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渝市 我不知道
第1章 渝市 我不知道。
《烏篷船》
文/兩口米
晉江文學獨家發表
2024.09.02
渝市,十一月。
林清竹研究生畢業,從英國回渝市。
口罩時期,回國過程非常艱辛,但好在一路順利。
自清晨從倫敦出發,傍晚落地滬市,在指定酒店隔離一周後,又從滬市飛渝市,開始為期三天的居家隔離。
她自己的公寓幾年沒打掃過,暫時沒法住人,繼父許國強給她安排了房子,裏面提前放好了需要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林清竹每天自己做做飯,打打游戲,那三天過的很充實也很快。
隔離期結束,林清竹收拾行李回自己的公寓,好朋友藍禾來接她,倆姑娘一見到對方,立馬奔跑着上前擁抱在一起。
“清竹。”藍禾激動地喊了一聲,緊緊抱住林清竹:“我好想你。”
林清竹嘿嘿笑,回抱她:“我也想你。”
繁忙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周圍全是絡繹不絕的中國面孔,非常親切。
林清竹好幾年沒回國,一回來又被關了十來天,這會兒看什麽都覺得都新鮮,忍不住感嘆一句:“還是祖國好啊!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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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說越激動,“你不知道,我回國那天過海關時工作人員對我說歡迎回家,我看着牆上的五星紅旗愣是沒憋住,在機場大巴上哭了一鼻子。”
藍禾被她說得也想哭,她也是留學生,留學生回國就沒有不破防的。每次聽見那句歡迎回家,歡迎回到祖國的懷抱,淚腺真的會崩。
她抱着林清竹左瞧瞧,右看看,全身上下細細打量一遍。
得出結論:“你是不是瘦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國外東西不好吃,特別是英國,簡直難以下咽,我忍了這麽多年,能不瘦嗎?”林清竹拉起手邊的銀色行李箱,親昵地挽着藍禾的手,邊走邊說:“前段時間肝論文,我每天啃面包,靠咖啡續命,想不瘦都不行。”
她倆是在英國讀本科時認識的,一個設計班的同學,還是住對門的鄰居,性格很合得來。林清竹朋友不多,藍禾是她最好的朋友。
藍禾摸了摸林清竹的小臉兒,“哎喲”一聲感嘆道:“真慘啊!”
又說:“不過更漂亮了。”
林清竹是标準的甜妹臉,很符合渝市姑娘的長相特征,皮膚白,臉圓圓的,下颌角分明。眼睛特別好看,又大又圓,笑起來彎彎的像月牙,配上秀氣精致的水滴直鼻,整張臉靈動又可愛。
除了長相,其他地方就跟甜妹不沾邊了,尤其是身高和性格,她是174的高個子,骨架不大,坐着的時候看着小小一只。
但只要一站起來,走路帶風,又甜又酷,典型的蘿莉臉,禦姐身。性格也很酷,屬于有什麽說什麽,被欺負了絕不忍着,還是跆拳道高手,打起架來超飒。
之前在英國時,有次她倆在學校趕假期作業,從畫室出來已經是深夜的淩晨一點多,不巧在路上碰到一個喝的醉醺醺,走路歪七扭八的黑人酒鬼。
對方看她們弱不禁風的倆小姑娘,伸手攔住她們,言語輕薄,嘴上胡言亂語想調戲一番。
結果渾話還沒說幾句,就被林清竹幾下踹倒在地,動作幹淨利落。黑人酒鬼躺地上苦叫連天,動彈不得,手裏的酒瓶也被踢得老遠。
最後她們還報警把那酒鬼抓進了警察局。
那是藍禾第一次看見林清竹打架,震驚得不得了,她平時看林清竹除了高點,也就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沒想到打起架來這麽彪悍。
真真是個稀罕的大寶貝。
她倆有兩年多沒見了,想念得緊,都有很多話想跟對方說。
恰逢周末,林清竹想了想,用胳膊肘子輕輕撞了撞藍禾,笑着說:“今晚別回家了,跟我睡?”
“行啊!”藍禾爽快點頭,想到明天不上班,興奮提議:“喝酒嗎?”
“喝。”林清竹見到好朋友心裏頭特高興,眉眼帶笑。
“餓不餓?”藍禾想幫林清竹拿行李箱,林清竹搖頭表示不用,沒再堅持,繼而笑眯眯地問:“想吃什麽?”
林清竹睡了一天,這會兒雖精神頭好得很,但肚子卻早餓壞了,就等着飽餐一頓。
至于吃什麽?渝市的空氣裏都飄着火鍋味。
首選當然是——火鍋。
不經意見藍禾眼睛底下頂着兩黑眼圈,問她怎麽回事,她唉聲嘆氣地說加班加的。
林清竹有些心疼,順嘴吐槽了句:“周五還加班?什麽破公司?”
藍禾跟林清竹一樣,也是渝市人,但前兩年在黔市生活,今年八月份才回的渝市,上個月剛入職一家國內頭部廣告公司——桦譽。
藍禾聽聞笑了笑,她的車停在馬路邊,一邊走一邊跟林清竹解釋,“我現在是實習生,加班很正常,等轉正就好了。”
她說着突然想起之前跟林清竹提起公司有個超級大美女的事,後來發現這個世界真小,林清竹不僅認識,還跟大美女梁問夏是一個大院長大的鄰居,關系更是非常好。
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歪着腦袋問林清竹:“你跟我們大老板可是鄰居,這樣說真的好?”
梁問夏是大老板的雙胞胎妹妹,林清竹跟梁問夏是鄰居,那跟大老板肯定也是鄰居。
“大老板?鄰居?誰啊?”林清竹有些懵,她出國五年了,跟國內的人聯系并不多,也不認識桦譽廣告的老板。
她之前聽藍禾說過,他們公司老板是個男生。
鄰居?難道是大院的哪個哥哥?
林清竹還在猜測是大院的誰?藍禾已經給出了答案。
“梁成舟啊!你不知道?”藍禾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低頭系安全帶的同時問:“那你怎麽知道梁問夏跟我一家公司?”
林清竹聞言拉安全帶的手一滞,表情僵住愣了好幾秒,她已經許久沒有聽見過“梁成舟”這三個字。
他們有五年多沒見了,沒聯系過,也沒刻意打聽過他的消息,他的事,她什麽都不知道。
這乍一聽見他的名字她是真有些不适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小聲嘀咕了句:“他是桦譽的老板?”
從小到大,梁成舟做什麽都能做的很好,他開公司很正常,她不覺得奇怪。
只是為什麽會是廣告公司?
“你不知道?”這下輪到藍禾驚訝了,奇怪地看向副駕駛的人,“你們不是鄰居嗎?”
“不知道,我是看問夏姐發的朋友圈才知道她在桦譽。”林清竹聲音頓了頓,她不想提起梁成舟的名字,每次只要一想起他,心就會痛。
過了好幾秒,才繼續說:“至于你大老板,我們很久沒聯系了。”
出國後,他們就斷了聯系,她單方面切斷的,因為實在沒臉面對。梁成舟對她那麽好,把她當親妹妹照顧,她卻對他做了許多蠢事。
藍禾點點頭,不在意地“哦”了一聲,沒再說這事。
林清竹最後那句話,如果仔細聽,能聽出聲音裏帶着一絲落寞,可惜藍禾專心開車,沒注意到。
……
倆姑娘去了市中心的一家老火鍋店,吃到一半時林清竹的媽媽谷秋打來電話,林清竹不想接,皺着眉頭猶豫了好一陣。
直到鈴聲剛斷又立馬響起來,她才妥協地拿着手機站起身,跟藍禾對了個眼神,出去接電話。
“媽。”林清竹語氣平淡,小聲開口。
對方語氣更平淡,或者可以稱為冷漠,“到哪了?你許叔和知意等你回來開飯。”
林清竹臉僵了下,她沒想到許國強他們會特意等她回去吃飯,沒人跟她提過,但谷秋的電話都打到她這了,應該等了很久。
“抱歉。”她阖了阖眼皮,深吸一口氣,開口解釋:“我不知道你們在等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過了。”
氣氛瞬間凝滞,谷秋可能有些生氣,但也沒說難聽的話指責林清竹,只是語氣比剛才還冷,“吃過了也來一趟,你許叔知道你今天隔離結束,特意提早下班在家等着,知意也是。”
不知道為什麽,林清竹感覺渝市的冬天也挺冷的,好像比英國還冷,刺骨的冷。
有寒風從臉上拂過,吹起額前的碎發,她閉了閉眼,直言拒絕:“今晚回不去,我喝酒了。”
不想去,就只能撒謊,從小到大,她對谷秋撒了不少謊
“喝了很多?”
“嗯。”
谷秋耐心耗盡,直言道:“給你許叔打個電話,跟他們道歉。”
“好。”林清竹僵硬地回答:“我馬上打。”
“嘟”一聲,谷秋挂了電話。
過了幾分鐘,林清竹等心裏那陣酸楚下去後,才翻通訊錄給繼父許國強打過去。不管怎麽說,從谷秋嫁給他,許國強和許知意是真心拿自己當親人的。
吃過飯,林清竹把藍禾帶回了自己出國前買的那套複式公寓。家裏被人打掃得很幹淨,許國強前幾天給她打過電話,問她公寓密碼,說是谷秋讓人提前先去給她收拾幹淨,她隔離結束可以直接住。
她當時就猜出不是谷秋,是許國強的意思。因為谷秋壓根兒不會關心她的任何事,更別說打掃房子這種小事情。
林清竹在酒櫃裏找了半天,才翻出一瓶藍禾出生年份的紅酒。林清竹有收藏酒的愛好,家裏滿滿一櫃子,各種類型都有,是她出國前買的。
“幹杯。”藍禾笑眯眯地舉着高腳杯,“慶祝你回國。”
林清竹跟她碰了一下,“慶祝你回渝市。”
藍禾本科畢業就回國了,之前在黔市工作,因為她母親不久前去世才回的渝市。
“清竹,你總算回來了。”藍禾仰頭喝了口酒,微眯了眯眼,高興道:“說真的,我好怕你留在倫敦不回來了。”
林清竹嘴角勾起一絲笑,無所謂的态度:“是有這麽想過。”
藍禾拿酒杯的手一滞,怔了下,眉頭微皺,又問:“你工作定了嗎?”
“沒有。”
“那有什麽打算?”
“禾禾。”林清竹眼底浮現淡淡的憂傷,頭輕輕靠在藍禾肩膀上,将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很小聲地說:“我還沒想好。”
藍禾看出她不想說這些,就不再問。取過林清竹手裏空了的酒杯,給她倒酒。
心底隐隐有個猜測:清竹沒打算留在渝市。
倆姑娘又說起了別的話題,藍禾酒量一般,一杯酒下肚差不多就醉了,小臉通紅,抱着林清竹送她的禮物傻笑。
藍禾喜歡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喜歡了很多年,她會回的渝市也是因為她哥哥在這兒。林清竹送了她一件白色真絲大露背睡衣,在國外特意選的,祝她早日把她哥拿下。
藍禾是标準的大美女,皮膚很白,長的又高,有172,胸大腰細腿長,臉屬于又純又欲的類型,很适合穿白色。
淩晨兩點多。
藍禾明明已經困得不行,還非要硬撐着陪林清竹聊天說話,林清竹看她眼神越來越迷離,找了自己的睡裙給她,好笑地催促:“禾禾,快去洗澡睡覺了。”
“不要,我還想再跟你說說話。”算起來她倆有兩年多沒見了,藍禾舍不得丢下她去睡覺,還想再陪陪她。
林清竹嘴角勾起明顯笑意,伸手捏了捏藍禾小臉上的肉,笑着安慰她,讓她放寬心,“我都回國了,以後也不走了,多的是時間聊天喝酒。”
“好吧!”藍禾放下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上二樓卧室睡覺。
林清竹把剩下的酒都喝了,卻反而越喝越清醒,走到落地窗前,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外面的景色。
渝市的夜晚還是這麽美,高樓林立,燈火輝煌。江裏的輪船,橋上的輕軌,馬路上的車和行人,多美好的畫面。
她很愛這座城市,愛這裏的每一個街角,每一條小巷。她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這裏承載了很多兒時美好的回憶。
她愛的人,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