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雄子他被分手
第21章 雄子他被分手
“刺啦——!病蟲家屬,病蟲突發昏厥,請立刻到場!”
“布萊恩,東西在哪呢,搞這麽神神秘秘的?”
“是急性昏厥,病蟲昏迷前情緒過激,時間緊急,懷疑可能是突發性腦溢血!”
“實物比圖片上更好看,亮晶晶的,他應該會喜歡吧……”
“醫生,醫生,病蟲醒了,啊,病蟲吐血了!”
“布萊恩,你這次真是幫了我大忙,啊?我看上去很高興?哈哈,被你看出來了,這南洋之心我打算當禮物,這禮物來得巧,剛好能當戀愛第一天的紀念物!”
“小瑟,你告訴雌父,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那些錢到底是哪來的?你那個朋友,不,你、你真的被包|養了?!”
“別瞎猜,他不是圖我的錢,我還能不知道他,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就被瞎操心了,他是個很好的蟲,過兩天我帶他來見你!”
“小瑟啊,是雌父拖累了你,是雌父拖累了你啊!你把錢還給他,我不治了我不治了!”
“我倆這麽在一起的?就那樣呗,我告白了然後他答應了,不跟你說了,他還在等着我回去呢,總之謝了!過兩天我請你吃飯!”
“嘔,小瑟,你記住了,你這輩子都不能出賣自己,你和他斷幹淨,我們走,立刻就走,否則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瞑目!”
“好了好了別送了,快回去吧。”
“病蟲昏過去了!立刻準備手術,病蟲家屬讓開!”
“什麽,醫院出事了?!”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坎特斯幾乎站不住,還是他身邊的布萊恩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坎特斯扶住車門,強迫自己冷靜,他急急開口:“蘭瑟呢,蘭瑟他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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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腦那頭傳來肯定的回答,坎特斯聽見蘭瑟已經去了醫院,他心神劇顫,沖着光腦那頭囑咐道:“告訴醫院,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蟲給我救回來!”
“這是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
坎特斯扶着門,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不知道該做什麽,直到耳畔好友的擔憂将坎特斯的神智扯回來。
“布萊恩,情況緊急,我來不及和你解釋,他要走了。”
匆匆丢下一句話,坎特斯上了車,但他沒想到布萊恩也跟了上來,他看見好友朝他目露關切:“你這樣的狀态這麽能開車,告訴我目的地,我帶你過去!”
坎特斯抿緊唇,扭頭去了副駕駛位,報上了醫院的地址,低聲道:“謝了。”
“跟我客氣什麽,坐好了!”
布萊恩扣上安全帶,握住方向盤,一腳将油門踩到了底。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一切不是都改變了嗎,醫生說蘭瑟雌父的手術非常成功,恢複的也很好,只要好好休養甚至不會有複發的可能,可為什麽忽然就腦溢血了?
明明他已經做了一切,他和蘭瑟的關系也變得非常融洽,他們甚至戀愛了,今天是他們戀愛的第一天,明明今天早上他出門前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麽,為什麽不到半天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難道他注定沒法改變他們的結局嗎?
腦中思緒紛亂,坎特斯不安地攥緊了手,一次次地看着導航上不斷縮短的路程,每一分鐘都是時間的流逝。
布萊恩的家和醫院是反方向,就算把油門踩到底,等坎特斯趕到時也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他急急忙忙沖進醫院,他看見了坐在手術室外的蘭瑟,坎特斯喊了一聲快步朝他跑去。
“這是怎麽了?怎麽都是血!”
“到底是這麽回事,之前不一直都是好好的嗎?值班的護士在哪?當時負責的看護又在哪?”
蘭瑟的沉默下意識讓坎特斯感到不安,他強迫自己穩定心神,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的蘭瑟身上沾着血,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淩晨坎特斯親手給他換上的,腳上也沒穿鞋。蘭瑟一定是忽然收到消息來不及反應就趕了過來,坎特斯不敢相信蘭瑟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得是多無助,而他那時候卻出門了。
“我不應該讓你獨自待着,我應該陪着你,陪着你一切面對,你那時候得是有多害怕……”
坎特斯握着蘭瑟的手,像是握住了一塊寒冰,從指尖到小臂都涼透了,坎特斯不敢想象蘭瑟就這樣孤零零地在這裏坐了多久。
“你放心,我讓他們用最好醫生,用最好的藥,你雌父吉蟲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蘭瑟仍舊沒有說話,他坐在那裏,好像對外界都失去了聯系,變成了一塊無知無覺的木頭,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
“蘭瑟,蘭瑟啊,你別吓我,我知道你難受,你別吓我!”
“雄子,這就是今天看護布朗尼的護士。”
看護失職護士被帶到坎特斯面前的時候渾身都在發抖,當他對上坎特斯那張簡直要吃蟲的臉時,直接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壓低的聲音宛如野獸從喉嚨身處發出的咆哮,護士吓得結結巴巴:“我、我不是故意的,布朗尼說覺得無聊,然後今天又是個晴天,我就說帶他出去轉轉,我沒想到他們在說閑話,我也不知道布朗尼他聽了之後情緒會那麽激動,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坎特斯咬牙切齒:“你們都說了什麽閑話?!”
護士急急否認:“不,不是我,我沒說,是他們說的,他們說布朗尼這病好的太快了,還是院長親自動的手術,一定需要很多錢,他們說布朗尼根本沒有錢動手術,否則就不會一直拖了半年多,一定是他的雌子傍了大款、被包|養了。”
坎特斯渾身都僵硬了,他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原來他才是罪魁禍首,他緩緩低下頭,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不敢看蘭瑟的臉。
戴維一把架起了腳軟跪地的護士,繼續問道:“那些說些話的蟲是誰,他們在哪,是在什麽地方說的話,有沒有監控?”
護士早已被這架勢吓得六神無主,一個勁的搖頭,道歉求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長長的走廊裏只剩下哭聲,像是靈堂前的哭泣。
看着已經崩潰的護士,戴維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了,況且現在也不是審問的時機,他讓屬下把護士帶走了。
“雄子,請容我先去處事情。”
目前這個情況,不适合有太多蟲在場,戴維可看了眼抱着蘭瑟沉默不語的坎特斯,低低說了一聲後扭頭,他朝着角落裏的布萊恩欠身問了句好後離開了。
走廊徹底安靜下來,靜的讓人心慌。
坎特斯摟進了蘭瑟,像是害怕懷中的雌蟲變成一縷煙忽然消失,直到懷中一直沉默的雌蟲開了口。
“坎特斯……”
“我在。”
坎特斯立刻低頭,下意識側耳去聽蘭瑟要說什麽。
“坎特斯,對不起。”
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涼意,坎特斯低頭,嘴唇翕動,嘗試幾次開了口:“你…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我們算了吧。”
“……”
那一瞬間,坎特斯真的恨不得自己聾了。
在最幸福的時刻被下了絕症通知書,他好半晌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甚至說不出來話。
“你說什麽?”
醫院長廊很安靜,坎特斯和蘭瑟貼的很近,他絕對不是沒聽清,這句話是在給蘭瑟收回剛剛那句話的機會。
蘭瑟擡起眼,他像是很多天都沒睡過好覺的人,渾身上下甚至流露出了行将就木的氣息。
他的眼睛是空的,這樣的眼神坎特斯上輩子見過無數次,只是這一次,似乎藏了點什麽他讀不懂的情緒。
“你要和我分手?”
“是。”
毫不猶豫的回答,坎特斯的手腳都不上力氣,他一個踉跄,扶着牆壁才沒完全倒下。
他擡起眼,一瞬間眼睛全紅了,他看着面前無動無衷的蘭瑟,他沒有撐着牆壁站起來,反而軟下了膝蓋。向來無法無天的大公雄子生平第一次彎曲了膝蓋,他的姿态堪稱卑微。
“你現在太傷心,情緒不穩,這件事以後再說……”
這一刻的坎特斯不再是眼高于頂、甚至狂妄自大的貴族雄子,他是一個陷入愛情的可憐蟲,他無聲地用行動祈求,祈求着蘭瑟能改變主意。
蘭瑟擡起眼,他冰涼的手撫上坎特斯的臉頰,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像是回光返照,坎特斯猛地握住了蘭瑟的手。
“蘭瑟……”
微顫的嘴角尚未揚起,眼中積蓄的淚已然在溫柔的撫摸中落下,坎特斯以為蘭瑟回心轉意了,可是沒有。
“沒有以後了。”
蘭瑟輕輕拭去了坎特斯臉上的淚,可他說出來的話卻宛如最鋒利最毒的刀子,就這樣狠狠紮進了坎特斯的心。
“你知道我雌父說什麽了嗎?他說他會死不瞑目。”
“我們之間本來就是金錢交易,我為了錢找上你,可卻忘記了雌父最恨什麽,本末倒置,現在的一切都是錯誤。”
蘭瑟的表情幾乎麻木,他的指尖溫柔冰冷,被淚水浸透得濕鹹,掌心的溫柔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淬了毒的寒刀,一刀刀紮進了坎特斯的心。
坎特斯仰着頭,他緊抓蘭瑟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捏碎,他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一切都是錯誤?”
他這些時間的付出,他們朝夕相處的陪伴,這一切都是錯誤?一句輕飄飄的錯誤就妄想将這一切帶過?
“你憑什麽說這是錯誤?!”
“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
坎特斯指節嘎吱作響,緊攥的拳頭揮舞,最終卻落在了牆壁上,灼熱的液體控制不住地從眼中湧出。
七年了,蘭瑟和他糾糾纏纏七年了,明明一切重來,明明已經看見了好兆頭,為什麽最後還是變成這個樣子?!
蘭瑟低着頭,眼前的一切仿佛和他抽離開來,一切都變得似夢般,他忽然覺得跪在自己腳邊哭泣的雄蟲很可憐,比他還可憐。
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這段時間,他都快忘記坎特斯最初的樣子了,擁有頂級家世的尊貴雄子,帥氣的臉蛋和極高的等級,就算是個纨绔子弟,也稱得上一句天之驕子。
他有一身臭毛病,眼高于頂、傲慢到不可一世,可現在這個天之驕子像是一條被抛棄後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跪在他的腳邊哭泣着。
蘭瑟想伸手去擦坎特斯的淚,那淚水滾燙,像是蠟油灼傷了他的手,那淚水太多,他擦不幹淨。
他伸出的手縮回,藏在了身側,緊攥的掌心沁出了血。
坎特斯有什麽錯,如果真的有錯,也是因為選擇了他,和他在一起,坎特斯都變得不像他了。
牆壁上留下血痕,蘭瑟看見坎特斯淤青淌血的手背再次揮舞,他閉上了眼,等待着疼痛落下。
他沒有等來疼痛,他的手腕再次被攥緊了。
蘭瑟錯愕睜眼,他看見驕傲的雄子飛快擦去了臉上的淚,他像是孤注一擲的賭徒死死抓着最後的籌碼,一刻都不敢松開,好似一松手一切都完了。
“蘭瑟,我有錢,很多很多錢,我會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藥治療布朗尼,別說分手,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天,我、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坎特斯胡亂去找轉着禮物的盒子,可他找遍了身上所有口袋也沒發現,他愣愣垂下頭,看着空落落的手:“不見了…禮物不見了,去哪裏了?”
就像是他們之間的愛情,忽然不見了。
蘭瑟沒說話,他也沒掙紮,任憑坎特斯将他的手腕抓得生疼,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坎特斯,他冷漠的眼神比任何惡毒的話語都有用。
沉默是最好的冷暴力,像是一面鏡子,在某一刻清晰地映出發瘋癫狂的臉。
蘭瑟看着坎特斯臉上努力擠出來的笑容一點點垮下去,看着對方眼眸中的光芒盡數熄滅。
他自私自利,本就是為了錢找上坎特斯,他們是兩條相聚遙遠的平行線,本沒有任何交集,是他不知好歹心存奢望。
不過是裹了層蜜糖殼子的金錢交易,他竟然妄圖奢想愛情,只能是癡心妄想。
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将他混沌的大腦猛地敲醒了。
錯誤勢必會被更正,他對不起坎特斯,但他不能抛棄雌父,他唯一能放棄的只有坎特斯。
……
【這是什麽鬼劇情,這到底是什麽鬼劇情啊,明明昨天還親嘴甜的要死,這麽忽然就生離死別了,還有受為什麽要和攻分手啊!】
【救命,昨晚等了一整晚的小黑屋,以為今天能甜甜了,這麽劇情忽然就殺到急救室了?!】
【嗚嗚嗚,攻寶還給蘭瑟準備了禮物,那麽大一顆寶石,禮物還沒送出去就要分手了,今天是他們戀愛第一天啊,你讓攻寶怎麽忘得了!】
【應該就是情緒不穩定說的傻話吧,等過了這道坎應該就好了吧,不過受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可一定得醒過來啊,否則攻寶和受怎麽HE啊?】
隔着玻璃,坎特斯看着病床前的亞雌,他在那裏站在病床前很久了。
醫生說蘭瑟的雌父是因為情緒過激導致的腦血管破裂,萬幸是搶救還算及時,可奇怪的是他偏偏就一直沒醒。
按道術後三四個小時後他就應該醒來,可現在已經過了七小時了,他還是沒有蘇醒的痕跡,醫生一直守在一側,他們說要是二十四小時內蘭瑟的雌父沒醒,他可能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不會吧不會吧,這劇情走向怎麽會和上輩子一模一樣啊,蘭瑟的父親要是沒醒過來變成了植物蟲,那蘭瑟和坎特斯的結局不會也和上輩子一樣吧!】
【呸呸呸,樓上別胡說,攻寶已經做了很多了,生老病死這東西誰都說不準,這事情只能怪老天爺!】
【菩薩保佑,主耶稣基督保佑,各路神仙保佑保佑,一定要讓蘭瑟雌父醒過來啊,小情侶一路走到現在實在不容易!】
“坎特斯,喝點東西,到現在你什麽都沒吃。”
一杯熱飲遞到了坎特斯的面前,坎特斯慢半拍地垂下眼,擡起頭,是布萊恩。
“快拿着!”
低低的催促聲,熱飲被塞進了坎特斯的手中,暖的,金色的眼眸動了動。
坎特斯沒動,他也沒說話,布萊恩看不下去了,他托着坎特斯的手把熱飲遞到了對方嘴邊:“快喝一口。”
幹裂的唇畔接觸到了溫熱的液體,身體的本能讓坎特斯張開了嘴巴,食不下咽。
見坎特斯總算吃了點東西,布萊恩安心了些,他嘆了口氣:“你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叫戴維過來,你去休息,你要是真不放心,我幫你守着。”
坎特斯看着手中的杯子,杯子在隐隐顫抖着,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了。
“不了。”坎特斯冷不丁開了口。
他忽然覺得很累,很累很累,喘不上氣。
布萊恩面露詫異:“你不守着了?”
坎特斯沒擡頭,他将手中一口未動的熱飲丢盡了垃圾桶裏。
……
黑色的私家車低調,平穩地行駛在道路上,窗外是茫茫黑夜,天空黑悶悶的像是藏着噬人的獸。
坎特斯摸了摸自己心髒的位置,還在跳。
這個地方曾經因為毒藥劇烈的疼痛過,心痛如絞。但現在卻不疼,只是空落落的。
坎特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可把直播間的觀衆搞抑|郁了。
【怎麽辦,感覺攻要碎了】
【這就走了,真的就掰了?別啊,有誤會你們說開啊,別信命啊,之前說什麽命中注定、既定的結局什麽的都是瞎說的啊!】
【不是啊,這是攻和受能決定的事情嗎,說分手就分手了?不是還要做任務嗎,不是說要改變BE結局,這眼看着就要BE了啊!】
直播間的彈幕一條接着一條彈出,靠在座椅上的坎特斯閉上了眼睛,連他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悲傷了。
【別說了,攻寶真的很難過,家人們真的別說了!】
坎特斯緩緩睜開眼,看着虛空中伴随着他兩個月的直播間,他叫了一聲系統。
【在在在,宿主,001在的!】
【電擊、毒殺和心絞痛,哪個疼一點?】
001不說話了,直播間的彈幕也停止了,坎特斯沒有看直播間,他的手仍舊按在心口上,目光望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卻毫無聚焦。
001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它被賦予的情感告訴它此刻坎特斯很難過,這種難過的程度被歸為心碎:【宿主……】
【嗚嗚嗚,我們攻寶實在太可憐了,這什麽狗屁任務,不做了,我們不做了,不要再欺負我們攻寶了,不要電擊不要懲罰,不許懲罰我們家攻寶!】
【對!攻寶什麽都沒有做錯,是劇情有問題,他不該受到懲罰,不許電擊他,我出錢!我氪金,不許欺負攻寶!】
彈幕大軍自行掀起了一場為了免除坎特斯懲罰的募捐,但坎特斯沒有看見,他太累了,身心俱疲,他睡着了。
車子停靠在布雷蒙德家族老宅,院內此刻燈火通明。
“布萊恩少爺,這次真的是謝謝您,謝謝您安慰雄子,要不是您在場,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戴維朝布萊恩恭敬鞠躬,臉上寫滿了感謝。
“我和坎特斯的關系說什麽謝,他睡了就別吵醒他,他累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這幾天我正好沒事,我守着他。”
“實在太感謝您了!您一定累了,我這就叫廚房去準備吃食。”
布萊恩點頭,笑眯眯地揮了揮手,戴維欠身後退了出去,臨走前貼心的關上了門。
“呼——”
布萊恩臉上的笑容消失,他捂着酸痛的脖子扭了扭頭,掏出了口袋裏的首飾盒。
“啪嗒——”
首飾盒被打開,一串耀眼的寶石項鏈被勾了起來。
布萊恩把玩着手中的南洋之星,碩大的鑽石在他手中發着耀眼的光芒,他緩緩勾起唇,陰影中,他嘴角的笑容格外瘆人,幾乎讓人不寒而栗。
“戀愛?禮物?呵呵,陰溝裏的蛆就該安生趴着,什麽下|賤|貨色,竟然也敢蠱惑坎特斯,跟我鬥,呵——”
“真是沒想到,一個垃圾星來的低賤亞雌竟然能爬上坎特斯的床。”
看着手中的寶石項鏈,布萊恩的眼中湧出了怨毒。
這些年他從來沒見坎特斯對哪個雌蟲上心過,他以為坎特斯永遠都會這樣,那些蟲得不到坎特斯的心,最後能留在坎特斯身邊的只有他、也只會是他!
如果他不是雄蟲,這一切哪裏會輪得到那些下|賤雌蟲!坎特斯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他和坎特斯從小一起長大,他了解坎特斯的所有習慣和毛病,他記得坎特斯的每一個樣子,他偷偷藏了很多照片,什麽樣的都有。如果他不是雄蟲,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待在坎特斯身邊,可他偏偏是個雄蟲!
這些年他是坎特斯的兄弟,形影不離,可這一切都在那個垃圾星來的亞雌出現後改變了,坎特斯的眼睛裏裝進了那個亞雌,他開始圍着那個亞雌打轉。
他害怕了,他遠比坎特斯還要了解坎特斯,他明白那種眼神是什麽意思,被吸引忍不住接近的眼神,那種神情是喜歡、甚至是愛!
萬幸,坎特斯不懂得那種感情是喜歡。
為此他心驚膽戰,夜不能寐,他想盡辦法破壞那個亞雌和坎特斯之間的關系。
他知道那個亞雌心高氣傲,只要折辱一定會遠離,給坎特斯出了包|養的主意,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個等着錢救命的雌父,他更沒想到對方真的會豁出去,真的當衆脫衣賣身求榮,果然是下|賤雌蟲!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恨得要死,他發現那個亞雌住在破爛的出租屋裏,他就買下了那間破房子讓房東趕他出去,可他沒想到坎特斯及時趕到,不僅英雄救美還把亞雌帶進了香園!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知道坎特斯有衆多追求者,他利用坎特斯的追求者去攻擊那個亞雌,他要毀了對方,讓他錯過比賽完成不了項目,讓他永遠陷在泥地裏,可他沒想到那個亞雌不僅僥幸逃脫了,他還順利完成了比賽,坎特斯又被他吸引住了,一切又搞砸了。
那天坎特斯被那個亞雌氣到發病,他守了一夜,可坎特斯醒來的第一句話是什麽,他錯了?!坎特斯說他做錯了事情!
這不是坎特斯,他認識的坎特斯不是這樣的,一切都不對,一定是那個亞雌是那個亞雌用了下|賤手段蠱惑了坎特斯,他要毀了那個亞雌,他一定要毀了他!
可他沒想到坎特斯那麽重視這個下|賤亞雌,把醫院守得跟鐵桶一樣。他沒法下手,只能在醫院外頭徘徊着。
這些天,他看見那個亞雌不知羞恥、處心積慮地勾|引坎特斯!而坎特斯就這樣被他拙劣的手段勾住了!
一切都亂套了,不該是這樣的!
坎特斯甚至還找他幫忙說要準備一個禮物,這個禮物是為誰準備的他當然知道,那個下|賤亞雌竟然手段如此了的!他決定要加快速度,這一切已經偏離中心太久了。
他在校園的論壇上發布了包|養的視頻,他本以為坎特斯會和那個亞雌鬧掰,但他沒想到坎特斯竟然當衆承認了,他沒承認包|養,他居然承認自己做錯了!那個驕傲到從不認輸從不低頭的雄蟲竟然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自己做了錯事,最後甚至對那個低賤亞雌告白了。
嫉妒之火燃燒着他的心,他太恨了,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那個下|賤亞雌,只要他消失了,坎特斯就會變回原來的模樣,他就這樣堅信着。
他故意派蟲假裝病蟲在布朗尼的必經之路上散布流言,他知道那個下|賤亞雌最在意的就是他的雌父,所以他就讓布朗尼聽見了自己孩子被包|養,果然這一次一切都如他所料,布朗尼被氣進了醫院,更值得高興的是,布朗尼逼着亞雌離開坎特斯。
對啊,這才是正确的,坎特斯這樣的天之驕子哪裏是他們這群卑賤蝼蟻能觸摸的。
布萊恩笑着松開了手,昂貴的寶石珠寶宛如垃圾一般被他丢棄在盒子裏,他蓋上了盒子。
唇邊帶着詭異溫柔的微笑,他朝着床榻上的雄蟲走去,他的指尖輕輕地揉上了坎特斯的眼眸,掠過鼻梁,最後落在嘴唇上。
“坎特斯,別害怕,等一切結束後你會變回來的,那時候我們又能一起開心的玩,你不會難過也不會悲傷,一切都會恢複原樣,就像我們以前那樣,我們從前那樣多好啊,我會給你找很多雌蟲,很快你就會忘了他……”
布萊恩擡起手,針管的尖頭閃着寒光,他手起針落,動作麻利地把藥水注射了進去。
睡夢中的雄蟲似有所覺,布萊恩的食指輕柔坎特斯的眉心,一點點揉開了褶皺:“乖乖,不怕,這是能讓你睡得安穩的好東西~”
雄蟲皺着的眉頭被揉開了,他沉沉睡去。
布萊恩笑了,他舔了舔嘴角,忽然低下了頭,他吻上了坎特斯的嘴唇,就這樣沉醉地輾轉碾磨,直到唇齒間被包裹的唇畔充血腫脹,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貪婪地用舌尖撬開坎特斯腫脹的唇畔。
深吻的感覺可真好。
布萊恩的舌尖勾着坎特斯的唇肉,一點點舔幹淨坎特斯唇畔上的晶瑩,他心滿意足地眯起眼,趴在了坎特斯的身上,閉上眼,喟嘆一聲。
早在坎特斯那次發病昏迷時他就該這麽做了,深吻糾纏和淺嘗辄止的感覺實在差太多了。
“坎特斯,你是我的。”
*****
兩天後,首都醫院。
“18床那個還沒醒,這距離手術結束都已經24小時了,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啊,院長都來看過好幾次了,檢查也都做了,聽說報告上指标都是正常的,可偏偏就是醒不來。”
交頭接耳的護士互相看了四周一圈壓低聲音咬耳朵:“诶,你說會不會是他不願意醒來,不是說他雌子被包|養了嗎,聽說他就是因為這件事被氣得腦溢血,之前手術那麽難都熬過來了,這下好了功虧一篑,哎呦,真是世事難料。”
“誰說不是?他雌子現在應該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這要是我,自己雌父被氣成這樣,我一定吃不下飯睡不着覺恨不得找個繩子把自己勒死!”
“有蟲來了,诶,你看那個亞雌是不是他?”
“噓,快別說了。”
并未搭聊閑話的護士,蘭瑟目不斜視地從他們身邊走過,拿走了自己的飯盒,他什麽都沒說,扭頭離開。
“真是……他竟然還有心情吃飯?”
“虧18號那位還一直說他雌子孝順,這看着跟沒事蟲一樣,這就是孝順?”
“冷靜啊,真是冷靜,冷靜到冷血的地步了吧?”
蘭瑟站在拐角處,他并沒有走很遠,護士們的聲音不小,說話的聲音剛好傳到他的耳中,他拿着飯盒的手緊繃,低着頭沉默了幾秒後扭頭離開了。
很多時候很多事都無需解釋,因為解釋毫無用處,他們可能聽不懂,費了一番口舌讓他們懂了,他們也不能解。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聽懂了解了又能怎麽樣?這些事情并沒有發生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大多數只會假裝解。因此,很多事情不足為外人道,因為都是無用功。
遇到事情了,眼淚沒有用,不如吃飽了留着力氣解決事情,他能走到今天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知道怎麽做才有活路。
他也是學醫的,他看過了雌父的報告,一切指标都是正常,他能做的只有等。
推開病房的門坐下,雌父仍舊沒有醒。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蘭瑟的眼中都是紅血絲,一張臉白到幾乎發青,打開了飯盒,拿起勺子開始吃飯。
病房外,戴維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窗他看見了正在吃飯的蘭瑟。
對方像是沒事蟲一樣,正常吃飯正常睡覺,戴維咬緊了牙,他想起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三天的坎特斯。
三天了,他待在醫院三天了!這三天他沒看見蘭瑟有任何傷心的表現,他看上完全就不在乎他家雄子!
戴維并不在意蘭瑟的死活,他也不想看見蘭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坎特斯的命令。
就算戴維再厭惡蘭瑟也無法違背坎特斯的意願,他還是來了醫院。他本想,他家雄子對這個亞雌已經足夠仁至義盡,要是對方找死,搞什麽絕食自|殺的,一切就是他咎由自取。
可這個亞雌一點都沒有傷心難過的跡象,就這樣心安得地享受着他家雄子的饋贈!他擅自對雄子提出了分手,惹的雄子傷心難過,卻沒有一點愧疚,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這是把他們雄子當提款機了?!
戴維恨不得立刻停了白眼狼的醫藥費,可這一切的決定權并不在他手裏。
堪比生吞一只活蒼蠅,戴維嫌惡地別開眼,低下頭掏出了一張卡遞給了護士,低聲囑咐了一句護士讓他們繼續送餐後,扭頭離開了。
病房內,蘭瑟面前擺放着打開的飯盒,他放下筷子扭頭朝門口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
他在期待誰?
蘭瑟垂眸,是他說了分手,驕傲如對方,被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拒絕,應該不會再來了。
重新拿起筷子,蘭瑟重新低下頭吃飯,一口又一口,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樣,不過是少了幾分熱鬧,沒關系,這些年他早就學會了獨自吃飯,他喜歡安靜,他習慣了孤獨。
病房門被打開,來查房的護士走了進來,他看了年昏睡不醒的布朗尼,扭頭朝蘭瑟例行慣例問了問近幾個小時布朗尼的狀況。
蘭瑟一一回答了,答案一直是同一個,沒什麽異常。
護士點了點頭,為布朗尼挂上了營養液,臨走前看了眼蘭瑟的餐盒,今天的午飯有青椒炒肉,炒肉中的青椒被一一挑了出來,放在了餐盒上。
護士順嘴問了一句:“你不喜歡吃青椒?”
蘭瑟啊了一聲,順着護士的視線回頭看,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竟然把青椒炒肉裏的青椒都挑了出來,他沒說話,護士本就是随口一問,并不在意扭頭出去了。
門再次關上。
蘭瑟看着被挑出來的青椒沉默不語,他不挑食,不愛吃青椒的不是他,是坎特斯。近一個月,坎特斯和他每天都一起吃飯,坎特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忌口,他喜歡青椒炒肉卻不愛吃青椒,喜歡油悶大蝦但是見不得蝦頭。每次吃飯的時候,坎特斯總喜歡夾他碗裏的菜,美名其曰他碗裏的菜好吃一些。
看着餐盤裏被挑揀幹淨的青椒炒肉,蘭瑟抿緊了唇。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蘭瑟端起餐盤出了門,餐盤要放到回收區域,剩菜剩飯要倒進專門的垃圾桶,他把飯盒放在洗漱池旁,他伸出了手。
在他的左手上,一條鮮紅的抓痕裸|露,猙獰着藏進了衣袖,淺棕的表帶被浸透成深棕色。
露出的手腕上,傷口深深淺淺,有幾道還滲着血,這些傷表帶已經遮不住了。
“小夥子,吃剩的倒到這裏就好了。”
手邊就是廚餘垃圾桶,蘭瑟攥着餐盤的手發緊,他扭頭離開了。
“欸,怎麽走了,餐盤要回收的!”
現在是午休時間,樓道間很安靜,蘭瑟端着餐盤坐下,不知是怎麽的,他沒有坐穩,餐盤上擺着的筷子就這麽掉了。
“叮,咕嚕嚕——”
靜靜地看着筷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停下,蘭瑟沒動,他沒有起身去撿髒了的筷子,看着那些挑出來的青椒許久,他伸出手抓起了它們,一口又一口塞進了嘴裏。
他擡起頭,拼命地往嘴裏塞青椒,直到塞得滿滿當當,他咀嚼着,可卻總咽不下去,一塊塊青椒像是變成了一塊塊刀片,需要費盡全力吞下。
蘭瑟擡起頭,他在對面玻璃的倒影上看見了自己泛紅的眼睛。
他想,今天的青椒太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