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們找個黃道吉日去複婚呗? 基本都是……
第46章 我們找個黃道吉日去複婚呗? 基本都是……
“夠了, 全都閉嘴,你們一家子來我這裏鬧了幾個小時了還不能消停嗎?”虞風開了口,“小梓是我兒子, 也只是我兒子,他從前跟你們祝家沒關系, 以後也不會有。”
祝老夫人、祝懸和祝确都看向了虞風, 個個都欲言又止。
虞梓和黎琢瑾互相瞅瞅,默默在虞風的病床邊坐下了, 打算一起安靜吃個瓜。
虞風看了看虞梓,又看向祝家人:“我今天同意了見你們,是覺得你們既然來了,那一次沒見到就很有可能還會有下次,與其拖着,不如早點解決了算了。”
“我想趁着我兒子不在這裏, 把事情跟你們扯清楚了,讓你們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們一家, 我也不想讓小梓知道祝家的存在……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 你們這一家子一點都沒變, 還是這麽熱衷于給別人添麻煩, 也聽不進去人話,平白耽誤我時間。”
祝懸皺起眉:“虞風, 你的意思我們都知道,都聽進去了的,但我們接受不了……”
祝确打斷他:“大哥, 你憑什麽接受不了?你在和那個淩宋白在一起的時候,不就是已經放棄了還能被虞風重新接納的機會嗎?”
“你有完沒完了!你都提了多少次那個淩宋白了!以前提,今天提, 今天當着虞風的面你都說了多少次了,還沒夠嗎!你是覺得虞風的記性差到記不住這點事了嗎!”
“我都解釋過了,我當時是一時糊塗,但我沒有從一開始就想和那個淩宋白在一起,我只是看他的境遇和虞風當年有點像,但我不敢再打擾虞風的生活,所以我只是想要通過他來彌補我內心對虞風的虧欠而已……”祝懸說着看向了虞風,似乎很希望他能接受自己的解釋。
虞風面無表情地聽着這兄弟倆又一次車轱辘話起來——剛才的三個小時裏,類似的對話已經在祝懸和祝确之間發生了好幾回了,他都快能把那個淩宋白的生平背下來了。
祝老夫人顯然也對自己這兩個不争氣的兒子有些無語,她又優雅地坐回了待客沙發上,看着祝懸和祝确争執。
但這次祝确沒有再繼續和祝懸争論下去,他直接扭頭看向虞風:“虞風,反正我大哥真的不值得你再原諒,而我……我知道我也有錯,我這麽多年都錯信了我大哥的話,以為你真的已經和別人有了孩子、已經不在國內了,我又雙腿殘廢,身體也不太好,獨自出遠門都做不到,這樣的我怎麽好意思再出現在你面前?”
“我怕你嫌棄我,更怕你同情我,而且我知道你煩我,所以我一直想着,那我就不要出現好了,我只在心裏默默惦記你就好,我也不像大哥那樣嘴裏說惦記你、行動上卻還去找別人,我這麽多年都一直言行如一、心口如一地只想着你,即便你不知道,我也只希望你幸福就好……”
“但我沒想到大哥他居然那麽無能,當年明明都看到你抱着孩子了,居然都沒有發現真相,回去之後還對我信誓旦旦說你和別人有了家庭……”
“我如今一想到你獨自帶着孩子這麽多年,幾年前還出意外成了植物人,最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沒在,我就恨不得以死謝罪,你和小梓都吃了很多苦吧……所以你不原諒我,我也完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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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确說得眼裏都開始閃淚花了,他情真意切道:“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和大哥争搶,你不是我們誰的,輪不着我搶,也不是為了讓小梓認我,我就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并不是那麽沒良心,我真的只是以為你過得很好,我一個殘廢又性格不好,過去哪好意思打擾你的清靜?”
對此,祝懸冷笑:“你差不多行了,演得這麽入戲,真當虞風不知道你是什麽德性?”
“你一口一個你也有錯,其實就是想把錯都推給我,說你是被我蒙騙了才這麽多年也沒有找虞風。你還給虞風上眼藥,踩着我誇你自己忠貞是吧?”
“你說虞風不原諒你你也理解,但你就是想要他原諒你,你還在拿你殘廢了的事賣慘,不就是想讓虞風心疼你嗎?你要不要臉,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裝什麽不争不搶?你要是真覺得你這性格不好,這麽多年怎麽只見你變本加厲,沒見你改過自新啊?”
虞風與世無争地靠在病床床頭,沒吭聲。
虞梓抓着黎琢瑾的手指碰着玩,覺得只要祝家這幾個人只吵他們自己的、別把他爸牽扯進去,那作為旁聽席的人,吃瓜還挺有意思的。
偏偏祝懸接着又看向了虞風,告狀似的說:“祝确他能确定小梓是你的孩子、你在這家療養院,這些信息都是我告訴他的,但他呢?他發現小梓可能是你自己生的之後,就想當然地把小梓當成了他的孩子,甚至都不跟我通個氣,自己就跑來這裏了,要不是我助理跟我說網上的消息,我都還沒意識到!”
祝确冷哼:“你怎麽好意思指責我?之前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你根本就沒打算看你助理幫你查到的資料,也根本不會發現原來小梓真的是虞風的孩子、虞風幾年前出了意外。你根本就不關心他們!”
祝懸:“我只是不敢……”
“那你現在怎麽敢來了?”祝确質問,“而且你不也是自己來的嗎,來之前也沒跟我通個氣啊!”
“行了,不要再說了。”祝老夫人似乎終于意識到祝懸和祝确這樣互相指責下去毫無意義,開口道,“你們當着虞風的面吵吵就算了,還當着小梓他們兩個年輕人的面,不嫌丢臉嗎?”
祝懸和祝确看向虞梓,聲音一卡。
然後祝确馬上開口:“小梓,那個淩宋白……”
“你又來!能不能換個上眼藥的招數!”祝懸打斷他,急忙忙對虞梓解釋,“小梓,你也在那個節目裏聽到淩宋白說了,你幫我跟你爸爸作證啊,我真的和那個淩宋白什麽都沒發生!”
“至于他後來遷怒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給你添了堵,但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他會在接下來一個星期裏慢慢但徹底地淡出人前,他過去上線的那些歌也全都會下架,連作品都讨論不起來,他會徹底退圈,以後再也不能礙你眼了,這是爸爸我對你道歉的禮物,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聞言,虞梓表情一言難盡,看向虞風:“爸,你年輕的時候真是見多識廣……”
虞風沒好氣地往他腦袋上拍了下。
“你們說完了嗎?沒說完就繼續說,反正在你們沒說完之前,我說什麽你們也都聽不進去,說着說着就繼續吵你們的了,我說與不說都沒差別,所以你們先說完吧。”虞風又看向祝家兄弟那邊。
祝懸和祝确彼此仇視地互相看看,然後咬着牙消停下來。
虞風點了點頭,先看向了祝老夫人:“您老人家的來意,剛才已經說過了,說白了就是你們祝家事多,有寫進遺囑的家規,按那意思,祝懸和祝确如今都還沒有其他繼承人,再過幾年還是沒有的話,已逝祝老爺子的其他私生子女就能回來争家産了。”
“所以您老人家雖然不待見我,但寧願讓我的孩子繼承你們祝家的産業,算起來好歹也是您的血脈,總比讓祝老爺子生前其他私生子女回來搶走一部分要好,是吧?”
祝老夫人無奈嘆氣:“虞風,不論你信不信,但我當年原本真沒有不待見你,直到祝懸和祝确這兄弟倆因為你不和……我承認主要問題在他們,我當年怪到你身上是我偏私了,但将心比心,作為一個母親袒護自己的孩子,也不算不可理喻,是不是?”
“而且當年我并沒有對你做什麽,只是希望你能堅定地選擇一個而已,并非我逼你從Y市離開的,對吧?可這些年祝懸和祝确一直認為,你離開的事必然和我有關,我這些年其實過得也并不美滿,包括祝懸和祝确,活得跟行屍走肉似的……”
“我如今希望你和小梓都能回祝家——即便你不接受祝懸和祝确他們任何一個都無所謂——的确是出于我的私心,但不光是不想讓祝家那些私生子女回來搶家産,更多也是我确實希望有血濃于水的親人陪在身邊……”
虞風擡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對于‘血濃于水’這個關鍵詞,其實你們今天剛來的時候,我是有想過直接否認到底。”
“畢竟當年祝晴幫了我不少,你們現在想去查也查不出證據證明小梓就是我自己生的,我更不會讓他去和你們做親子鑒定……但聽你們吵了這麽多,我發現否認到底沒有意義,你們已經堅信了小梓和你們有血緣關系,所以否認只會讓你們繼續周而複始地折騰,但我是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打擾。”
虞風看了眼虞梓,接着繼續對祝老夫人說:“所以我承認,小梓确實和您老人家有血緣關系。”
祝老夫人和祝懸似乎都以為這是虞風“松口”了的跡象,不由得露出喜意,祝确卻皺了皺眉,高興不起來。
“但是,即便現在當着小梓的面,我也要替他做決定,告訴您,小梓不會回你們祝家,他和祝家不會有法律上的關系,祝家的家産你們愛怎麽搶就怎麽搶,不要把我兒子牽扯到裏面去。”虞風不容商量地說。
祝老夫人神色黯淡下去了,但她接着又看向虞梓自己,似乎希望他能為財所動:“小梓,你自己的想法呢?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黎總,他肯定知道祝家家業的大致規模,即便如今不如鼎盛時期,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只要你願意,将來……”
“原來老夫人您也認識黎琢瑾啊,那我不得不懷疑,您這麽希望我‘認祖歸宗’,其實主要是知道了我和黎琢瑾的關系,您想讓祝家和黎家結親吧?聽說在祝家當代當家人的引領下,祝家在不斷走下坡路……所以您這麽着急,我也可以理解了。”虞梓張口就來。
這話把祝老夫人聽得一愣,旋即她惱羞成怒地站起身,覺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我絕無此意!祝家再怎麽走下坡路,就算走到破産那天,也絕對不會跟別人搖尾乞憐。你不想回祝家大可直說,用不着這麽陰謀論!”
虞梓聳了下肩:“如果是我想太多,那我只能跟您說聲抱歉了。不過也請您理解我,如果您能聽懂我爸的意思,我也就不用這樣對您說話了。我這不是看您似乎聽不懂客氣的人話,才只好也捕風捉影地揣測嗎?”
祝老夫人是個講究體面的老太太,被客氣地拒絕她還能忍,但虞梓的不客氣讓她難以忍受,她拿起自己的包,對虞風和虞梓一點頭:“好,我知道了,既然沒有做一家人的緣分,那我也不必腆着老臉強求,祝家的家産既然沒人要,那大不了屆時趕在其他人回來争搶之前捐出去,也算是做善事了。我走了,你們慢聊。”
祝老夫人說走就走,沒再停留,也沒管祝懸和祝确這兩個還沒打算離開的兒子。
虞風有些意外,誇虞梓說:“挺厲害啊,老太太待了幾個小時了都沒走,你一開口就把人氣走了。”
虞梓輕啧了聲:“爸你就是太尊老了。對症下藥嘛,我才坐這麽一會兒,就看出來老太太是個要臉的,所以你不能給她臉,不然她就覺得還能跟你聊下去。”
虞風想了想,點點頭。
但是可惜,剩下兩個還沒走的,都沒他們親媽那麽講究了。
“虞風……”祝懸期期艾艾開口,“當年是我對不起你,但你走之後既然還願意把小梓生下來,那說明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是不是……我不奢求你如今原諒我,但你給我以後能繼續見你、彌補你們的機會好不好?”
祝确瞪他:“小梓是我的孩子!你……”
“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讓你們猜了。”虞風開了口,接着看向祝懸,“你不用自作多情,小梓不是你的孩子,是祝确的。”
虞梓眨了眨眼睛,黎琢瑾輕輕摩挲了下他的手,以示安撫。
祝懸臉色大敗。
祝确則喜出望外,但又緊接着小心翼翼地問:“雖然你這樣說,但……你也沒打算讓小梓認我,是不是?”
虞風點了點頭:“我當初生下小梓,不是因為我對你還有感情,是我發現得太晚了,反正打掉孩子也要做開腹手術,生下孩子也要做一次開腹手術,而我當時沒時間馬上接受手術,二十多年前醫院也不敢馬上就給我做手術,等我有空、也有醫生敢給我做手術了,孩子已經能活了。”
說着話,虞風看向虞梓,眉眼柔和下來:“但是小梓,爸爸當初經歷過最開始的惶恐不安後,是期待你的出生的。”
“這份期待和祝确無關,只因為你和我血脈相連……你知道的,爸爸沒有其他親人,是個孤兒,所以那時我就想,你來到了我的肚子裏,成為我唯一确定的親人,那是很美好的緣分。”
虞梓笑着點了下頭:“我知道,我沒多想,爸你別擔心。”
祝确看着他們說話,神色怔怔。
祝懸咬了咬牙:“虞風,你真的可以确定小梓是誰的孩子嗎……不過這不要緊,最關鍵的是我們大人之間……”
“我對祝确都沒有留念,今天得知祝确當年為了找我,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車禍才導致的雙腿殘疾,我都沒有更多情緒,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對你還能有別的想法?”虞風皺起眉,“而且,在淩宋白這件事上,你的确讓我覺得很惡心。”
祝懸:“虞風……”
“你可以去跟淩宋白解釋,說你覺得你沒有對不起他,但不用來跟我解釋,你也解釋不通。”虞風打斷祝懸,“本來你跟淩宋白的事和我無關,但你偏要在其中打着我的名號,說一切的源頭是你覺得虧欠我,這不可笑嗎?何況你還當着我的面說,我實在不能不插個嘴反駁一下。”
“更可笑的是,你剛才居然說,你要讓淩宋白退圈,作為彌補小梓的禮物?你真的從來沒有變過,即便如今裝得比年輕的時候‘平易近人’了,但你從始至終都那麽高高在上一意孤行。”
“你說要彌補,但我和小梓沒有收到任何好處。你所謂的禮物,不如說是在為你自己收拾爛攤子罷了。祝懸,你所謂的補償和禮物,都落在了那位淩宋白身上,好處是他得到的,壞處也是都歸他,我和小梓的名頭,在其中更算是你和淩宋白的‘電燈泡’吧?”
“更關鍵的是,我和小梓從來沒有說過想和你、你們祝家有進一步的聯系,想要你們的彌補,你到底在自作主張、自我感動些什麽呢?”
祝懸喃喃啓唇,沒能說出話來。
虞風沒有休息,繼續看向祝确,語氣相比對待祝懸的,要溫和了點:“祝确,我當年恨過你,但我也承認,你對我,比祝懸對我要純粹真誠許多,如今又得知你雙腿殘廢是為了去機場追我,我就不想繼續恨你了。”
“但你不要再像當年那樣,和祝懸一樣不尊重我了,行嗎?我不想再和你們祝家有來往,更不希望你打着生父的名義打擾小梓,我們父子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你現在出現,是想坐享其成、白得個兒子,還繼續讓我被你糾纏得沒法安生過日子嗎?”
聞言,祝确怔住,然後連連搖頭:“不,虞風,我沒有那樣想,我不是來占便宜和讓你不高興的,我……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和小梓了,我能知道小梓的存在、知道你們過得很好,我就再也沒有別的奢望了。”
祝确一邊說,一邊已經操控着輪椅要往外走,順道還拉扯了祝懸一把。
“你放心,我回祝家去,再也不來了,你不要恨我……我會看着我媽和大哥,也不會再讓他們來打擾你和小梓了,你不要恨我,虞風,你不知道我聽到你說不恨我了,我有多高興……”祝确說着,又急切地催祝懸,“你還想怎麽樣?快點走啊!”
祝懸魂不守舍地又看了虞風一眼,再看看虞梓,然後被祝确拉走了。
虞梓看着他們出去,眨了眨眼:“我還以為得叫保安強行趕他們才行呢……”
虞風笑了笑:“我比較難應付的是祝老夫人,她看起來客氣,卻又格外頑固,我又對這種上了年紀的老人不好意思說太重的話。反倒是祝懸和祝确沒那麽要臉面,我也比較了解他們的性格,其實還是好應付的……沒事了,他們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別擔心。”
虞梓點了點頭,又若有所思地問他爸:“爸,我真是祝确的兒子?”
虞風沉默了下。
虞梓略一挑眉。
虞風接着開了口,認真地問虞梓:“你想聽實話嗎?”
虞梓:“……”
“實話就是,我也不知道。”虞風聳了下肩,“當年我又不知道我能懷孕,剛發現肚子不太對勁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我忙于工作有點過勞肥了,但我又不想當個胖子,所以那段時間還節食了來着……誰知道是懷孕了,也是委屈你那麽小就跟我一起節食了。”
虞梓忍不住笑了聲。
黎琢瑾坐在虞梓身邊,努力把自己演成一座人型雕塑,一聲不吭,他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不太方便像虞梓這樣光明正大當八卦聽。
“後來發現節食沒用不說,肚子還更明顯了,我當時遺囑都寫好了,結果去醫院一檢查,說我懷孕快六個月了……”虞風失笑,搖了搖頭。
“所以啊,知道你的存在的時候,時間過去有點久了,當時醫生也不敢确定具體是哪天有的你,我也就确認不了你到底是祝懸還是祝确的。反正能确定你是我的孩子,夠了。”
虞梓歪了下頭:“那你剛才對祝懸和祝确說得那麽篤定?”
“那不是為了讓他們走嗎。”虞風無奈道,“他倆和年輕的時候性格變化不大,非要說的話就是性格裏的特質更突出了。”
“我說你是祝确的孩子,祝确就會滿足得再也不來,還會盯着他媽和祝懸,祝懸被我戳破了和那淩宋白的舊事私心,本來就沒臉,又沒有身份上的底氣,也就能老實了。”
“我要是說不确定或者說是你祝懸的孩子,他們倆都不會消停的,麻煩死了。”
虞梓點了點頭,然後用有點欠揍的熊孩子語氣說:“爸,您年輕的時候,經歷真是多姿多彩。”
聞言,虞風如他所願地往他腦袋上敲了下:“您先說說您怎麽回事吧。你們倆不是跟我說剛談上戀愛嗎,害我看那個節目直播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你們什麽時候結過婚又離了?還有,剛去醫院檢查了吧,結果呢?”
虞梓和黎琢瑾都老實了。
虞梓輕咳了聲,說:“之前你剛醒,說話都不順暢,我怕說了你多想嘛。也沒什麽,就是三年前你剛出事的時候,咱們家需要幫忙,黎琢瑾他也需要假結婚騙騙家裏人,所以我倆互幫互助協議結婚了下,到期就離了。”
聞言,虞風一愣:“是因為我……”
“是啊,因為你出事,我倆又重新有了交集,現在是正經在一起,不關協議的事了。”虞梓接話道,“還有檢查結果……爸,你有懷雙胞胎的經驗嗎?”
虞風又是一愣,然後看看虞梓的肚子,接着給了他腦袋一下:“沒大沒小,調侃誰呢。那你們想好怎麽打算了嗎?小梓現在在娛樂圈,消息傳開了的話,對事業有影響吧?”
虞梓聳了聳肩:“黎琢瑾他說聽我的,我還沒想好,再考慮考慮。”
虞風不由得嘆了聲氣:“我本來是想及時提醒你,免得你跟我當年一樣事先都不知道,沒想到中間出了這麽多意外,我倒是輕松,一睡三年多過去,醒過來的時候什麽事都沒有了……”
“我當年突然選擇去創業,其實也是想到你或許受我遺傳,身體和常人不太一樣,我想着那給你個更好的經濟環境,你将來也能更自由一些。”
“正好那時候你上了高中,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那麽需要我了,我以前公司的老朋友又來找我合夥,我就答應了,沒想到……唉,是我錯信了人。”
虞梓不想聽他爸自我反省,于是調侃道:“對了,爸,滿足一下吃瓜群衆的好奇心呗,你年輕的時候和祝家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出了事之後,我在家收拾你的東西,看到過一本老相冊,你怎麽還保留着跟祝懸他們的合照呢?”
聞言,虞風笑了笑:“你沒看仔細吧,裏面不少照片都不是雙人合照,是三五成群的。我當初糾結過要不要保存下來,然後覺得畢竟是我自己大學校園時期的回憶,就因為照片裏有他們倆,就要把照片全丢了,怪可惜的,那時候又不像現在,照片的存在本來就挺難得的,所以我就還是放在老相冊裏了,而且有他們倆的照片好像不多,總共也沒幾張。”
至于虞風年輕的時候和祝家的淵源,他就只挑着大概說了說。
虞風是個孤兒,小時候被人領養過,但領養家庭很快出了事,他就又被退回了孤兒院。有了那麽一段領養經歷,即便他長相性格都很不錯,後來也鮮有領養人願意觀察,總覺得不吉利。
好在虞風他學習成績也不錯,讓孤兒院的人覺得不用擔心他的未來。
因為擔心十八歲後剛上大學就沒人負擔學費,所以虞風跳過級,這樣只要他還沒成年,就有官方的補助——那時候還不像現在可以申請助學貸款,交不起學費就真等于上不了學了——所以虞風大學畢業時年級不大,才十九歲。
他是在大四剛開學的時候,認識的祝懸,那時祝懸雖然和他同齡,但只是大一的新生。不過這個新生張揚跋扈,剛入學就風流公子哥的名聲遠揚,活得跟小說裏的校園霸總似的,還是那種古早味級別的。
虞風當時的兼職之一是校外書店的店員,兼職期間不慎惹了附近來找茬的混混,很狼狽的時候正好遇到祝懸跟朋友來買書。
但祝懸當時沒有幫忙,他不僅沒有幫忙,還在此之後讓人撺掇慫恿那些混混繼續多次找虞風的茬,還讓混混故意弄壞價格高昂的手機讓虞風賠付。
等到虞風被逼得苦不堪言時,祝懸才施施然救世主似的出現,輕描淡寫幫虞風解決了混混的糾纏、賠了錢,又說家裏有個性格不好、成績不好的弟弟,虞風如果想要報答,就去他家給他弟弟做家教吧。
這樣做,都是因為祝懸對虞風一見鐘情了,他想要用“最好的形象”和虞風熟識,讓虞風給當時高三的祝确做家教,只是個借口,祝懸想要借此多和虞風見面——但他沒想到,祝确在這個過程中也喜歡上了虞風。
虞風最開始是和祝懸在一起的,他不知道祝懸的處心積慮,相信了祝懸是個在校友愛同學、在家關心弟弟的好人,信了祝懸說之前的風流名聲都是假的,他和祝懸在一起了,也自然而然發生了關系。
祝确在高考後的成年禮上得知了虞風和祝懸談戀愛的事,當即發了瘋,說他原本打算那天跟虞風表白的,還把祝懸從未成年時期開始的風流情債都數落了一遍。
虞風接受不了祝懸的隐瞞欺騙和真面目,說了分手。
後續又經過一系列糾葛,虞風意識到祝家人全都有病——祝懸得不到就強迫,祝确倒是不來硬的、但他會下藥還會哭,祝父是個私生子女遍天下、就是不管家裏兩個婚生子的“情聖”,祝母會用“你怎麽就不能安分點”的目光看着虞風讓他二擇一——所以虞風找到機會,就逃跑似的離開了Y市。
他原本是去了B市,還在那裏發現自己懷孕、生下了虞梓,但虞梓剛出生沒多久,祝懸就找過來了,還正好看到了虞風抱着孩子。
幸好那時虞風的舊友、也是他在祝家期間認識的祝家私生女祝晴也在B市,她順道來探望虞風,就幫他演了一場戲,騙過了祝懸,讓他以為孩子是祝晴為虞風生的。
之後,祝晴還利用人脈,幫虞風掩蓋了一些他生孩子的線索,加上當年網絡不發達,最後也就沒讓這件男性生子的案例傳播太開。
再然後,祝晴按她自己的規劃去了國外,虞風則帶着虞梓換到了A市定居,從此太平無事,直到三年前他成了植物人。
……
說完了這些之後,虞風也累了,想要休息,他叮囑虞梓注意身體、好好想想孩子的事怎麽打算。
虞梓和黎琢瑾跟虞風告了別,離開療養院。
坐上車之後,虞梓想了想,對黎琢瑾說:“昨天那麽多人都看到衛教授給我把出喜脈的事了,我們是不是得回應一下?至少不讓粉絲擔心吧。”
要回應的話,就得說明情況,不論是承認懷孕,還是否認後另找借口……
黎琢瑾微微一頓,意識到了虞梓的意思:“你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虞梓笑了笑,點了下頭:“我覺得吧,我爸一個人,當初那麽糟糕的開局,都能把我養得這麽好,那我們倆應該也不至于真養出兩個混世魔王吧?你準備好當爹了嗎?”
黎琢瑾唇角揚起:“說實話啊,沒準備好,我現在還跟做夢似的。但幸好我們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可以一起準備。你想好我們要從哪件事開始了嗎?”
虞梓挑眉:“從你的結紮手術開始?”
黎琢瑾:“……這是一件要緊事,但我們可以把它放到第二的順序,畢竟第一件事是這個的話,以後回想起來多不浪漫。”
虞梓莞爾:“聽起來,你已經想好我們要從哪件事開始了。”
“其實就是按我們原本的計劃。”黎琢瑾一本正經,“首先,給兩個孩子的爹,也就是我,上個名分。我們找個黃道吉日去複婚呗?我看明天就不錯。”
虞梓懶洋洋地看了眼手機天氣預報:“明天暴雨,你管這叫黃道吉日?”
黎琢瑾睜着眼睛瞎編:“大雨滂沱,氣勢多足啊,一聽就很有複婚的氛圍,而且下雨天人少,手續辦得快。”
虞梓忍笑:“如果我說我剛才看錯了,其實明天是豔陽高照呢?”
黎琢瑾張口就來:“那更好了,說明我倆複婚之事勢在必行,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