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第33章 chapter33
戚明珂聞聲看過身後, 俞顧森西服西褲,一身考究商務正裝。視線淡淡沒什麽起伏的落在他這邊,溫和, 卻分明給人感覺很冷, 莫名讓人擡不起頭。
這是他第一次清楚看到俞顧森的正臉。
前些天從他父親圈子的一些長輩裏旁敲側擊打聽, 細致知道了一些關于俞顧森的背景,國內的, 國外的, 還有SA集團的一些錯綜關系。
不過查到的照片都是模糊到不行。
但總歸知道他不是什麽善類,不好招惹。有能耐了, 可以跟他回旋, 不是對手的, 不是被打壓, 就是被蠶食。俞家孫子輩裏,他雖常年根據海外,卻是風頭最盛。
不過戚明珂也是從小金杯銀匙裏養出來的獨子,自有一股盛氣淩人在,加上年齡在那,浮躁一些,多少心裏不忿。
但俞顧森那氣場又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壓在那。
戚明珂心頭的那點不忿,也只能積着。壓着。
最後, 挪開重壓的腳,幾步下去臺階, 直接往停車方向走了。
确切說是因為膽怯。
因為他沒有與之正面抗衡的底氣。
俞顧森出現的突然, 宋蘊沒預料到, 提着手包,折回身走到他跟前, 淺彎起眼角問:“你怎麽也在這裏?”明明一早時候,她親眼看着蔣叔開車是往她相反方向去的。
“是啊,我沒聽你的話,沒有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俞顧森想起來昨晚溫存時候某位小姑娘口口聲聲的心疼,殷切的關懷,說什麽他累的話,讓他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休息。
合着讓他好好休息,她好陪別的男人吃飯呗!
“......”宋蘊聽出來幾分陰陽怪氣,沒做虧心事,倒也不心虛:“我是特意來感謝導師Eson的,你知道的,我周五時候丢失了工作證,打擾了導師正常工作,禮貌來講,不能沒有表示,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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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顧森聞言幾步走到一邊,靠在圍欄上,身後是廣闊蔚藍的天空還有無盡的綠色原野,一副悠閑聽人狡辯的架勢。
聽不下去了,左右看一眼找尋,接着又看過站在距離他兩步遠,此刻也轉過身正對他的宋蘊:“可是我沒看到什麽導師,倒是看到一位你的同門師兄。”
什麽同門師兄?
這用詞聽上去,這麽容易讓人誤會。
“Eson走了,垂釣去了,”說完宋蘊瞅了瞅附近,“好像就是附近的一個俱樂部。”
“哦,是好像啊——”俞顧森臉色陰下,語氣存疑。
“我騙你幹什麽,是真的,你大可以找Eson本人對峙,我不帶怕的。”宋蘊揚了揚下巴。
俞顧森心頭的那點莫名暗火,就這麽被她勾起,又因為那侍寵而嬌般揚起的下巴,給壓下。
“至于你說的我那什麽同門師兄的那位,也是因為牽扯到工作證丢失的事情。”
俞顧森剛剛只聽到那男學生最後那一番話,之前的倒是沒聽到。所以宋蘊沒詳說,他也不太明白裏邊的彎彎繞繞。
俞顧森只是靠在那看着宋蘊,沒接她話茬。
宋蘊擡眼,探了點腰過去側了側頭瞅人,“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嗯,”俞顧森回應的倒幹脆,抱臂指尖敲在西服衣料上,語氣裏暗藏着壓制的那點火氣,但咬字是輕的,看着宋蘊說:“離他遠點兒。”
幾近十一月份的天氣,加上埠村這溫帶海洋性氣候,晴雨不定,變臉似的,潮濕又陰冷,昨晚剛下了一場雨,氣溫還沒上來,俞顧森氣息揚在秋風裏,裹着寒涼。
也讓人不由多想。
宋蘊此刻從他眼裏能看出來,他的喜歡,很直白的喜歡。雖然沒有坦言的表示過,但情緒和神色騙不了人。
“你這麽在乎我啊?”宋蘊笑着調侃的語氣。
俞顧森原本就沉着的臉色又陰上幾分,直言道:“我們是戀人關系,你說呢?”
對啊,他說的很對,戀人關系。
這四個字聽上去就能讓人想象到,會是發生美好回憶,有浪漫情節的一段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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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顧森生日将近,宋蘊承諾的要給人精心準備的禮物還沒頭緒。
太貴的她送不起,太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這位宋小姐,晚上有事沒?陪我去個地方呗?”周斂撈着一件毛衣外套,套了一只袖子後先騰了騰手,把宿舍門給帶上。
宋蘊一手抱着洗衣盆正好推開門下去洗衣房,另一手也沒閑着,拿着手機貼在耳邊,正聽衛攸芝在另外的半球,大晚上的睡不着覺,跟她說一些家長裏短。
“等一下啊,我去把衣服放洗衣機裏。”宋蘊将耳邊手機拿開,路過周斂身邊時候跟人說,接着又重新将手機貼到耳邊,一邊往樓梯口地下室去,一邊問:“媽,你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聲音和人一起消失在去負一層洗衣房的樓梯拐口,周斂拉了拉衣領,沖空蕩蕩的樓梯拐口處吆喝了聲:“我在外邊院子裏等你啊!”
宋蘊這邊已經開始将衣服往洗衣機裏一件一件的放。
“妹兒,錢夠不夠用,不夠用年前這段時間再給你轉點過去。”衛攸芝坐在客廳的沙發裏,手機開着外音放在旁邊的茶幾上,兩手沒閑着,各自捏着一根長長的毛線針,繞線,穿針,勾拉,來回往複,在織毛衣。毛線團滾動在旁邊的竹筐裏。
“夠用,不用給我錢,我還沒跟你們說,這學期獎學金已經發了。”宋蘊平時沒有什麽大的開銷,獎學金加上家教補課的錢,手裏一直很寬裕。還攢下不小的一筆。
“獎學金又申請到了呀!”衛攸芝笑着,大嗓門能傳二裏地。
宋蘊隔着手機都覺得耳膜被震的疼。
“媽,你小點聲,我爸不是在睡覺麽。”宋蘊将最後一件衣服塞進洗衣機,然後放好洗衣液柔軟劑,最後刷卡,摁下開關轉動。
“他單位組織什麽活動,又是上邊大領導視察,又是搞接待什麽的,兩天都沒回家了,不管他。”說起宋沛中,衛攸芝口氣瞬間轉變,不願意提。
“你倆吵架了?”宋蘊聽出不對勁。
“沒有,好好上你的學。前兩天我見到你大姨,你大姨父是北京機關單位的,說現在就你專業方面的有航天材料研究室,特別好的單位,有考試,你上點心,沒事可以查查這方面。”
“......知道了。”宋蘊往回走,上樓。
周斂在院子裏等着,見到人上來,招手:“這兒呢。”
宋蘊讓母親早點睡,挂了電話。
路過宿舍的時候,同周斂講等她拿個包。
出來時候,周斂正站在院子裏用手熨平着身上衣服。周斂向來粗枝大葉,宋蘊還沒見她這麽細致過。
“去哪兒?”宋蘊出來後一并換了身幹淨衣服。
“沒多遠,就前邊街上的一家手工藝店。”周斂說着擡腳往前帶路走,“那老板人很好,免費讓我在那學手藝。”
“......”宋蘊聽得不太明白,“什麽手藝?”
“你等下看看就知道了。”周斂也是剛接觸,不好描述。
距離的确不遠,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到了店面,門頭上畫了一個瓶子,寫了一串宋蘊不認識的字。
“這是泰米爾語,意思大概就是漢語中手工藝店一類的說法,老板是從馬來西亞移民來這裏的,會一點點中文。”周斂跟宋蘊解釋。
對人老板這麽了解?
宋蘊腦中過了這麽一句問話,還沒來得想更多,那老板便迎了出來,上來直接同周斂抱上了!
沒錯,還抱的很緊那種。
老板年紀不大,可以說跟她們年紀相當。
站在旁邊的宋蘊看傻眼了,這應該,不只是認識的程度!
也不知道倆人會抱多久......
周斂就不應該喊她一起來。
“周,歡迎。”
好在抱了大概十幾秒的時間,分開了。
老板這才看過宋蘊,問周斂:“這位?”
果然是只會一點點中文,挺磕巴的。
“這位是我好朋友,宋蘊。”周斂說完,又給宋蘊介紹這位年輕的手工藝店鋪老板:“這位是傑森,我師傅。”
“你好傑森。”宋蘊跟人禮貌招呼。
“你好,裏邊休息一下。”傑森說着走進裏邊。
宋蘊跟着他們兩步進去,看清了裏面的別有天地。
全是五顏六色,琳琅滿目的玻璃制品。
牆上挂的,桌面還有地上擺的,牆角放的,哪哪兒都是。
亂,但是并不讓人反感,反而像是無意中闖進了一個藏寶藏的地方。
“傑森,這些都是你的作品嗎?”宋蘊很驚訝,眼睛有點不太夠用,看完玻璃的玫瑰花,又去看玻璃的鐘擺。
“不全是他的,這邊是我的作品。”周斂自豪的指了指地上挨着一處桌角的位置,放着的幾只五顏六色帶缺口的小瓶子。“跟他的自然是沒法比,但是單獨拎出來,插個花什麽的,也很好看。”
周斂口中的他指的是傑森。
宋蘊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忙問:“我可以學嗎?我也想拜師,你們能不能教教我?這些玻璃制品是怎麽弄出來的?”
“這裏。”傑森沖靠牆地方架着的一套器具指了指。
有爐子,旁邊放着鉗子,剪刀,鑷子,還有一堆沙子,各種。
“過來,看我給你現場表演一個燒玻璃。”周斂說着坐過去,拿過旁邊一個火槍,先給人告誡:“專業操作,這個一定要在指導下用。”接着又拿過旁邊一只白色的基礎玻璃管,還有鑷子,開始一個簡單的燒制程序。
火頭呲呲,宋蘊親眼見證了周斂把一個透明的玻璃管,用鑷子夾着,捏扁拉拽,燒制成了一朵紫色的花。簡單的兩個花瓣。
“好看嗎?”周斂送到人面前。
宋蘊沒見過世面一樣,點點頭,“好看,”然後一頓誇:“周斂,你手真巧。”
“這就巧了?”周斂看過去一眼傑森,兩眼冒光,一臉崇拜的樣。
宋蘊:“......”
宋蘊清了清嗓子。
走出門的時候,兩人一人抱了一大箱玻璃手工藝品,宋蘊胳膊上還拎了一大包。
宋蘊還沒走兩步,胳膊上挎的那包玻璃花,包帶就已經把那一片皮膚給勒紅了。
她早該想到周斂喊她過來不會單純讓她欣賞一下作品那麽單純。
這是讓她來當搬運工了。
“大姐,就不能找個車嗎?”宋蘊咬牙切齒。
“不能,太招搖,傑森前幾天得罪人了,他怕那些人過來毀他東西,咱倆這樣,可以不被人注意。你不是要學麽,權當拜師費了。”周斂說完往前擡了擡下巴,“他新租的一個倉庫,就在前邊。”
“......”
很快來到周斂口中的倉庫,兩人提着大包小包放下來,打開門,将東西放進去。
“好了,主要這些是傑森的心血,費了不少時間做的,要去參加展覽用的作品。”周斂說着重新鎖上門,然後帶着宋蘊往回走。
兩人回了學校。
倉庫鑰匙周斂幫傑森拿着。
宋蘊的收獲就是,手裏捧着帶回來的那一株玻璃燒制的虞美人。
傑森為表謝意贈送的。
周斂和她一人一支。
漂亮的紫色瓶子裝着。
于是之後的一個星期,宋蘊都會時不時的抽個時間,纏着周斂帶她過去傑森的工作室。
十二月九日,也就是農歷十一月十二日晚上,宋蘊打電話聯系了宋斯理,拜托了他一件事。
當天晚上,宋蘊就在俞顧森他們所在的市政廳對面13號樓辦公區旁邊的一家咖啡館裏坐着。
之後他們一衆人散場,落腳了附近酒店,宋斯理給宋蘊說了下俞顧森所住那間的房號。
期間俞顧森給宋蘊撥電話,想問問他這位女朋友最近都忙什麽呢,結果沒人接,連個回應也沒有。
才八點多,睡了?
想起來太奶奶,轉而又跟一直睡不着的老太太通了一通電話,說了一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話,之後挂斷,俞顧森視線往下略過剛剛沒被接通的號碼時,門被人敲響。
俞顧森以為是客房服務,過去拉開門,便看見宋蘊彎着一雙眼睛,手裏提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裙子下邊露着一截皙白的小腿肚,站在那。
笑盈盈沖他祝福道:“俞顧森,生日快樂!”
走廊裏有風,天原本就冷,晚上更甚,風吹在她光着的小腿肚上,冷的人牙齒發緊。
俞顧森伸手直接先把人帶進屋,關上門。将冷風擋在外邊。
宋蘊拎着禮物,靠牆站着,看着關上門看過她這裏的俞顧森問:“你怎麽都不驚喜的?”
“那我問問宋小姐,我生日是哪天?”先不說把生日時間弄錯,而且這麽冷的天,穿這麽薄,俞顧森的确驚喜不起來。他不清楚她是什麽時候過來,站在這裏的。
凍了有多久。
宋蘊将手裏提着精美包裝過的禮物轉而抱在胸前,一字一句,跟人詳說:“俞先生,您的生日是中國大陸時間,陰歷十一月十三日。目前我們所在當地時間,是冬令時十二月九日,晚間八點半。中國大陸來算,是十二月十日,也就是陰歷十一月十三日,淩晨三點半。有時差的。俞先生,我來給你過中國的陰歷生日。我沒錯,是你錯了。”
俞顧森垂眸盯着眼皮底下一張一合的那張小口,羅裏吧嗦說了一串,等宋蘊說完,直接彎腰,抄起她膝彎,抱了起來。
宋蘊啊了聲,彈動着兩條腿,“快放我下來,我這禮物可矜貴了,再碎了。”
俞顧森哼笑了下,将人放在沙發上,拿走宋蘊抱着的禮盒放在桌面:“是麽,我看看。”
“反正,錢買不來。”宋蘊兩條腿輕晃,看俞顧森用他那雙好看的手,抽絲帶,拆禮物,自豪道:“全球限量款,只有這一件。”
“那我真榮幸。”
俞顧森拆到最後,拆出來一只晶瑩剔透的夜藍色星空球,裏邊浩瀚夜空,漂浮着兩個星球,猶如與俗世相隔。
下面是一個木質底座。
“這個大一些的星球是你,這個嬌小一點的是我。”
宋蘊伸手指給他看。
底座上還別着一枚卡片,寫着:Wing先生,生日快樂!祝你凡事得償所願,志得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