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潛水

第27章 潛水

姜守言沒有系統學過游泳,全是小時候在河水裏和祁舟一起撲騰會的。

但不影響他游起來很漂亮,是獨屬于姜守言的漂亮。

程在野坐在池邊,看姜守言來回游了兩百米,手撐在泳池邊,揚起了頭。

水珠從他的頭發和額角滑落,程在野俯身蹭了蹭他的鼻尖,說:“入門考試通過。”

姜守言笑了一下,仰頭親了他的嘴唇。

程在野看他從水裏出來,拍了拍旁邊的潛水裝備:“還記得裝備是怎麽組裝和穿脫的麽?”

姜守言盤腿坐在地上,托着腮,說:“不記得。”

其實過去那兩天所有的關鍵點,程在野都給他講通了,也确定他吃透了,但剛游了那麽一圈回來,姜守言有點累了,不怎麽想動。

程在野放下手裏的運動相機說:“那你看我做一遍。”

姜守言就懶洋洋地擡起眼皮看。

程在野邊講解注意事項,邊把氣瓶和BCD組裝在一起,開氣瓶檢查殘壓表、充氣排氣閥、呼吸管、快洩,然後把裝備穿戴在身上,把殘壓表和備用二級頭好後,垂眸問:“看明白了麽?”

姜守言手掌撐在身後,微微後仰,點頭嗯了一聲。

程在野又開始按步驟脫和拆卸裝備。

“到你了,”程在野把屬于姜守言的氣瓶和BCD提到了他旁邊,坐在他面前,說,“要按照我剛剛的步驟來,一點不能錯,我是個很嚴格的教練。”

姜守言用膝蓋磨了磨他的膝蓋,眯着眼問:“那要是做錯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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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在野想了會兒眼睛突然一亮,姜守言及時擡手捂住他的嘴,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不要臉。”姜守言說。

程在野就吻了吻他的掌心。

姜守言蹲在氣瓶前,轉了會兒腦子,緩慢地回憶步驟。

他從小學東西就快,關鍵的地方都記住了,就是穿裝備的時候對重量沒個認知,往後仰了一下。

“氣瓶比較沉,”程在野擡手托住,“穿戴的時候可以讓潛伴幫忙。”

程在野既是姜守言的教練,又是姜守言的潛伴。

這個項目結束後,程在野先在岸上教姜守言面鏡的摘脫和排水。

這種需要直接觸的裝備,程在野用的全部是新的,他看着姜守言穿戴面鏡,擡手摸了下他濕漉漉的頭發。

“長了很多,好像該剪了,”程在野說,“一會兒我們練完去發店吧。”

面鏡前突然晃了下泳池折射過來的光,隔着層玻璃看人總感覺不真實。

姜守言猛地握住了程在野手臂,掌心傳來的溫熱讓他無意識松了口氣。

程在野微愣:“怎麽了?是想留長頭發麽?”

姜守言松開手,緩緩搖頭:“不是說你會剪頭發麽?”

程在野笑着說:“姜守言,你想讓我幫你剪啊,不怕我給你剪壞了啊?”

“剪壞了我就不出門了,”姜守言摘掉面鏡,額頭上有道很淺的壓痕。

“不會剪壞的,不會剪壞的,”程在野摸了摸他臉上壓痕,說,“我手藝很好的。”

他又上前蹭了蹭姜守言濕漉漉的頭發,把自己的頭發也跟着蹭濕了一點。

“等我買幾頂假發回來練練手就給你剪。”

“不是說手藝很好麽?”

“唔……熟能生巧,精益求精嘛。”

兩個人學一會兒,鬧一會兒,教練不趕時間,每一項都教的耐心又仔細,除了最開始在水底嗆了幾次水後,整體下來,姜守言學的挺放松的。

最後一項,控制緊急游泳上升。一般是氣瓶耗空,而潛伴又不在身邊的時候需要的技能。

每一次潛水都需要潛伴,每一套潛水裝備裏都會有個備用二級頭,一是為了保證自身安全,二也能對呼吸裝置出現問題的潛伴提供幫助。

程在野邊教論知識邊說:“你到時候肯定用不到這個急救技能。”

“為什麽?”姜守言問。

“因為我一下水就寸步不離跟着你,肯定不會讓你有突發狀況。”

姜守言笑了下,咬住呼吸管,下了水。

*

在泳池學完所有內容,姜守言和程在野跟着潛店的教練和其他學員一起去了片很漂亮的開放水域下潛。

姜守言分兩天順利通過四潛,只差最後的論考試。

回程的時候天氣很好,碧空如洗,連海風都是溫柔的。

程在野和潛店的教練告別後帶着姜守言往另一個方向走。

姜守言有點遲鈍:“不跟着他們一起去考論麽?”

程在野說:“還有時間,我們再偷偷抱抱佛腳。”

程在野帶着他去了之前的那個公園,從包裏拿出教材放在姜守言面前。

姜守言其實已經看過很多遍了,笑說:“我都記住了。”

“我知道,”程在野摸着他的眼睛說,“我們曬曬太陽,這個點的太陽曬起來很舒服。”

姜守言怔了怔。

“為什麽要曬太陽?”

程在野把包的拉鏈拉上,放在他腿邊:“只是覺得你最近學潛水太累了,好像沒什麽精神,我們曬太陽放松一下。”

潛水是項耗費體力的運動,背着沉重的氣瓶練習一天回來連覺都要睡得更熟一點。

所以沒練習的多數時間,姜守言都窩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辛苦你為我學潛水了,姜守言,”程在野看着姜守言的眼睛說,“等考完我們就出去玩,你肯定會喜歡的。”

姜守言很緩慢地伸手,摸了摸他在太陽底下泛着光的頭發。

程在野歪頭在他掌心蹭:“餓了沒?想吃什麽嗎?”

姜守言其實沒什麽胃口,但想了想還是說:“冰淇淋吧,上次那家。”

“什麽味道啊?還是菠蘿麽?”

姜守言點頭,“嗯”了一聲。

程在野離開的那段時間裏,姜守言翻了幾頁手上的書,一直翻到最後他才突然意識到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他最近總會走神,程在野在的時候會好一點,他精力會因為他而集中,但程在野不在的時候,他突然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視野裏突然滾進來一個紅色的皮球,滾到了姜守言的手邊,片刻後頭頂響起一道很稚嫩的童音。

“(哥哥,可以麻煩你把球遞給我嗎?)”

姜守言擡頭,是個笑得有點腼腆的小男孩,他也跟着勾了勾嘴角,把球撿起來,遞還給他:“(給你。)”

小男孩小聲說了句謝謝,扭頭就往前面跑。

姜守言視線跟着他,看他撲進了一個女人懷裏,女人又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攬着,一家三口向着樹蔭底下走去,樹蔭底下坐了個老太太,搖着把扇子。

幾乎是瞬間,姜守言眼睛突然紅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連日來的疲憊好像急需要一個宣洩口,他抱着自己,手指緊緊掐住自己的胳膊,想着程在野快回來了,程在野快回來了。

他不想讓程在野看見他的狼狽,他肯定會很擔心地問他怎麽了,姜守言不知道怎麽說,至少現在他說不出口。

他吞咽下已經湧到喉口的酸澀,感覺那股酸澀順着食管沉到了胃裏,火燒一樣得灼痛。

姜守言心想,今天的太陽一點都不舒服,曬得人一陣陣發冷。

程在野拿着兩個冰淇淋回來的時候,沒看到姜守言。

他在原地轉了一圈,在一棵樹下,找到了躺在草坪上用書蓋着臉睡覺的愛人。

程在野笑着走過去,剛坐下,姜守言忽然擡了手。

程在野放下一個冰淇淋,握住他的手指,輕輕蹭了蹭他的指腹,問:“怎麽醒了?”

“唔,”似乎是被吵醒的,姜守言的聲音有點沙,“聞到冰淇淋的味道了。”

程在野就把他臉上的書拿了下來。

之前潛水摘面罩的時候,姜守言眼睛進了海水,還有點紅。

程在野摸了摸他的眼尾,又把冰淇淋遞給他說:“那個小姑娘認出我了,特意多給我們擠了點奶油,還問我今天你怎麽沒來。”

姜守言坐起來,笑着問:“你怎麽答的?”

程在野:“我說你在公園曬太陽,等下次,下次我們再一次去找她買。”

有風很輕地吹過,程在野放在一邊的書在餘光裏很輕微地被吹動。

他被吸引得偏了頭,剛好瞥見一句話——水中斷崖,水域深度急劇變化如同斷崖,可能會被複雜水流卷入幾十米深的崖底,非常危險。

*

姜守言論考試達标後,證書下來的很快,內容是程在野填的,最上面寫了姜守言中文名字的拼音,下面教練寫了自己中文名字的拼音。

回去的時候是下午,兩個人在沙發上賴了會兒,程在野問姜守言想什麽時候出海,最近天氣都挺不錯的。

姜守言手背抵在程在野掌心,收緊張開,張開收緊,程在野突然收手,把他整個拳頭包住了。

姜守言說:“都可以,你挑一天。”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到天黑。程在野去做飯,姜守言跟在後面幫忙,程在野收拾臺面,姜守言就把洗碗機裏的碗拿出來放進櫥櫃裏。

程在野擦幹淨手,解開自己的圍裙,又解開姜守言的,然後低頭親了親他的額角,問:“要洗澡了麽?”

他們最近總會一起洗。

程在野穩穩托住姜守言,或許是今天有點痛,他埋頭在他頸窩狠狠咬了一口。

水溫調的好像有點高了,熱水淌了程在野一脖頸,燙得他有點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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