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溫存
第25章 溫存
他們最終沒在溫泉裏呆太久,池水太熱了,濡着一身汗回到昏暗的房間,好像也并沒有緩解半分。
程在野注視着姜守言,手指下意識摩挲着他的嘴唇。溫泉的熱氣似乎還萦繞在他身上,瑩白的皮膚被泡的發紅,連指彎都是粉的。
姜守言好像并不清楚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副模樣,他被程在野看的發熱,無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卻舔到了程在野的手指。
他在夜色裏清楚地看到了程在野的變化,淩亂的呼吸落在他鼻尖,程在野低頭纏着他的舌頭,把他的呼吸也跟着攪亂了。
姜守言揪着他的頭發,褶皺被擴出了一圈水光,細密的吻一路從嘴唇落到了頸側,他在溫熱的鼻息裏脹得喘息。
“快好了,快好了……”程在野嚴謹地遵守每一個步驟,吻又落到了姜守言耳廓,嘴唇安撫性地在上面蹭了蹭。
姜守言側着身,偏頭和程在野交着頸接吻。
程在野撈着他的膝彎,在漆黑的夜色裏伸展進了更遼闊的地方。
姜守言一直覺得程在野像棵朝氣蓬勃的樹,散發着野性向上的生命力。現在這股生命力穿透了他,讓他在濃烈的餘韻裏,不受控制地戰栗。
房間亮起了燈,床頭的小盒已經空了。程在野從後抱着姜守言,一下一下吻着他汗濕的脖頸。
姜守言閉着眼緩了會兒,手指剛擡起來,程在野就握住,拉到唇邊了又吻。
“要什麽,我給你拿,”他聲音還帶着沒散透的勁,“水還是手機?”
姜守言嗓音還啞着,沒什麽力氣:“煙。”
程在野就把枕頭豎起來靠在床頭,好讓姜守言能靠得更舒服一點。
枕頭立起來,底下皺皺巴巴的紙就藏不住了,程在野頓了片刻,視線落在閉着眼靠坐在床頭休息的姜守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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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動那張紙,而是翻身下了床,走出一截距離才說:“你枕頭底下有張紙。”
姜守言手指很輕地顫了顫,視線很緩慢地從眼尾掃了過去。
他沒動,程在野也沒再坐回去,而是在給姜守言點了煙後,直接就近坐到了他旁邊。
姜守言平時體溫偏涼,在剛剛那幾個小時裏被程在野依偎熱了點,他遲緩地抽着手裏那根煙,餘光卻還是落在那張紙上。
既不想讓程在野看到,又自暴自棄地想讓程在野看到。
不等他獨自糾結出個什麽勁,程在野倒先提了。
他撥了撥姜守言落在頸間的頭發,有點長了,又低頭貼着他後頸的牙印吻了吻。
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愛人,會時刻關注自己伴侶的情況。夜色濃稠如水,他是個莽撞的新人,哪怕再小心翼翼也還是會有手重的時候,他抱歉得吻過姜守言身上泛紅的掐痕,擡頭卻發現姜守言眼裏的歡愉蕩得更熱烈了點。
程在野後知後覺意識到,姜守言好像戀痛。所以他就給的更加慷慨,讓他悶哼出聲,也讓他顫得更加徹底。
程在野叼着牙印厮磨了一陣,姜守言抖着手将煙喂到嘴裏。
薄藍色的霧裏,姜守言聽見程在野悶聲問:“紙上寫的是什麽?”
姜守言沒想好怎麽答,但程在野已經給他找好了臺階。
“放在枕頭底下的,是寫給我的情書麽?姜守言。”
姜守言笑了一下:“嗯,寫給你的情書。”
程在野從後抱着他,下巴擱在他肩窩,把玩着他空閑的那只手,捏着細長的手指,說:“我不收這麽皺巴巴的情書。”
“姜守言,你重新寫一張,重新寫一張放在我的枕頭底下。”
姜守言心頭那點糾結完全散了,他偏過頭,不用說什麽,程在野就知道擡頭吻他。
唇舌交錯間,程在野嘗到到了煙味,又說:“姜守言,你也給我抽一口。”
姜守言手腕搭在床沿,輕輕在垃圾桶上抖了抖煙灰。
“你精力旺盛,不用提神。”
程在野:“這可以當做誇獎麽?”
姜守言:“你不要臉。”
程在野好像格外喜歡從姜守言嘴裏聽到感受,他蹭着姜守言還帶着薄汗的臉頰,問:“舒坦麽,姜守言,舒坦麽?”
姜守言倚靠在他寬厚的胸膛,抽完了最後一口煙,才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程在野低頭親了親他耳廓上的牙印,姜守言嫌癢,往旁邊躲了躲,程在野就扣住他脖頸吻他。
事後的溫存格外帶瘾,連空氣都黏着溫馨的味道。
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震了好幾下,姜守言手指抵着程在野胸膛,眼裏帶了點透不過氣的水光。
“幫我遞一下手機。”
程在野偏頭給他拿了過來。
姜守言其實有點困惑,他朋友不多,這個點誰會找他?
他腦子被吻的發懵,也沒想着要避開程在野,就那麽順着消息點進微信,直到看到和祁舟的對話框,他才突然怔了怔。
一條心科的推文,一條睡了,明明之前還覺得維持了某種奇妙平衡的聊天記錄,在身後程在野的注視裏好像變得格外奇怪。
姜守言心口突然有些發沉,他開口解釋道:“祁舟是我的朋友,是個醫生,他們院有轉發和浏覽的考核,每次不達标了,他就轉給我讓我刷個量。”
姜守言邊說邊飛快瞥了眼消息,想盡快回複完把手機關掉。
已經過了他每晚報備的時間,祁舟接連扣了好幾個問號過來,姜守言飛快打字道:剛剛有事。
然後摁滅屏幕,随手把手機扔到了床頭。
空氣沉寂,姜守言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心跳得有點發慌,他說不清楚這陣慌亂從何而來,只是低頭看着程在野搭在自己腹前的手。
程在野手掌很大,手背上有幾條凸起的筋,膚色要比姜守言深幾個度,姜守言輕輕撥了撥他的手背。
程在野反手抓住他作亂的手指,撈進掌心摩挲了陣,帶着點醋勁說:“你每天都和他說睡了,和我說晚安都沒說的這麽勤快。”
姜守言突然就松了口氣:“他有男朋友了,從大學就在談,現在都好多年了。”
但每天和人說睡了确實有點不對勁。
姜守言想了會兒又解釋道:“我一個人出國他有點不放心,國內經常會刷到某某在國外失蹤的短視屏,所以他讓我每天給他通個信,怕我遇到危險。”
程在野蹭了蹭他的頭發說:“葡萄牙治安還好,不去太偏的地方,很少會被偷東西。”
姜守言接着他的話題往下說:“那你被偷過嗎?”
“偷過啊,”程在野笑着說,“剛出去玩的時候不懂事,什麽好東西都往身上帶,後來長教訓了,什麽顯窮就穿什麽,手機從來不敢放包裏,時時刻刻攥在手上的。”
姜守言想象了一下,發現他完全想象不出來程在野打扮得很寒酸的模樣,他那張臉長的就很貴氣。
現在已經很晚了,姜守言在聊天聲裏昏昏欲睡。
程在野等了會兒沒等到他的回應,偏頭瞧了陣,輕聲問:“先別睡,我帶你去洗一下?”
姜守言手指搭在他腕間,眼睫顫了顫,沒拒絕。
姜守言的房間滾得淩亂,什麽都蹭在了床單上,程在野給他洗完抱着人回了自己的房間,在一片昏暗裏親他的額角和他說晚安。
要躺回去的時候姜守言抓住了他的脖頸,半眯着眼在他嘴唇上吻了下,輕聲回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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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在野難得有一天睡到了下午還沒起,姜守言閉着眼安安靜靜躺在他旁邊,他莫名就想多賴一會兒。
躺在床上看會兒手機,又看會兒睡着了的姜守言。
午後的陽光從窗縫裏照進來,姜守言嫌熱,掀了點蓋在身上的被子。他什麽都沒穿,在光裏瑩潤得幾近透明。
程在野又回憶起昨晚搓弄着他時,掌心那片愛不釋手的滑膩。
他俯身順着姜守言的脊柱,在他帶着痕跡的後背一路吻了下去,姜守言忽然動了一下,擡手在他頭發上抓了一把,含糊着說:“癢。”
程在野連着被子一起把他撈進懷裏,頭發蹭着他的頭發:“醒了麽,姜守言。”
姜守言沒完全醒,裹着被子又被人壓着,悶得實在受不了,睜開眼,拍了拍程在野的手臂說:“想上廁所。”
程在野放開他,起身去給他找衣服。
姜守言在房間收拾的那段時間,程在野下樓做飯。食材選的都很清淡,姜守言是個愛吃辣的,下樓瞥了一眼嘴角就耷下來了。
程在野笑着親了他一下。
兩個人吃完飯,都不怎麽想動,紛紛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消食。
程在野戳開母親的微信聊天框,問他們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
那邊回的挺快,給了個日期,又問怎麽了。
程在野打字道:想帶人回家看看。
發完這句話,他偏頭看了眼姜守言。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玻璃懶洋洋地曬在姜守言烏黑的頭發上,他側身躺在布藝沙發裏,整個人都顯得很柔軟。
程在野很想帶他回家,很想帶他回去見自己的父母,他們肯定會和他一樣喜歡姜守言。
他邊想着又邊蹭到姜守言跟前,窩在姜守言身後差點把人從沙發上擠下去。
姜守言伸手撐了下沙發邊緣,問他:“幹什麽?”
程在野擱了個腦袋在他肩窩,說:“想看看你在看什麽。”
“在看小狗嗎?姜守言你喜歡小狗?”
姜守言頓了頓才說:“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小時候蹲在廊邊寫作業,我家的小黃狗總會躺在我腳邊陪我。”
“其實他不叫小黃狗,他是一只黃色的土松犬,”姜守言翻了幾個視頻,翻到了毛色相近的,舉到程在野跟前說,“大概就是這種顏色,耳朵焦黃焦黃的,鼻頭粉粉的。”
姜守言是個很戀舊的人,但狗的壽命只有那麽長,陪着姜守言長大,最後老死在了自己窩裏。
姜守言親手給他挖了墳,就葬在後山的竹林裏。
後來姜守言每次刷視頻刷到顏色相近的小狗,都會恍惚好一陣,但從來沒有想過再養一只。
程在野在他身後認真看着,記住了小狗的顏色,說:“不如我們養一只吧,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養一只。”
姜守言笑說:“這種顏色的土松很少見的,而且這是中華田園犬,只有中國才有的狗,葡萄牙這邊沒有。”
“那我們回中國吧,姜守言,你帶我回家吧,”程在野又用頭發蹭他脖頸,毛絨絨的癢意,像是被小狗蹭了一樣。
“你去哪裏我都可以跟你一起,”程在野說,“顏色少見我們可以一起找,總會找到一只一樣的。”
姜守言注視着視頻裏的土松,沒有立刻開口說話。
回家麽?姜守言心想,他沒有家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