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外來者
外來者
結城未已支着手臂坐了一會，但暈眩感越來越重。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天旋地轉。
“渡邊先生！”
工藤新一連忙接住倒下的結城未已，防止他的腦袋受到二次傷害。
好吵啊……
說話聲，叫聲，哭聲……無數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刺痛他的耳膜。
結城未已難受的捂住雙耳。
他站在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彩色的光點跳躍着，轉動着。
就是在這一片炫目的空間裏，他好像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是誰？
結城未已忍不住像前踏了一步。
“阿殊……”
溫柔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好熟悉的聲音……
他的心髒頹然劇烈跳動起來，快到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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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身影很快又消失了。
彩色的光點也随着消失了。
黑暗緊緊地包裹着他，空氣似乎也消失了，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他猛地睜開眼睛，喧嚣聲随即而來。
璀璨的星星點綴在墨色的天空中，一架直升飛機盤旋在天臺之上。
結城未已被一個人背在身上，他有些不适應地動了動，想要從那人身上下來，但他疲憊的勾了勾手指，便再也不想動了。
“別亂動，你背上有傷。”
聽到熟悉的聲音，結城未已更加放心的趴在那人的背上了。
“是霧山警官啊，真是多謝你了哈。”
霧山天和難得聽到結城未已這麽妥協地聲音，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僵硬的回了句“不客氣”。
“霧山警官，我們以前認識嗎？”
結城未已的聲音很輕，如果不是靠在他耳邊說話，霧山天和覺得自己一定聽不到。
“嗯？”
“也許你之前說的是對的，”結城未已合上了眼睛，“我們以前可能真的認識。”
結城未已從小生活在組織裏，自打他有記憶開始就很排斥別人的靠近，不管受了多重的傷，只要他還有意識他都不會讓人接近自己。
但此時，他被人背在背上，一點想反抗的想法都沒有。
霧山天和的睫毛輕顫，沉默地看向從直升飛機上下來的救援人員，他回想起第一次和結城未已見面時說的話，過了幾秒他開口說：“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沒有以前的記憶。”
霧山天和詫異道：“沒有嗎？”
“嗯。你有嗎？”
“我應該有吧……”
結城未已抿着嘴，陷入回憶。
他第一次發現缺失一部分記憶是在獲得“斯米諾”稱號的第二年。
他當時好像剛進行過一次實驗，醒來的時候就忘了很多事。
救援工作很快就結束了，結城未已被送到離這最近的一家醫院裏。
警方在工藤優作的幫助下，很快找到事情的真相。
渡邊一郎因為被炸彈的落石擊中要害，當場死亡。
半夜十二點，醫院終于安靜下來了。
結城未已換上新的衣服，偷偷溜出了醫院。
醫院大門外，一輛熟悉的保時捷停在監控看不到的地方。
結城未已動作熟練的坐上後座。
“晚上好，伏特加。”
伏特加吞了口水，全身緊繃的坐在駕駛位上。
“晚上好，斯米諾。”
“怎麽就你一個？琴酒呢？”
“大哥他在酒吧……”
“那走吧。”
“去哪？”
“去酒吧，找你大哥。”
“……是”
伏特加戰戰兢兢的把車開到酒吧，一路上兩人都相對無言。
要是往常，結城未已高低都要逗弄一下伏特加，但現在的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半夜的酒吧熱鬧非凡，組織裏的人常常會選擇這時候來酒吧裏喝一杯。
伏特加本來打算把車停到酒吧後面的停車場裏的，但他剛路過酒吧的大門就被結城未已喊停了。
“停車！”
伏特加條件反射的踩上了剎車。
急剎車的慣性直接讓他向前沖去，等他重新坐回去就聽見後車門被重重摔上的聲音。
他看着結城未已怒氣沖沖的背影，決定在車上等他大哥好了。
酒吧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結城未已進來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
琴酒今天沒有坐在吧臺前面，而是在一個角落的卡座裏。
結城未已很快就找到他了，因為有琴酒在的地方要比其他地方更安靜一些。
卡座的燈被調的昏暗，琴酒正打算端起酒杯，打算喝上一口，餘光便瞟見一道銀光朝他飛來。
他迅速側身躲去。
“噗铛——”
下一秒，一把開了鞘的匕首落在了酒杯裏。
琴酒陰沉着臉看向來人。
“你在發什麽瘋。”
“我在發什麽瘋？這不是要問問你嗎？”
結城未已嘴角帶笑的坐到琴酒的對面，黝黑的瞳孔裏卻不見半點笑意。
他帶着嘲諷的語氣說：“後面的炸彈是裏你們安的吧。怎麽不幹脆換一個威力大一點的直接把我們都炸成灰？”
琴酒瞥他一眼，忍不住冷哼一聲。
“你對BOSS還有用。”
“切，你就會這麽幾句嗎？跟你說話真無趣。貝爾摩德呢？”
“回去了。”
“這麽快就回去了？這幾次的任務得多重要，值得讓她趕回來和你一起完成。”
琴酒點上一根煙，嗆人的煙味瞬間刺激到結城未已的鼻腔。
“呵，不該打聽的事別打聽。”
“咳咳，”結城未已直接站起來奪過琴酒手中的煙，沒好氣的說，“我想知道的一定會知道！”
琴酒擡頭看向一臉怒火的結城未已，皺緊眉頭。
結城未已沒等琴酒拔槍射中他的腦袋就匆匆離開了酒吧。
酒吧外，結城未已憋屈地踢開路邊的石子。
他怒氣沖沖地趕到酒吧，卻發現自己什麽對做不了，只能一個人生悶氣。
他可是差一點就死了！
“斯米諾？”
諸伏景光剛結束完一項任務準備去酒吧坐會，他還沒來得及進門就看見結城未已低着頭靠在電杆上，手上還有一個正燃着的煙頭。
結城未已擡頭看去，沒好氣地問：“幹嘛？”
雖然諸伏景光沒有參加這次的任務，但是任務所發生的具體情況降谷零已經告訴給他了。
斯米諾會奮不顧身地在炸彈爆炸前救人，這是他們都沒想到的。
根據他們得到的情報來說，斯米諾從小生活在組織裏，接受組織的訓練，殺人對他來說才是常态，救一個陌生人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當時生态緊急，根據降谷零的觀察，斯米諾當時也不知道有炸彈在那。
也就是說，他當時的行為純屬是下意識的行為。
諸伏景光看着站在燈光邊緣的少年，心想：“或許斯米諾這個人可以是他們的一個突破點。”
結城未已最後跟諸伏景光去了他們的安全屋——一個不算大的三室一廳。
當然，他們三個除了任務需要一般是不會來這裏的。
他們都有自己私密的住處。
結城未已站在門外一時想不起來諸伏景光不就是和他聊了幾句，自己怎麽就跟了過來。
諸伏景光打開客廳的燈，将順路買的食材放到廚房，再次出來的時候發現結城未已還待在玄關。
“斯米諾？怎麽了嗎？”
結城未已抿了抿唇，不情願地進去了。
他不得不承認諸伏景光還是有點能力的，竟然能叫他放松了警惕。
“沒什麽，我餓了。”
他努力裝作一副無所畏懼，悠然自得的樣子，但略顯僵硬的語氣毫無疑問地暴露了他的局促。
結城未已還是第一次去別人家做客，或許上輩子有但他都忘記了。
諸伏景光根本不會想到生活在組織裏的人會有這方面上露出短板。
“可能還要等一會晚飯才弄好。”
諸伏景光已經換好衣服，在廚房裏準備晚飯了。
“你要吃點什麽？我們的食材可以做點蛋包飯，咖喱或者豬排飯，你想要點什麽？”
結城未已看着站在廚房門口的男人，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都可以，随便一點就行。”
“那蛋包飯吧。”
穿着圍裙的男人有鑽進了廚房。
結城未已看着面前被打開的電視，面無表情的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暖黃色的燈照在客廳裏，廚房傳來陣陣水聲，電視機裏的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剛好給這套房子添了點人氣。
明明沒什麽生活痕跡的房子，此時卻顯得有些溫暖。
大概是這個暖黃色的光太暖人了吧。
結城未已擡頭看了眼頭頂的燈光，打算明天就叫人把自己安全屋的燈全換成這個顏色的。
這套安全屋雖然是給威士忌三人的，但他們幾乎沒怎麽用過。
如果不是昨天安室透和諸星大為了這次任務在這裏稍微聚了一下，商量相關的計劃，安室透又順便打掃了這裏，那麽結城未已今晚來看到的就不是這麽幹淨明亮的房子了。
諸伏景光才剛把食材準備好，房子的大門就被打開了。
安室透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結城未已也是一愣，無數個猜想從腦海裏飛過。
“斯米諾，你這麽會在這裏？”
理論上，結城未已此時應該在醫院裏，畢竟是他親手送進醫院的。
不過作為一名組織成員，偷偷從醫院裏溜出來也是正常的。
畢竟等到第二天警察來做筆錄的時候就不好糊弄了。
但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結城未已盯着向這邊移動的安室透，皺着眉思索半天也回答不上來自己怎麽會來這裏。
聽到聲音的諸伏景光從廚房裏出來。
“斯米諾還沒吃晚飯，我剛好準備了食材就叫他一起來了。”
安室透一看諸伏景光的表情便知道他要做什麽了。
“安室要來點嗎？”
“好呀，我也剛好沒有吃晚飯。”
安室透自然地坐到結城未已的旁邊。
結城未已瞥他一眼，說：“你不去幫忙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系統給的資料上顯示了安室透廚藝高超。
安室透當然不會丢失試探斯米諾的好機會。
比起去廚房幫幼馴染做飯，試探組織成員才會現在最應該做的事。
安室透：“綠川的廚藝很好的，不擔心他一個人可以做好的。”
“……”
結城未已只是想把他打發走。
“聽伏特加說，你和琴酒在酒吧吵架了？”
結城未已冷哼一聲。
“你想問什麽就問，如果再提他，我就不能保證你還有沒有從這裏出去的機會了。”
安室透随意往沙發上一靠。
“別誤會，我只是恰巧遇見伏特加，随口問問而已。”
結城未已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幾秒後就移開了，也不知道信沒信這套說辭。
諸伏景光為了給安室透更多打探消息的機會，故意放慢做飯的速度。
但事實上，無論安室透怎麽插入話題引導結城未已，都被無視了。結城未已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再給他。
兩個小時後，結城未已從安全屋走出來。居民區裏還零散的亮着幾扇窗戶，寂靜無聲。
“宿主，好久不見。”
俏皮的少年音在半空中響起，結城未已下意識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系統只是在他腦海裏同他說話。
“好久不見，”結城未已漫不經心的向前走去，“有什麽事要說嗎？”
“是的呢，剛剛主神跟我說這個小世界又發現一個外來者，我就馬不停蹄的過來告訴你了。”
“嗯。”
“宿主？你不驚訝嗎？”少年聲在結城未已的腦海裏回蕩一圈。
“你不是說這個世界不穩定嗎，既然都有我這個外來者了，再多一個也很正常。”
“好吧，”小系統的聲音好像很失望，“宿主，主神找我，我先回去咯，拜拜喽。”
“嗯，拜拜。”
三年前，這個自稱系統的外星生物突然出現，還和他說他是一個穿越者，只要維護這個世界的穩定就會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但結城未已根本沒有那個所謂的“原本世界”的記憶。
而現在又出現一個所謂的外來者，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霧山天和了。
結城未已不可避免的陰謀論起來，也許這一切都是霧山天和主導的，那個系統也可能是他在自己腦子裏裝的某種高科技，霧山天和是警官，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除掉自己所在的組織，這很合理。
但結城未已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猜想是錯的，霧山天和是可以相信的。
結城未已停了下來，他低下頭靠着路燈，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太多未知的消息，大片空白的記憶讓他根本分辨不出來到底哪個才是可以相信的。
一朵烏雲漸漸遮住月光，結城未已借着路燈的微光慢慢悠悠地晃晃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