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釣魚者人恒釣之 目标組織于一秒鐘之間……
第27章 釣魚者人恒釣之 目标組織于一秒鐘之間……
兩天後, 東方青年帶着一身低氣壓下了船。莎士比亞跟在他身後,與旁邊的同伴調侃道:“他還真的氣到了現在?”
安妮.勃朗特嘴角上揚,忍笑道:“沒辦法,畢竟是第一次任務, 你敢說你不會把第一次任務時吃的癟記到現在?”
“不好意思, 我的第一次任務很完美。”莎士比亞攤了攤手,“至今那幫議員還不知道那次是我動的手。”
走在前方, 但其實都能聽到的季言秋:……
他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怒氣反而消散了不少。東方人繃着一張臉回過頭:“我們什麽時候去任務地點?”
“別急呀,要先等這邊的暗線與我們接上頭, 而且任務時間足足有兩周呢。”安妮.勃朗特笑容燦爛, “西西裏可是旅行聖地,季先生不想試試公費旅游嗎?”
不是, 原來你個濃眉大眼的也是個工位蛀蟲嗎?!
季言秋震驚地看向安妮.勃朗特,只見對方在說出這番話時臉不紅心不跳, 沒有一點羞愧之情;而站在她一旁的莎士比亞也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點了點頭。
季言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後無恥的心動了。
确實如此,他只是個賣身還債的, 工作這麽積極做什麽?與其活成社畜的模樣, 不如投奔公位蛀蟲的懷抱。
“……好像, 是這樣呢。”東方人目光漂移, 咳了一聲,“其實,我對西西裏的特色烤肉很感興趣。”
安妮.勃朗特看向他的眼神頓時變得和睦起來,仿佛在說“孺子可教也”。
“正好, 離暗線來聯系還有一段時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想試試攀岩與沖浪,而莎士比亞先生則對西西裏這邊的酒吧感興趣。”
莎士比亞點點頭:“艾米莉說會有很多有意思的人。”
“等等,艾米莉?”安妮.勃朗特抓住了重點,“她去酒吧了?不行,我要和夏洛蒂說一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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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亞張了張嘴,似乎想為一不小心被自己出賣的同僚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有點心虛的閉上了嘴,移開目光。
……真不愧是你,莎士比亞先生。季言秋仿佛已經能看到回去後暗殺組雞飛狗跳的畫面了。
公費旅游的三只蛀蟲愉快地挑選出了一間臨海的五星級酒店拎包入住,并各自決定好了下午要去的景點,約好晚飯在一塊吃西西裏烤肉。
西西裏是個美麗的海島城市,但這裏主打的招牌并不是海灘與藍天,而是……無處不在的黑手黨。在這裏,政府的公信力可能還不如領頭的黑手黨家族,詭異的形成了一塊屬于裏世界的自治區,而更詭異的是,當地居民與黑手黨相處的相當不錯。
在親眼目睹了一個黑西裝墨鏡壯漢幫路過游客指路後,季言秋沉默了,取材之心蠢蠢欲動。
嗯……只能說真不愧是黑手黨的起源地,比倫敦那群剃刀黨好多了。
季言秋以前是南方人,沒少看過海,所以對海濱景點沒什麽興趣。不過他倒是很喜歡西西裏的民居風格,有種獨屬于意大利的浪漫,還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與黑手黨生活交錯的痕跡。暴力與溫馨、槍支與海風,違和至極又和諧無比。
對于作家來說,這種矛盾的相撞簡直是靈感的源泉。季言秋本來還在構想下一本書的背景,在走過一條街後腦子一熱,立即拍板将故事背景定在了西西裏島。
提起西西裏就是黑手黨啊……如果寫主角是黑手黨的話,總覺得有點像《教父》,而且也容易與他一開始定下的風格背道而馳。
季言秋一邊思索着,一邊在巷子中漫無目的地閑逛,在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時才猛地回過神來,左右看了看,有點哭笑不得。
他這是走哪來了?
季言秋并沒有随身攜帶地圖的習慣,剛才來的路線也因為腦子裏在想別的東西而混亂不清。為了避免自己迷路到地中海,他打消了試圖原路返回的想法。
算了,來都來了,就先走走吧。反正還可以打車回去不是嗎?
東方人很好的發揮了傳統藝能,使用“來都來了”說服了自己。
而且……季言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中萌生起一個危險的想法。
要不要取點材再走?
打定主意後,季言秋假裝小聲自言自語道:“那麽,該往哪邊走呢?往前?往左?往右?”
十字路口前,東方人露出略顯苦惱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應當是實在選不出來,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幣,面值為五便士,只不過上面的花紋卻很特別,一看就超過了面額應有的價值。
女王50周歲生日的紀念硬幣,只面對權貴發行。若是這位東方人換個城市,必然會在這一瞬間被打上“肥羊”的标簽。好在,這裏是西西裏。
——不過壞也壞在,這裏是西西裏。
“站住!小子!”一陣騷亂從巷子中響起,并不斷靠近。東方人茫然地擡起頭,下一刻,一道矮小的黑影狠狠撞了他一下,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掀開了下水道的蓋子爬了下去。而他的身後,六七個穿着西裝的壯漢也沖了出來,分出了幾個跟着跳進下水道,剩下的則朝街道末端跑去,大概是去堵出口。
其中一個壯漢還特地留了下來,給他道了個歉:“抱歉,這位旅客,那是個小偷,他沒有傷到你吧?”
東方人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撞了一下。”
壯漢松了口氣:“那就好,祝您在西西裏玩的愉快。”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季言秋揉了揉肩膀,為西西裏黑手黨的敬業程度嘆了口氣,蹲下來伸手去撿掉在地上的硬幣——
“咚!”下水道的蓋子再次被掀開,方才那被追捕的少年爬了上來,抖了抖鞋。他的臉上有一大塊明顯的雀斑,褐色的眼睛中閃爍着不屬于這個年齡該有的狡黠。
“英國女王50周歲的典藏款硬幣?”少年搶先一步将硬幣撿起,挑了挑眉後一臉玩昧地與那雙棕色眼睛對視,“你不是普通游客吧?釣魚執法?”
“我并沒有這種想法。”東方人臉上挂着溫和的微笑,将硬幣接過。
少年拉長聲音:“不——信——你明明有普通的硬幣吧,還特地掏出這枚來,不是釣魚執法是做什麽?”
季言秋無辜地攤了攤手:“你又怎麽知道我有普通硬幣在身上?”
“那當然是……”少年在襯衣口袋裏掏了掏,變戲法一般從中拿出了一個令季言秋無比熟悉的錢包。
季言秋愣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果然,裏頭空空如也。
“五便士,十便士,法郎……你這錢包裏頭的硬幣這麽多呢?”少年笑着将錢包遞回給他,禮貌的樣子讓人完全想不到他在一分鐘前用極端高超的手法順了一位準超越者的錢包。
季言秋習慣性地打開夾層去檢查裏面的耳墜,剛拉開拉鏈,一朵還帶着露珠的郁金香便跳了出來。他不可避免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沖着少年挑了挑眉。
“這是魔術?”
少年笑嘻嘻地扶了扶帽檐:“這種小把戲還稱不上魔術,就當是謝禮了——多謝你幫我擺脫追兵。”
“我可沒有做什麽。”東方人說道。
從頭到尾,他只是站在這裏當一個無辜的游客罷了。
少年投以同樣無辜的眼神:“可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幫了我嗎?”
“這位看上去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的作家先生?”
東方人先是靜默了幾秒,随即唇角上揚,語氣無奈。
“竟然被你看出來了……那麽,你知道哪個地方安靜且方便談話的嗎?”
——————
一條狹窄的巷子中,位于三樓的咖啡館裏,東方人與少年挑了個角落的桌子面對面坐下,不約而同地翻起了菜單。
“一杯拿鐵,雙份奶,雙倍糖,謝謝。”季言秋很快抉擇好了飲品。
對面的意大利少年用震驚的目光看着他,聲音略有卡頓地點了一杯意大利濃縮黑咖,待服務員走後便不可置信地開口:“你們英國人不只喝茶要加致死量的糖,連咖啡也要嗎?”
季言秋淡定反駁:“首先,我不是英國人,其次,我本來就不是很愛喝咖啡。”
作為甜食動物,他拒絕一切過于苦澀的東西,要不是一個成年男人在咖啡館裏喝牛奶太奇怪了,他剛才會直接點一杯熱牛奶。
“唔?不是英國人嗎?”少年看上去有些疑惑,但這種情緒并未持續太久便消失了,“好吧,言歸正傳——你剛剛在大街上掏出那枚紀念幣,絕對是想釣魚吧?”
“話也不能這麽說啊,我只是想取個材而已。”
他又有什麽錯呢?他只不過是個取材心切,有那麽一點自保能力的柔弱體驗派作家罷了。
少年眼神微妙:“很難想象要是換個別的什麽小幫派被你釣到會是什麽劇情展開。”
季言秋笑道:“那你也是被釣到的一員嗎?”
少年倒是很坦誠:“誰說不是呢?這麽大一頭肥羊,不宰上一宰簡直是有辱我的身份!”
東方人無奈扶額:“……請不要把搶劫說的如此理所當然。”
“搶劫是最低級的家夥才會去幹的事,別小看我了。”少年反駁道。
季言秋稍微來了點興趣:“感情你們還有條鄙視鏈啊……”
生長在紅旗飄飄的和平國度下的季言秋表示不是很懂你們西西裏。
咖啡終于被送了上來,少年攪了攪黑色的咖啡液,勺子在杯沿敲了兩下,正色道:“就像是老板看不起員工,員工看不起臨時工那樣,既然身處西西裏,黑手黨這個職業肯定會演變出鄙視鏈啦。”
他用手指沾了點水,于桌上塗抹起來。
“搶劫最低劣,只有暴徒才會做這種事……偷竊與前者半斤八兩,當然了,手法高超者除外。而再往上就是幫派的各種鬥争手段:暴力脅迫、血色戰争、金融攻擊……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幹不出來的。”
東方人抿了一口顏色已經與咖啡沒什麽關系的奶咖,追問道:“那最高級的手段呢?”
少年嘿嘿一笑,食指指節屈起,向上頂了頂帽檐。
“那當然是欺詐大師謝瑞特我的拿手好戲——欺詐啦!”
……唔?謝瑞特?
方才都還是漫不經心的東方人那雙棕色的眸底,終于亮起了名為興昧的光。
猛然聽到了個熟悉的名字,季言秋卻沒有馬上做出反應,而是選擇了先按兵不動。
他不動聲色地詢問道:“哦?這麽說來,你的本職工作是欺詐師,那為什麽一開始那些追捕你的人會說——你是個小偷呢?”
東方人唇角上揚,笑意柔和了眼角的鋒利。
“根據你剛剛所說的,偷竊不是在鄙視鏈的最底層嗎?”
自稱為謝瑞特的少年呆了一下,随即假咳了幾聲,仿佛是要掩蓋什麽。
“都說了要看手法的嘛……你沒有看到新聞報道嗎?有個大型黑手黨家族的金庫被偷了哦~”
季言秋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不是你偷的,否則也不會只有這麽點人來追你。”
作為西西裏默認的管理階層,大型黑手黨家族完全可以動用更多的力量進行追捕,而不是派幾個一看就是新人的底層人員。
謝瑞特臉上飄起十足的尴尬,但還在為自己挽尊:“剛剛是引入話題,引入,引入……咳,我的手法也不差的哦,含金量不比偷走大□□的金庫小!”
季言秋不說話,只是笑了笑,一副“我看你怎麽吹”的樣子。
少年正處于一生之中最後面子的時段,接收到這個眼神,不負衆望的被點燃了,激動到臉都紅了一片。
“真的!我從那群不識貨的□□手中拿到的東西比金子重要多了!”
“那還能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石?無法估量的文物?還是說某個重要地方的鑰匙?”
謝瑞特思索了一下:“鑰匙……也能這麽說吧。”
“那東西,可是與整個西西裏都息息相關哦?”
季言秋聽到這話,下意識皺了皺眉。
雖然感性上他想斷定少年在說謊,但無論是直覺還是微表情分析來看,這位名字與船上耍了他一番的那個騙子一致的少年恐怕說的是真的——起碼對方心裏認為是真的。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季言秋揉了揉額頭,感覺自己像是個走在路上随手點了個NPC結果觸發了傳奇任務的玩家。
對方話語中的煽動性以及暗示幾乎要擺到明面上來了,這算什麽?釣魚者人恒釣之?
他的任務內容不包括西西裏這邊的派系鬥争,而他本人也不想被扯進裏世界的麻煩裏。打定主意後,他打算強行中斷本次“傳說任務”。
“這麽重要的事,你随口便說出來了?”東方人的表情寫滿了懷疑,“不會是你編的吧?”
謝瑞特睜大眼睛,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你不信我?”
東方人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怎麽可能會信?我們滿打滿算也才認識了一個小時不到吧,你對着一個陌生人,随随便便就将秘密說出來了?”
他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有點眼力見的都會及時中斷計劃。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少年竟然當作什麽也聽不懂一樣繼續演了下去。
“因為你看起來很順眼嘛……”少年小聲嘀咕道,音量特地做了控制,既不至于小到讓人聽不見,也不至于大聲到讓人認為刻意。
季言秋快要被他給氣笑了:“确實,合不合眼緣的确是交友的重要标準。”
抛開別的不談,他本人也是如此,不合眼緣之人得過很久才能得到他的認可,真正成為他的朋友,反而合眼緣的他剛認識上就會熱情的下廚做飯了。
但,眼前的少年明顯并不在此列。季言秋不喜歡一個勁裝傻的人,可這個顯眼的名字就這麽挂在他面前,很難讓他不感興趣。
如果對面的少年确實是謝瑞特……那麽還真不愧是裏世界裏臭名昭著的欺詐師,哪怕明擺着抛出了直鈎,也能讓人心甘情願的咬上去。
如果以騙子為主角來寫一本小說,應該會很精彩吧?
季言秋這麽想着,又抿了一口咖啡,苦澀的咖啡液剛一入口,東方人的眉毛便擰在了一起。
唔!好苦!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杯中比剛剛濃了幾個度的黑色,冷冷地瞥向了對面的少年。
謝瑞特無辜地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動作:“我沒喝過哦。”
這是喝沒喝過的問題嗎?被苦到差點一口吐出來的東方人于心中怒吼道。
對方是什麽時候将兩杯咖啡調換的?還真是有幾分本事。
将手中的咖啡杯往前一推,季言秋向後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索性直接掀開了這場對話遮遮掩掩的外衣。
“說吧,你想做什麽?”東方人棕色的眼瞳深處宛若蘊含着漩渦,“陪你演戲演了這麽久,我都累了,你還沒有累嗎?”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身份。”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季言秋又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來少年演這麽一出戲完全是沖着他來的。
不過他很好奇,他加入鐘塔侍從不過三天時間,怎麽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資料?
又或者說……這個少年,有別的渠道?
作為一名見過大場面的作家,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上位者姿勢他還是做得到的。對面的少年面對着東方人不動聲色的施壓卻依舊是副笑嘻嘻的樣子,慢悠悠伸出了一根手指。
“真不愧是在暗網上身價過百萬的男人——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剛剛好與你的目标一致,那就是……”
“抓住【謝瑞特】。”
季言秋臉上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哦?所以說這位謝瑞特先生是來自首的嗎?”
“诶诶诶,先別激動啊。”少年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擺了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還沒說完呢,內有隐情,很勁爆哦。”
說完,這騙子還抛了個wink,可惜做的不是很好,像踩了電座。
季言秋一陣激靈,忍不住向後仰了仰:“請長話短說,我不喜歡浪費時間。”
“那就有點難辦了,這故事可長了……唉,等等等等,別急着走啊,我概括删減一點還不行嗎?”謝瑞特見東方人起身就要走,趕緊坐直了伸手去扯他的袖子,嘴裏的話瞬間拐了個彎,“哎呀,簡單來說就是有個騙子偷了我暗網上的身份,也就是【欺詐師謝瑞特】的名號!”
這發信息炸彈丢下來果然有用,東方人的動作停住了,順着少年的力道坐回了椅子上,微微颔首:“繼續說。”
“我,謝瑞特.華爾蓋,從出生起就使用這個名字,也是裏世界中有點名氣的欺詐大師兼情報販子。當年我白手起家之際,剛剛幹出點名氣來,就發現暗網上出現了另一個【謝瑞特】。”
謝瑞特說到這裏時,臉上那輕浮的笑容消失,化為了認真:“那個欺世盜名者套用我的名字招搖過市,搶了我數不清的客戶,甚至頂着我的名字惹了一堆的麻煩……這次也一樣,那偷別人名字的家夥招惹了個我絕對惹不起的組織,害的我一個月都沒接到業務。一個月啊!不然我犯得着去偷個小幫派嗎?”
少年說到激動處,停下來揉了一把臉:“後來我的情報網告訴我,那騙子招惹了個不得了的大人物——也就是您,便馬不停蹄的來效忠了!我保證事成之後我謝瑞特就是您的狗,那個惹您不愉快的家夥也任您處置!”
季言秋不為所動地攤了攤手:“我怎麽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謝瑞特】可從來沒在情報網裏露過臉。”
“自證?那好說啊。”謝瑞特雙手撐桌,靠近東方人的耳側,“您可以現在用異能檢測一下,對幾乎無所不能的言靈來說,這很簡單,不是嗎?”
“……”季言秋雙眼微眯,用兩根手指将少年推開。謝瑞特順勢坐回椅子上,伸出了右手。
“怎麽樣?現在就驗驗貨?”
棕色的眼瞳中倒映出少年那張始終未變的笑臉,過了半晌,眼瞳的主人忽然笑了一聲,站了起來。
“不用驗了,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那個謝瑞特,我都不打算合作。”
少年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似乎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也跟着站了起來。
“可是為什麽?我是最了解他的人,和我合作是雙贏——”
“【你,停下。】”帶着異能力量的聲音響起,謝瑞特的動作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連一根腳趾也動彈不得。
“謝瑞特先生,我是個新人沒錯,但我已經過了看到小便宜就趕上去的年齡了。”
就為了一枚袖扣所引發的小矛盾,和一個來路不明的欺詐師合作?先不說對方是否能守信,再說了,方才那番談話誘導性實在是太強,分明了就是想他往坑裏跳,絕對不只是“找到冒名頂替之人”這麽簡單。
大不了他回去之後再調查,鐘塔侍從內部的情報網難道還查不出個沒有組織的情報販子?
比起合作,季言秋更傾向于——
“【你遺忘了有關我的所有記憶】。”
在少年因為無法動彈而焦急無比的目光中,東方人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對方的額頭,發動了異能。
異能生效,褐色的瞳孔渙散開來,少年呆滞地坐回了座位上。季言秋在櫃臺留下兩杯咖啡的錢,施施然離開了咖啡廳。
三分鐘後,少年迷迷糊糊眨了眨眼睛,瞳孔重新恢複焦距,看向了桌面上正對着的兩杯咖啡,臉上似乎盡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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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裏的街道上,季言秋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十字路口,有點猶豫要不要和上次那樣掏出個硬幣出來讓上天來定下方向。
之前失敗的取材經歷讓他多了幾分心理陰影,他只是想體會更多“人文風情”,而不想莫名其妙又被卷進下一個事端。
不過話說回來,鐘塔侍從的情報保密做的也太差了吧……還要他自己來清理。季言秋于內心之中吐槽道。
使用過這麽多次異能,發動成功後該有什麽反饋他一清二楚。方才說完記憶清除的假言後嗓子明顯幹疼了起來,應當是成功了。
真是感覺自己在違法亂紀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站在十字路口發了一會呆,還沒等季言秋在問路與抛硬幣中做出抉擇,就有人幫他選了第三個選項——
“秋。”電話那頭的莎士比亞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我們的任務目标出事了。”
“線人于三分鐘前聯系上了我們,向我們彙報:目标組織于一秒鐘之間、從上到下,全部成員通通死于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