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26章026
當天晚上,蘇文娴被安排住在蔣家的客房裏。
她的房間距離蔣希慎的房間不太遠,還能聽到他後來才從蔣老爺書房回來時關上房門的聲音。
進屋之後,長呼了一口氣。
今天可真是比上了一天班都累,雖然吃了滿滿的豪門大瓜,但其實不過是寫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無非還是困在感情裏。
大太太為難二太太其實也是很懦弱,明明是她和蔣老爺之間的問題,但被嫉恨的對象卻成了佟姨太。
看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大太太那麽跋扈,做事顧頭不顧尾,為了自己舒坦根本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蔣老爺這樣一個創下偌大家業的男人根本不會願意一直哄着她,即使一開始願意,但時間久了也會煩的。
所以看這倆人的相處模式能猜到他倆的日常大概說不了兩句話就會針尖對麥芒。
大太太像個刺猬,蔣老爺工作忙碌之餘只想要一朵溫柔的解語花,所以佟姨太就是那個解語花。
大太太欺負佟姨太,但是蔣老爺喜歡佟姨太。
看下午家宴上蔣老爺讓二太太坐他身邊就知道,明明大太太根本沒給佟姨太擺椅子,但蔣老爺卻特意讓佟姨太坐到他身邊,明晃晃打大太太的臉。
這倆人若是想過上和氣的日子,只得有一個人先服軟,又或者幹脆離婚,各自兩生歡。
大太太再找個願意天天讨好她的男人,蔣老爺也去找他的解語花,倆人皆大歡喜。
但是,現在是1950年的星城,離婚是那些留洋新派男女的選擇,而不是大太太和蔣老爺這種出生在前朝并且還遺留着封建觀念的中年夫妻的選擇。
再說面對蔣家這麽一大份家業怎麽可能離婚?大太太離婚後,那大少爺還怎麽争家産?
不過她老板蔣希慎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想争家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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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畢竟後世的蔣希慎比他爹厲害多了,有錢還有名聲,自己另起爐竈創下新一片事業才能顯出他的能力。
蘇文娴一邊在腦子想着蔣家這些八卦,一邊喝下了佟姨太讓人送來的一碗老火雞湯。
剛才離開的時候佟姨太特意說這是她特意早上起來給蔣希慎親手做的,在竈膛上炖了一天,“給你們當夜宵,吃完了胃裏很舒服的。”
這湯聞着就很香,頂級的食材經過一天的炖煮,已經變成了讓人食指大動的金黃色,裏面的海參鮑魚這些海貨也軟爛鮮香,雞肉吃起來也一點都不柴,有着原汁原味的香味。
蘇文娴将一整碗都吃光了之後,準備洗漱一番就睡了。
才刷完牙,正準備脫衣服洗澡,忽然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了敲門聲。
有人在敲蔣希慎的房門。
是蔣老爺夜裏找老板還是佟姨太派人來找啊?
剛在心裏猜測,就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慎表哥,姑姑讓我來給你送宵夜。”
竟是徐桂芬大半夜來敲蔣希慎的房門。
夜裏孤男寡女的,這徐桂芬的意圖不要太明顯,她可真是豁出去了啊,大半夜來色誘?她大概是想抓住最後能接觸到蔣希慎的機會,反正來試試,不行也沒有什麽損失?
蘇文娴也是很佩服徐桂芬的勇氣和臉皮,換成是她的話是絕對幹不出這種事的。
再窮也不能丢了自尊啊。
蔣希慎的聲音也在隔壁響了起來:“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夜深了,請徐小姐離開吧。”
“慎表哥,別着急關門,我、我想問你一些話。”
“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很顯然,蔣希慎是不耐煩和她多接觸的。
徐桂芬已經道:“慎表哥,你娶我的話是有很大好處的!”
蔣希慎甚至都沒有接她的話問她什麽好處,徐桂芬怕他關上門她就沒機會了,話說得很快,蘇文娴還得走到門口貼門邊才能聽清——沒錯,雖然她心裏有點瞧不起徐桂芬這種不自愛的行為,但是這種狗血八卦她還是很愛聽的。
徐桂芬說:“你娶了我就能得到姑姑對你的喜愛,能提升你在蔣家的地位,而且她以後也不會總使喚佟姨太了,這樣你和佟姨太就能過更好的生活,姑姑還說以後若是你娶了我,她會讓憫表哥給你一家修船廠,讓你管着修船廠,一年可以掙好多錢的。”
蘇文娴聽了這話想笑,蔣希慎已經笑出了聲,說道:“徐小姐,你大概是不了解蔣家,也不了解我。”
“我并不需要你姑姑對我的喜愛,我也同樣不需要大哥将來給我一間修船廠,我甚至不需要靠蔣家就能活得很好。”
“而你,徐小姐,我建議你現在趕緊離開這裏,不要淌這趟渾水。”
說完這些話,他提高了一絲音量對走廊對面阿財的房間喊道:“還在看戲?把徐小姐送回房間裏。”
“不,我不走!慎表哥,你就收了我吧!”
蘇文娴聽見撲通一聲,徐桂芬好像是跪下了,因為她聽見蔣希慎說:“徐小姐你快起來,不要抱着我腿……”
“阿財,把她拉走!”
蔣希慎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忽然弱了幾分,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力氣。
蘇文娴邪惡地猜測,莫不是剛才徐桂芬碰到什麽敏感部位把他弄疼了?
不過徐桂芬好歹還是大太太的親戚,總還是要些臉面的吧?
如她想的那樣,徐桂芬雖然不願意走,但在走廊裏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她也怕聲音再大會驚動住在樓下的蔣老爺。
只是忽然,蘇文娴聽見蔣希慎道:“等一下!”他的聲音聽起來帶着幾分壓抑的低沉,咬牙切齒道:“你把她帶回來。”
接着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徐桂芬似乎被阿財捂住了嘴巴,一點聲音都沒有再發出來,而隔壁的房門也關上了。
睡前豪門狗血肥皂劇時間結束了。
進了隔壁房間,她就幾乎聽不到他們說話聲了。
蘇文娴有些抓心撓肝地想,蔣希慎又改變主意叫住了徐桂芬,而且還讓阿財将她帶進房間,是不是準備接受徐桂芬,準備幹柴烈火……
反正都是單身,你情我願的睡了也沒什麽,但問題是他若是睡了徐桂芬的話,大太太他們肯定會讓他娶她當正妻的,連當妾都不可能,老板他應該知道這個後果啊,他也不像是精蟲上腦時就什麽女人都往床上拽的那種人。
她聽德嬸說過,老板是個挺潔身自好的人,在濠江和星城都沒有女人,是個閃閃發光的鑽石級王老五,心思都撲在怎麽賺錢上了。
這樣的人怎麽會忽然轉變心思要跟徐桂芬颠鸾倒鳳呢?
胡思亂想着,她漸漸覺得屋裏有些熱,有些悶。
蘇文娴開始脫掉了衣服,站在窗邊吹風,好懷念空調啊,可惜這個年代空調還沒有普及,這個季節星城的晚風還夾着一絲海面吹來的涼意以及鹹腥味,但她還是熱,越吹越熱。
端起茶幾上的涼茶喝了一杯,仍然不解渴,感覺自己口幹舌燥的。
好難受啊。
想蹭涼快的東西。
她去衛生間裏往臉上潑涼水,鏡子裏的自己熱得臉頰粉膩,看起來就像顆皮薄汁多的水蜜桃,讓人很想吃一口感受她到底有多甜。
脫光了衣服躺上床,蔣家客房裏的床單是真絲的,躺在上面涼絲絲的,蘇文娴忍不住去蹭床單緩解燥熱。
一種從內到外散發的燥熱。
莫非是她剛才吃的海參引起的?
看來以後不能吃海參,現在她才十六七歲的年紀,本身就火力旺,不該吃大補的東西……
只是她越來越熱,難受得甚至有點頭暈腦脹。
忽然她的房門被人敲門,阿財的聲音傳來:“阿娴,老板叫你過去。”
“哦,好的。”
她掙紮着起來将衣服重新穿上,布料摩擦在皮膚上都覺得有些癢,但她還是趕緊将衣服穿好,走進了蔣希慎的房間。
“老板,你叫我?”
推門走進去,只見蔣希慎正坐在沙發上,襯衫扣子沒像平常扣得那麽嚴,甚至還露出了一大片胸肌。
倒是一進門就給了個帥哥福利,讓她大飽眼福。
他的狀态看起來很煩躁,用手指将頭發攏過腦後,發絲有些亂,但看起來更帥了。
不過較奇怪的是,屋裏并沒有看到徐桂芬,她剛才明明聽見他讓阿財把徐桂芬帶進屋裏啊?
莫非徐桂芬又被帶走了?
但她已經無暇想那麽多了,她現在覺得穿上衣服後自己更難受了,好想脫掉衣服……
“過來。”蔣希慎說。
他的聲音幾分喑啞。
蘇文娴此時腦子一團漿糊,只想趕緊應對完老板趕緊回屋休息,聽到他的吩咐就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
卻在下一刻忽然被他拽住。
一個天翻地覆,她整個人被他壓在了沙發上。
“老板?”
什麽都沒說,蔣希慎英俊的臉龐就壓了下來。
氣息撲在她的臉上。
他親了她!
甚至不是皮肉相碰那種簡單的親吻,而是唇齒交融。
像是要把她吞了。
蘇文娴都驚呆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感覺到了舒服……
她的身體仿佛在叫嚣這樣的親密,更可怕的是,似乎還在渴望着更多。
“老、老板……”她想叫他停下,但是聲音那麽嬌弱無力,仿佛像在撒嬌。
她的手想推拒他,卻被他一只手就拉到了頭頂上。
将她更加貼近他,等着他去采撷。
她的襯衫扣子被解開了,有些寬松的鉛筆裙很輕松地就推到了她的腰間,露出了纖細修長的大腿。
而她已經隔着薄薄的布料也能感覺到他,燙得好像能融化她。
“別、別……”
好像很不對勁。
怎麽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
蔣希慎一把扯開他的襯衫,有兩顆扣子直接迸到地上,一下子就露出了他厚實的胸肌以及腹肌,再往下則是蔓延下去的人魚線。
就算是蘇文娴此時腦子再混沌也知道接下去他們要發生什麽。
她的身體是渴望的。
但理智在跟她說,不能睡了他,起碼現在不能,她要的不是當他的情婦或者未來的小妾。
木屋區貧民出身的她根本不要想能當上蔣家二少爺的正房大太太。
再說就算當上了大太太又怎樣?這年代的男人納妾合法,她難道還要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嗎?
她不是不可以把自己在婚姻裏賣個好價格,畢竟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婚姻,本質還是利益交換。
但此時的她根本沒有任何本錢和他談價格,難道真的要當他的妾嗎?
不,她絕不當妾。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她用此時最大的理智飛快地說:“老板,我不願意!”
這話說完,蔣希慎似乎愣了,他的嘴唇還停在她的唇邊,剛才她如櫻桃般的嘴唇被他親得更加紅潤,仿佛塗了口脂一般紅。
她的嘴裏仿佛是香甜的蜜。
她的味道很好聞,也很好親。
但是,她說不願意。
明亮的眼睛透着堅定的拒絕,她的眼神讓蔣希慎一瞬間清醒了,她是真的在拒絕他。
他支起身,有些煩躁地,“為什麽?”
“我不願意當妾。”
她選擇說實話,并且小心翼翼地攏住了襯衫,往沙發的另一頭後退。
攏起腿,将裙子也整理好,說:“老板,我們是不是被人下藥了?”
“嗯。”
蘇文娴道:“那我讓阿財幫你去找歌舞廳裏的紅牌舞女吧?”甚至還提出了替代方案。
真是優秀員工。
“你走。”蔣希慎說,“回到你的房間去。”
其實她也很難受,身體甚至忍不住的微微顫抖,踩在地面的腿軟得仿佛膠皮,還能支持她不和眼前這個集無可挑剔的英俊外貌以及肌肉緊實的性感身體于一身的男人不繼續做*愛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而且以她現在的資本也沒有走錯路的資格。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直接扒光你的衣服。”
“別挑戰我的理智。”
“出去。”
曾經的黑水成也威脅過蘇文娴要扒光她的衣服直接給她開苞,但是此時的蔣希慎說出這句話卻讓蘇文娴覺得有一絲絲的遺憾,如果是在男歡女愛自由平等的現代社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在沙發上和他享受夜晚的快樂。
跟這樣頂級的大帥哥共度良宵,不僅賞心悅目,而且剛才在厮磨之間,她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優越實力,想必一定是中看還中用……
唉,不能再想了,多看他一眼她的理智都會直接飛走,想要撲到他的身上繼續剛才的事情。
她腿軟地走出了房間,回到自己房間後就鎖上了門,進衛生間裏放了一浴缸冷水,将自己泡了進去。
而隔壁房間,她只聽到一次開門聲,好像是阿財進去了,她聽到蔣希慎的吼聲:“出去!”
阿財說:“老板,你這樣太難受了,我載你去找個女人吧?剛才阿娴說得對,找個當紅的舞女或者歌女都很漂亮的,北角那邊的頭牌舞女比電影明星還好看。”
蔣希慎幾乎是從牙齒裏迸出的聲音:“你再不出去,我就讓你去北角的歌舞廳裏當舞男!”
咣當一聲,門關上了。
隔壁房間後來沒有再發出聲音了。
不知道蔣希慎怎麽解決的,也許用手?
反正她對自己用手了。
他帶來的饑渴感消之不退,她只有自己幫助自己。
只不過仍然很空虛,腦子裏想着剛才蔣希慎熱切親吻她的樣子,攀上了高峰。
這一夜并不安穩,一直到四點多她才迷迷糊糊地眯着了,也是皺着眉頭睡的。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她鼻塞、不斷打噴嚏,好像是昨夜泡冷水澡感冒了。
頭還有些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感冒帶來的還是昨夜被下藥的後遺症。
腦子清醒一點之後,她意識到很可能是昨夜佟姨太送的那碗老火雞湯被人下了藥。
而佟姨太應該不會蠢到給自己兒子也下藥。
那麽答案在呼之欲出,大太太!
又想到了昨夜忽然丢下自尊來想進蔣希慎房間的徐桂芬,莫非她是知道他中了藥,特意過來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推開房門看到了在蔣希慎門口候着的阿財,以為雙方會很尴尬,畢竟昨晚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她還怕阿財以為她是那種想靠身體上位的女人,沒想到阿財竟然給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早啊。”
“早。”
蘇文娴也狀若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既然別人能做到,她也可以。
反正她問心無愧,就親了幾下而已,也沒少塊肉。
她以為大家會心照不宣地将昨晚的事忽略掉,沒想到阿財竟然對她說:“阿娴,我對你真是刮目相看。”
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之前你讓傻頭栓殺掉那幾個馬仔的時候,我只知道你很勇,昨晚你能關鍵時刻剎車,甚至還能拒絕老板,我真的服氣。”
蘇文娴尴尬一笑,“見笑了……”
對方誇得那麽真誠,讓她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們進來吧。”蔣希慎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顯然也恢複了冷靜。
蘇文娴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對阿財說:“給曹雲明打個電話,說我約他在斯賓塞酒店吃早餐。”
曹雲明,那個便衣差佬組長。
“老板,你要對‘和勝義’動手啊?”
蔣希慎道:“不對他動手怎麽讓大太太和大哥感到疼呢?”
他指着打開的衣櫃裏,正昏睡過去的徐桂芬,“昨晚她早就交代了。”
“給我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大哥身邊那個桂叔的兒子阿全教的,那種藥是妓館裏給不聽話的妓女吃的,吃了會讓妓女付服服帖帖,也就‘和勝義’龍頭老大的兒子能接觸到這種下九流的招數。”
“既然做出來,就得有膽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