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已
未已
大雨下了一夜，破曉時才堪堪停住。
一輛保時捷356A疾馳在郊區泥濘的道路上，茂密的樹林漸漸遠去，露出一座嶄新的大樓，那是組織最重要的研究基地之一。
保時捷沒有因為快要到達目的地而減速，它甚至來了場漂移才停下。
右車窗緩緩降下，結城未已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張萬年不變得臉，他敢保證這場漂亮的漂移絕對不是有意炫技，而是因為當事人只是覺得這樣停車方便。
“上車。”琴酒斜着眼看向那個早已站在門外的人。
除了面色蒼白外倒也看不上什麽來。
結城未已剛坐上了副駕駛就被琴酒扔了個文件袋。
“拿着，有任務。”
黑色的轎車再一次鑽進樹林裏。結城未已看了眼文件袋，又看了眼琴酒，難以置信地問：“你确定？我剛從裏面出來，搞砸了誰負責？”
“BOSS給你的任務。”
真是難以反駁的原因，結城未已氣得咬緊牙關，但也只能接受了。
……
琴酒開的車又快又穩，熟悉的煙草味彌漫在車廂裏，三天沒有好好休息的結城未已終于扛不住疲憊與困倦，在車駛上公路前就閉着眼睡了過去。
車子最終停在一個廢棄的工廠外。
琴酒看向依舊閉着眼的結城未已，無情地道：“既然醒了就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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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無情嗎。”結城未已睜開眼小聲嘀咕，眼裏早已不見半點朦胧。
車門被狠狠關上，琴酒頭也不回地走了，顯然一副不願再和他多說的意思。結城未已連忙下車跟上。
他粗略地掃視了一圈，發現周圍已經有不少組織的人了，就連狙擊手都到位了，明顯是要和誰火拼的意思。
“這是什麽任務？我來這應該起不了什麽作用吧。”
他向來是一個人做任務的，已經很久不參加這種火拼的任務了。
讓他來做這任務，他可不敢保證不會誤傷自己人。
“你不做這個任務。”琴酒快步走到廢棄工廠，打開半開的大門。
裏面已經有十幾個人了，除了站在中間的貝爾摩德和伏特加，其他的他都沒有見過。
“這麽多人？”他有些驚訝，“我不是這個任務？那你帶我來這幹嘛？”
琴酒不懷好意地看他一眼，什麽都沒表示。
“嗯？”結城未已表示自己最近不是沒惹他嗎。
結城未已和琴酒是逆着光走進來的，等他們徹底走近後，衆人在看清琴酒身邊的人。
大街上常見的穿着，與組織裏黑色裝扮格格不入。有些長的黑發在腦後紮了一個啾啾，看起來意外的單純好騙。
當然，這只是不認識他的人做出的評價。
貝爾摩德看着朝他們走來的黑發少年，嘲諷道：“我說琴酒一大早找不到人，原來是去接你去了，怎麽？終于一個人幹不下去了？”
“呵。一年不見，你終于在美國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跑回來啦？老妖婆。”結城未已自認是個不會吃悶虧的人，聽到有人諷刺自己當然也不甘示弱。他和貝爾摩德的關系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壞，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麽每次見面貝爾摩德都要挑逗他一番，以至于他們在組織其他成員口中是個死對頭。
“斯米諾。”沒等貝爾摩德再次開口，琴酒便警告看向他。
“行吧，行吧，我少說話。”結城未已無奈聳肩，乖乖閉上嘴。
貝爾摩德不滿地冷哼一聲也不再說什麽了。
“斯米諾先生，我是安室透，很高興見到你。”
一直在一旁默默觀看的金發年輕人在他們沉默的間隙走過來。
安室透來這個組織已經半年了，斯米諾這個名字他倒是聽說過幾次，但也只這個僅限于聽到過名字。
結城未已打量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金色的頭發，略黑的皮膚，長得倒是很不錯，只是這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着像是要打什麽壞主意的，讓他不免有些警惕。
“你的任務就是負責考核他有沒有成為內部成員的潛能。”在結城未已打量安室透的時候，琴酒開口道。
結城未已猝不及防地看向他，“考核他？我拒絕，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琴酒似乎對他的行為感到不滿，皺着眉冷眼看向他。
“是BOSS的命令，你最近該老實點，斯米諾。”
安室透聽着兩人的來往，壓下心中的驚詫。
琴酒在組織的地位不低，根據他目前的情報來說，比他地位高的人除了組織的BOOS外，就只有朗姆了，而且琴酒是直接聽命于BOSS的，這個斯米諾有能力拒絕琴酒的任務，說明他在組織的地位肯定不太低。
一個很少聽過，卻地位不低的組織成員的情報很難得。
安室透心想，得在任務期間，好好收集他的信息。
“我說琴酒，你是小學生嗎？天天拿BOSS壓人。”
琴酒斜睨他一眼，不做回答。
結城未已瞬間拉下臉來，擡腳就要離開。
而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車聲，他不得不停下來，顯然是來交易的人到了。
結城未已雖然生氣，但還沒有傻到去破壞琴酒的任務，這根本讨不到好處。
他不得不停下來，轉頭惡狠狠地瞪着琴酒，惱怒地說：“行。”
結城未已沒打算參加這次任務，他直接找了個視線不錯的房梁跳了上去。
站在一旁一直都沒被他理的安室透，默默看着這一切，對這一言不合就跳上房梁的行為感到驚嘆。
怎麽說呢？感覺像是被無情大人拒絕後，躲起來生悶氣的叛逆的少年。不過，斯米諾看起來确實像是正在叛逆的青少年。
下面的交易由談判到争吵，再到槍聲不斷，結城未已都面不改色地坐在房梁上，甚至目光都沒有從手機上移開。一直到半個小時後，有人在下面喊他。
“喂，斯米諾，任務結束了，琴酒說你可以回去了。”安室透看着悠閑地坐在房梁上的人喊道。
結城未已關上手機，利落地跳了下去，頭也不會地走了。
“你跟着我做什麽？”結城未已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問道。
“琴酒讓我在考核結束前一直跟着你。”安室透頗有些無語地說，他是想要在任務期間好好和斯米諾打交道，但也沒想到要直接住到人家裏去啊。
“……”
“……”
結城未已去了一個他常住的安全屋，一棟兩層的小樓。
“你就住在二樓的第一個房間吧，生活用品應該還有些吧，沒有的就要麻煩你自己去買了。二樓最裏面的房間是我的，除了這個房間，你都可以随意進。”
安全屋收拾的幹幹淨淨，東西也很齊全，但生活氣息很少，很有可能是斯米諾臨時找的一個安全屋，安室透掃視一圈做出評估。
“好的，斯米諾先生。”
“叫我結城就好。”結城未已對他擺擺手，走向二樓，說：“你收拾吧，我上樓補覺了。”
看着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安室透逐漸冷下臉來。他不知道這裏到底有多少監聽器或者監視器，所以一邊裝作觀察新住所，一邊查找房子的角角落落。
但事實上，這套房子裏什麽也沒有。最後，安室透只在客廳和他的房間裏找到幾把手槍。檢查完一切後已經是正午了，他看了眼依舊沒有動靜的二樓，獨自出了門。算算時間，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聯系警察廳的線人了。
結城未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安室透也不知道去哪了，整棟樓漆黑一片。
“嗨。”
正在客廳捧着水杯打算喝水的結城未已被字正腔圓的機械聲吓了一跳，杯中的水瞬間灑了一半。
“我說，能不能不要突然出聲，會吓死人的。”
“沒辦法啊，人家是系統嘛，只能這麽打招呼啦。”
毫無波瀾的機械聲硬是要學人類撒嬌，結城未已忍不住吐槽。
“你能不能別這麽說話，怪惡心的。”
“啊，你怎麽能這麽說，人家會心碎的。”系統順便模拟出玻璃破碎的聲音。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突然來找我幹嘛？”
“當然是來告訴你最新消息的。”
下一秒，結城未已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光屏，上面赫然是安室透的具體消息。
“安室透原名降谷零，是日本公安插入組織的卧底，後來獲得波本的代號，潛伏組織若幹年。他在警校期間共有四個好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你已經見過了，還有一個諸伏景光也在組織裏面，但是目前還不知道這個諸伏景光是什麽樣，在組織裏的化名是什麽，而且他們都有一定的能量場能夠影響世界的穩定性。”
只有結城未已一個人能看見的光屏快速滾動着，不一會就到底了。
他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為安室透是一個壞蛋呢，他笑的時候看起來蔫壞。”
“什麽？”
“沒什麽，你還有事嗎？”
“嘻嘻，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麽重要的事？”
“那就是來給你看看本系統的升級。”毫無語調的機械聲漸漸有了人聲的感覺，等話音落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正常的人聲了。
“哇哦，不錯嘛。”毫無波瀾的機械聲聽着确實不好受。
“當然，”少年音忍不住上揚，“不過這多虧了你前不久維護了這個世界的穩定，主系統要給我們個獎勵，我就換了條聲線。這可是我們新開發的功能呢。不過宿主你兩年前的任務到現在才完成，真是太慢了。”
宇宙很大，大道宇宙之外還有另一片空間，而維持這些空間的正是主系統。
每當一個世界出現問題時，隸屬于主系統下的工作人員就會進入這些世界進行維護。
但事實上，城結未已只是個普通人，一個因為這個世界的不穩定而被意外吸進來的普通人。當主系統發現問題時，這個世界已經徹底封鎖，無法在再安排工作人員進入了。
無奈之下，主系統聯系到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結城未已，請求他幫助主系統維護這個世界的穩定，并答應他等這個世界徹底穩定後會完成他一個願望。
而這個正在與結城未已對話的系統，正是隸屬于主系統下的小系統，它會協助他完成維護世界穩定的任務。
“兩年前？你是說救下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的事？”結城未已一挑眉問道。
“對呀！”小系統的語氣依舊輕快。結城未已突然覺得胸口一悶，心中有口氣沒上來，他咬牙切齒地說：“老子忙活半天，命都快沒了半條，結果你就要了條聲線？還有！你也不看看我這幾年待在哪，哪裏有時間做這任務！”
“啊！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斯米諾？”
結城未已正釋放自己怒氣時，門外傳來一道男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