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4.
看了一場電影，福澤雛乃只覺得自己對江戶川亂步的态度被刷新了。
這世界上沒有誰比江戶川亂步更驕傲臭屁了！
明明他們兩個是坐在爸爸兩邊的，她還是能聽到這家夥滔滔不絕地和爸爸說起接下來電影會發生的橋段的聲音。
而且，這些居然都是下面的劇情！
還好他們看的不過是普通的假面超人，如果是那種被劇透就一點意思都沒有的懸疑類，福澤雛乃真的能用可樂砸爆他的頭。
……不過話說，那個答應了和爸爸換位置的大哥哥，好像是一個人來的吧？不然也不會買那個位置了。
難道現在大人也喜歡看《假面超人》嗎？
福澤雛乃對喜歡看假面超人的人還是很有好感的。本來想看完電影問問那個大哥哥，可當播完片尾曲，周圍的燈亮了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那哥哥已經不在了。
“那位好心的先生已經走了嗎？”爸爸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本來還想再道個謝呢。”
好心的先生？
江戶川亂步眨了眨眼睛。
總感覺很多地方都不對勁，那個人也不像單純的好心路人。
不過，大叔說他只是個一般路過的好人的話，他就姑且先相信大叔吧，他想。
…………
福澤雛乃回到家裏，從廚房裏找到了她一直沒舍得吃的期間限定款小熊餅幹，就要去開電視。可她的小手剛剛碰到遙控器，就被爸爸搶走了。
“雛乃，作業寫完了嗎？”爸爸嚴肅地問道。
“……”
答案當然是一個字都沒有動。
昨天因為讨厭的江戶川亂步，她一直沒有心情學習，而今天起來以後收拾了一下家就去吃午飯、看電影了，作業嘛，動是不可能動的。
“你明天還有小提琴課，”爸爸說，“今天晚上不得把老師布置的曲子再拉幾遍？這之前不寫一點作業，明天下午又該寫不完哭鼻子了。”
“……”
“知道了——”福澤雛乃悶悶不樂地把小熊餅幹放在桌子上，上樓去寫作業了。
小學六年級的作業還是不少的，除了數學練習冊，還要抄寫這周學的漢字，背會老師教的英語單詞，并完成英語語法題。除此之外，還有一篇周記要寫。
一想到江戶川亂步那家夥很可能吃着她的小熊餅幹，拉着爸爸講起了剛才看的電影，或者其樂融融地一起看電視，福澤雛乃就覺得十分委屈。
抄寫漢字和英語單詞不難，英語語法照着課本也能順利寫出來，可當寫到數學，被一道應用題給難到了的時候，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化為了最高潮，福澤雛乃忍不住哭了出來。
”噗嗤——”身後傳來了笑聲，“有個小孩寫不出作業在哭鼻子呢！”
“……”
“江戶川亂步——”福澤雛乃只覺得自己要氣炸了。這家夥是來看她笑話的吧！
”我好歹比你大啊——”江戶川亂步卻不客氣地走到了她的小學習桌前，“如果有什麽題不會可以問我啊。”
福澤雛乃擦了一把眼淚，當即不客氣地把數學練習冊丢給了他。
“最後那道題。”
只見，少年一板一眼地讀了起來。
“雞兔同籠，共20顆頭，54個腳，雞兔各有多少只？”
“簡單！”他笑了一下，“把雞全都拿出來，做烤雞肉串吃，少了的數量是雞，剩下的就是兔子了！”
“——不過這個題本來就有問題。雖然這世界上都是笨蛋，而且雞和兔可以用同一個數詞來數，也不至于分不清雞和兔子長什麽樣吧？”
“……？”
”江戶川亂步你滾啊——”
“我的做法不對嗎？”江戶川亂步很不解自己為什麽又被罵了，“算了，應用題本來也不是我的長項，不過算數我沒問題，可以幫你檢查一下數學作業。”
說着，他目光在雛乃的作業本上。
“第一道題就不對了吧，八分之三百應該等于三啊。”
福澤雛乃：？
這是怎麽算出來的？
江戶川亂步：“8不是兩個‘0’組成的嗎？300也有兩個0，一約分，不就是3了？”
“……”
你知不知道約分是什麽意思啊！
“爸爸——”福澤雛乃當即拿着練習冊就跑下樓去找爸爸告狀了。
她要讓爸爸知道，江戶川亂步能劇透電影算什麽本事？數學水平居然還不如比他小了兩歲，數學還是最不擅長的科目的她！
“我知道了……”聽雛乃添油加醋說完剛才的事情，爸爸皺了皺眉頭，“我會去和亂步說的，你先去寫作業。”
“是——”
後來爸爸罵沒罵亂步，雛乃不知道。不過那天的晚飯，爸爸的确宣布，讓雛乃把一年級到五年級課本找出來，從明天起，要帶亂步複習小學的知識，順便學習一下中學和高中的課程。
看着江戶川亂步悶悶不樂，明顯吃癟了的樣子，福澤雛乃只覺得爽快！
“雛乃，亂步一年沒怎麽上過學了，當初讀寄宿學校的時候講的也不是這些，小學知識有很多忘了，你多擔待擔待他，有時間幫他看看不懂的地方，就當作複習了。”爸爸說。
“……”
其實福澤雛乃很不懂。
好久沒有接觸，忘了小學知識，就能把8當成兩個0來約分了嗎？
不過她很快不在意這些了。
因為爸爸第二天出門居然沒帶江戶川亂步！而是讓他待在在家裏，把小學數學所有公式和知識點好好過一遍！
簡直爽哉！
十四歲還要學小學數學，羞羞臉哦！福澤雛乃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就背上琴盒出去上小提琴課了。
雖然她因為太得意忘形，老師檢查曲目練習的時候好幾次該換把的地方換錯了，也有幾次揉弦力度不夠大，被老師說要再認真一點，可福澤雛乃不在意。
要知道，等下了課，她馬上就可以回家看見江戶川亂步看不懂數學書哭鼻子的樣子了！
雖然那天的苦瓜布丁失敗了，可這次一定沒問題！
她想，沒有哪個小孩子看見數學不會想哭。
雛乃學小提琴的音樂學校離家裏只需要坐兩站公交車。一個半小時的小提琴課結束後，她飛快地回了家，就去原來是客房，現在安排給江戶川亂步住的房間查看他的情況。
結果福澤雛乃一看——
江戶川亂步哪裏有她想象的愁眉苦臉的樣子！
別說約分，就連小數和分數的加減法，這家夥都算對了！
甚至還學會了雛乃都不會的一元二次方程！
“雛乃回來了，”江戶川亂步拿起桌子上的紙給福澤雛乃看，“昨天的數學題其實不難，把雞設為x，把兔子設為y，就可以得出以下方程了。”
他指了指寫在紙上的內容。
x+y=20
2x+4y=54
“然後，可以用上面的式子得出y=20-x，再代入下面的式子——”居然一板一眼地教起了她。
聽得福澤雛乃整個人都在頭暈。
“停一下江戶川亂步！”就在江戶川亂步在紙上寫下了“2x+4（20-x）=54”的時候，福澤雛乃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疼，去趟廁所。”
“哦？”江戶川亂步挑了挑眉，“真的是肚子疼，不是聽不懂故意逃避學習？”
“……”
福澤雛乃懶得和這家夥廢話，直接奔去了一樓的衛生間。
她沒有騙人，她是真的肚子疼，被江戶川亂步氣的！
可當她坐在馬桶上的時候——
福澤雛乃看了看內衣上染上的一片紅色：“……”
她還真的冤枉了江戶川亂步。
也是，自己已經年滿十一歲，過幾天25號生日一到就十二歲了，也到了生理期來的時候。
雖然是第一次，可生理期這東西福澤雛乃并不怕。
畢竟，學校的保健課上講過它的原理以及該如何處理，爸爸也曾經讓他認識的一個阿姨和她說過這些。
自從她十一歲以後，爸爸是在家裏準備好了備用衛生巾的，所以福澤雛乃很快收拾好了自己。換好衣服後，她正要拿着弄髒了的裙子和胖次在洗手池前把血跡洗幹淨，就聽見了亂步噠噠噠下樓的聲音。
“——雛乃醬，還沒完嗎？”
“……”
福澤家的廁所裏是沒有洗手池的，洗手池和洗衣機正巧在廁所和浴室中間，所以下樓了的江戶川亂戶很容易看見了現在雛乃的情況。
“……”福澤雛乃頓時覺得耳根有些燙。
雖然學校的保健老師和爸爸認識的阿姨都和她說過這事不丢臉，可第一次來，第一個發現的還不是爸爸而是這個江戶川亂步……這也太糟糕了！
而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整個人的臉都吓白了！
“雛雛雛雛乃醬……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去叫救護車？”
“……？”叫救護車？
叫救護車幹什麽！
可亂步根本不給雛乃反應時間，已經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家裏的座機前，拿起電話聽筒，随即愣了一下。
“——等下，救護車是119還是911來着？”
“……？”
“911是米國報警電話！急救電話應該是119！”福澤雛乃提醒完，才發現有什麽不對。
“——江戶川亂步，這不是生病了，這是……”
可亂步根本不等她說完。
匆匆撥打了119，他就急忙對電話那頭說道：“是急救！是急救！我……嗯我妹妹流了好多血，快死掉了！好好好，地址是……”
說完了，又匆匆撥通了福澤先生的手機號。
“是大叔嗎？你快點回來一下！雛乃醬她……不知道是內出血還是受傷了，總之出了好多血！對對對，救護車我已經叫了，如果救護車比大叔你先到，我會打電話的！”
“——好，我先挂了，家裏的醫藥箱在客廳對吧，我這就給雛乃包紮！”
“……”
福澤雛乃扶額。
這下全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