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試劍臺上,風雲驟停
第75章 試劍臺上,風雲驟停。 逆子,你在做什……
宋燚辰和秦澤彼此各行一禮, 就開始了比試。
師月白偷偷地跟謝珩咬耳朵,說宋折枝這個寶貝兒子明明可以不聲不響地就直接進天岚宗,還偏要上臺走個過場, 打成這樣真丢人。
謝珩淡淡地抿了抿唇:“那也不是人人都有我們小白厲害的。”
受到誇獎的師月白得意地笑了笑, 纏着謝珩給她剝桌上的松子。
“都多大的人啦, 我剝的好吃一點嗎?”謝珩一邊一邊說着, 一邊依言替她剝着松子。
“好吃呀。”師月白眉眼彎彎。
臺上宋燚辰對陣秦澤,在師月白看來, 幾乎毫無勝算。若他修得并非劍道,或許還能有些巧勁, 可偏偏是劍修, 劍修是最沒辦法走旁門左道的。有三分實力, 在臺上表現出來的, 既不會多一分, 也不可能少一分。
秦澤與宋燚辰的身影交錯而過,劍光如流星疾馳, 劃出一道道淩厲的軌跡。
輸贏已經毫無懸念。
臺下有人低聲嗤笑。其實這是極不禮貌的行為,只是宋燚辰作威作福太久,這次宋折枝又擺了明的要讓他揚名買通了不少小門小戶出身的對手,大家都對他頗有怨言。
宋燚辰明顯也聽見了這一聲嗤笑,他明顯被人挑動了情緒, 眼睛往臺下一掃, 想要找到笑聲的來源,卻一無所獲。
試劍臺上,不專注本就是大忌。
不過本就沒人覺得宋燚辰能贏,專不專注的,其實倒也沒什麽差別。
宋折枝在臺下微微皺眉, 他已經為幼子鋪好了路,讓他贏下三場,能夠進入深層的幻境。這一場比試的勝負,于他而言都并無影響。
就算輸了,也不會如何的。辰兒今日為什麽這樣浮躁。
秦澤的劍勢提了速度,大概想要盡快利落地結束這一局。
宋燚辰一聲暴喝,劍勢勐然向前,竟帶着一股悍不畏死的氣勢,朝秦澤胸口直刺。
這一劍看似兇狠,但破綻百出。秦澤輕輕一側身,長劍擡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幹淨利落的弧線,直接将宋燚辰逼退數丈。
“砰!”
宋燚辰的背撞在劍臺的結界上,臉色一片鐵青。他喘着粗氣,試圖穩住身形,然而胸口的起伏卻昭示着他的體力正在迅速流失。
劍修打架向來是最兇悍的,若是比試的對象是兩個劍修,每次結束時,多半有一個是要被擡着下來的。
刀劍無眼,正常來說,秦澤這樣是挑不出錯處的。可是對象是宋燚辰的話,他未免有些不顧惜自己的羽毛了。
旁人或許覺得此人是年少輕狂,但是落在和他打過兩回照面的師月白眼裏,他大概根本不知道對面這個憨貨是天岚宗的小公子。
攬星門和雙月山的掌門交換了一下目光,瞬間明白了對方所想。此子論天賦無天賦,論勤奮也不勤奮,論心境更是急功近利,若是宋折枝還想扶他這個寶貝兒子,那天岚宗沒落就指日可待了。
他們兩家向來交好,多年被天岚宗打壓,本就相當看不慣宋折枝。
臺上,宋燚辰周身氣質卻陡然一凜。
“嗡——”
一股冰冷刺骨的劍意從宋燚辰身上爆發而出,他手中的長劍竟泛起了一絲詭異的血光。那劍光吞吐不定,仿佛活物一般,帶着刺骨的寒意向秦澤撲去。
“他怎麽可能突然變得這麽強?”秦澤心中一沉,手腕被震得發麻,動作也慢了半拍,險些被宋燚辰的劍鋒擦中衣襟。
但他很快收斂神色,穩住心神。修道之人,無論何時何地悟道都是正常不過之事。
就算宋燚辰真的突破了境界,自己也該以不變應萬變。就算因此輸了,也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必介懷。
此時的宋燚辰眼中多了一抹異樣的冷意,他的劍招也驟然變得淩厲而狠辣,劍鋒直指秦澤的要害。秦澤雖全力應對,但隐隐已有些招架不住。
.......好詭異的氣息。
臺下議論聲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這劍法.......完全不像天岚宗的風格。”
“從未見人用過這樣的劍法,劍走偏鋒,太險了.......”
師月白微微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她對宋燚辰的偏見,感覺這劍法挺像什麽歪門邪道的。但是劍道萬千,奇詭的劍法也數不勝數,她讀的劍譜不多,并不敢妄下定論。
雖然劍道至尊就坐在她身邊,但是介于謝珩昨天就因為秦澤和她稍稍鬧了一下脾氣,并不敢貿然詢問。
謝珩依舊低着頭垂着眼給她剝着松子,吝于分目光給臺上的二人。
“松子上火,羊奶也性溫,”謝珩側身微微對着她,“要不要換點別的東西喝?”
“師尊.........”
剛剛那一瞬間,宋燚辰劍鋒上流出來的東西........
好像是魔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險局,秦澤神色凝重,手中長劍微微擡起,劍鋒之上閃爍着淡淡的寒光。然而,他終究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就算實力在同齡人面前可稱得上一句強悍,面對此刻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也隐隐已有力竭之勢。
臺下人只見宋燚辰一夕之間轉守為攻,卻并未看出其中關竅。試劍臺上本就是生死擂,臺下之人通常情況下,是不得插手的。
秦澤雙腿微曲,強行穩住被震得發麻的雙臂,但心頭的寒意卻愈發濃重。
只有在臺上真正和宋燚辰交手的他自己知道,宋燚辰此刻看似攻勢兇猛,實則已在被魔氣侵蝕神智,陷入瘋魔的邊緣。若不盡快将他擊敗,恐怕連自己的性命也無法保全。
若是此時認輸,臺下衆前輩和宋燚辰的劍,哪一個會先至呢?
秦澤不敢賭。
就在他被壓制得幾乎喘不過氣時,一道清越的聲音從臺下傳來,仿佛嚴冬的冰淩,生生刺破了試劍臺周圍并不存在的四壁。
“收。”
秦澤收住劍勢,堪堪躲過宋燚辰的一擊。
“師尊?”
“謝前輩這是........?”
雖說比試前的拜谒是大家早已約定俗成的,可是正式的仙門大試上,臺下長老對臺上修士進行提點是嚴令禁止的。
可是礙于謝珩的面子,竟無一人敢提出異議。
“破。”
宋燚辰的劍尖已經近在眼前,若不阻擋而是反守為攻,幾乎是死路一條。
但是秦澤的身體先于他的大腦做出了判斷,他已經來不及起式,只能像用刀斧一樣橫着劈出。
他的脖子上沁出了血珠,宋燚辰生生止在最後一步。
“心外無劍。”謝珩道。
這是什麽.......劍招的名字嗎?
經過謝珩兩次的點撥絕處逢生的秦澤幾乎本能地将他的話奉為臯臬,他努力想要去理解謝珩到底想說的是什麽。
心外無劍.......心外無劍........
剎那間,他的意識仿佛脫離了此刻的厮殺,進入一片無垠的虛空。
混亂的劍意逐漸化繁為簡。
片刻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沒有和任何人提及過的,執意拜入以清山的原因。
他的周身劍氣緩緩湧動,彙聚成隐隐的漣漪。
劍意通明。
“他這是........領悟道心了嗎?”
宋燚辰的攻擊再度來臨,那劍光如山洪爆發,勢不可擋。然而,在秦澤的長劍之下,這一切顯得如此無力——每一劍揮下,都仿佛撞入一片無形的湖面,被那層劍意漣漪盡數化解。
宋燚辰的表情從狂喜變成了驚恐,他的劍勢已盡,幾乎是本能地後退一步,試圖拉開距離。然而秦澤已不再遲疑,他手中劍輕輕一送,直擊對方劍勢中的破綻。
這一劍,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勢,卻有無可抵擋的威壓,仿佛是天地大勢合一的化身。
長劍停在宋燚辰喉間一寸處,劍鋒上散發的劍意直逼對方的靈臺,讓他再無反抗之力。
試劍臺上,風雲驟停。
臺下一片嘩然,驚嘆聲此起彼伏,伴随着質疑的聲音逐漸響起。
“謝仙君剛才的話,是不是........算作弊了?”
“從未有人在比試中驟然領悟道心,若非他領悟道心,他不可能贏下這局,這分明是受到外力幹預!”
“仙門大試,不容插手,這是規矩,就算是謝仙君,也不能壞了規矩。”
幾名長老的目光投向謝珩,卻見他端坐于席間,神色如常,仿佛未曾聽到這些質疑。他只是淡然自若地端起了茶盞。
然而,就在衆人焦點集中在謝珩身上時,一聲如野獸般的怒吼從劍臺上傳來!
“秦澤!”
宋燚辰雙目赤紅,整個人宛若瘋魔。他原本蒼白的面龐被一種詭異的暗色覆蓋,周身溢散着濃郁的魔氣。他握劍的手不再穩定,劍鋒卻像是被某種力量操控着,帶着駭人的速度與力量直沖秦澤。
秦澤尚未來得及回神,那帶着毀滅氣息的一劍便已襲至。他勉強舉劍格擋,卻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倒飛而出,撞在劍臺邊緣,口中鮮血狂湧。
宋燚辰的身影如鬼魅般再度欺近,長劍翻轉,直取秦澤咽喉。此時的秦澤早已被重傷壓垮,甚至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宋燚辰!”宋折枝慌了神,“逆子,你在做什麽,快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