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82章
在心魔歷練當中, 裴雲舒就知道燭尤最後會變成一條小蛇,這條小蛇經歷過狂風暴雨, 才會一朝化為龍。
但這都是心魔臆想出來的, 不能全然當真。
裴雲舒被燭尤壓在床上被迫溫存片刻, 自從燭尤醒來, 不可避免的,裴雲舒發現他更粘人了。
一個月同裴雲舒在一起的生活,裴雲舒給了他一個短暫卻幸福的“童年”, 但這個童年沒教給這頭蛟龍半點廉恥和教養,反而讓他恨不得成了裴雲舒的跟屁蟲。
裴雲舒覺得自己養了一只幾百歲的孩子。
把頭埋在他的懷中撒嬌, 一遍遍說着“想你”,“想交尾”,還詢問裴雲舒對于上次的交尾感覺怎麽看。
話裏話外, 隐隐有炫耀他學有所成的驕傲, 還不僅自己覺得好, 還要讓裴雲舒覺得好, 要裴雲舒誇他好。
裴雲舒還能怎麽看!
明明是什麽都不會的蛟龍,又是什麽時候偷偷學了這麽多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狠狠呵斥了燭尤一番, 燭尤被他兇狠的神色“震住”,老老實實地跟着他出了門。
将軍府中的下人驚訝的看着燭尤。
怎麽一兩日的功夫,這個郎君就長得這麽大了?
裴雲舒瞧見他們的神色,讓他們退了下去, 走到樹蔭下坐下, “燭尤, 你将花月他們放在了哪裏?”
燭尤聞言一愣,神情困惑,似乎才想起有這麽一批人。
裴雲舒頭都大了,“你不會把他們忘在了某個地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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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分別那日已過去了整整一月時間,按照燭尤這不靠譜的辦事方式,真有可能随意就把百裏戈他們給扔進了一處荒無人煙之地。
燭尤慢吞吞道:“沒有。”
“那他們是在哪?”
燭尤想了想,“在東海西岸。”
裴雲舒聽着他帶有幾分不确定的語氣,對着花月和百裏戈連同被連累的清風公子都有了幾分同情。
他揉着額頭,無力地問:“确定在東海西岸嗎?”
燭尤又認真想了想,半晌,他點了點頭,“因為你喜歡吃西岸海邊腌制的肉幹。”
他不記得把百裏戈他們放在了哪裏,但卻記得裴雲舒喜歡的東西是在哪裏。
百裏戈等人就被他扔在了裴雲舒喜歡的肉幹那裏。
裴雲舒一愣,随即輕咳了一聲,偏過臉去,“我何時說喜歡肉幹了?”
燭尤堅持道:“你喜歡。”
裴雲舒不說話了,但面色微紅。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不說話,只有微風吹拂,裴雲舒的鬓發剛被吹起,燭尤就起身站在了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把裴雲舒的發絲勾到耳後,再戳了戳他的臉頰。
手指深陷頰肉之中,軟得像是棉花。
燭尤戳了這一下,又跟着戳了好幾下,喜歡極了。
裴雲舒沒有說可不可以,但是腳下一動也不動,臉龐也是沒有閃躲,默認了燭尤的小動作。
于是燭尤戳了一會兒,就放下了手,伸手手臂環着裴雲舒,小心地在他臉上啄吻。
裴雲舒張張唇,燭尤便親上了他的唇角,裴雲舒默默閉緊了嘴巴,只是心口卻越跳越快。
砰砰之聲好似燭尤都可以聽見。
臉上發熱,既覺得有些羞意,又覺得有些空白。
等燭尤親完他之後,裴雲舒已經整張臉紅着,僵成一個木頭人了。
燭尤把這木頭人抱在懷裏,他坐在石桌旁,抱着裴雲舒讓他腳不沾地,裴雲舒清明的大腦一去不複返。
過了一會兒才出口說道:“我們要去找花月他們。”
燭尤點點頭,“找。”
裴雲舒費盡心思又憋出一句話:“還要去看看皇上是否真的被拿掉了戒指。”
燭尤道:“看。”
裴雲舒已經無話可說了,可是不說話又覺得不好,他想起想去,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
自己本來是想找燭尤算賬的,現在這樣被他抱在懷裏又是怎麽回事?
這麽一想,裴雲舒陡然清醒過來了。
他一個手肘狠狠擊上了燭尤的腹部,燭尤吃痛,裴雲舒趁機從他懷裏出來,整理了下衣衫,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着捂着腹部的燭尤。
一舉一動間盡顯元嬰修士的風姿,“燭尤,其他先不說,入夢時你可承認你犯了錯?”
燭尤默默點了點頭。
話本上說了,如果夫人生氣了,那麽作為夫君的,是要把夫人給哄好的。
即便一點兒不疼,連撓癢癢的力度也不夠,但燭尤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燭尤了,他已經是條成熟的蛟龍了,因此,就算什麽都不感覺到,也要給夫人面子,要夫人高興。
書上說夫人高興了,夫君才能得到好處,燭尤等着裴雲舒高興之後的好處。
他這麽乖的認了錯,讓裴雲舒心情頗為暢快,他眯着眼,居高臨下:“那你說說你犯了什麽錯。”
燭尤暗中皺起了眉,煩了什麽錯?
他有犯錯嗎?
即使變小,即使記憶也跟着回到幼童,他對裴雲舒的占有欲還是很讓他滿意。
沒錯,半點錯也沒有。
但是說出口的時候就不能這麽說了,燭尤老老實實道歉:“都錯了。”
裴雲舒略顯驚訝的挑挑眉,沒有想到這條蠢蛟竟然也有這麽明是非的時候,他上上下下看了燭尤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你至少還知道自己從頭到尾都做錯了。”
他說教了燭尤一刻鐘的時間,燭尤都聽在了耳朵裏,看那樣子,确實是極為認真。裴雲舒諒在他知錯就改,“那以後千萬不要再犯了。”
燭尤認真道:“夫人,我以後不會再犯了。”
裴雲舒嘴角勾起點笑,他雙眸含笑看着燭尤,“走吧,現下去皇宮找到方丈,看一看皇上。”
燭尤點了點頭,裴雲舒轉身走了幾步後,又停下來朝着燭尤看去,他神情有些不自在,“還疼嗎?”
燭尤面露猶豫。
他猶豫來猶豫去,不知道是該說不疼還是疼,這一個猶豫,裴雲舒面色又是不善了起來,他警告地瞪了一眼燭尤,滿臉怒火的離去了。
将軍府的人眼睜睜地看着兩位仙長一前一後的離開,裴雲舒在他們的注目下帶着燭尤來到了皇宮裏。
皇上正被十幾個僧人圍起來念經,他的面容平和,合着袅袅佛音,煙霧缭繞周圍。裴雲舒看了一圈,在僧人中看到了老方丈。
僧人們面色肅然,但是并不緊張,如此神情,裴雲舒知道皇上沒有大礙了。
他同燭尤出了殿,“燭尤,那根細針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拿鱗片換來的,”燭尤道,“付了錢了。”
裴雲舒憂心忡忡,“這麽厲害的東西,你拿鱗片同別人換了細針,別人同意了嗎?”
燭尤道:“我的鱗片也厲害。”
裴雲舒發覺和他說不來這個問題了。
他憂愁地嘆了口氣,又打起精神來,“不說這個了。既然已經無事了,燭尤,不如我們去找花月他們?”
燭尤自然是裴雲舒說什麽他做什麽。
裴雲舒說到就做,他回到将軍府,将軍白日不在府中,有公務要忙。裴雲舒就向将軍府中的管家提出了辭行。
管家大驚失色,“仙長,何不等大人回來之後再做辭行?”
裴雲舒笑道:“許久不見友人,此時已經迫不及待了。”
他婉拒了管家的挽留,帶着燭尤踩上了青越劍,飛劍升空,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管家叫來的護衛匆匆忙忙的趕來,管家看着天邊,神情驚恐,“壞了壞了。”
神仙的手段,他們凡人怎麽能有辦法呢?
就算将軍殺了他,他也留不住這兩位仙長啊。
管家心慌不已,踹了一腳旁邊的護衛,“快去找将軍!”
護衛倉促爬起,手腳并用地往外跑去。
*
裴雲舒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帶着燭尤飛出了京城。
為了不驚擾百姓,他飛得很高,一路飛至了東海之邊。
尋了處沒人的地方落下,裴雲舒瞧了瞧廣闊的大海,這麽一看,一眼望不到邊。
很多人都在東海岸邊生活,但他們終其一生,也看不到海那邊的景色。
因為東海太大了。
但對于修真人士來說,東海也只是比湖泊大上那麽一點。
裴雲舒吹了一會海風,側頭看向燭尤,突生好奇,“你又蛻皮了,這次蛻皮,龍角可有變大?”
燭尤聽不出他話語裏的揶揄,他環顧四周,見無一人在此,便化成了原型,穿過裴雲舒的腿間,背着他直沖雲霄而去。
燭尤的龍角別說變大了,都差點要沒有了。
他的整個蛟身都整整縮小了一圈,龍爪也是如此,威懾頓時少了許多,要是不注意看,就像是一條會飛的大蛇。
裴雲舒稀奇地四處摸摸看看,最後看着燭尤頭上那麽一點點的龍角,心中升起一股為人父的擔憂。
這麽小,百裏戈看着肯定會悶聲嘲笑。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誰讓裴雲舒看着,都忍不住想笑。
*
東海西岸上已經落了一層層厚厚的雪。
這邊已經過起了冬日,還馬上就是新年。處處都是大紅燈籠和紅色春聯,裴雲舒和燭尤剛落了地,發上就積起了一層的雪。
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一樣的熱氣,旁邊有人還在賣着熱騰騰的包子,裴雲舒買了兩個大包子,和燭尤人手一個,一邊吃,一邊往周圍看去。
街上熱鬧極了,宰殺豬肉的地方更是被層層圍住,人人往來面帶喜氣的笑容,寒風都被擋在人群之外。
裴雲舒和燭尤一看就是不缺錢的外地人,各個商販熱情極了,把自己攤位上的東西一個勁地往裴雲舒和燭尤的手裏塞,等走過了這一片,兩個人手上已經糊裏糊塗的買了許多東西了。
大雪兆瑞年,頭頂的雪下得越來越大,出來玩耍的孩童也越來越多。
裴雲舒被燭尤護在身側,裴雲舒偶爾看他一眼,忍俊不禁,“燭尤已經是個雪做的燭尤了。”
燭尤回道:“夫人也是一個雪做的夫人。”
“喊夫君,”裴雲舒被帶偏了思維,“聽話,快叫夫君。”
燭尤就像一個委委屈屈的小媳婦,他看着裴雲舒,過了老半晌,才不情不願地叫道:“夫君。”
“乖。”
裴雲舒喜笑顏開,踮起腳尖,獎勵地在他額上落下一個大大的吻。
巷子之口,雪花飄飄灑灑,此處無人,只有他二人的身影散發着熱意。
燭尤垂眸看着裴雲舒,不由自主地抵着裴雲舒的額頭,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如雪花一般輕,卻承載了雪花無法承載的情意。
裴雲舒低聲道:“找到了他們,我們同他們一起去包餃子,熬上大骨湯,再做些香噴噴的肉醬。”
“烤雞,”燭尤道,“你休息,我做烤雞。”
裴雲舒應了一聲,眼睛都彎了起來。
好友們還不快快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