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8
68章068
何老太太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老太爺才道:“好了,你也別生氣了,阿娴回來的時間還是短。”
“還短什麽?都半年多了?”
老太爺道:“其他幾個女仔從一出生就在何家,阿娴才回來半年而已。”
“再說錢已經捐出了,捐了就捐了吧,是捐給了國內的同胞,不算亂花錢。”
他看向蘇文娴:“不過你奶奶說得對,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跟家裏說一聲呢?”
“最主要的是,你收了陸家這筆錢退出了這樁生意……”
“若是你能早點跟我們說的話,我們家可以與陸家合作,或者幹脆搶在陸家之前做藥糖,現在再去跟風做藥糖為時已晚。”
大伯何寬壽道:“是啊,可惜了。”
何老太太道:“既然不熟悉家規,那就抄家規吧,罰你抄100遍家規。”
蘇文娴沒說反對也沒發火,而是看向了大伯,“我抄家規當然可以,那給《星光日報》的小說就得停半個月了。”
何老太太一下就又怒了,“你在威脅我?”
大伯何寬壽趕緊攔着何老太太,“娘你別生氣,當心身體,沒必要為這種小事生這麽大的氣,阿娴還是個孩子。”
“孩子?馬上快十八歲了,我十八歲的時候已經生下你了!”
“不能抄家規是吧?好啊,那就去跪祠堂!一直跪到知道錯為止!”
何老太太手指着她,“跪着不耽誤你寫小說,一邊跪一邊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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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蘇文娴心道,這是跟她發的哪門子的威風?
她爹何寬福也對何老太太道:“娘,阿娴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子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有教好她。”
“也怪我當初弄丢了阿娴,讓她在外面吃了這麽多年的苦,這才沒有讓阿娴在娘身邊長大,沒有時時聽你的教誨,說來說去,都是我做得不對啊。”
一看到二兒子來求情,而且提到過去的事讓何老太太想到了蘇文娴這十七年木屋區生活确實可憐……
“算了,只有我在這裏做壞人。”
老太太道:“阿娴以前也确實遭了罪,那就抄10遍家規吧,不能再少了!”
“我們何家這些孫女只有阿娴膽子最大,必須得讓她長記性,下次這樣的事必須得提前跟家裏說。”
她爹何寬福趕緊笑着道:“謝謝娘,我一定會好好管教阿娴的。”
就這樣,蘇文娴領着罰抄10遍家規的懲罰離開了。
茶室裏的何老太爺嘆了一句:“很聰明,但性子不服管教。”
老太太道:“所以你就讓我當這個壞人?”
“家裏的事都是你做主的,再說阿娴是女孩,我來管的話不如你合适。”
老太太道:“你真的答應了阿娴可以不嫁人嗎?”
“嗯,那孩子謀劃那麽久,還為自己造了這麽大的聲勢,就為了求這一件事,我怎麽會不同意?”
聽到爹娘提起這件事,何寬福道:“自從阿娴在我們家的報紙上發表文章之後,《星光日報》的銷量穩步提升。”
老太太平常只喜歡看戲,并不知道蘇文娴這篇小說的影響力竟然這麽大,已經能影響到《星光日報》的銷量了,“看來這麽多孫女裏,阿娴是最聰明的。”
老太爺帶着遺憾道:“只可惜啊,她不是個男仔……”
若她真的是個男仔的話,二房完全就可以靠她了,甚至連整個何家也……
想到長孫雖然不像陸家的陸沛雲那樣整日花邊新聞,但在國外沉迷于畫畫與辦畫展又好到哪去呢?
不過是名聲更好聽,但也一樣的都不關心家業。
甚至陸家的陸沛雲這次在阿娴的無心插柳之下賣起了藥糖,單這一項就夠這小子這輩子享受富貴生活了。
相比之下長孫還不如這個陸沛霖呢,對家業毫不關心卻還總伸手向家裏要錢。
有的時候老太爺甚至懷疑起家業傳給嫡子這個選擇,等他們都死了,長子将來的家業要傳給誰?長孫嗎?還是大房那個珍姨太生的庶子何添健?
何家也終究逃不脫富不過三代的命運嗎?
*
回到屋裏的蘇文娴根本就不準備寫什麽十遍懲罰,甚至心裏是很生氣的。
何家的富貴福氣她沒享受幾天,才被認回半年多而已,竟要被罰寫家規?
憑什麽啊?就因為她把自己掙的錢捐掉了嗎?
何家根本不缺她這23萬,他們不過是想要她的服從罷了。
一個女仔怎麽膽子那麽大敢随便把這麽一大筆錢捐掉呢?也太不把家族放在眼裏了,必須得打擊她的氣焰才對,所以何老太太才要懲罰她,削一削她的銳氣。他們要讓她知道,她做的事都得為家族出力才對。
這種事其實若是正常出生的孩子一心為自己家着想也很正常,就像是她對上輩子的親爸媽一樣,那是自己親生爸媽,對自己還那麽好,她回饋他們那是天經地義的。
但是這輩子的她是穿越的,而且回到何家的時候已經十七歲了,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獨立人格,再加上何家對她終究不如上輩子的爸媽那麽掏心掏肺……
何家是給了她優渥的物質生活,但是呢?
她為了不随便被聯姻都要費那麽大勁去證明自己有價值,不要随便把她嫁出去,若是在自己親生爸媽那裏,不過就是一句話:爸媽,我不想嫁,別逼我啦。
這就是差距。
今天何老太太演這麽一出讓她一瞬間甚至生出了一個念頭,還不如不認這個家族呢?
可是下一刻她就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如果離開這個家族根本沒法自保。
就算是她現在已經是個文化名人了,可是沒有強大背景支撐的漂亮名人,她跟那些身不由己的女明星有什麽區別呢?
再加上現在離開何家,她已經沒法再像以前那樣依附在蔣希慎的麾下,難道要去依附在陸沛雲麾下嗎?
沒了何家的身份,她連跟陸沛雲或者陸家大少爺聯姻的機會都沒有,他們中任何一個想納自己為妾,她都拒絕不了,又或者為了拒絕他們去求蔣希慎,而為了報答蔣希慎她還是會給他做妾。
最終逃不脫一個依附于男人當小妾的命。
——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算了,忍一忍吧。
不就是十遍嗎?反正何家的家規也不是很長,她慢慢抄吧。
但她此時絲毫提不起勁,甚至連今天的更新也不想寫,這時門被敲響,她爹何寬福走了進來,她沒有起身,躺在床上喊了聲:“爹。”
何寬福倒沒有像他跟老太太說的要教訓蘇文娴,而是說:“阿娴,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人,那麽就少跟陸家人接觸。”
蘇文娴看向他,只見她爹說:“今天陸家向你爺爺提出想為陸家老大陸沛霖求娶你的事情了,但是你爺爺記得對你的承諾,拒絕了他們,要把你三姐嫁過去……”
陸沛霖竟然還要求娶她?
“我已經當着陸沛霖的面拒絕他了啊。”
何寬福道:“傻女,你這樣随便想個點子就能幫陸家發財的女仔,就算你拒絕了又怎麽樣?聯姻本來就是兩個家族之間的事。”
與雙方當事人的意願其實并不大,只不過這話何寬福沒有明說出來。
何寬福道:“你爺爺奶奶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的名聲已經很大了,沒必要太紮眼。”
“抄十遍就十遍吧,若是寫不動就讓下人幫你寫吧。”
“阿娴,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爹說,以前爹雖然不在你身邊,但我畢竟是你親爹,你還是太年輕……”
他這話倒讓蘇文娴心裏舒服了很多,先應承下來,“好的,爹。”
見她的态度不那麽硬了,她爹又問她:“你怎麽會想到給國內捐那麽多錢的?”
結果蘇文娴卻問他:“爹,你知道買一架戰鬥機多錢嗎?”
這個問題以前當過軍官的何寬福自然是知道,立刻回道:“現在北方大國那邊的9系列戰鬥機的價格是五十萬一架,最近兩年升級的15系列戰鬥機是七十萬一架。”
“而現現在國內應該用的是9系列戰鬥機,你前後兩次捐款已經能捐出半架戰鬥機了。”
蘇文娴還以為自己只捐出一個翅膀呢,沒想到有這麽多,“那我還要努力掙錢,争取掙到一架戰鬥機捐給國家。”
何寬福見她說還要捐,忽然問道:“你很喜歡現在的紅黨嗎?”
她爹以前在北方派軍-閥當過兵,後來北方系軍-閥潰散之後,他又考上了黃埔軍校,成了那位現在逃到灣島的學生,在抗倭戰争勝利之後,被她爺爺強行叫回家。
離開軍營之前,何寬福已經官至少将,屬于将軍級別了。
“當然!”她何止喜歡,還想入黨呢,可惜高中時她成績不好沒資格,後來大學在國外讀的,更沒資格入黨。
“我還過他們領袖的書呢,他可不像逃到灣省那位只會誇誇其談,實際上賣的都是老百姓的利益,那位的太太把大家捐的錢拿去存在銀行吃利息也不買戰鬥機,腐敗得很。”
“這位領袖是一位一件睡衣打了七十多個補丁都不舍得扔,節儉并且真正為普通老百姓着想的人。”
“我們華國人出現一位這樣的領袖真是幸甚樂哉,能跟這位領袖處于一個時空我都很高興。”
“爹,其實我最大的願望是想見他一面。”
提到這個話題,蘇文娴坐了起來,問何寬福:“你以前在軍隊裏的人脈還有沒有什麽人在國內當官啊?給我要個簽名照也行啊。”
何寬福立刻訓斥她:“太荒謬!”
“領袖哪是随便什麽人都能見的?”
“別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簽名照片?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你出門可不要對別人說這種話。”
本來他還想安慰女兒,結果發現這個女兒根本沒怎麽悲傷,甚至還在異想天開。
蘇文娴被訓了,但是一點也不生氣,“哦。”了一聲。
*
後來她也沒有讓下人幫她寫家規,因為他們都不會寫字,毛筆字還不如她呢。
在學校裏趁着中午休息的功夫寫了個開頭就寫不不動了,旁邊唐珍妮一邊痛苦地啃黃瓜一邊念着蘇文娴寫的:“何氏家規……”
“你被家裏懲罰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捐款23萬的事,“是因為捐款嗎?”
蘇文娴聳了聳肩,默認了。
同樣把自己零用錢都捐出去的唐珍妮道:“我爹一個葉倫國人知道我給華國捐錢也沒說我,他說怎麽支配零花錢是我的自由!”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提起她那個葉倫國的父親。
唐珍妮道:“好姐妹有難同當,我也幫你寫。”
蘇文娴道:“放學後我請你吃雪糕!”
唐珍妮伸出兩根手指頭,“兩根才行。”
“好,沒問題。”
別說兩根雪糕,就算是兩根鑲嵌鑽石的雪糕蘇文娴也請得起,但她倆日常相處時她并沒有拿出高高在上那一套,而是像上輩子跟閨蜜在一起那樣,嬉嬉鬧鬧的。
兩個人一起寫何氏家規,中午休息的功夫就寫完了。
蘇文娴将十份家規收起來,拍了拍唐珍妮的肩膀,“不錯,夠朋友!不過你最近減得不如之前快,我獎勵你加跑一圈!”
唐珍妮哭喪着臉:“阿娴你這是恩将仇報!”
倆人嘻嘻哈哈地一起走到下午要進行的洋文演講比賽的決賽現場——大學禮堂,這是40晉級20的決賽,最終會選出20個人去布政司署實習。
倆人進去之後禮堂裏已經來了很多人,選手們上前去抽簽決定競争對手。
蘇文娴抽到了一個不認識的男同學,而唐珍妮則是非常巧的抽到了二姐何瑩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