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What Colour
對組合的作戰計劃在會議室召開，只有三個人的會議室裏寧靜得可怕。
甚是漫不經心的太宰和亂步面前坐着的是翻看文件的千蘭。
中島敦在得到通知以後進入會議室便看到了這樣一副謎一樣的場景，太宰在用資料疊着紙飛機，而亂步先生則是在吃着什麽快餐的樣子，面前有着一大攤紙袋子，對面的千蘭小姐顯然是不想去管的樣子，用筆在面前的白紙上随意圖畫着什麽。
見他進來，也只有靛色長發的女子擡眼瞥了一眼。
他有些迷茫：“……？”
“最後是山？”停下了手中的筆，千蘭理了理桌面上散落的紙張，似乎是在詢問對面兩人的意見。
亂步先生喝了一口汽水，否定道：“是海。”
“知道了，我去準備。”拉開椅子起身，看了眼對面同樣動作的太宰治，千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在被太宰擲出的紙飛機撞到中島敦的時候，千蘭拍了拍仍舊是一臉懵的少年的肩膀，帶 着某種托付的意味。
出門之後太宰治負責去找被他弄進醫院裏的安吾，走之前他回頭看了眼望着天空的千蘭：“那千蘭呢？不和我一起去看看安吾嗎？”
“去搞定等會要用的通訊工具。”雙手伸進自己風衣的口袋裏，女子挑了挑眉，語氣似是在開玩笑，“但是我認為他現在在病床上的這種狀态還是不要見到我比較好，不然安吾估計是要進ICU了。”
“那不也挺好的嘛。”很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太宰随着她的腳步向前走着，微笑道。
“醫院是這邊吧。”在十字路口千蘭指了指與自己相反的方向，沖背後揮了揮手，“慢走不送。”
身後沒有聲音傳來，千蘭略略松了口氣，向着目的地出發。
此次所使用的無線電通訊設備是頂尖的型號，需要多次檢查确認無誤。
鑽在大堆機械之中的千蘭被運行時的嗡鳴聲包圍，她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卻又不知怎地想起來了那封匿名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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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油的味道揮散不去，千蘭也就索性側身躺在了地上。
被無意間扯到身前的長發在她的指尖纏繞着，深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指間越發淺淡的顏色，原本應驚慌起來的女子卻兀自失神，失去焦距的眼眸中光芒逐漸渙散。
【哦，原來就是你啊。繼承這個能力的。】
黑色風衣的一角揚起，饒有興致地，有誰蹲了下來看着她。
【天啊！你、你是那個港口黑手黨的……！！】
血色所描繪的圖案，毫無波瀾的心情，她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表情，也許是漠然吧。
【诶——這樣也沒有反應啊——】
略帶失望的語調，有什麽微涼的東西觸碰到了她。
沙色的風衣映入了眼簾，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千蘭的視線裏。
男人微卷的頭發順着他的動作顫了顫，他笑道：“千蘭？你在下面幹什麽呢？”
“啊……例行的檢查而已。”揉了揉自己的頭，千蘭一腳踢開了一旁的轉椅，從機械中抽身而出，“敦君已經過去了？”
仿佛回答她的問題一般，暫時仍是外放的無線電中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太宰先生，我現在已經潛入白鯨了。”
太宰拿過桌上的耳機戴上，伸手将設備調整成耳機播放的模式：“裏面情況如何？”
總感覺有什麽不大好的事情要發生啊。
按了按自己耳中的小型無線耳機，千蘭雙手環胸坐在另一個轉椅上。
“很安靜。好奇怪沒有人……”
“基本都逃出去了。”似乎是一位老者，沉沉的聲音回答了敦的疑惑。
在太宰繼續聽着敦那邊傳回來的情報之時，千蘭自己這邊的線路似乎被誰入侵了。
她給了身旁的男人一個眼神，随後走出了這個房間。
仿佛知道她的行動一般，在千蘭踏出房門的下一瞬間，耳機裏便響起了某個說實話這輩子都不是很想再聽到的聲音。
“狀态如何啊？小夜（saya）？”
靠在走廊的玻璃窗旁，她扯了扯嘴角：“森先生，看來你現在很空啊。”
點着耳機的手指意圖挂斷電話，而對方的下一句卻讓她的動作頓了頓。
“非也非也，只是我們的【姬】最近好像有些不尋常。不知道小夜你是不是有些頭緒？”
“……森先生，這種事情還是去問本人比較好吧。況且締結的契約也還未失效，我們也是互不幹擾的呢。”
不等對方的回答，千蘭直接了斷地中斷了通話：“那麽，失禮了。”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大街上，一如既往的人流湧動着，絲毫不擔心這個城市或許會在幾小時後消亡殆盡的這個事實。
她仰頭對着雲層頗厚的天空眯起了眼睛，不難看見此時已經開始下降的白鯨。
不用聽耳機中傳來的打鬥的聲音，千蘭也知道中島敦遇上了誰。
怪不得那個人還往這邊打了兩通電話，原來是兩個冤家湊上了啊。
她的腳步在一棟許久未曾謀面的建築前停下，是千蘭從海外回來之前的住所，經歷了港口黑手黨多次轟炸的公寓依舊頑強地站在原地。
雖然想着之前的東西應該也不會剩下多少，千蘭依舊掏出了風衣內側的鑰匙，咔噠一聲開鎖之後。她順利地進入了充滿油漆味的、剛修複完畢的房子。
周邊的嶄新的家具上罩着白色的塑料布，空氣中有什麽液體滴答滴答出聲，如同沒有擰緊的水龍頭中漏下的水。
皺了皺眉，千蘭下意識地去尋找那個聲音的來源，轉身走了幾步之後，她的腳步驀然停了住。
客廳原本懸挂壁畫的牆上，被蓋着塑料布的地方緩緩滴落着粘稠的液體。
黑色和白色的顏料從天花板的位置流下，有些許混在了一起，變成了某種很是奇異的顏色，一半灰色和一半黑白參半猶如花紋的狀态。
刷的一下粘着塑料布一角的膠帶脫落，露出了後面挂着的空蕩蕩的畫框，中間空白的畫板上是死板的打印字體。
紫黑色的油漆，下方是上次信件上也有的那個印記。
【港口黑手黨是黑色的，武裝偵探社是白色的。】
【你是什麽顏色的呢？】
——大概是渾濁的吧。
——渾濁的、不見底的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