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贏家
贏家
與皇太子相反,長公主愛上了炜岸城。
她喜歡炜岸城的天,總是沒有地面藍;更喜歡炜岸城的地面,總是比天還藍。
她覺得軍方的人都挺不錯的,只要不涉及軍政問題,軍方的人都是可親可愛的,她之前有點刻板印象了,居然沒有早點來此!
她跟宿念都住在萬葉酒店,還都是景霖掏錢。
她算是跟宿念做了鄰居,兩社一入她還跟宿念的“家寶”景霖做了鄰居。
她很快與這倆人成為了朋友,并沒有鄭重其事的宣布說是朋友,而是她有了那種朋友的感覺。
他倆并沒有跟她做什麽事,只是在就餐廳聊了一會。
他倆是比較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對她這位長公主很随意,也給她看了諸多恩愛情節。
這在她常待的世界是很少見的,大部分的人因為她單身主義,情侶和愛情都會避着她。
而宿念和景霖一個比一個拽,根本不可能顧她,尤其景霖還是個不要臉的二百五,口念着宿念,眼神恨不得把宿念吞了。
她沒見過如此如狼似虎的洶湧愛意,想這就是戀愛腦的力量嗎?
有這種旺盛的力量的人,幹什麽都會成功的好嘛!
怪不得人家景霖是天才呢。
她有慕強心理,很會說服自己,看戀愛腦都順眼了。
陳莉是個沒有太多思考和感情的人,類似于可擦紙,少有痕跡留于其上。
長公主的老嬷嬷說陳莉适合當奴仆,麻木的性子會在奴仆陣營中如魚得水,沒想到她竟然投生為國王之女!
不過呢,幸好是私生子,她沒有當公主,而是當了長公主的小跟班,每天簡單的生活着。
陳莉覺得挺認可老嬷嬷的話,私生子不是她的災禍,而是她的幸運,要不然她可能不會跟長公主,有這麽讓她舒服的關系和感情。
陳莉看出來長公主交了兩個朋友——宿念和景霖,她覺得長公主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她也應該親近親近,于是就主動去接觸兩人。
但景霖是個沒朋友的孤寡老漢,一句“滾開”打發她。
她也不是好惹的,回個呆滞的鬼臉。
景霖當場露出吃屎的表情,說:“第一次見如此正宗的鬼臉。”
她覺得被誇贊了,還挺高興的,滾回屋中,照着鏡子美滋滋的做了上百個鬼臉。
更正宗了,但臉好疼。
宿念是個很善良的人,特別善談,跟她聊了很多她的機甲[暗河]的事。
她簡直要把宿念視為偶像了。
才聊了短短的半個小時,宿念就為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原來她的機甲這麽優秀啊!
她對[暗河]有了超乎尋常的期待,她覺得她是做奴仆的,但不是人的奴仆,而是機甲的奴仆。
她想為她的[暗河]奉獻一切,把她的[暗河]擦拭的比銀河還亮!
*
下午茶的時間,長公主挑選着明日赴宴的禮服,問發呆的陳莉,“你想要什麽顏色的禮服?這套不錯,你看看。”
陳莉昂起圓圓臉,看了眼禮服,又看向長公主,問:“您準備參加宴會?”
長公主笑着說:“有樂子看,當然要去湊湊熱鬧了。”
陳莉說:“還有您自個兒的樂子呢?”
長公主坐直問:“這話怎麽說?”
陳莉貌似還是位無所不知的數據達人,她的腦子一轉,調出來剛剛發出來的新聞。
标題是《爆長公主驚天戀愛內幕!誰迷了她的眼!!》,下面放着特使的一張動圖。
內容簡要概括是:王庭特使透露,長公主對宿念一見鐘情!在明日的景家宴會上,她要向宿念正式求婚!!
長公主的頭要裂開了,好笑又好氣的說:“啊,這蠢貨。”
長公主看了三遍,差點把假睫毛眨飛了。
她佩服特使的腦洞,更佩服特使的行動力。
這個笑話,她覺得她能笑一輩子,要是不發生在她身上就更好了。
陳莉打開通訊頁面,望着閃動王庭特使的頭像,說:“特使還給您發了消息。”
長公主喝口苦咖啡,“念出來。”
“特使說‘愛要大膽表達出來,您做不到,就由我幫您一把,希望您滿意我的所作所為。您現在不滿意也沒關系,我知道您以後會明白的。到您像我這麽大年紀,您想到我這麽一位可敬可親的老長輩,一定會會心一笑的。’”
陳莉幹巴巴的念完王庭特使油膩的話。
長公主不僅覺得頭裂了,還覺得頭禿了。
陳莉轉轉圓眼珠子,問:“應該怎麽回複他?”
長公主微微笑道:“一個微笑足矣。”
陳莉看了看長公主的微笑,精挑細選了一個禮貌的微笑發了過去,并配字:會心一笑。
幾分鐘後,別家的娛樂公司看長公主向宿念求婚的話題有熱度,看熱鬧不嫌事大,跟對家打擂臺,也出了有關宿念的別樣新聞。
标題叫《宿敵是不是宿敵啊!!》,副标題是《那些年的嘴炮終于成了真,宿敵向我投懷送抱了!》。
另一位主角自然是景霖了。
正文有專家證言白月光就是宿念,大舉羅列了景霖在《情深深》發表的甜蜜交往,水軍帶熱度,讓兩人鎖死,還說景霖為了跟宿念永遠是宿敵,打算典禮向宿念求婚!
景霖VS長公主,花落誰家,敬請期待!!
明日宴會,號稱是雙王争花,史詩級的狗血宴會。
當事人,不,受害者,宿念從未有過後悔來了炜岸城。
他是沒想到炜岸城的人會如此無聊,能搞出來這種事。
景霖是真的狗,應該早料到了,怕宿念錘死他,所以在兩則爆炸性的新聞轟炸之前,他就悄悄的遁了。
長公主那邊純屬是造謠,而景霖這邊,他還真的精打細算,想給宿念求婚的。
表面上是景家再添一員猛将的慶賀典禮,其實是他想跟宿念表白,弄成他與宿念的訂婚典禮。
他這貨就是又賤又奸,他就要是當衆求婚,讓宿念下不來臺,雖然宿念很可能下得來臺,而讓他下不來臺,但該試試的還是得試試。
他提前遁了,一方面是怕宿念錘他,另一方面則是要精心打扮一番。
景霖人是帥的,打扮過後,他是帥的慘絕人寰。
他穿了一身筆挺的黑禮服,包裹着緊實有力的體魄,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領結禁欲的束着,恰到好處的映襯着硬朗的脖頸,和性感的喉結。
灰發梳成淩厲的大背頭,戴了一副銀絲眼鏡,鏡架纖細精巧,凸出硬挺的鼻梁,也遮擋着他太過深情和喜悅的灰眸。
當宴會快開始,景霖隆重的捧着一束花,逆着匆匆的人流,萬衆矚目去接他時,宿念承認,要是景霖向他求婚,他得在心內答應了。
景霖嘚瑟道:“我怎麽樣?”
宿念接了花,拽了下他的領帶,聲音低低道:“你帥的能去死了”
景霖帥而自知,過度顯擺,惡心宿念:“甜心,你誇我就好好誇,別傲嬌的想讓我想親你。”
宿念被油的要長虱子了,默默轉身,去到與景霖隔着有十萬八千裏遠的旮旯裏緩緩。
宴會舉行在萬葉酒店的8號大廳,景霖喜歡這個數字,因為它跟宿念蹲的O5囚牢一個號,有一種追憶過往,恍然若夢的美感。
宿念注意到這個數字後,再一次想抽景霖。
星辰閃爍,星雲流轉,穹頂閃爍着夢幻的光影漣漪,宴會進行中。
該來的人都來了,不該來的人也來了。一艘艘高調的飛行器,載來一位位高調的客人。
因為都高調,所以聚在一塊,都變低調了。
空氣中彌漫着馥郁的香氣,難以相信,那麽多的香氣混在一起,沒有變雜,而是變得更輕。
調酒機器人耍着機械臂,精制美酒,并灑出振翅的機械飛鳥,滿載着杯中酒,在人群中穿梭。
景霖沒上臺,他得先藏着掖着,等着宿念上臺,他去求婚而轟動全場。
吳大海和韓裏繼續作搭檔,跟講相聲似的,發表了一段聯合演講。
沒費多少話,他倆下臺,請宿念上臺講一講心路歷程。
宿念利索的上了臺。
在臺下,人們不好意思,都偷偷看他,而他一上臺,那一雙雙眼睛跟聚光燈一樣,都朝他湧來,生怕他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在容貌方面,挑不出來他的什麽刺兒。
“他是絕對的美。”最大的宿念粉,景霖拍着手說,別的人也都跟他一樣想。
宿念套了件藏藍色西裝,搭配一條黑色絲質口袋巾,簡單而優雅,沒什麽心機的吸引着全場人的目光。
可他不太高興,松散的晃悠着,漆黑的頭發柔軟的垂着,雪白的面容沒有一絲的笑意,像個冷厲的殺手,或者假人,精致又凜冽。
他晃悠到臺上,目視前方,開始他沒什麽新意的發言:
“感謝大家的參與。借了景家的光,我也享受了一把萬衆矚目的感覺。
我的父親,諸位應該聽說過,宿白,他曾和景家合作過。還挺長的,合作到去世,我想總體是愉快的。
而我有幸從今日起,像先父一樣,再跟景家合作,不得不說是奇妙的緣分。
……能走多遠,請諸位共同見證。要是能多多幫忙,那就更好了。”
一群盯着宿念流哈喇子的人擦擦嘴角,鼓起了掌。
宿念沒下臺,繼續說:“人很多啊,但我還是能一眼望到他。我能站在這裏,得益于他的恩賜。他是我的英雄,我有幾句話想對他說。”
唰唰!眼睛像是得了什麽指令,轉向別的方向。
雖然大部分的人的眼睛都在掃向他,小部分掃向長公主,但景霖感覺不太妙了。
景霖雖然自戀,認為他絕對是宿念的英雄,但他可不會認為宿·白眼狼·念會這麽想。
宿念舉起一只手,眼中在發着痛快的光,喊:“對!他就是——景歐!我的英雄!”
正在喝橘子汽水的景歐噴了,噴出一條飛翔的小火龍。
他人比小火龍還紅,張大嘴巴,驚呆了,結結巴巴的問:“我、我、我嗎?”
宿念點點頭,勾勾手說:“是的,就是你,可愛的……景歐,請上臺來。”
景歐鬼使神差的被推到臺上了。
兩人同臺,宿念面向景歐,淡淡微笑道:“面對面跟你說話,我很激動。”
景歐:“……”
沒看出來。
景歐翻了個白眼,翻到他叔景霖身上,見到他叔黑如鍋底的臉——他baby時期尿他叔肩膀上,他叔的臉都沒黑成這樣。
他很害怕的把眼翻回來,雙腿抖若篩糠,瞧着他倒是很激動。
宿念虛情假意說:“我想向我的英雄,也就是你,求婚。”
景歐想昏倒了,不是驚喜,而是驚吓。
景歐有點方,小臉糾結的說:“您要不再考慮考慮呢?您可能有點臉盲,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景家人長得都比較像的。我是景歐,哦哦叫的歐。”
宿念來到景歐跟前,小聲對景歐說:“你答應我的,幫忙。什麽都不要說。”
宿念俏皮的炸了下眼,透露出他是個好人的意思。
景歐明白了,坑在這兒呢:“……”
嗚嗚嗚,對不起,歐景,他不清白了。
他再也不随便幫別人了,長得像暗戀對象的也不行。
景歐委婉的說:“我可以暫時答應。”
宿念裝着漂亮傻瓜,輕柔的笑着問;“哈哈哈,什麽叫暫時答應?”
景歐後退一步,不太舒服道:“就是我考慮考慮。”
宿念不逼的太狠,順口接道:“好的,我知道你害羞,私底下你與我再好好談談。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宿念帶着焦躁的景歐下了臺。
景霖把常年帶着的假笑,重新挂在了俊臉上。
呵。
他要是沒想到宿念會這麽做,那他才是白吃宿念那麽久了。
但他能想到,不代表他以為宿念會這麽做。
哎……竹籃打水一場空,藏在胸口十幾年的戒指,希望在入土前,能給宿念戴上。
不過,宿念沒整其他的幺蛾子,他的計劃是完美完成了,他辦這場宴會,就是給所有人看,宿念是他景家的寶兒了!他的寶兒了!
呵,瞧瞧宿念喜笑顏開的嘴臉,一定以為他扳回一局了。
景霖什麽得償所願的話都不會說,就讓宿念以為他傷心失落吧,這樣的結果兩方都滿意。
景霖等候着兩人,拿煙攪着白酒,冷嘲熱諷道:“喲,侄子,你從你叔手下英雄救美呢。”
“啊?我不敢。”景歐覺得所有人都愛欺負他,他想回家找爸爸媽媽了,要點小錢錢花花,慰藉慰藉他受傷的小心靈。他被踹的屁股還隐隐作痛呢!
“有什麽不敢的,的确是你救了我。”宿念想拍拍景歐的肩膀,剛擡起手,還是放下了。算了,景歐幫了他很多,他還是別給景歐“酷刑”受了。
景歐氣鼓鼓地沖宿念:“不,不是我,你別污蔑。”
宿念沒當一回事,自顧自的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沒什麽差錯。”
“親上加親挺好,侄,再介紹一遍,這是你嬸兒,現在你稱親愛的吧。”
景歐:“……”
關系太亂,他這輩子也理不清。
景歐想原地爆炸了!
生活太雷,他遭不住!
他逃了。
景霖掉轉炮口,對着宿念轟:“宿念,我應該叫你什麽呢?”
宿念迎着他的目光,說:“景霖,我不計較你在O5對我的暴行,你別給我逼逼賴賴。”
“啧,我還以為你不記仇呢。”
“我又不是你。”宿念坐在景霖對面,“我沒有強大的戀愛腦運轉,磨平不了對你仇恨。”
“我沒有磨平仇恨,我大都是把仇恨運轉成愛意。更高級,更不可思議。”景霖癡迷的盯着宿念。
“抖M。”
“對你我什麽都比較抖。要不要找到地方瞅瞅呢?”
“不感興趣。”宿念端了飛鳥背上的兩杯酒,遞給景霖一杯。
*
特使來到正大口吃景宿二人瓜的長公主面前,擺出一副公公樣,說:“您別灰心喪氣,您還是有機會的。”
長公主問:“您應該稱呼我什麽?”
特使:“夫人。”
長公主以為特使想明白她單身貴族的人設了,說,“對。您懂了嗎?”
但長公主的提示太過含蓄,特使根本沒明白。
他腦波的彎兒拐到了別處,心疼的望着她,說:“懂了。您這邊已經在腦海中跟宿念完婚了,您是有家室的夫人了。”
“您知道我想稱呼您什麽嗎?”
“媒人。”特使驕傲的說。
長公主有一絲猶豫就是對自己的不尊敬,說:“滾。”
陳莉替長公主聲明道:“長公主對宿念,沒有絲毫的特殊情感。”
特使才是真的有抖M,執着,固執,堅信自己所認為的。
他連夜發文:長公主為愛吃醋,已逐漸瘋魔,戀愛真是害人不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失态的長公主夫人!!
而陳莉代替長公主發表的宣言,根本不被廣大網友相信。
他們都認可了特使的話:長公主為愛瘋魔了,得不到的就要毀滅,她說的都是言不由衷的話。
多加媒體緊随其後,都評價此次宴會是用心良苦的軍事會見,都寫《宿敵到我家,最大贏家撲朔迷離!》,因為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景歐,不太像是個贏家。
每個人對贏家的看法,各有各的不同。
宿念認為贏家是軍方。
景霖認為贏家是他。
長公主認為贏家是特使。
陳莉以為贏家是[暗河],因為她腦子裏只有[暗河]。
景歐認為贏家是宿念。
還有娛樂集團給宿念打标簽,評價宿念是天底下第一禍害O,說他內撩景家叔侄,外搭長公主,迷了諾瓦惑星河,禍害,真是禍害。
全網人送外號:兩國殺!萬人斬!
宿念:“……”
真TM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他這麽能,他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