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同居
同居
次日一早,陳啓開新車送時雨上班,臨走薅了喬遠華一把百合。
時雨捧花上樓,養在玻璃花瓶裏,辦公室滿是花香。
這天共享中心的事不多,時雨閑下來就控制不住想陳啓,想着想着又臉紅。
這是她以前最厭惡的狀态,沉迷、淪陷、被荷爾蒙操控,失去清醒幹練的頭腦。
但現在,她允許自己偶爾不完美。
她想馬上見到陳啓,臨下班卻希望對方來得晚一些。
五點剛過,陳啓給她打電話,說周展宇在國貿一家酒吧買醉,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他得去接一趟。
“天還沒黑,”時雨茫然看向窗外,“展宇已經醉了?”
陳啓說:“嗯,他心情不好。”
時雨沒有猶豫說:“要不你把他接回我們家。”
陳啓輕笑:“我們家?”
時雨:“挂了,家裏見。”
臨下班來了個急活,時雨坐在電腦前,鍵盤敲得像打擊樂。不知不覺,天黑盡了,時間來到七點半。
陳啓沒發信息,也沒打電話。
時雨站在路邊打車,路過的同事揶揄:“時雨,今兒未婚夫不來接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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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說:“他忙。”
忙着照顧醉鬼,也算一種忙。
時雨順利打到車,二十分鐘抵達海雅,上樓進門,陳啓不在家。
她給陳啓發信息:在哪?
陳啓秒回:醫院,周展宇酒精中毒,打葡萄糖。
時雨:需要我過去嗎?
陳啓:不用,你好好休息。
時雨沒再回複,打電話給絡通酒店的經理,請他安排簡餐。
晚上九點整,陳啓還沒回來。酒店經理親自送餐上門,見時雨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小姐,外邊下雪了,需要我送您嗎?”
時雨接過保溫提籃,換鞋出門。
“不用,我自己開車。”
經理一路送她到車庫,目送她開車離開,這才回頭找自己的車。
雪天能見度一般,時雨開到一半突然心悸,想起兩次飛來橫禍,握方向盤的手有些僵硬。
她給陳啓打電話,外放聲音。
“你和展宇在哪個輸液室?我馬上到了。”
陳啓剛把發酒瘋的周展宇弄回床上,氣喘籲籲問:“過來做什麽?這裏亂七八糟的,周展宇比過年的豬還難按。”
時雨笑了一聲:“難道你按過年豬?展宇在輸葡萄糖,你呢,你吃晚飯沒有?”
陳啓也笑:“寶寶,你是在關心我嗎?”
話剛說完,周展宇把手機搶過去:“濛濛,你是不是濛濛?”
時雨說是,他忽然哭起來:“濛濛你可不可以讓阿雪來看我,我想見她,我發誓再也不說話氣她了真的……”
陳啓奪回手機,對時雨說:“別理他,你好好開車,我等你來。”
時雨坦然道:“我開車緊張,你別挂電話。”
陳啓:“噢?所以你是想,讓我哄哄你?”
時雨:“差不多。”
陳啓:“不行,開車要專心,分神容易出事。”
時雨:“那你給我唱首歌,車載音樂不影響專心。”
陳啓想了想,給她唱羅密歐在神父面前的表白。
時雨心安了,但陳啓把周展宇給唱哭了。他一邊哭一邊罵,罵上天不公,狗情侶還在他面前秀。
一首歌唱完,時雨把車開進醫院停車場,上樓找周展宇的病房。
周展宇哭累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皮沉重地蓋上。陳啓給他掖好被子,估算吊瓶滴完的時間,這才起身去接時雨。
電梯門開,陳啓張開雙臂,把撲進懷裏的時雨接住。
時雨說:“我給你帶了晚餐,還有展宇能吃的魚片粥。”
陳啓帶她走回病房:“他可算是鬧累了,跟小學生似的,撒潑打滾嗷嗷叫,我心累。”
時雨很擔憂:“這樣不行,再瘋下去真得進精神病院。”
陳啓:“那怎麽辦?”
時雨掏出手機拍照,給江雪發過去,江雪很快打電話過來問:“濛濛,你病了嗎?!”
時雨說:“展宇病了。”
陳啓在病房外間坐下,打開保溫盒,跟時雨一起吃飯。
“讓江雪知道真的好嗎?”
“我只是告訴她展宇病了,至于來不來探病,她可以自己決定。”
陳啓點頭,夾起一塊蝦肉送到時雨嘴邊,時雨張嘴吃了。
他突然感嘆:“有老婆真好。”
時雨噎了一下說:“這話跟我說說得了,展宇受不得刺激。”
“知道了,”他又夾起一塊牛肉粒遞過去,“多吃肉,長高高。”
“我又不是小朋友。”
“大朋友也要多吃肉。”
本來是時雨專程投喂陳啓,到後來,陳啓只吃了一些剩菜。
—
大雪天,江雪急匆匆趕到醫院。
時雨蓋着毯子,枕在陳啓腿上睡着了。
江雪跟陳啓面對面,卻悄無聲息地用微信聊天。
陳啓:展宇在裏間。
江雪:為什麽不找他的助理或者護工來陪床?
陳啓:他發瘋跟全世界喊“我喜歡江雪,我要娶江雪”,讓外人聽見就全完了。
江雪:……我料理他,你跟濛濛回家吧,明天還得上班不是。
陳啓:再見。
他答應得幹脆,當即連毯子帶人抱起來,往外走去。
時雨迷迷糊糊問:“去哪兒?”
他說:“回家。”
時雨任由他抱,上車還會自己調整舒服的位置,歪着頭繼續睡。
陳啓給她系安全帶,沒忍住捏着她下巴轉過頭,親了一大口。
“唔……”
“睡吧,我們回家。”
到家是午夜零點,時雨安安穩穩地睡到早上七點。
她睜開眼,陳啓的臉就在枕頭另一邊,眼皮緊緊蓋住,眼下一片烏青,很是勞累的模樣。
七點半,陳啓醒了,摟着時雨要早安吻。
“沒刷牙,”時雨往他懷裏躲,“先別親。”
他被拱得發笑:“我又不嫌棄。”
時雨說:“我嫌棄你。”
陳啓逮着她親,從額頭到臉頰和下巴、脖頸,沒有一處放過。
“我可太傷心了,你嫌棄我。”
時雨先一步坐起,要去洗漱。陳啓把她拽回來,倒在自己身上,柔軟抵上強硬,兩個人都錯亂呼吸。
“今天要去公司,”時雨嚴正聲明,“我不想遲到。”
陳啓胡亂揉了一把,然後潇灑地推開她,徑自走去洗漱。
時雨整個人很淩亂,覺得陳啓可能被刺激傻了。她跟着去洗漱間,卻擰不開門把,裏邊反鎖上。
不用猜也知道陳啓在幹什麽。時雨去另一間房洗漱,換好衣服,再回來一看,陳啓還沒出來。
她突然玩心大起,做好了随時跑路的準備,然後——
“阿啓,你在幹嘛呀?”
“怎麽不理我,我都刷完牙了。”
“我找不着襯衫了,今天穿你的白襯衫去上班,可……”
然後就被拽進洗漱間,撕開白襯衫,紐扣崩掉一半。
跑什麽路,根本跑不掉。
—
時雨請了半天假,陳啓說她自找的,她指着陳啓:“你從我的房子滾出去。”
陳啓含住她伸出來那根食指,恬不知恥地擡眼看她。
她迅速收手,背過身不理人。
陳啓知道她這會兒羞惱,不想看見始作俑者,很聽話地走出去,關上房門,消失在她眼前。
中午,時雨出門了,陳啓還在書房辦公。
周展宇酒醒後瘋狂轟炸: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陳啓:?
周展宇:我親了江雪!
陳啓:就這?
周展宇:她跑了,我該怎麽辦?
陳啓:你看起來還沒醒酒。
周展宇:我特別清醒。
陳啓:她抗拒你親她嗎?
周展宇:不是很抗拒,就,臉紅紅的,像喝了酒。
陳啓:酒精不通過接吻傳播。
周展宇:也是。
陳啓:你知道我為什麽能把時雨青梅竹馬的闫佳楷淘汰嗎?
周展宇:因為你不要臉。
陳啓:(微笑)
周展宇:因為你比他帥。
陳啓:呵呵。
周展宇:因為時雨一開始就對你有感覺。你個臭不要臉的,還以為自己多厲害,往哪兒一站時雨就多看你兩眼,我上哪複刻你的成功?
陳啓有些飄飄然,但還是回:話雖如此,我也努力過。那會兒我什麽都沒想,表白失敗就重來,追不到就繼續追。時雨說,她喜歡我一往無前,挑戰未知的勇氣。
周展宇:我十年前就表白過了。
陳啓:人是會變的。擱以前說你病了,江雪還真不一定來。昨晚她冒着大雪趕到,至少說明她對你不是一般在意。但兄弟也得提醒一句,你腦子被酒精糊了,“不是很抗拒”這種表述可信度一般。江雪要是不願意,絕對不可以強來,知不知道?
周展宇隔了五分鐘才回複,就三個字:知道了。
過不久又問:你這意思,支持我搶我哥未婚妻?你老婆怎麽說,她肯定知道江雪怎麽想的。
陳啓:這人家閨蜜間的事兒,她不說,我不問。
周展宇:你變了,你以前還偷偷查時雨手機。
陳啓:我成熟了。
周展宇:不愧是被分手兩次的男人,經驗豐富。
陳啓懶得打擊他,繼續忙實驗室的事。快到時雨下班時間,發微信問她晚餐想吃什麽。
時雨說想出門吃涮肉,陳啓定好包廂,給她發店面地址。
上午積攢的工作任務不少,時雨加班到七點半才走。
陳啓點了一桌菜,算好時間,時雨到的時候剛好吃上第一盤涮好的羊肉。
時雨帶了一杯冰可樂,是公司茶歇拿的。她不愛喝,記得陳啓吃涮肉的時候喜歡配可樂,所以順手給他帶過來。
銅鍋上白煙袅袅,時雨隔紗霧看陳啓,心裏突然漲起暖潮,流向四肢百骸,身上每一處都充斥滿足。
同時,也就越發可憐江雪,要和不愛的人共度一生。
思及此,涮肉都不香了。
陳啓問:“在想什麽?”
時雨說:“在想阿雪和展宇。”
“這事兒吧,”陳啓一本正經問,“可不可以把展宇接到咱家住兩天,我怕他投湖自盡。”
往常陳啓很介意二人世界被破壞,現在主動提出要接周展宇來住,可見事态非常緊急。
時雨同意:“可以,你最好在家看着他。”
陳啓想到要跟周展宇在一個屋檐下住,頭都要大了。可人命關天,他又不能不管他。
“要不然,”時雨想了想,“把朋友叫來家裏,開個派對?也好讓展宇轉移一下注意力。”
新人進婚房通常都要請朋友來暖房,時雨這房子住了快十年,用不着暖房。請朋友來只意味着一件事:宣告他們正式同居了。
陳啓墨色的眼瞳裏流出碎星一樣的亮光,他溫柔注視時雨,笑着說:“好啊,在我們家,邀請朋友來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