幹淨。

應該……不亂吧？

看出他心思的夏曉星在後邊偷笑着，看破不說破地等着他開門。

終于做好心理鬥争的喬世錦閉了閉眼，同時下定決心般擰開了房門。

卧室裏的一切在瞬間盡數闖入夏曉星的視線裏，他有些好奇地探着腦袋看了看。

“哇塞，這麽整齊。”

幹淨整潔的床鋪，書桌上的東西收納得整整齊齊，一眼望過去，讓人覺得十分舒适。

喬世錦暗自松了口氣。

他将人推了進去，視線忍不住在自己那張大床上看了幾眼，又瞥回到站在床邊的夏曉星身上。

今晚這張床就不是他一個人睡了。

他忍不住想着，但又忽然想到自己家裏房間挺多的，并不缺卧室和床。

萬一夏曉星要睡別的房間怎麽辦？

要找什麽理由才能拒絕呢？

喬世錦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生平頭一次這麽恨房子太大，房間太多。

然他在這神游天外，一邊的夏曉星已經将卧室看了個遍，動了動腿，準備做正事。

結果腳剛擡起來，他就冷不丁意識到，喬世錦又一次離自己這麽近，而自己又一次被困住了。

“……”

逐漸麻木的夏曉星選擇伸手推人。

被推了才回神的喬世錦心裏一堵，随後感覺空落落的。

遲早會抱進懷的。

他盯着夏曉星動作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蜷縮。

遲早會毫無顧忌地把他摟進懷裏，按在這個房間親的。

從小缺愛以至于變得壓抑的他，比平常人更渴望自己愛的人也愛自己。這不單是一種希冀，而近乎是一種執拗，甚至可以稱之為偏執。

小心翼翼怕唐突地靠近是真，愛意誠摯熱烈是真，對這份感情勢在必得的執着也是真。

小狗總是喜歡纏着主人，總是想要粘在主人身邊。

他不是覺得自己是小狗嗎？

喬世錦扯了扯嘴角，眼底不知不覺間浮現出來的陰郁一點一點散去，只剩複雜的笑意。

沒說小狗都得是乖乖聽話那一類的。

*

吃過飯後，兩人又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遍，整理了下買回來的菜，提前做了些準備。

夏曉星靠在大理石桌邊，擺弄手機回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飛速跳躍。

以前的同學又在問他過年出不出來玩，還問他有沒有什麽安排。

他能有什麽安排？無非就是寫寫作業，看看電視，放松一下罷了。

夏曉星如實回了，又翻了個表情包發過去。

“差不多弄完了。”收拾完廚房的喬世錦一邊洗手一邊說到，“時間也不早了，不然早點鑽被窩吧。”

噢，也許還會安排着談個戀愛？

夏曉星挑眉，想完自己都覺得好笑，嘴角不自覺上揚。他壓着笑意應了聲好，轉頭又給朋友發了幾條消息。

随後他收起手機，跟剛好洗完手的喬世錦一同朝樓上走去。

夏曉星先去洗澡了，喬世錦惴惴不安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仍在思考等會兒的理由。

就在他腦子嗡嗡的，打算先去樓下洗個澡時，浴室內忽然傳來了響動。

“卧槽！”

一聲驚呼，喬世錦瞬間邁到了浴室門口，焦急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門內的人已經恢複平靜，但透出來的聲音無端有股崩潰下的寧靜瘋感，還有莫名其妙的羞恥。

“我……那個……沒站穩，睡衣掉地上，濕了……”

明明是幹濕分離的浴室，結果穿衣服時沒站穩，扶牆時不小心把手裏的衣服甩進裏面去，害的自己這會兒在浴室裏沒衣服穿……

這怎麽想怎麽尴尬啊！

人怎麽會蠢成這樣？

夏曉星“啪”的一下捂住了眼，耳尖燒得通紅。

得虧這會兒喬世錦在外面，看不見他現在的樣子，不然他指不定會半夜坐起來嚎一嗓子。

門外的喬世錦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夏曉星在說什麽，忍不住笑起來，又怕自己的笑聲會叫人難堪，只得拼命憋住。

他給人拿睡衣的同時，抑制不住的有些羞澀，還有絲絲興奮——畢竟夏曉星就帶了一套睡衣，這會兒濕了，就只能穿他的。

喬世錦光是想想就竊喜，還沒過年，他就已經感受到幸福了。

夏曉星把門開了個縫，躲在後邊接過了衣服，邊小聲道謝邊迅速将門帶上。

他自然知道這是喬世錦的衣服，盡管是沒辦法才穿的，但他仍有些不好意思。

手裏的衣服很整潔，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聞着很舒服，可夏曉星卻覺得越發燙手。

但凡是換個人，他都不會想別的，只會三下五除二套上，再出去給人喊句好兄弟，或者喊聲義父。

可這是喬世錦的。

暧昧對象的。

夏曉星難免會想入非非。

外邊的人似乎是考慮到了這點，所以站在門口說到：“你先換，換好直接上床就行。被子裏捂着個暖水袋，暖氣也開着呢。我下去洗澡啦。”

語畢，門口的身影便轉身離去了，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夏曉星聽着喬世錦的腳步聲逐漸變得微小，直至聽不見了，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套上衣服出來，揣着個微妙複雜的心情走到了床邊，垂頭看了好幾眼，似是在做心理鬥争。

他還是掀開被子上去了。

暖水袋被他撈進懷裏，他半靠在床頭，捧着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麽。

等喬世錦洗完上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簡直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場景。

夏曉星瞥眼看去，“洗完了？”

喬世錦呆呆地應了聲。

“那趕緊過來呀，小心凍着感冒了。”

夏曉星有些疑惑，喬世錦為什麽要站在那不動，但看對方太過熟悉的神情，他又心下了然，猜了個大概。

于是他眼珠子咕嚕一轉，壞想法從心底冒出頭，他張口就來：“別站在那了，床上很暖和，我給你暖床過了。”

？？！

喬世錦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是一整個大驚失色，可随後興奮與羞澀又迅速湧出。

他在說什麽？！

盡管夠震驚，但喬世錦非常聽話地蹿了過去，掀開被子鑽到了夏曉星身邊。

絲絲涼意闖進了喬世錦的衣服裏。

整個人縮在被子裏的喬世錦：“……”

也沒有很暖，顯然不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他扭頭幽怨地望向了夏曉星。

他知道夏曉星肯定是故意那樣說的，但他以為至少字面意思是真的，結果全是在诓他。

越來越壞了。

喬世錦的情緒全寫在臉上，夏曉星想看不懂都難。

他無辜地眨了眨眼，企圖蒙混過關，“哎呀可能是太久了所以……”

喬世錦依然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夏曉星敗下陣來，心虛改口：“下次一定嘛……”

那道幽怨的視線這才散去。

“我會記得的。”喬世錦說到，“不早了，別玩手機了，睡覺吧。”

“噢……”

夏曉星乖乖地把手機放到一邊，又啪地關了燈。

黑夜裏，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蔓延在喬世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