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過去8:老大
過去8:老大
景霖半摟着宿念,玩着被宿念帶來的瞎眼兔子玩偶,說:“咱倆相遇真是緣。”
宿念枕在景霖的胸膛處,擺弄着撿來的無線電通訊器,昂起白裏透紅的面,問:“所以呢?”
景霖吧唧一口宿念,眉飛色舞道:“咱們都到這一步了,要不要試一試精神力鏈接。我感覺會很好玩。”
“嗯……可以。”
宿念自小沒有人引導,景霖則是個純純的混子,雖然都不知道精神力鏈接的種種,但什麽都敢幹,當即同幹柴遇到烈火,一拍即合,玩起來了。
“需不需要什麽特殊的姿勢?”
“要不親個嘴?”
……
景霖在捉蚊子時,種下的種子起了作用。
種了快十年的種子,老鐵樹也都得給他發個芽出來。
兩人構建精神力鏈接的過程,跟尋常人不太一樣,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就像是把鐵釘子夯進泡沫板裏。
宿念感覺他自身,化成了他養在精神力靈海的一條魚兒,翻滾身子,撲通一滑,躍入景霖的精神靈海中。
如此同時,景霖化身成的魚兒,也大搖大擺的躍入了他的精神靈海中。
宿念不太高興了,沒想到精神力鏈接就這?他被景霖“染髒”了,他的精神力靈海也被“染髒”了。
景霖發現宿念陰陰瞪他的眼神,驚詫的問:“你怎麽瞅我的眼神,好像我是流浪漢?”
“你比流浪漢還不如,你個囚犯。”宿念憤憤不平,上手扯了扯景霖的囚服袖子。
“我可是救了你嗳!”
“我也以身相報了啊。”宿念一副翻臉無情的模樣。
景霖無語了,想不明白短短的幾秒鐘內,宿念對他的态度改變怎麽變化這麽大。
宿念內窺着“景霖魚”豬突猛進,跟在犁地似的。
突然,他又兇巴巴的抽了下景霖的手背,說:“你在罵我。”
景霖無辜的否定:“我沒有啊。”
“你在說謊。”
“你也在罵我。”景霖豎起雙眉,也抽了下宿念的手背。
“呵。”宿念追着“景霖魚”看,隐約窺探到景霖來垃圾星的任務——尋找一份被囚犯竊取的文件。
而且,景霖已經找到了文件。那一定在他身上藏着!
宿念好奇心上來了,狡黠的盯着景霖的褲腿,猛然朝下撲去,攥住景霖的褲腳,摸到了個紙條類的東西——這肯定就是文件。
景霖撤開腿,抱住宿念的腦袋,把一長溜的人拖入懷中裹着,低聲說:“我的東西,別瞎亂動。”
“明白。”宿念舉起手投降。
……
“解除吧。”還沒過五分鐘,兩人異口同聲道。
實在是受不鳥了。
雖然精神力鏈接,讓兩人的精神力能共享,但要遭的罪太多了,需要忍受對方對自己的謾罵、窺視、騷擾、問題……大活人才不要受這份罪!
這兩個人是非常有本事的,能愛對方愛的忘卻天地,也能轉身把對方丢去一邊。
兩人背對背坐着,靜待了十幾秒鐘,兩條精神力之魚往回游走,交換了個不屑的死魚眼眼神,互相叫罵了一句,齊齊躍回自己的地盤。
精神力研究學者們要是看到這倆人的做法,得哭暈在廁所裏。
什麽時候精神力說鏈接就鏈接,說解除就解除了?!
要是這麽容易,哪還會有精神力鏈接阻斷藥萬金難求的?
“擺脫你真的神清氣爽。”景霖心口不一,故意氣宿念道。
“我也有如此感受。”宿念不走心的理睬景霖。
他已經擺弄好了無線電通訊,調到隊友所約定的頻,發送所在的地址。
宿念爬了起來,搶走被景霖抱着的瞎眼兔子玩偶,透白的眼睑微垂,對景霖說:“好了,那我們倆壞聚好散,我走了。”
“我舍不得你,那我就跟你一快走吧。”景霖是變臉大師,又死不要臉地說。
宿念無法理解,他拐回頭,面無表情的盯着景霖:“……”
好吧,他也有點舍不得景霖。
誰讓景霖可強可嬌呢。
他愛上景霖,也代表着他失去了再愛人的能力。
萬籁寂靜之時,傳來一聲扣動扳機的碎音,一枚子彈破風而來,射中景霖的右胸口。
宿念眼睜睜地看着景霖撇着嘴,往下咔嚓一倒。
三位戰友扛着槍,三角形陣形闖了進來,呼喚道:“766號,你還好嗎?”
766是宿念的代號。
宿念摸了把額頭,轉了半個圈,說:“我很不好,你們打他幹什麽?”
開槍的那位戰友,板着臉說:“我們以為是他綁架了你。”
“我長着一張壞人臉嗎?”景霖拐着脖子,俊氣的臉對準三名戰士。
“完了!”其中一位戰友認出了景家二傻,頭疼的說:“帥哥,你長了一張能挑起事端的臉。”
麻蛋,景家的人,被他們諾瓦的兵打死,這……這不引發個什麽,可說不過去啊。
景霖贊同道:“我的确帥的能開天辟地。”
“綁架我的不是這位再世誇父。”
宿念蹲在景霖腰側,揮開景霖捂着中槍部位的手,意外發現沒有流血,只有個小小的劃口。
“嗯?”
宿念覺得不太對勁,迎着景霖閃閃爍爍的眼神,粗暴的撕開景霖的衣服,沒看到什麽受傷的胸脯,而看到了一塊纖細面的藍黑色合金:
猶如致密、空洞的蜂巢,盤繞出非生命的存在,偏偏安在人體之肉之中,像是沙漠中的一汪水湖,不可思議。
宿念的一口氣沒上來,這種感覺跟看自家的孩子滾完豬圈似的。
想打人了。
景霖仰起頭,也看到了防禦機制啓動,而把人工肉皮塗層燒沒了的鐵甲胸口。
他把自個兒搞成這樣,不敢跟宿念對視,便氣憤地對三位戰士說:“子彈把我的皮都刮掉了,我不完整了。都怪你們!你們得把766號賠給我!”
三位戰士:“……”
宿念抽了下景霖的腦袋,惆悵且複雜的問:“你怎麽變成這樣。”
景霖是受傷了嗎?
“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一直都特別想你做我的小天使。”景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是說你的外在,不是你犯渾的內在。”宿念敲了敲鐵甲胸口,深深的大無語。
他冷靜點了,想到剛才的精神力鏈接中,他沒有搜索到景霖這段,要麽是不重要,要麽是很早發生了,要麽是景霖忘記了。
景霖抖了抖腿,坐起來,慢吞吞地說:“你知道,中二少年都愛紋個身,打個洞的。”
宿念掃了眼景霖的耳骨釘和脖側的紋身,說:“我看到你紋的身和打的洞了,但我是在問你的骨頭怎麽更硬了。想要飛天?還是想要入地?”
景霖說:“這和紋身打耳洞一樣。”
宿念笑了,“不可能,別的中二少年,不會做成你這樣。”
“那是他們做不到。”景霖率真的笑,他這個時候還貧。
但他說得沒錯,不說技術問題,光看個人的身體素質,做到景霖這種程度的沒幾個,而且,還得要精神力持續不斷的輸入,相當于睡覺也得打拳擊。
開槍的戰士緊張的問:“我只關心一件事:我們應該給你急救嗎?”
“不用,老子是鐵打的。”景霖這話說得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轉而,景霖認真點了,說:“你們應該也聽到了,我要跟着宿念。說真的,咱們得合作。你們要去涼同,宿念都告訴完了,而我是認路小天才,還在垃圾星游玩了不少時間,我能帶你們去。”
宿念開口道:“……不好意思,我的嘴巴很聽話,但剛才玩了下精神力鏈接。”
三個戰友了解是精神力鏈接,依次豎起了大拇指。
但宿念和景霖以為這三人是嘲諷。
一個戰友問景霖:“你的條件。”
景霖:“沒什麽條件。我要當你們的老大。你們的隊長下線了,正好我來空降。”
宿念飛了個眼神,說:“要我的人還不夠,還要我的夥伴?”
景霖點點頭,說:“說的無恥點,的确是這樣。”
戰友互相看看,警惕的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景霖說:“沒什麽目的啊,我喜歡高人一等,尤其是高宿念一等。”
三位戰友不拿主意了,都看向宿念。
景霖是宿念惹來的,那由他處理,也說得過去。
并且,宿念是副隊長,隊長下線,宿念自然升為隊長。
在這一刻,宿念覺得他不是宿念,也不是766,而是被景霖攥在手心裏的小蚊子。
宿念給了景霖臉,說:“好吧,老大。上路吧。”
景霖知道“涼同”标志性的月亮塔在何處,沒費多少波折,就把宿念和三位戰友帶到了。
戰争已經從“涼同”踏過去了,很少有留下來的作亂分子們。
宿念幾人借着坍塌的牆壁隐藏,沒費一刀一槍,順利找到了躲在地洞裏的諾瓦人民,也混着幾個星河人。趙小小貴子就在其中。
沒人受傷,除了自然環境條件外,沒有遇到其他的威脅。囚犯們不想與諾瓦開戰,也在保護他們。
但宿念和幾位戰士的心不太平靜,在來“涼同”的路上,他們見到了很多受難的人:那些人被綁在路旁的樹上;被喂刺激性的藥,丢在垃圾堆裏,吐着白沫和鮮血;還有的被束縛在泥沼中,等待在稀泥中累死或餓死。
不僅有大人,還有孩童。
這些人都是垃圾星的囚犯,或者是囚犯們的後代,被這麽對待,是因為垃圾星內部也有很多的幫派,他們則是被打敗的幫派。
戰争的情況下,戰俘是低等和苦難的象征,囚犯們目前只顧彰顯着武力和暴力。
在基本盤已經夠悲慘的垃圾星囚犯堆中,這般對待戰俘,給他們一線生機的做法,都可以說得上是仁慈。
宿念有點難以忍受,他把沒心沒肺跟游客們聊天的景霖拉到一旁,遞給他一支煙說:“老大,我們只能看着嗎?”
三位戰友也看了過來。
景霖一看宿念和三位戰士的表現,就知道這四個都是小菜鳥,感情充沛,見不得苦難,一會特別遵守軍法,想當最榮耀的士兵;一會又特別的想挑戰權威,争做最能的英雄。
景霖實話實說道:“是的,只能看着,什麽都做不了,改變不了什麽。我身為星河的人都做不了什麽,更不用說代表諾瓦的你們了。說起來,我在垃圾星都有三座大莊園呢,哎……只能任其被毀。”
宿念低聲說:“萬一是我們遇到這種事呢?糟糕的、絕望的,身處陽光之下,卻是冰涼的。”
景霖說:“那也會有像你我五個人一樣的五個人,光看着,什麽都不做。”
宿念執着道:“有時間不是嗎?我能選擇做些什麽。”
“呃……好吧。”景霖高高豎起兩根指頭,“等半小時後,你們來的救援艦把這堆人接走,然後,會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讓你們做點什麽。兩個多小時後,救我的艦隊會來,你們跟我搭一班得了。放心,民用的,擁有者是……巴拉巴拉。”
一位戰士向景霖道:“我會記得您的。”
“是的,我們會記得您的。”其他兩位也感慨道。
景霖聽得牙疼,擺手拒絕道:“別了,我還沒死。”
等了半個多小時,一艘飛艦得到當地政府的通行令,緩緩降落。
宿念和三位戰士,選擇目送一群旅客離開,搭乘下一班的飛艦歸航。
趙小小貴子向宿念和景霖揮手,但沒人看到。
景霖仰頭看高高挂着的太陽,吊兒郎當的說:“現在,還有兩個小時,你們能做任何你們想做的事:救人也好,脫褲子放屁也罷,随便!我建議是做點有紀念的事,比如對着一塊石頭撒一泡尿,說不定那塊石頭會被雕成偉人雕塑,屹立在市中心。好了,可以做了。”
宿念和三位戰士敬了個禮:“遵命,老大。”
宿念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向伸懶腰的景霖:“嘿!你打算幹什麽?”
景霖懶洋洋地說:“我打算美美的睡個午覺。”
宿念揚起動人的微笑臉,朝他走去,問:“我對你的約會邀請,有沒有比午覺吸引你?”
“約會是假的,吻是真的。”景霖溫溫和和地笑,擡手點了點嘴角,像個又乖又皮的小子,示意宿念吻他一下。
“真的和假的,我都給你,親愛的。”宿念踮起腳尖,扯住他的領口,印了個熱乎乎的吻。
陽光熱的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