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幻境結束
第29章 幻境結束
細白指尖撩動着池水,看着梨花在水中綻放,冷确心情很好。
終于,一直以來的夙願總算要達成了。
雪白的胸腔不停起伏,蒸騰的水汽将她臉蛋漲得泛紅,說不清楚是熱的還是心裏激動的。
很快她退下身上僅存的布料,換了一身金黃的象征着重生的隆重禮服,期間池水朦胧倒映出一具柔白細膩的身體,冷确立刻錯開視線,連看都不想多看。
禮服很厚,一層一層将身體一切都遮住,冷确摩拳擦掌十分高興,從今天以後,她再也不用面對自己這畸形的身體了。
今日是涼城五年一度祭祀神仙的日子。
每年這一天都會有神仙賜福,城官大人随機抽選十個幸運民衆進入供奉神仙的祠堂,那裏可以給他們真正捏造一具嶄新的軀體。
一具可以由他們随意選擇,真正意義上完全不同的身體。
無論是想從老人變成幼童,還是想從男人變成女人,甚至是病入膏肓想收獲健康都可以,至此開啓嶄新的人生,和過去告別。
從小就接受涼城優秀洗腦教育的冷确對此十分向往,真的很開心這次能抽到她。
她推門走出院落,外面封離雪一看到她眼睛就亮了,下一刻眼神又黯然下來。
她抓着冷确袖口十分為難,怎麽也不想讓她出門。
“你真的也要參加這次的換身祭祀嗎,你這麽漂亮到底對身體有什麽不滿的,就算是抽簽抽到你了你也可以拒絕啊。”
“難道你是想讓神仙把你變得年輕幾歲嗎?可現在十八歲明明剛好啊。”
冷确輕輕搖頭,不男不女的身體是她永遠無法言喻的尴尬,從小她就不敢告訴任何人,也躲躲藏藏不敢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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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追求她的人越多,她就越害怕哪天身體的異樣被人發現。
她反而不解封離雪:“你又為什麽要換一個新軀體,現在不好嗎?”
封離雪聳了聳肩,一下就懂冷确的苦了。
她撇撇嘴:“說實話長得漂亮也沒什麽好的,騷擾的人實在太多了,嘴上說着什麽我是大家都愛的小妹妹,實際上一點也沒有威懾力。”
“我真正想的是變成一個強大的人,最好一身腱子肉掌握權利,不想總被人保護當成小孩。”
然而她還是可惜的看向冷确:“可是漂亮到你這種程度實在是太可惜了,你想變成什麽樣子。”
冷确沉默,她還沒想好呢。
其實對她來說變成什麽樣都好,只要是一個正常女子就行,這具跟其他女子都不一樣的身體讓她一直十分介意,是從小到大的心結,總之能解開就行。
她笑了笑朝封離雪眨眼:“反正不長現在這樣就行了。”
封離雪晃神的跟着她走,一時間只覺得眼前少女燦金如烈陽,美得不可逼視。
很快兩人結伴往外走,外面已經有了一輛接他們的馬車,樣式非常普通低調。
雖然今日是神仙的祭祀,但每年幸運者在前往祠堂的路上必須特別小心,絕對不能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攻擊代替。
是以兩人根據地圖低調的前往城中一處藥鋪,那裏偷偷建立着一座地下密道,由密道通往郊外的祠堂。
這樣的密道在城中還有許多,兩人不知道其他幸運者都是誰,在其中一條慢慢走着,心情都十分激動。
冷确感覺自己心髒在胸膛跳得很快,一直期待這麽多年的願望終于要成真了,越接近想他心髒越突突跳跳的厲害,近乎到心慌的程度。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能将這種情緒歸結為實在太開心了。
兩人走了一會視野忽然天光大亮,來到了郊外的密林,與此同時林中各個密道都走出了此次抽取的幸運者。
衆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彼此,在場男女老少都有,其中最激動的當屬一個老者,顯然是想換一具年輕的軀體延年益壽。
然而令所有人驚訝的是,在場除了老者之外竟都是青壯年,看上去完全沒有缺胳膊斷腿或者病入膏肓的情況,甚至人人外表都很優秀,冷确和封離雪兩人更是格格不入。
其他人看到她們更是吃了一驚,尤其是冷确,沒人會想到這樣的女子也會來換身體。
不過雖然互相并不解,但面對和自己一樣即将重生的衆人,所有人還是對視一眼抱以微笑。
冷确也在笑,随後她正要繼續往前走,目光忽然被密林深處一道黑影吸引。
那人陰影籠罩全身看不清臉,唯獨那雙眼睛很特別,沉默堅定,看起來是個內核很強大的人。
在場願意來換身體的幾乎都是對自己有着不滿,可這人完全不像是這麽沒自信的樣子。
可能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或者受傷了。
冷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等走得近了這才忽然發現對方一直在看着她。
咦?
冷确本以為自己看錯了,自己分明沒見過他,誰知那人卻徑直朝她走來。
他身上褪去陰翳,陽光照在那張年輕的臉上竟是英俊的一塌糊塗,恍惚間俊美如天神。
在場衆人都有些吃驚,這少年看起來哪哪都沒毛病啊,身體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這次來交換身體的一個兩個怎麽都這麽可惜。
一旁封離雪更是和她小聲耳語:“真服了這人怎麽和你一樣啊,放着這麽好的身體不要,而且我觀他并未受傷或者中毒,這麽強的身體我還巴不得要呢。”
冷确也不解,難道他也有隐情。
她忽然想到以前聽說的一個換身體情況,似乎是有一位男子那方面一直不太行,經過祭祀換了身體之後隐情沒了簡直如狼似虎,一下子成了涼城炙手可熱的情人。
冷确其實沒解那方面不太行是哪方面,因為她對自己身體的郁悶導致完全拒絕聽那些男女之事,平時也忽略不看別人的身體。
但她心中懷疑這位也是這種情況,于是看着少年徑直朝她走來,便先開口恭喜他。
“恭喜恭喜,馬上重獲新生了。”
少年像是一愣,開口要說話。
眼看着周圍人都在看這邊,冷确同情他的遭遇,不過這種事也不好被這麽多人聽見,于是壓低聲音悄悄鼓勵他。
“你無需開口我都懂的,男人嘛有時候有些難言之隐,沒關系,換了身體以後就可以了。”
說完冷确忽然感覺後背涼飕飕的,沒敢擡頭看少年的反應就趕緊跑開。
這人氣場有點太強了不太敢接近,明明不認識,剛才卻好像要撲過來一樣。
恰好這時密林傳來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從河邊走來一道身影,本次主持祭祀的城官大人到來了。
衆人立刻肅穆起來。
來人是城中赫赫有名梁培陽大人,他個子不高身材卻威武厚重,手持金黃彎月聖刀,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走來。
梁培陽首先看向在場十人,滿意的點頭,不過最後目光在略過謝箴和冷确時頓了下,微不可察擰眉。
仙門大比前十的靈根向來是整個修仙界最頂級的一批,計劃也完美的無可挑刺,誰知卻臨時闖進兩位不速之客。
一個早就沒靈根了,一個靈根稀爛不值一提,也不知道是怎麽修煉的,以至于連靠着吸取他們十人靈根運轉的靈力而維持的幻境都漏洞百出。
好在當下人都聚齊了。
“你們都是本次祭祀的幸運者,在此先恭喜各位迎來新生,更換軀體的規則大家都知道,不破不立,需要自己動手将聖刀插入心髒。”
衆人紛紛點頭。
從小到大涼城教給他們的就是這樣,沒人會覺得被聖刀刺中是什麽可怕的事情,因為聖刀本質上作為神仙能力的延續,是虛無的不存在這個世間,貫穿身體只是表象,并不會真的疼。
“你們可以放心,蛻變過程不會有人圍觀,待會你們拿着聖刀自行進入祠堂,結束後從密道離開,一盞茶的功夫出來就是全新人生,絕對不會有人看到你們的新面孔。”
他笑了笑:“誰想先來。”
冷确已經迫不及待了。
人生最大的勇敢全都放在這了,她也是果斷的人,之前雖然猶豫很久,可一旦真正下定決心反而不會拖拖拉拉。
她一步邁上前。
才正要說話,身旁卻有人仗着腿長先她一步接過聖刀。
“我。”
少年嗓音很低,黑色的眼鋒利如刀,仿佛能割傷人。
冷确一下子不敢和他争了,男人嘛那方面不行的話脾氣就比較大,這會急得厲害她是可以解的。
她便自覺後退一步,還不忘偷偷給少年鼓勵。
“沒關系的,這次弄得大一點。”
雖然不知道是應該哪裏大,少年現在已經看着到處都挺大的,但是更大一點準沒錯。
話落,少年身軀肉眼可見的僵了。
他沉默着接過聖刀,回頭深深看了冷确一眼,片刻竟是笑了,用口型念她名字。
“冷确。”
他嘴唇很薄顏色淺淡,不動時涼薄的繃成一條線,動起來卻莫名有些性感。
冷确吃了一驚,不明白少年怎麽會認識她,沒等她問,就見少年重新看向城官大人,目光陡然淩厲。
肌肉與骨骼如拉扯成極致的弓,這一刻連在場衆人都不由得感嘆他身軀的完美,處處透着能殺人的殘忍。
原本因為激動而有些嘈雜的現場漸漸安靜了。
神官大人皺眉看向他,不知為何有點怵這個眼神,不耐道:“接過聖刀就直接進祠堂,不要在這裏逗留。”
後面老者更是急不可耐,連忙贊同道:“對對在這裏沒用的,趕快進祠堂才是對神仙最大的崇敬。”
“崇敬?”
少年忽然擡頭,單手執刀走向梁培陽。
“我只崇敬死人。”
說完他向前爆沖而去。
過于強悍的速度快到難以置信,在場衆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眼前剩一道煞白刀光。
那麽明亮,仿佛驟然淹沒了太陽,以肉身之軀比拟天神。
梁培陽反應也極快,甚至躲都沒躲,恐怖的靈力驟然釋放,一劍擋住聖刀。
锃地一聲巨響。
和謝箴毫無靈力只能純靠肉身和招式相比,梁培陽滔天的靈力如同山岳般翻湧,巨大的波浪仿佛要淹沒天地,看在衆人眼裏宛如神明在世。
梁培陽格擋住聖刀,一點一點擡頭,他在笑。
“肉身元嬰嗎。”
“你很強……可我是化神啊!”
“今日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神力,爾等凡人,肉身絕無可能抗——”
話還沒等說完,梁培陽猛地被謝箴飛踢一擊踢在脖頸,喉結軟骨當場爆裂。
即便是化神境的實力他也沒看清這一擊是什麽時候攻出來的,難以置信的速度讓他心悸。
兩人瞬間戰鬥到一起。
絕對強悍的靈力和極致的肉身碰撞,讓在場其他從小被教導為凡人的幾人猶如看見了神戰。
這是什麽。
真正的神力嗎?
所有人嘩然,此刻忍不住癡癡的仰頭看着,渴望強大的心瘋狂滋長。
就是這樣的力量才能給凡人換肉身啊。
眼看着少年膽敢打擾他們的祭祀儀式,有幾位在底下一直不停的抨擊謝箴。
“大膽賊人!涼城建立至今已有千年,還從來沒有人敢攻擊主持祭祀的神官大人。”
“他一定是想趁機奪取聖刀,竊取神仙力量。”
“還好梁培陽大人實在厲害,這才是真正的神官。”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支持神官,冷确也震驚的睜大雙眼,然後什麽都沒看清。
他難以置信少年怎麽跟大人打起來了,而且還用的是聖刀,他是傻子嗎,聖刀是無法傷害人的。
然而她忍不住生出另一個想法。
……既然無法傷害到,神官大人為什麽要躲呀。
冷确迷茫的看着這一幕,心中無比疑惑。
而且神官大人不是有神力嗎?為什麽會跟一個凡人打了這麽久,少年身上分明沒有什麽特殊的力量。
神官那麽排山倒海一樣的神力,應該瞬間把謝箴這位凡人制住才對呀。
冷确現在完全懵了,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地上的血。
好多血,越流越多。
有神官的,更多的是少年的。
更令她震驚的是當她集中雙眼時是能看清一部分的,此刻兩人速度已經快到極致,恐怖的視力連冷确自己都難以置信。
很快她徹底看清了,少年落在下風。
讓她眉頭不由得緊皺的是,為什麽神官大人的神力毫無收斂,兩人戰鬥時周圍花草樹木甚至是山峰都通通燒成灰燼,連他們周圍這九個幸運者也被納入了攻擊範圍。
少年之所以落入下風,完全就是拼着受傷也要替他們這個方向擋住攻擊,如果不是他,他們這些人怕是早就和旁邊山一起燒成灰了。
不是賊人在竊取神力嗎。
可少年的身影卻一往無前,置死地而後生,反而像個保護凡人的英雄。
冷确看着看着,一直以來盤踞在心底的信念漸漸有些崩潰。
同樣有些崩潰的還有身旁的封離雪,她呆呆看着兩人的争鬥,表情變了又變,最後還是不由得睜大眼睛感嘆一句。
“他太帥了啊。”
冷确看了封離雪一眼,總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但來不及多想了,少年渾身都是血,鮮血順着黑發滴落。
她心髒跳的很快,那股難以控制的恐慌再次蔓延上來。
更讓人震驚的是少年從始至終都在用身體和聖刀攻擊,除此之外沒用任何武器。
慢慢的,就連一旁向着神官的幾人都忍不住迷茫,有人喃喃:“聖刀是不能攻擊人的,他在做什麽。”
“為什麽啊,為什麽這麽久了神官大人還沒贏。”
“奇怪,為什麽看着這麽一幕我心裏悵然若失,好像我本該也參與進去的,可我只是個體弱的凡人。”
此刻衆人眼神幾乎都變得呆滞,心神俱震的看着這一幕。
失去了記憶的人們并不知道,沒了催動天地靈力能力的元嬰境初期在全勝滿級狀态的化神境地盤裏打成平手有多難,他們只是看着這一幕,心中忽然忍不住冒出一段話
“越階殺敵,逆天而行。”
随着心境的變化所有人都看的越來越清楚,看到神官大人有無數次攻擊都是朝着他們這些人來的,可全都被少年擋下了,以至于少年的攻擊變得束手束腳。
少年為什麽要救他們,大人為什麽要害他們。
為什麽要躲聖刀,難道聖刀的威力很大嗎,神的武器不是不會攻擊到人嗎?為什麽作為有神力的大人這麽怕聖刀。
無數語無倫次的念頭盤踞在冷确和其他人腦海中,到最後那神官甚至為了傷害少年,幹脆用盡全力朝幾人的方向攻擊。
這一擊只能用身體擋,但凡有一點猶豫或者側身,地上那些人全都要死。
就在他擋下後,所有人看到聖刀驟然被打到一旁,遠遠飛到了冷确腳邊。
冒着金光的聖刀上面全是血。
“快給我遞過來!”神官大人此刻也渾身是血,突然大聲朝冷确嘶吼着,“把聖刀給我!”
少年此刻也看過來,但他什麽都沒說,或者知道兩人并不認識,她沒義務幫助自己。
失去了武器的他只能一下一下用拳頭重擊神官的喉嚨和心髒,每一次擊打下去,神力屏障上都會泛起巨大的漣漪,神官疼的渾身都在顫。
可還是殺不死。
必須用聖刀。
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看冷确,冷确低頭看着那柄和她衣裙一個顏色的聖刀。
忽然她彎腰撿起,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那邊跑去。
好快。
冷确從來不知道自己能跑這麽快,耳邊聽到了呼呼的風聲,還有其他人的震驚和尖叫,封離雪撕心裂肺的讓她不要摻和進去,神官大人則大笑着看過來。
“快!快遞來!聖刀在我手你們就可以換身體了!”
“要是被這小子搶走祭祀就失敗了!”
冷确跑的很堅定。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其實一直是很猶豫的人,但涉及到真正的生死關頭反而不猶豫了,有了決定就悶頭去做。
她用盡全部力氣朝戰場跑,神官大人咳血,遠遠大笑朝她伸手,力竭的少年失血過多倒在血泊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她。
他張了張嘴想讓她不要來,危險,可被靈力困住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只能看着心心念念的少女拿刀朝他跑來。
然後——
一刀剁掉了梁培陽的手,将血淋淋的聖刀扔給他。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冷确自己。
凡人少女拿着絕不可能傷人的聖刀,切下了神官大人的手。
在場人都不是傻子,只是從小到大的教育令他們深信不疑,然而這一刻所有信仰都崩塌了。
誰在說謊一目了然。
少女的選擇是對的,神官在欺騙他們,聖刀若是真捅進心髒後果不敢想象。
被切掉了手的梁培陽先是感受到難以置信的巨痛,渾身發抖臉龐抽搐,随後勃然暴怒。
“你膽敢!”
他所有靈氣瞬間爆發想拍向冷确,心髒卻在這一刻被金黃色的聖刀捅了個對穿。
謝箴拿着聖刀,在他心髒狠狠轉了幾圈搗碎。
梁培陽傷口瞬間湧出沖天金色光芒,他仰天凄厲嘶吼着,最後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片片碎裂,如同一塊被打碎的玻璃。
事情好像結束了。
然而與此同時,他們身旁的涼城也在碎裂。
大地和天空在顫動,城池這座龐然大物無聲倒塌,往日他們熟悉的建築正在一點一點化為飛灰。
封離雪驚恐至極的尖叫出聲。
“這不是真的!”
“涼城怎麽會消失,都是幻覺嗎。”
“那我是誰!”
所有人都驚恐的奔向涼城,唯獨冷确匆忙去看重傷倒地的少年,心髒從來沒跳的這麽快過。
他看起來好像要死了。
少年傷的實在太重了,他本該不必受這麽嚴重的傷,裏面絕大多數完全就是為了幫他們擋的。
她匆忙拿出懷中常備的金創藥,卻發現藥竟然也在消失。
冷确有些悵然,其實她并不認識少年,也沒有因為他的拼死營救而産生愛上他的戲碼,她只是有些感動,不想看救命恩人出事。
所以她在那一刻賭上一切,選擇相信少年一次。
然而當她心情複雜的奔過去,發現少年的身體竟然也在崩潰。
冷确愣了,低頭看了看自己也在消散的身體。
“我們不是贏了嗎,為什麽會這樣。”
下一刻身體被擁進懷裏,少年一直在咳血,滿身的血染紅了冷确金黃色的裙子。
親眼看到她在消散,少年神色無比痛苦。
“我後悔了。”
“早知道是幻覺,我就算被困住一輩子也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不要連你也是虛假的。”
冷确不知道他對自己哪來這麽深的感情,這一刻卻仍然有些動容,也擡手抱了抱他,語氣輕飄飄的很自信。
“沒關系啊,我才不是假的。”
少年終于笑了。
“我叫謝箴,你別忘了我。”
“好。”
說完這話謝箴幾乎要暈過去了,可暈倒的前一刻,他強撐着在冷确旁,忽然咬牙切齒問出了一個問題。
冷确沒聽清,湊近耳朵去聽。
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
“你……你究竟……哪裏不能給我看。”
他聲音裏帶着極其深的執念,仿佛至死都想知道一個答案。
然而他注定得不到回答。
冷确什麽也不記得,迷茫的看着他。
少女燦金裙擺飛揚,随着整座城池一起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