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第19章 chapter19

“我衣服還在你那。”

安靜的行駛了一段路, 宋蘊開始沒話找話。想起來上次過去,依舊沒能拿走的衣服。

“就放那吧,別拿了。”俞顧森淡着口氣回她。

宋蘊側過臉, 一雙杏眼看俞顧森, 看過之後宋蘊收回視線, 微微垂着眼睑,又說:“我沒談過戀愛, 沒什麽經驗, 其實您也挺賺的。”

好好的,一個“您”字把年齡差又給拉出來了。

俞顧森嗯的一聲只管點點頭, 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賺在哪兒了。

“宋同學, 你的眼光很好。”俞顧森側着視線看過去一眼, 一并伸手哄小孩子一樣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宋蘊禁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話說的。

誇了別人,又誇了他自己。

“我們到底去什麽地方?遠嗎?”宋蘊看看前路,過去跨河大橋,已經離開了市區,正在往山上去,“我怎麽感覺越走越偏了?”

“是,準備論斤把你賣了。”俞顧森逗她,說着玩笑話。

宋蘊挑眉:“那你就失算了, 你應該找個上稱的,我這二兩肉你若是論斤賣, 都不夠你去那中國飯莊點個菜錢。”

俞顧森嘴角一直若有似無勾着, 聞言打開了車內前置的一個小燈, 煞有介事的偏了下臉将宋蘊從上到下掃了眼。

宋蘊餘光裏察覺他在看她,而且是貌似破不正經那種, 禁不住頭皮一陣發緊,不由得小動作也跟着變多起來,手指蹭了下安全帶,不着痕跡收了收前胸衣領。

“的确頂多二兩肉,”俞顧森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賣了有點虧,再養養吧。”接着來了通車載電話,他帶上耳機,接電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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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邊宋蘊不由低頭垂眸瞅了一眼自己,從前胸到大腿,到小腿。她剛剛不過自謙一下,其實她也就是看着瘦,也不知道俞顧森剛剛嘴裏的二兩肉指的是哪兒。

“顧森,哪兒呢?我怎麽聽人說,你往山上來了呢?我剛好有點事想了解,關于港口那邊。”來電話的是梁秋。

梁家同俞家早年長輩間一直有利益往來,有交情,比起旁人來說關系近那麽一點,梁秋同俞顧森年紀相仿,人圓滑世故很會來事兒。

對面有點嘈雜,洋溢着不少的歡聲笑語。

俞顧森也不清楚誰給他說的他會過來這邊,原本目的地是山這邊沒錯,但不是梁秋那,他口中的好地方,是個可以兩人獨處,環境好,又清淨的地方。

“可別過門不入啊。”接着像是捂着話筒一般小聲了句什麽,正在開車的俞顧森笑了下,目光不經意往旁邊看,和宋蘊看過來的視線相接。

“餓麽?不如我們先去蹭頓飯?”

俞顧森這話是摘下一只耳機,跟宋蘊說的。

“好啊。”宋蘊不置可否。

“準備些溫牛奶和果汁。”俞顧森轉而又将耳機戴上,沖電話裏交待。

“喝什麽牛奶?”還溫牛奶,梁秋不理解,“我開了你最喜歡的那款威士忌。”

“帶了個小朋友,胃不舒服。”

梁秋不知道宋蘊,也沒見過,只當俞顧森口中的小朋友是俞櫻,于是招呼跟前人去備溫牛奶和果汁,又自作主張讓人備了棒棒糖巧克力各種零食。

俞顧森挂了電話,摘下耳機,驅車調轉了目的地。

-

宋蘊想象不到,在這種高山背面的地方,會有這麽一處別具洞天的去處。

說是別墅,但比別墅占地方要大,有點像是私家莊園。

整個地界燈火通明的,但是很安靜。

“這裏是什麽地方?”宋蘊踩在草坪上,對這陌生奢華莊園,不由來回多看了兩眼。

“一朋友的私家地皮,應該是他用來度假的。”俞顧森有問有答,前面有水潭,他怕人踩了,伸手牽過宋蘊。

溫暖掌心帶着一點男性特有的粗粝,宋蘊看了俞顧森一眼,“你朋友好有錢。”宋蘊禁不住感嘆,視線往四周看了看,噴泉水,香花草地,各種地燈,還有鋪地的鵝卵石,有種迷人眼的浮華之感。

“怎麽,你不喜歡有錢人?還是對有錢人有偏見?”俞顧森笑着看過她問。

“沒有偏見,”宋蘊實話實說,“我不仇富。”至于別的更多的話,她也說不出來。因為原本在她的世界裏,循規蹈矩,一直都是在家裏父母的安排下進行,不是在上學,就是在求學的路上。

宋蘊說完便再沒了聲。

俞顧森看了一眼,她低頭垂眸看着腳下的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梁秋站在庭堂口,大老遠便看見俞顧森牽着一個姑娘,不是俞櫻,生臉,壓根沒見過。而且就他對俞顧森的了解,他才不會這麽低眉淺笑的去牽着俞櫻,那個闖禍閻王。

陳右從屋裏走出來,拍了拍梁秋肩膀,問:“怎麽不進去啊?”說完扭頭又往屋裏走。

被梁秋一把拉住,往前面俞顧森過來的方向擡了擡下巴:“俞總跟前那女孩你知道誰嗎?”

陳右這才看見人,的确眼熟,半天,方才哦了聲,似乎終于搜刮完了腦袋容量,想到了Suki出事那一晚,跟這女學生見過一次面,“一女學生,埠大的。”

這才知道什麽溫牛奶果汁的,都是讓給這位準備的。

梁秋吸了口指尖夾着的大雪茄,笑了下,嘴角露了點暗嘲,自言自語的:“女學生......”

之前在國內時候,電影學院大門口梧桐樹下邊豪車一輛一輛的車接車送,你情我願男人圖個消遣,女學生圖個資源,倒也不算什麽稀罕事兒。

不過出現在俞顧森身邊,有點意外。

梁秋兀自笑笑便迎了過去。

“顧森,就等你了。”梁秋視線往宋蘊臉上掃了一眼。

“最近忙什麽呢,我這兒也不來了,準備的好酒都快放成陳釀了。”梁秋說着從裏側衣兜裏摸出來一根大雪茄,邊往裏走邊給俞顧森遞:“抽根這個,特勁兒,剛送來的新貨。”

“不用,”俞顧森手背擋了下,“我還是喜歡抽細的。”

“可以試一下麽,”梁秋笑笑,見人不願,便将手收回,畢竟個人愛好,他覺得好,別人就可能不習慣,“不過不是我吹,抽一口你絕對會愛上。”

俞顧森笑笑,一路進去,室內音樂,說笑,打牌的聲音越來越大,察覺到宋蘊變得緘默,只想着是緊張,不由看過她一眼,低着聲音湊到她耳邊說:“我們蹭完飯就走。”

“有桌球,有麻将。”梁秋遞過去一眼,看宋蘊,“裏邊會有姐姐們帶着你玩兒。”

宋蘊禮貌笑笑回應。

俞顧森手覆上宋蘊手背,輕拍了拍。

梁秋多精明一人,立馬又道:“這裏我自己房子,來的都是顧森朋友,沒啥別的人,吃的都是現成的,不用拘謹。”

陳右也走了出來,看見俞顧森忙邀功:“溫牛奶、溫果汁還有棒棒糖零食都準備好了。”說話間看過宋蘊,“Suki,槍擊案,還記得我嗎?”

陳右說話同宋斯理有一拼,架子不大,嘻嘻哈哈。

宋蘊自然有印象,就是喊不出名字了,只能笑笑打招呼說:“你好,又見面了。”

“那我們進屋吧。”梁秋錯開身帶着人進去。

寬敞的房屋布局,暗欲全頂燈光,長長的酒水吧臺,鎏金奢華的酒架,雖說是私人地方,但裝潢擺設看上去一點不比那種高級會所差。

梁秋帶人進去最裏邊大雅間,旁邊虛掩着的門,隐約有男女調侃說笑打牌玩樂的聲音洩出,俞顧森帶着宋蘊往裏進,沒過去牌桌,找了個沙發位置坐了下來。

宋蘊瞅了眼,旁邊還有個桌球室。

“我只會一點那個。”宋蘊指了指旁邊。

她會一點臺球說起來還是羅黎當的老師,羅黎剛過來時候參加過這方面的業餘比賽,宋蘊算是耳濡目染,訓練陪她去過幾次。至于麻将是真的不怎麽會,記憶裏也就在老家過年的時候看過鄰居大爺大媽們玩。

但是沒等到俞顧森開口接話茬,宋蘊看過一圈,便又繼續了句:“不過——我不太想玩。”

說完眼睫微動,眨了眨眼,沒了話。

宋蘊那點坦誠學生氣,跟這裏相熟談吐間的人情世故,顯得格格不入。

他們都熟悉,只有她像個外來客。

突兀的,出現在這裏。

這種氛圍,和她之前同俞顧森一起在的那家酒莊裏,完全不一樣。

酒莊那次是談工作,并且對外營業。

這裏明顯是私人局。

獨屬俞顧森圈子裏的,私人局。

俞顧森兩手肘随意的搭在膝蓋,伸手将桌上的一杯溫牛奶端過來,拉過宋蘊的手,捂進去:“喝點,一會兒涼了,特意給你要的。”

宋蘊側過臉看了俞顧森一眼,沒說話,端着牛奶遞到嘴邊喝一口,又喝一口。

眼睛掃過周圈。

虛掩門內的牌桌上,有人透過開着的那點門,知道外邊情形,小聲問了問跟前的牌友,打聽着問俞顧森旁邊帶來那女生是誰。牌友搖搖頭,說不清楚,沒見過,眼生。

俞顧森宋蘊這邊随意吃了點東西,很快原本有些空蕩的客廳也聚了不少人,說說笑笑。

陳右手裏攏着一副撲克牌正洗牌發牌,和梁秋還有另外一個,三人玩鬥地主。

還有一些打扮光鮮亮麗的女人摻和在裏面。

旁邊有人拉着俞顧森說着什麽,宋蘊就端着一盤子草莓,坐在那一口一口吃,時不時的會去瞅兩眼那叫陳右的牌。

鬥地主她也會,以前在國內跟朋友玩過,手機游戲還下載過。陳右的牌肉眼可見的不怎麽好。

俞顧森跟人說完話看了眼身邊坐着的宋蘊,側過點身靠近了些,用僅僅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打趣兒她:“看誰的呢,這麽認真?”

“他的,”宋蘊沖陳右點點下巴,“他這局要輸,一手好牌打的稀爛。”說完沒看俞顧森,又捏了一顆草莓放進嘴裏。

俞顧森扯了扯唇,嘴裏話讓宋蘊辨不出真假:“你信嗎?他故意的。”

宋蘊皺眉:“故意的?”故意打的這麽菜?宋蘊不信,哪個男人沒有勝負欲,“不會吧?”

俞顧森笑了下,沒接她話。

結果就是,陳右輸了這局。接着接二連三又輸了不少,說沒了家底,吆喝着對面坐着的梁秋,讓人一定要照顧他生意。

打的算盤珠子啪啪響。

宋蘊到這時才看出來些裏邊門道,懂了點俞顧森口中說的那句“故意”。

整個場合熱熱鬧鬧,來回有不斷添酒添茶水甜點的服務生,似乎沒有要散的架勢。

原本俞顧森看宋蘊吃個差不多,準備起身帶她走,卻是半道又過來一位老相識,目前在大伯父俞靳聲手下做事。

俞顧森絆住了腳,他本就準備找他。

宋蘊原本也就跟俞顧森會說兩句話,俞顧森不在身邊,她默默看起了手機。

拿了瓶酒湊巧經過宋蘊身側的陳右,打眼瞟過去看了眼,樂呵呵的走到手拿臺球杆的俞顧森跟前,像是發現了什麽重大奇聞,拍了拍人肩膀,大拇指暗暗往身後宋蘊坐着的位置指了指:“你帶來的那位,知道在幹什麽呢麽?”說着忍不住,繃着的嘴角再次咧開:“在做題。”

說完悶着哼哼哼笑了好一會兒。

俞顧森身邊沒帶過人,帶了這麽一位,結果別的女人在聊名牌聊香水,聊包包首飾,她倒好,混在人鬧裏若無其事的在做題。

可不就是能把人給樂死。

俞顧森搗了一記球出去,懶得搭理陳右,神色冷冷的看一眼對邊同樣拿着球杆的大伯父那位主管。前些天就是因為他,仗着籠絡了一些關系,在俞靳聲那拱火。

“崔主管,回去給你帶的那些人捎一句話,就說,SA要分出一處港口,經理以上職位年底給分紅,普通職員薪資翻倍,有意的可以直接找我。”

單論薪資不說,SA的分紅,誰會不眼紅。

崔主管尴尬,不知是不是室內對他太悶,額頭早生出細密的汗,硬着頭皮,說好。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正面的碰上俞顧森。

有夠點背的。

俞顧森語氣分明謙和平靜,但也的确是讓人感知不到溫度。

說完,眼神斜着向身後某個方位看過去,宋蘊白皙修長的脖頸微垂,一手支着手機,另一手在屏幕上戳戳點點,神情很是專注。

陳右剛剛說了,她在做題。

這個時間,正常情況下,哪怕宋蘊跟朋友一塊出去吃飯,也已經回了宿舍,慣常的情況下也的确是已經打開了書,看一會兒然後上床睡覺。或者直接上床睡覺。

往前面一個星期就是一個小節考試,出來的成績将來會是她将來就業時候很重要的一個憑證。宋蘊翻着手機,手機屏幕上全是一道道的各種化學材料公式,各種字母,各種題目。她是一邊打開備忘錄當演草紙,然後一邊切換着屏幕去做題。

做了一會兒,禁不住打了個哈欠。

眼睛澀澀的眨了眨。

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

出來時候,旁邊耳室兩女人竊竊私語,聲音不大,隐在灰暗的光線裏,倒也能讓人聽個真切:

“俞先生身邊今晚帶來那位好沒眼色,愣頭青一樣,他那種身份,怎麽就挑了個那樣的帶着。”

“這誰會清楚,你我又不是他。世家貴胄也是人,心思更不好猜。”

“你知道我剛看見她在幹什麽麽?”

“幹什麽?”

“在做題。”

接着是一串嬌俏的笑,倒是一度特意壓着聲音,的确怕被人給聽了去,畢竟是俞總的人。

些許只言低語混着外邊大堂裏的嘈雜,直教人聽不清。

-

俞顧森餘光裏注意到宋蘊看向他的目光,視線穿過重重人影看過去時候,又見宋蘊收回視線,依舊只是低着頭在玩手機,也沒再見她吃什麽東西。

看了會兒手機,又見她額頭抵在手背,他剛見人打了哈欠,此刻以為這小姑娘怕不是要睡着了。

宋蘊胳膊很快被一個力道抓住,整個人也從沙發上被連着帶起來。她疑惑的眼神看過去,對上俞顧森沉黑如墨的雙眼。

“跟我來。”

俞顧森一路拉着宋蘊穿行在依舊喧鬧的人潮裏,繞過牌桌,還有一些女人聚堆談笑的吧臺,點歌臺,娛樂活動區。

衆目睽睽之下,就那樣親昵牽着她的手,十指交纏。

從外邊接了電話回來的梁秋剛好跟兩人撞了個對面,看情形挑了挑眉。

“借你一間屋子。”俞顧森沖梁秋丢下一句話,接着帶着宋蘊推門便進了一個安靜的休息室。

關上門,一切喧嚣被阻隔在外。原本亮堂的燈光也跟着瞬時消失,變成灰暗。

俞顧森不緊不慢,随性的脫掉外套,放在一邊,坐在沙發上,靠在那,手沖宋蘊伸過去,說:“來,手給我。”

低沉聲音混跡在黑夜裏有種莫名的力量感,宋蘊禁不住吞咽了下喉嚨,問了句:“你要幹嘛?”

俞顧森胸腔震動,氣音笑了笑,靜谧的氛圍裏,一點輕微的動靜就會被莫名放大,伸出去的手沒等來宋蘊的主動,俞顧森直接握住她手腕,用了點力度,帶着将人拉拽到身側。

宋蘊沒設防的跌坐過去,撞進俞顧森懷裏,因為距離的突然拉近,他襯衫的衣料擦着臉,一點溫熱貼着,冷雪松味道撲鼻,她随即便從人身上彈了起來。

俞顧森也就拉了那一下,手上的力道立馬松了。

今晚原本跟她說的只過來蹭頓飯,不想清淨就這麽被打擾。

剛是看她做題認真,俞顧森索性也沒過來。

宋蘊坐直身在那,俞顧森倒是阖上眼全身心放松的靠在了後邊,然後眼皮松動,掀開一條縫,淡淡了聲:“別繃着了,不是瞌睡?我陪你睡。”

我陪你睡。

明明是這麽赤裸的話,可從俞顧森嘴裏說出,卻是有種莫名純粹的感覺。仿佛睡覺就真的只是睡覺,別的什麽也不會做。

“睡飽了,我想跟你講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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