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一串串血珠從莫梵花的眉尾流淌下來，止都止不住，她身上印有貓咪的淺黃色T恤很快就被染紅了。

韓慕冶按住她的傷口，弄得滿手是血，“玻璃太薄，傷口很深。”

“噢，怪不得那麽疼呢。”莫梵花吸着氣，覺得臉上濕漉漉的，看韓慕冶沉着臉按着她的傷，她笑。

“剛才全靠我眼明手快，有我這樣的助理，真的是你的福氣啊老板。”

眨眼的工夫，半邊臉上都是血，她還笑，笑得好像陽光照進花田裏，萬物複蘇繁花盛開。

笑得好像她沒有滿臉是血，狼狽地站在人群裏，周圍一片喧嘩和吵鬧。

“你——”他想罵她。

“幹嗎呀，是我救了你，你還要兇我？”莫梵花感到不可思議，“你的臉要是受傷，這戲還怎麽拍，羅哥要罵死我。”

“快送醫院去，這要縫針。”羅哥神情嚴肅，張導連忙表示要派車，被他直接拒絕了，“慕冶，下午的戲怎麽說？”

“今天拍不了了。”韓慕冶也不給張導面子，直接拉着莫梵花往外走，羅哥不用招呼，跑出去先把保姆車開過來。

“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杯子不對呢，都放在一起啊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故意的……”張荔砸出去的時候才察覺不對，自己閃開了，還擡手擋了擋，被砸開的碎玻璃就這麽朝着周圍飛濺而去。

玻璃杯很薄，鋒利的玻璃碎片在光下閃着利光，莫梵花擋住了射向韓慕冶的那片碎玻璃，說真的，要不是她，男主角受傷，整部劇的周期都要延長，不知道要浪費多少經費，還有那麽多演員的檔期都要調整，一下子多了許多變數。

還好莫梵花擋住了，張導心有餘悸，這個小姑娘真的是這個劇組的福星。

“還圍着做什麽？散了散了！今天先抓緊把其他的戲份拍了！”張導怒吼咆哮。

已經讓道具組查清楚了，那個杯子根本不是道具組準備的，是張荔自己喝水的杯子，她嫌天熱，要喝冰飲，還特地準備了自己喜歡的香槟杯，杯子形狀和顏色都很特別，薄薄的薄荷色，現在就碎成幾片掉在地上，還有一片上面帶着血。

張荔被塞進來，是張導欠了人情，倒不是因為資本，他本來以為只是多個花瓶，沒想到還是個不專業的惹事精，氣得話也不想多說。

只有孫瑤明白，而且特別懂得張荔失常的原因。

昨天晚上她從門縫裏看見了，莫梵花和韓慕冶站在那裏對着空氣說話，然後牆上憑空出現了血字和血手印。

她差點尖叫，後來一整晚都沒睡着。

早上起來，牆面上是幹幹淨淨的，好像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但她知道并不是，經過這幾次，她已經完全不敢去招惹莫梵花。

她不想得到什麽好處，也不想靠近韓慕冶，她現在只想快點拍完，離這兩個人遠遠的！

莫梵花被送到最近的醫院，急診，縫針，确實就像韓慕冶說的，玻璃太薄，傷口很深，怕有碎玻璃留在裏面，還清了創口，又怕玻璃不幹淨，打了破傷風。

一連串下來，最後裏外縫了六針，加上麻藥針，總共七針，莫梵花在打麻藥的時候終于哭了，太疼了。

眼淚汪汪等醫生收線，她還要挨一針破傷風，這下是八針了，這和她想得不一樣，以前她受傷就是随便上點藥，什麽麻藥和破傷風？不存在的。

麻藥針特別疼，破傷風還好不用打在眉尾上，但也疼啊，等她被醫生放開，坐在邊上觀察區，才紅着眼眶，終于抱怨。

“今天本來想回家看外婆的。”現在是去不成了。

韓慕冶在她身邊坐下，“謝謝。”

“哎，誰叫我是你的助理啊，這是我應該做的。”莫梵花擺了擺手，這都不算什麽。

她的眉尾被醫生剃了，幾道縫針的痕跡外面，上了藥水，貼了紗布。

一個青春洋溢的女孩子，實習才幾天就成這樣了，韓慕冶托着她的臉看傷口，“你可以不這麽做的。”

“如果我能做到，卻不做，我的良心過不去。”就差說一聲，不管是誰她都會這麽做了。

她真的有本事氣他，韓慕冶咬咬牙，發現也就幾天，小姑娘已經比原來瘦了一些，“覺得辛苦嗎？”

“不苦啊，很開心，大家都對我很好。”束着馬尾，莫梵花說話的時候，那條尾巴就晃了晃。

真是沒心沒肺的。

韓慕冶不知道說什麽好，放下手，莫梵花想起來，“之前你想和我說什麽？”

想問的，似乎已經不重要了，莫梵花的心思太純，讓他所有的暗中揣測都顯得醜陋。

她想怎麽做就做了，她不是圈子裏那些人，他也沒那麽重要，沒有他，她也可以去別處積德行善。

世界并不是圍着他轉的。

韓慕冶總以為自己并沒有被圈子裏的一些惡習浸染，沒想到終究不能保持自己的內心清明。

“對不起。”他摸摸她的頭，輕輕的。

這三個字莫名其妙，莫梵花眨眨眼，不明所以，卻有所悟，但她也不想問，大約是麻藥打得少，現在傷口開始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看她吸着鼻子，韓慕冶想起來，“那次說要謝謝你，欠你一頓飯，今天吃嗎？”

莫梵花眼睛一亮，“吃。”

“受着傷呢，不能吃重口味的，發物也不行，海鮮雞湯牛羊肉都不行。”羅哥不愧是老牌助理了，走過來就是義正詞嚴的一套。

“那還有什麽可以吃的！”莫梵花氣急了，眼睛更紅了，刮掉的眉尾和貼上的紗布，還有微紅的鼻尖，讓她顯得特別弱小可憐無助。

韓慕冶卻覺得羅哥說的有道理，“看來你只能喝幾天的粥了。”

他們是擔心她，莫梵花自己也知道，嘴上鬧歸鬧，心裏卻很受用，好像除了外婆，又有了兩個親人一樣。

她實在是運氣極好的。

不能回家，以免吳阿奶擔心，她跟着車又回到劇組，韓慕冶讓她在酒店休息，她不答應，她想回劇組看他們拍戲，這比她一個人在酒店有意思多了。

她堅持要一起來，韓慕冶和羅哥都沒辦法，只能帶她回來，劇組裏大家都圍上來，一片關切聲，張導的尤其真情實感。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說着還給莫梵花塞了一個紅包，“這是圖個吉利，畢竟見血了。”

既然是“規矩”，莫梵花就收下了，打開一看，也有小一千，沒想到才來幾天啊，她就已經淨賺了幾千大洋。

喜滋滋地把紅包貼口袋收起來，她這回終于聽話，在韓慕冶的位子上坐下，椅子很舒服，坐着一點都不累，她邊看拍戲，繼續拿出自己的練習本，學習英語。

這時候已經臨近傍晚，韓慕冶能回來，讓張導有種意外的驚喜，本來還以為今天他的戲拍不成了呢。

經過這一出，劇組所有人的注意力空前的集中，誰也不敢惹事，誰也不敢偷懶，韓慕冶作為男一和趙齊男二的戲份，大部分都集中在CBD裏爆發。

韓慕冶氣場全開，所有他的戲份都讓人看得眼睛都不敢眨，劇情裏他和男二反目成仇，在創業中兩個人屢次交鋒，中間夾雜着女二號張荔的挑唆，女一孫瑤的暗中支持。

這是一部正能量的都市劇，男主在遭遇背叛和人生打擊的時候重新站起來創業成功，但守業并不容易，一路面對各方的挑戰和算計。

商場如戰場，最後在面對共同敵人的時候，男一和男二聯手，一起贏得了勝利，只可惜，昔日兄弟情再不複原來，男一和女一又在工作搭檔還是生活伴侶的岔路口，難以做出最終抉擇。

這是個開放式的結局。

愛情是花邊，是點綴，主體還是搞事業，搞錢，并且男主最終事業有成，只是也付出了友情和愛情的代價。

他會重新獲得新的友情和愛情嗎？不知道，結局沒有說。

但他達成了人生目标，實現了理想，結局絕對不能說是不好的。

莫梵花放下已經被韓慕冶翻爛的劇本，覺得這個本子不錯。

讓她了解了好多這個時代的人的想法，看來她的選擇也沒錯，搞錢是最重要的。

正想得入迷，手機響了，是楚骁。

“你提供的線索很有用，我們可能很快就能找到兇手了。”

莫梵花總不放心吳阿奶，隔壁那棟煞氣那麽重的樓，還不知道會再出什麽幺蛾子，要不是有黃大仙在，她甚至都不放心吳阿奶一個人在家。

所以特地關照過楚骁，要是有進展，一定要告訴她。

楚骁真的照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聽一個小女生的囑咐，但畢竟線索是她提供的。

203這個號碼，成了破案的關鍵。

“其實案發現場一直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只是誰都沒留意。”答案早晚會出現，但早一點總比晚一點好。

莫梵花知道線索很重要，也沒想到能那麽快，只隔了一天，難道兇手一直都在他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