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莫梵花本來以為,是不是韓慕冶又被什麽東西盯上了,但路上聽羅哥簡單敘述,居然不是。

韓慕冶上次掃樓是趕了空檔去的,他本來在組裏,拍的是個職場劇,其中有部分場景是在市中心的一棟老洋房裏。

羅哥一路開過去,車速飛快,莫梵花不想在路上出事,一句話都沒多問。

看路線,還經過了她家隔壁那棟老小區。

等車子在劇組門口停下,羅哥給了她一頂帽子,她想了想,戴上帽子,還自己掏出個口罩戴上。

羅哥看看她,她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出來,“我不想上熱搜。”

她算是真的認識到什麽叫一線頂流了,她可不想回到學校又被人抓着問東問西的。

下了車,莫梵花腳步就是一頓。

老洋房外面擺着劇組各種設備箱,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的,看到羅哥帶着個人,也沒多問。

莫梵花到門口就感覺到了,這裏面有個氣息,有點熟悉。

定睛再去看,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裏,有幾個腳尖沒有落地,有老人,也有年輕的,一個個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黑洞洞的眼睛在她注視它們的時候,慢慢朝她看過來。

她又看得清鬼身了。

不是黑影,也不是黑霧,不是只具人形,而是真真切切地,又看見了。

“怎麽了?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嗎,你和我說。”羅哥看她發愣,以為“大師”需要做點準備。

看莫梵花沒反應,想了想,補充道:“這次還是會給錢的,價格好商量。”

她才不是要錢,莫梵花瞪了他一眼,“到底要救誰,去晚了,救不下來可別怪我。”

跟上羅哥,想起來一件事,邊走邊說,“你把銀行賬號給我。”

羅哥沒想到她年紀不大,發號施令起來還挺有“大師”的架勢,盡管不明白為什麽,還是把賬號給了。

救人如救火,他沒多問,不多會兒聽見銀行收款信息。

莫梵花把錢退回來了,幾乎是在退回去的同時,她實打實的,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恢複了一部分。

都是錢財害人啊!

雖然不舍得,可為了修為,她還是把錢退了,一邊覺得可惜,一邊感受到她的魂魄更“實”了,于是那一點可惜的感覺也被她抛在了腦後。

那次救了韓慕冶,她就不該要錢。

報酬是打在吳阿奶的賬戶裏,可還是給她的,萬幸的是沒有動用過。

救了人,就是積德行善,一旦收錢就積不到功德。

不知道為什麽,但很顯然,這一世她必須積累功德才能恢複自己的修為。

還是有修為叫人安心!

沒點能耐,怎麽在陽間混,她還是等恢複修為之後再考慮賺錢的事吧,反正有真本事在手,以後不怕接不到活。

羅哥很意外。

這可是一筆巨款啊,說退就退了?

誰不愛錢,可這個小女生居然面不改色,露出來的那雙眼睛,目光還特別平淡,越看還越有“大師”的氣度,心裏更信了幾分。

她應該是有本事的。

本來韓慕冶叫他來請人,他還有些猶豫,這會兒是一點都不遲疑了,帶着人穿過大門走廊,一路往二樓走廊快步走去。

老洋房,地板都是老木頭,走上去的時候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一到兩樓,厚厚的窗簾遮住了走廊窗戶的光線,視野一下子暗下來。

周圍也很安靜,好像吵鬧的一樓和二樓是兩個世界似的。

韓慕冶有專門的化妝間和休息室,這會兒大門緊閉,羅哥不敢貿然開門,站在門口,臉上就露出緊張的樣子。

他吸了口氣,貼在門上聽,莫梵花就站在他背後,垂着眼眸,聽見房門對面一片安靜。

太靜了,那種靜,不是正常的安靜,而是陰陽兩隔,被陰氣籠罩的那種靜。

“房間裏現在是個獨立的空間,裏面怎麽吵鬧,外面都是聽不見的。”

她突然在背後說話,吓得羅哥一哆嗦,正要再問,許是聽見外面的聲響,門上傳來幾道刮擦的聲音。

“慕冶?”羅哥心裏發緊,一下子用力去推門,明明門沒鎖,可硬是打不開。

門裏傳來貓叫聲,聲音又尖又細,那種抓撓的聲音又來了,又不像門後傳來的,好像是很遠很遠的地方。

羅哥退後幾步,用腳去踹,可踹了幾下,門就像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

好比一個罐頭,被抽了真空,擰緊了,外面怎麽都打不開,外面的氣壓把裏面壓得死死的。

“我走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羅哥在快到的時候簡單說過,是一個女演員,好像撞了邪,這兩天沒她的戲,她就在房間裏不出來,有人看見助理端進去的都是生肉。

今天她出來了,整個人都怪怪的,一路貓着腰,直接到了韓慕冶的休息室。

韓慕冶只看了她一眼,就叫羅哥來找莫梵花。

然後羅哥就飛車來找人了,回來路上因為堵着耽擱了一會兒,畢竟是市區,到了下班高峰,不堵不可能,來回大約有兩三個小時。

裏面的氣息,就是莫梵花在外面就感覺到的,一點不陌生。

“你去準備一點雞肉,要生的,最好是帶血的。”她站在門口,胸有成竹的樣子。

羅哥心裏發怵,“雞胸肉行嗎,冷凍的行嗎?”

那個沒有血,不過也湊合吧,莫梵花點點頭,不放心地又關照一句,“記得解凍,不能太硬。”

行,要求還挺多。

但羅哥不敢不聽,韓慕冶還在裏面呢,這些年他跟着韓慕冶,各種稀奇古怪的事都見了不少,本來是堅定的唯物主義,現在自己都不确定自己還是不是了。

其實劇組裏,這種事情不是沒聽說過,可他還是第一次那麽實打實地親身經歷。

莫梵花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羅哥離開了大約一刻鐘,很快就來了,他問道具組要到了冷凍的雞腿,還用微波爐解凍了。

莫梵花接過盤子,伸出白生生肉嘟嘟的手指,在雞腿肉上戳了戳。

解凍了,表皮有點溫溫的,可确實還是生的,“有刀嗎?”

羅哥一臉懵,飛快地跑下樓去,連怕都忘了,然後揣着把刀上來了,莫梵花把盤子給他。

“把雞腿肉的骨頭拆了,再把雞肉切成細條。”

羅哥一一照做,他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說什麽就做什麽。

莫梵花始終四平八穩地站着,等他做好了,示意他把盤子放在門口,然後讓他退開幾步。

羅哥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退到邊上。

雖然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但被莫梵花這麽差遣,他居然覺得挺安心的,好像她站在這裏,他就不害怕了。

恢複了點修為,莫梵花心裏也有了底,摘下帽子和口罩,雙手掐訣,口中默念,不知道從口袋裏掏出什麽,在地上連着門口,畫了半個圈。

忽然無故風起,把走廊的窗簾吹得嘩嘩作響。

羅哥的眼睛一眨不眨,見她雙手翻飛,黑發随風而起,黑暗中那張白玉似的圓臉上好像隐隐有光。

高人啊!

羅哥說不出是怕還是敬畏,手裏的刀都握不住了,哐當掉在地上,就在這時候房門陡然大開,一個人影撲出來。

他才想去接呢,半路又剎車了,那不是韓慕冶,是劇組那個女演員孫瑤。

她披散着頭發,穿着睡衣,光着腳,白晃晃地露出肩膀和胸脯,手指上帶着血,看見門口的盤子,眼睛都綠了,四腳着地,撲過去抓起來就咬。

那呼吸聲和咀嚼聲,聽着都不像個人。

窗簾被風吹起,照進來的那一束光線忽明忽暗的,羅哥吸了口氣,看到她披散的頭發下面,半邊的眼睛成了豎線。

韓慕冶站在門口,身上還是戲服,霸總那樣的三件套,但穿得不整齊,衣服領口都被扒開了,頭發也亂,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看起來……

莫梵花忍不住腦補了一段,饒有興致地看了看地上。

跪着的女演員,叼着雞肉,眯着眼,紅彤彤的舌尖伸出來,在嘴巴周圍舔了一圈,那舌頭長得老長,上面上還生着倒刺。

在看到莫梵花盯着她後,露出尖牙,發出一陣嘶鳴,手腳并用貼在地上,慢慢往後退,可退到那個紅圈邊緣,就退不出去了,整個人扭曲地伏在地上。

羅哥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孫瑤平日裏最是嬌氣,別說手腳并用趴在地上走,最好手指都不要碰到一點灰,除了對韓慕冶,對誰都是一副大小姐的樣子。

可現在她踮着後腳跟,前面兩手五指着地,指甲都裂了,整個人弓着背,汗濕的頭發遮住大半的臉,牙齒縫裏還咬着生肉。

一雙眼睛透過頭發看過來,那眼睛亮得,讓人心裏一陣陣發毛……

看到莫梵花,韓慕冶莫名松了口氣,“這次也要麻煩你了。”

他冷漠歸冷漠,至少表面上的禮數還是在的,莫梵花對這一點倒是滿意,“你怎麽樣?”

她沒去管孫瑤,先問的他,韓慕冶臉上的淡漠緩和了些,“我沒事。”

他按了按胸口。

是那枚佩玉,保護他不被邪祟侵蝕,莫梵花放心了,只要韓慕冶沒事就好,他純陰之體,就像明晃晃的路燈似的,吸引那些陰物朝他靠近。

只要跟着他,不愁積不到功德。

“你先回避吧,你在這裏萬一被誤傷。”她對韓慕冶的語氣都好了很多,特別溫柔。

羅哥巴不得馬上就走,如奉綸音,韓慕冶卻在猶豫。

莫梵花畢竟只是個女大學生,而他一個大男人,不僅要靠她來保護,關鍵時刻還要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有我能幫忙的嗎?”

“你先告訴我,她變得古怪之後來找你,你有沒有被她所惑?你們……”莫梵花說到這裏,臉上有點紅。

“你們有沒有發生——”後面兩那個字,無論如何說不下去了。

“有沒有發生關系?”韓慕冶淡淡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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