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愉快的事

第42章 第 42 章 愉快的事

太過朦胧的話語, 已分不清是命令,還是乞求。

梨渺垂下眼睫,她并非未能察覺穆忘朝的異樣。

自從白哥哥到來, 師尊整完都沉悶得可怕,即便他對她仍會微笑,可那份罕見的沉郁, 讓她心尖發顫。

理性告訴她,師尊是在吃醋。

如此新奇的發現讓她生了莫名的滿足感,但她不想看到師尊生氣的模樣。

她費力複活師尊, 是用來愛憐的, 可不能令其崩壞。

“久久不回, 師尊會擔心的。”梨渺平靜說道。

今歌白蹙眉,聲音沉下一分:“你只關心你的師尊,對你的白哥哥便不管不顧了麽?”

梨渺擡起眸, 眼波盈盈地輕喚:“白哥哥……”

望見少女如水眼眸, 今歌白頃刻怨消, 心不聽使喚地軟了下去, 浸在一片酸澀之中。

他垂睫遮下半片眸光, 摩挲着她的唇角, 沙啞地祈求:“便遂我之願, 陪我一晚也好, 之後如何都随你……”

梨渺驀然動容,看着眼前好似浸雨鷹隼的可憐男子, 她又說不出什麽決絕的話來。

說到底, 這只是白哥哥一個小小的請求罷了。

他待她那般好,剛剛又為她解惑幫了大忙,她沒道理不滿足他。

“那……我便陪白哥哥說說話。”梨渺淺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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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微妙地變了神色, 他略微擡睫注視着梨渺近在咫尺的眼,眸中泛出異光。

“只是說說話?”

梨渺眨眨眼,“還能如何?”

漸漸的,她看見男子的眼瞳變得愈發幽邃。

“我們可以做一些……更愉快的事。”

今歌白盯着梨渺的唇,興奮感壓得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搖晃。

他生生忍耐着沖動,只等梨渺一聲敕令。

梨渺嗅到了一絲危險之氣。

她掩着迷惑琢磨了一番,最終還是虛心問道:“什麽事?”

男子蹭過她的額角湊到她耳邊,沙啞吐出二字。

“雙修。”

梨渺倏地睜了睜眼,對這個詞語感到幾分陌生,又有幾分新奇。

“我好似聽說過……雙修可助長修為,還不似尋常修煉辛苦,是件妙事,要如何做?”

清脆的語句讓今歌白怔了一怔,他耐着狐疑,端詳起梨渺的雙眼,那眼睛裏滿是求知,恍惚間讓他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正如你與清宵子平常那般。”

“我和師尊?”

梨渺愣着表情仔細回憶。

“……是哪般?”

今歌白納悶地攏起眉頭,壓低聲音道:“你與他……不是都圓過房了麽!”

提起被捷足先登的這件事,他仍忍不住泛起滿腔憤恨。

分明他才是最先表露愛意的那個……!

梨渺恍然大悟,忽而有些羞怯。

“原來雙修便是圓房……可這裏沒有床榻,能作數麽?”

今歌白眼眶微顫,終于捕捉到這莫名的錯位感究竟從何而來,意識都頓時清醒了幾分。

“慢着。”

男子敏銳打量着梨渺。

“圓房那日,你究竟同他做了什麽?”

梨渺羞澀颔首,眸光如漪。

“我二人躺在榻上,相擁而眠整整一夜……”

“……”

今歌白神色呆滞,緊接而來卻是如潮的狂喜。

阿渺并未與清宵子有過夫妻之實!!

他忽而将梨渺擁得更緊,滿腔喜悅幾乎要将他淹沒。

他今歌白仍有機會,成為阿渺第一個男人!

梨渺驀然撞進男子胸膛,不解他為何突然這般激動,她茫然擡起腦袋,問道:“白哥哥,怎麽了?”

“好阿渺,那并非雙修,亦算不得圓房……”

男子的話剛說到一半便斷開。

梨渺詫然瞪大了眼,不是說……行了拜堂禮,再在洞房中過上一夜,便是夫妻了麽?

那不算圓房,什麽才叫圓房?

梨渺突然想起,當初她告知師尊她二人已拜堂圓房後,師尊忽然發笑,還說她扮家家酒,原來他早便知曉,她的話語并不符實。

認知被挑亂,梨渺忽然迷茫,也愈發求知若渴,她自以為的“夫妻”并不成立,她迫切想要知曉,如何才能與師尊做真夫妻。

“所以……什麽才叫雙修?究竟要如何做?”

聽着少女求知的聲音,今歌白反而愈發冷靜。

他皮囊之下正兵戎交戰,焦灼的欲望令他無比想要吞噬眼前的姑娘,做世上第一個将她占有的男人,肆意享受她的甜美。

可偏激的理智卻在攪擾,若他此刻與她雙修,她定會将他所教授之事盡數用到那個傀儡身上。

想象她與旁人交融纏綿,乃是最無法忍受之事。

他不僅要做第一個,還想做那唯一一個。

任何人都不得将他純淨嬌美的小梨花浸染……

感受到面前的男子自呆滞到狂喜,又到複雜難辨的陰沉,梨渺滿心困惑,忽覺他有些陌生,她愈發看不透了。

“白哥哥……”梨渺納悶出聲。

今歌白堪堪回神,意識到自己将她冷落太久,他動情撫着她的烏發與後背,在柔緩的動作中尋求片刻安寧。

“以後再教你……”

梨渺微怔,男子的聲音已啞到她幾乎認不出。

“別動,讓哥哥多抱會兒……”

男子嘆息着,呼吸偶爾會在耳邊猝不及防地斷開。

梨渺下意識哽了哽喉頭,懵懂中察覺到今歌白此刻的忍耐,與她不久前在榻上背對着師尊時,感受到的身後人的忍耐如出一轍。

她感到無所适從。

男子花了多長時間平息躁動,她便在他懷中僵直了多久。

“乖阿渺,讓你受累了。”

今歌白撫着她的後腦溫柔說道,氣息清明了不少。

梨渺松了口氣,白哥哥恢複正常便好。

只是她有些不解,為何他先前還在哄她雙修,突然又翻臉不提了,難道真是因為此地少了床榻?

也罷,既然雙修與圓房是同樣的做法,那便也是夫妻間的密事,師尊都還未松口同意她将白哥哥納為道侶呢,她也不必去惹他不快。

清風吹來涼意,今歌白抱着梨渺坐到大石上,看月色倒映流水波光,在潺潺聲鳴中聊着閑事。

天色剛褪去一分濃郁時,今歌白便道別離去了。

梨渺看着秘境內尚未降下的虛假之月,以平常的天色判斷,此刻甚至還不到卯時。

梨渺長籲一口氣,轉身踏上來時路,然而未到那處歇腳的洞窟,她便在看見了山腳下少年人的身影。

天際未白,少年的影子并不明晰,只是那微揚的青衣比山色深上一分,彌漫的蕭索之氣讓梨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她望見微涼的目光穿透昏暗直直落在她的眼眸,不禁心頓了一瞬。

梨渺平定了心中漣漪,佯裝無事地走上前,展顏道:“阿朝何時出來的?莫非已等我許久了?”

穆忘朝注視着她無瑕的笑顏,動了動唇,卻覺五味雜陳。

他根本沒辦法将自己困在那所滿是焦躁的山洞中。

在梨渺離開後不久,他便走了出來,失神在原地伫立一宿,借涼風抵抗心內不安。

“我睡不着,便随意走走。”少年平淡說着,隐去了時間的存在感。

梨渺不自然地攏了攏發,眼前人的氣息幽沉而陌生,好似無波古井之下随時将有異獸縱躍攪浪,令她無由心虛。

“他走了?”少年語音極涼。

梨渺:“嗯……暫且離去了。”

穆忘朝略略垂眸,氣息虛浮了一分。

“你們聊了什麽?”

梨渺沉吟少焉,“一些日常瑣事罷了。”

只是日常瑣事,又何必避開他,她分明有所遮掩。

穆忘朝輕眯的眼眶細微顫抖,不甘之情彌漫胸腔。

縱使他明曉自己無權幹預梨渺的所作所為,可這壓抑的情感一旦産生,便非以理性所能克制。

他是為人所控的傀儡,他為複仇而生,亦為自由而活。

他必要擺脫束縛,不該有的情感……便應當摒棄。

穆忘朝不斷對自己重複這般話語,卻引得心緒愈發雜糅錯亂,混沌幾乎要在腦中爆開。

他痛苦咂了聲舌,不由得扶上額頭。

梨渺見他忽而這般,驀地張了張眸,害怕他身體生了什麽病況,擔憂上前伸出手。

“阿朝,你怎麽了?”

少年卻好似被荊棘刺痛一般驀地後退半步,疾呼道:“別碰我!”

梨渺怔怔頓了動作,右手懸停在半空中,滿目愕然。

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竟讓師尊态度大變,對她抗拒至此?

穆忘朝倏地清醒一分,恍然意識到自己失态,隐忍埋下臉,恍惚道:“抱歉……”

梨渺意識混亂,尚未理清發生了何事,少年忽然咬緊了牙,帶着幾分愧疚幾分憤懑,決絕轉身走開。

時間由不得梨渺猶豫,她心忽然吊起,本能追上前,死死抱住少年。

“別走……”

她細弱蚊吟地出聲。

這一次,穆忘朝沒有掙開她。

梨渺局促無措地靠在他的背上,只因想要撫平他狂躁的情緒,便木讷地擡起手,似初學者般一次一次撫摸他的腦袋。

“莫生氣,莫生氣……”

她病急投醫的舉動,竟當真讓少年平靜了下來。

在她連綿不止的撫慰與暗示下,穆忘朝身心的喧鬧焦躁竟謎一般漸漸消退。

他垂着眸睫羽顫抖,不願去承認這一事實。

他身體變化、情緒消漲,都只在梨渺一念間。

不知從何時起,控制自己,成了一件艱難之事。

可渺渺卻能輕易将其掌控。

他分不清,是造物主的權能逐漸剝奪了他的意志,還是他屢次的讓步在悄無聲息間加深了二人的連結。

他更分不清自己該當如何了……

溫柔關憂的輕語聲萦繞耳畔,少年漸漸堕入混沌,迷惘沉淪。

感受到懷中人不再憤怒焦躁,梨渺如釋重負地展開笑顏,走到他面前,盈盈如水地看着他。

“阿朝,可感覺好些了?”

少年緊抿着唇,空洞擡眸,眼裏泛着晦澀難懂的光澤。

他深深看着梨渺,似在極力掩藏自己的無助。

最終,久行雨夜的少年人終于下定決心,以微弱之姿,向前方那縷熒光祈願。

“可否……再摸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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