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走廊裏，一路燈光閃爍，視野似乎比平時更暗，綠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燈顯得尤其顯眼。

黑色的人影站在通道盡頭，那是走廊最後一間，也是孫瑤的房間，孫瑤穿着吊帶睡衣尖叫着從房間裏跑出來，助理手裏拿着一件外套，都來不及搭在她肩膀上。

孫瑤跑出來就看到莫梵花和韓慕冶站在那裏，但兩個人的眼神卻都沒看她，而是看着她身後。

孫瑤整個人抖得不行，吓得失了聲，和助理兩個人只知道跑到人多的地方去，按了電梯，又不敢進去，電梯裏空蕩蕩的，白晃晃的。

“你們回房間去就不會有事。”莫梵花遠遠地指點，好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兩個人抖抖索索回了她助理的房間，和張荔的助理擠在一起。

黑色的人影站在那裏，莫梵花只能看到大概，就像近視沒戴眼鏡，模模糊糊，“你叫什麽名字？”

青白色的臉轉過來，女孩滿頭滿臉的血，一張嘴，沒有舌頭。

喉嚨口的血洞濕漉漉的，眼睛裏都是血淚，她保持着死時的模樣，整個鬼身破破爛爛，站在那裏哭。

韓慕冶把眼前所見描述給莫梵花，特別說了很多細節，這凄慘的模樣，就連他這樣見慣了鬼的，都忍不住皺眉。

“我最讨厭經過車禍現場。”

“那她……”

“差不多。”

三個字，已經夠莫梵花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白淨的圓臉露出了氣憤的表情，又逐漸變成了凝重和冷意。

“我不知道是有什麽深仇大恨，能讓人把一個年輕的姑娘害成這樣。”

“有時候不需要深仇大恨。”韓慕冶見慣了各類冤魂厲鬼，他是有發言權的。

莫梵花反而更難過了，她想問那團黑影她究竟是在哪裏遇害的，鬼魂也許還記得，鬼魂卻不能成言，擡起手指，牆面上慢慢出現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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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化掉的字，往下滴着血，聽見門外說話聲音的張荔打開門，眼前就是一個血手印。

她砰地把門關了，拿起電話要撥內線，卻只聽見沙沙聲，斷斷續續的沙沙聲裏夾雜着含混不清的說話，就像人被割了舌頭，不斷喘息着，在哭。

張荔簡直要崩潰了，話筒掉下去的時候終于聽見酒店人員的聲音，她忍不住大哭起來，要求換房。

酒店服務人員上來看她說的血手印，只覺得走廊大燈好像壞了，有點暗，除此以外沒有別的異常，牆面上根本沒有張荔說的血手印和血字。

莫梵花回到自己房間，還有些不甘心，人一多，鬼就被吓走了。

奇怪的是，韓慕冶在她說晚安的時候顯得特別冷淡，她知道他不高興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前面還好好的啊。

難道他也被女鬼吓到了？

想想也不可能，韓慕冶什麽大陣仗沒見過，不至于。

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她看看時間，已經0點了，于是放棄了打電話給楚骁的打算，只在他的微信窗口打給了他一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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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就是被害人遇害的地方，雖然只有一個門牌號，但她相信總能找到相關的線索，哪怕只是縮小搜查範圍。

至于這個數字的來由，她也想好了，既然張導和趙齊都能被托夢，當然她也可以，到時候就說她夢見的。

這個理由簡直太好了！

為自己點了個贊，她又翻回韓慕冶的窗口，那個2000塊的轉賬記錄讓她睡覺的時候也美滋滋的。

這一覺莫梵花睡得特別香，早上7點就起床了，羅哥說今天上午沒有韓慕冶的戲，莫梵花準備去吃個酒店的自助早餐。

在網上她早就看到自助早餐是什麽樣的，十分期待，于是興致勃勃地去敲羅哥的門，“快起來，吃早飯去。”

“你是慕冶的助理，你叫我幹嗎？”羅哥被她吵醒，還在打哈欠。

“一起去吃早餐啊，順便替老板拿早餐啊。”莫梵花十分理直氣壯。

“算了吧，這時候他肯定已經跑完步，吃過早餐了。”羅哥看看時間，給了她當頭一棒。

和羅哥一起去餐廳吃自助餐，莫梵花惦記着工作，把想吃的都放盤子裏，很快就把早飯搞定了，琳琅滿目的美食也沒讓她的腳步多停下一會兒。

她是認真打算要做好助理的，結果韓慕冶果然很早就起來了，看到她吃完早餐回來，點點頭，“去現場。”

這裏是說拍攝現場，可今天上午沒他的戲啊，結果羅哥又教育了她，就算沒有韓慕冶的戲，他也會在場，只要有時間，他基本都在劇組裏待着，有時候是看新的劇本，有時候是看別人演戲。

莫梵花只能點點頭，還能說什麽呢，老板，牛X ？

就這樣網上還有人黑韓慕冶耍大牌，莫梵花頓時和她的新朋友天真無邪只粉慕爺十分有共同語言。

【那些黑慕爺的真是太過分了！那些營銷號收了錢良心也不要了啊！】噠噠噠打字飛快。

韓慕冶在保姆車上看了她一眼，莫梵花抱着手機低頭，把聲音靜音了。

羅哥好奇，“這麽激動，和誰聊天呢？”

“一個朋友。”莫梵花頭也不擡，她正和天真無邪聊到興頭上。

電話振動響起，羅哥和韓慕冶都看着她，莫梵花看着手機顯示，楚骁。

“楚警官。”她接起來。

一開口，羅哥就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韓慕冶連眼神都沒飄過來一下，始終保持着昨晚開始的低氣壓，微阖着眼，閉目休息。

忽然保姆車裏就很安靜了，只有莫梵花的聲音，還有電話裏的男聲，隐隐約約聽不真切。

雖然聽不真切，但都能聽見莫梵花說話時候特別乖，聲音柔柔的，語氣就是純粹的小女生，全然沒有她簽字時候大馬金刀豪邁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等她說完見鬼托夢的故事，不知道楚骁信不信，反正羅哥是信了，但是他關注的點不是人命案子。

“我說小花，你是不是喜歡人家警官哥哥了？”羅哥也是真的關心她，為她出主意，“你要是喜歡呢，就經常找點問題，問問他怎麽辦，示弱啦，害怕啦，反正讓他多來找你幾次，一來二去，也許就成了呢！”

他越說越高興，八卦的模樣好像立馬就要看到莫梵花和楚骁兩個人手牽手去領證，莫梵花哭笑不得。

沒等她解釋，韓慕冶睜開眼，他一句話都沒說，車裏氣氛都不一樣了。

羅哥立馬閉嘴了，老板不高興了，嫌他話多。

莫梵花眨眨眼，她本來想說，她只是在演，維持第一次和楚骁見面時候自己無辜的好學生形象罷了。

這樣她的話才能更為可信。

不過這個話題顯然已經過了，她渾不在意地抱起手機，繼續在天真無邪的帶領之下，補課自家老板的作品。

她一定會成為一個能幹的助理！

保姆車到了劇組，還是老地方，CBD場景的戲份還沒拍完，這裏其實是重要鏡頭最多的地方，職場的競争，男一男二的反目，都在CBD。

所以這裏的群演和其他演職人員也是最多的，看到韓慕冶的車到了，大家的目光也都跟了過去。

劇組裏幾乎沒什麽秘密，昨天晚上張荔說看到韓慕冶的助理敲他房門了，他還讓她進去了，後來兩個人出來，不知道張荔又看到什麽了，今天整個人和丢了魂一樣。

所以她到底看到什麽了呢，能受那麽大刺激？韓慕冶和他的助理，在房間做什麽了？

看到韓慕冶下車，莫梵花跟在後面背着小包，端着水杯，大家的眼神就又亂飛起來。

能不讓人猜測嗎？

莫梵花要是沒背景，那就是個小透明，韓慕冶沒道理對個小透明這麽個态度，而能讓慕爺都不敢怠慢的，那她的背景該有多可怕？

莫梵花的特殊性已經不言而喻，畢竟哪裏有剛來第一天的普通助理給住行政大床房的，這都和正式演員一樣了，還是那種叫得上名號的演員才行。

其他群演、工作組……不好意思，星級酒店是沒得住的，都在附近招待所呢。

莫梵花感受到大家的眼神分外“熱情”，莫名其妙地跟在韓慕冶後面，今天是室內景，韓慕冶在旁邊坐下，她連忙也找了小凳子坐下。

“老板，你心情不好啊。”看到韓慕冶在研究下午的戲，她掏出自己的英語練習本。

“沒有。”他眼睛也不擡。

“你昨天晚上就這樣……”她的聲音慢慢小下去，韓慕冶終于看了他一眼。

“你的功德——”

“小心！”

莫梵花撲過來擋住韓慕冶，一大片碎玻璃從她眉尾劃過去，帶起一串血珠，現場工作人員都發出驚叫，混亂中張荔吓得崩潰大哭。

張荔演的是女二，也就是背叛男主的前女友，她能拿到這個角色自然也是背後的公司通了路子的，本來對角色把握度就差點火候，今天和趙齊的對手戲發揮也不好，這一場劇情是她和趙齊吵架，朝牆上摔了杯子。

道具玻璃杯是糖膠做的，不會有什麽危險，但張荔今天魂不守舍，她拿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