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把你從醫院裏偷出來 你能開心就好……

第38章 把你從醫院裏偷出來 你能開心就好……

“寫書嗎?”卡洛.科洛迪有點意外, “那自然是很好的,但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我本來就有創作新故事的打算,這正好給了我靈感。】

季言秋并不是在客套, 而是真情實感的想要寫這麽一個故事——一個誰也不知道從哪裏而來, 就連名字都是從賭場裏贏來的少年的冒險故事。

故事的開端是一個賭徒将名字輸給了少年,于是他賴上了對方, 想要重新贏回自己的名字。兩人就這麽互相糾纏着, 保持着奇怪但又莫名合理的夥伴關系,開啓了他們的傳奇旅途。

滿口謊言卻能讓人心甘情願上鈎的騙子、冷靜理智卻能連名字也一起壓上賭桌的賭徒, 這樣的兩個人組合起來……一定會非常有意思。

只不過——【但在我的設想裏, 這個故事沒有那麽深刻的立意,也不會有引人深思的哲理, 就只是一個有趣的冒險故事。】

季言秋忐忑不安地寫下了這一段話。

【你能接受嗎?】

沒錯,他并不打算通過這個故事來讓人反思又或者是揭示某種人性的陰暗面。換句話來說, 這是一本面向全年齡的冒險書。但它又不完全是提供給孩子的童話, 因為兩個主人公的人設實在是太過現實了些。

也就在異世界他才敢這麽大膽的走出舒适圈了……換成他原來的世界裏,這本書一出版, 他就能收到數千萬條【季言秋是不是磕到腦袋了】的評價。

卡洛.科洛迪沒有絲毫猶豫便搖了搖頭:“我當然不會介意,倒不如說這與我的請求剛好相同。”

他托着木偶的手臂将其舉了起來, 匹諾曹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但也很乖巧的沒有反抗。

“那些黑暗的東西他已經見識過很多了, 不是嗎?如果能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話……就讓他自由自在、肆意的去冒險吧。”

會說謊也沒關系, 會做壞事也沒關系,匹諾曹只要做匹諾曹就好。而且匹諾曹最開始的願望,就只是與父親一起到處冒險罷了。

季言秋沉默半晌,嘴角上揚, 也同樣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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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好好寫的。】

“那我也會好好期待的。”卡洛.科洛迪說道,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到時候出售時我會帶着全部家當去将庫存全部買下來。”

季言秋哭笑不得地寫道:【這就不必了,給其他讀者留點機會吧。】

聊完了私人的事情,就來到了誰也不喜歡的公事。季言秋在腦中梳理了一下要交代的事情,決定先說時間最緊的巴黎會議。

【你知道十天後将會有一場針對這起事件的國際會議嗎?】

卡洛.科洛迪點點頭:“我知道,今天早上那位紅發的勃朗特小姐有和我交代過,她說意大利政府會在那個時候将我贖回去,讓我配合鐘塔侍從提高價格。”

……這是不是有點太過直接了?季言秋狠狠的被震撼到了,手下的筆尖一歪,白板上頓時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橫線。

不過,當事人自己倒覺得沒什麽,甚至還非常輕松的猜測起了自己的價格:“為了掩蓋證據,那幫政客出的價錢肯定不會低,說不定會有整整九位數的價格。這麽一聽,我好像還挺昂貴的。”

季言秋默默地将白板翻轉過來:【請不要在這種奇怪的事情上感到驕傲。】

卡洛.科洛迪聳了聳肩膀:“人總是要樂觀一點,才不會被現實所擊垮。”

話題好像一下就沉重起來,東方人拿筆的手擡了又放,放了又擡,到最後只能生硬的轉移了話題:【等回去之後你要怎麽辦?】

看意大利政府的态度,季言秋并不認為卡洛.科洛迪在回國後能得到他應得的補償,甚至會被推出去頂鍋都有可能。

在經歷了西西裏事件後,他學會了毫不吝啬的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政客們。

“回去?回哪裏?”卡洛.科洛迪語氣輕松地給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季言秋望着對方平靜的臉,瞬間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有點驚訝地張開了嘴。

【你要離開意大利?】

卡洛.科洛迪嘆了口氣:“反正他們也不會歡迎我,不如我自己離開。”

他的語氣很平和,但季言秋明白,作為意大利少有的超越者,想要離開意大利絕對不是像普通人移居那樣簡單的一件事。

在意大利政府眼裏,卡洛.科洛迪一旦出走,就等同于叛逃。

【你确定嗎?】在斟酌了很久之後,季言秋還是只留下了這短短的一句話。

溫和的木偶師望着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點了點頭。

季言秋也同樣沉默下來,他沒有任何立場去勸說對方,因為哪怕是他自己也想要——

……

奇怪,他剛剛在想什麽來着?

腦中的思緒仿佛憑空被人擦去了一段,季言秋皺起眉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卡洛.科洛迪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關切地問道:“不舒服嗎?抱歉,我說的話太多了。”

東方人搖了搖頭,筆下的句子才寫到了一半,門口處便傳來了敲門聲。

“嗯?竟然還有客人嗎?”卡洛.科洛迪有點驚訝地說道,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沒有鎖門,請進來吧!”

“抱歉,可能打擾到你們了。”有着半白頭發的智者推門走了進來,如嬰兒般澄澈的藍色眼瞳盛滿了真誠的歉意。

是奧威爾先生?東方人同樣驚訝地站了起來,剛想要在白板上寫下問候,就被對方動作輕柔地摁住了手腕。

“作家的手非常重要,有時也不用這麽禮貌。”喬治.奧威爾說道,話語中仿佛存在着神奇的力量,能讓所有人都下意識聽從。

季言秋抿了抿嘴唇,望着自己纏着繃帶的雙手,眉頭皺得更緊。潛意識的最深處有什麽東西掙紮着想要浮上來,但卻被無形的手按在了霧氣後方,只來得及給予身體條件反射般的舉動,讓其将手往外抽了抽。

這舉動不太符合社交禮儀,也與東方人平日裏溫和知禮的形象相悖,可喬治.奧威爾卻只是笑了笑,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般轉向了床上的意大利人。

“科洛迪先生,有關十天後的會議,我們能再進一步聊聊嗎?”

“當然可以。”意大利人欣然應許。

眼看他們要聊正事,季言秋非常識大體的就要轉身離開,卻在臨走前被喬治.奧威爾叫住了。

“言秋。”年長的智者臉上滿是關切,“伊麗莎白讓你待會去找她。”

季言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記得,退出房間輕輕關上了門,一回頭就撞見了熟人。門外的走廊上,狄更斯竟然還沒走,此時正雙手環胸靠在牆上,看見他終于出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們要聊上半小時。”他故意用那種很誇張的語氣說道。

季言秋忍不住笑了,低頭在白板上寫道:【哪有這麽誇張?】

“這是非常合理的猜測,畢竟肉眼可見的,你們兩個應該很聊得來。”狄更斯看着他身上單薄的病號服,擡手将手臂上挂着的外套給東方人披上了,皺着眉頭說道,“怎麽不帶着外套?走廊上的恒溫系統可沒房間裏那麽管用。”

為了保持病人們的良好心理狀态,鐘塔侍從的醫院走廊不僅窗戶的面積極大,并且時刻保持敞開,哪怕走廊上每隔三步就布有恒溫系統的出風口也難免會感到幾分寒冷。

季言秋最不擅長應付的就是友人們的關心,心虛地縮了縮腦袋。狄更斯現在一看到他身上的病號服就會自動聯想到昨天看到的任務報告,即将要說出口的訓斥默默咽了回去,化作了無奈的一句:“有時真覺得得派個人來随時看着你才行。”

東方人睜大雙眼,滿臉寫着抗拒,就差沒将雙手交叉放于胸前開始打手語了。

哪怕是讓陌生的護工來照顧他都行,但是熟人來不可以!

或許是他這副全身心都在拒絕的樣子很好的娛樂到了狄更斯,壞心眼的友人笑了笑,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帶着往樓下走。

季言秋望着自己遠去的房間門,疑惑地在白板上寫道:【去哪裏?】

“噓,我要帶你偷跑出去。”狄更斯裝模作樣地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小聲道。

季言秋向他投以無語的目光,無聲地用口型說道:我本來就發不出聲音。

男人有點尴尬,偏過頭去假咳了兩聲,随即一本正經的說:“腳步聲也是聲音。”

行吧,你開心就好。作家先生展現出了對友人們下限極低的包容。

醫院的下方是占地面積驚人的花園,季言秋在這裏住了兩天也沒有下樓來逛過,因此很是好奇的左右看了看。狄更斯專心致志的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小聲向他解釋:“你們特殊行動組真的非常過分,一天只允許兩個人來探望……奧斯汀這個上夜班的家夥簡直占據優勢,兩次都早早的把名額給占了!”

至于剩下的一個名額,當然是讓給全心全意關切着自家作者的編輯先生了,狄更斯雖然下限低,但也沒到和不知情的普通人相争的地步。

而今天他為什麽能進來?答案是曲線救國申請了看望莎士比亞的名額。某位明明進來的名義是看望莎士比亞,卻連對方病房都沒有踏進去一步的人如此理直氣壯的想道。

狄更斯提前偵查後精挑細選的逃出點是花園的後門,藏在花圃後方,非常隐蔽,估計是專門留給園丁走的路。門上挂着把鐵鎖,但這對空間系的異能者來說相當于沒有,季言秋只覺得眼前的色彩瞬間褪去化為了黑白,緊接着就看到狄更斯旁若無人地一腳踹開了鐵門。

“……?”道德底線很高的東方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因為暫時無法發出聲音而轉而用難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前方一身西裝十分英倫紳士的背影。

狄更斯如有所感的轉過頭來,對上了友人複雜的目光,趕緊解釋道:“這是裏世界,不會波及到表層世界的。”

季言秋當然明白這一點,但狄更斯穿着高定西裝做出了地痞流氓舉動的畫面還是讓他心情無比複雜。

總而言之,過程先暫且不論,兩個鐘塔侍從的主要成員鬼鬼祟祟溜出了鐘塔侍從自己的醫院。由于季言秋身上的病號服實在太過顯眼,狄更斯幹脆用大衣與圍巾将對方裹緊,而自己則穿着白襯衫與針織背心毛衣沐浴着路人們驚奇的目光,行走在冷風中。

等走了五分鐘後,季言秋借助一家眼熟的快餐店認出了這條路線,戳了戳前方男人的後背。

【這是去你家的路?】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鐘塔侍從們的住所都相隔不遠,狄更斯則特殊一點,住在較為偏僻的獨棟別墅區,但也就離季言秋現在所住的公寓相隔五公裏左右,而且可以沿着一條大路直接走到對方家門口,這也是為什麽季言秋明明只去過一次卻記住了路線。

狄更斯停下來看了一眼白板上的內容,點了點頭:“那邊更清淨一點。”

就比如說不會看見進不去鐘塔侍從的專屬醫院而急得在作家先生門口團團轉的某個金發男人。

季言秋對此一無所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獨棟別墅區确實要比聯排公寓更清淨一些。

狄更斯的院子并沒有設立圍牆,因此他們剛在街道的另一頭出現,就看到院子裏的草坪上蹦起來一道嬌小的身影,朝他們揮舞着手。

“言秋!”伍爾芙用激動但因為太久沒有大聲說話而顯得有點中氣不足的聲音喊道。

季言秋臉上不自覺浮出笑容,加快腳步走到了院子裏。簡.奧斯汀從窗戶探出頭來,向他懶洋洋的揮了揮手。

“我本來并不贊成狄更斯這麽做的。”她說道,“畢竟伊麗莎白如果找不到病人的話會變得很可怕。”

“呵,你當然可以不贊同了,畢竟你可以直接進去不是嗎?”狄更斯冷哼了一聲。

簡.奧斯汀攤了攤手:“誰讓某人的任務這麽多呢?就連挑個正常的時間去看望都做不到啊。”

她的話剛說完,同樣任務很多的伍爾芙便投來了幽怨的目光。

“簡……”伍爾芙幽幽地說道,“作為你的搭檔,我認為我們的上班時間應該統一一點,你覺得呢?”

“對了,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一開始申請上夜班的原因到底是什麽?我突然很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

簡.奧斯汀瞬間僵住了,腦海中浮現出剛入職的那天,踏進房間看到縮在電腦屏幕的包圍圈裏、小聲喃喃着前言不搭後語的零碎句子的少女後果斷決定申請夜班的畫面,有點心虛的将頭縮了回去。

可這也不怪她啊!屏幕上的光藍幽幽一片照射在少女蒼白的臉上,伍爾芙還不愛開燈,在昏沉的室內環境的襯托之下,整個人的身上陰暗到可以種蘑菇。再加上出于異能等級壓制她根本聽不到對方的心聲,恐懼感這不就油然而生了嗎?

狄更斯在旁邊煽風點火:“伍爾芙,我記得你的職稱比她高,直接用權限把她調回去。”

“狄更斯——!”別墅裏傳來貴族小姐惱羞成怒的聲音。

季言秋無聲地笑了出來,異能的副作用導致他只能發出氣音,看上去像在演默劇,但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覺得這會令人發笑,反而紛紛沉默了半晌,默契的低聲罵起了意大利政府。

“啧!為什麽十天後的會議不把我派過去呢?”狄更斯不滿地說道。

伍爾芙也情緒低落的表示附議:“我也可以。”

“派你們兩個還不如派我過去。”簡.奧斯汀又将頭探了出來,非常不屑的掃了兩個友人一眼,“起碼我專業對口。”

心理系異能永遠是大型社交場合上最管用的能力!

聽着友人們熟悉的拌嘴,季言秋久違的感到了平靜,從西西裏回來後一直隐隐緊繃着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輕輕舒了一口氣。

“要不先進去吧,站在院子裏聊天算什麽?”簡.奧斯汀敏銳的捕捉到了東方人臉上的變化,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心情很好的決定不跟狄更斯和伍爾芙計較了。

不管怎麽樣,言秋能開心起來就好。

狄更斯如夢初醒般一拍腦袋,懊惱道:“差點忘了進門……都怪奧斯汀在旁邊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能理解,年紀大了注意力渙散是很正常的,建議你去中華街找那些白胡子的醫生看看,說不定能好轉。”簡.奧斯汀非常流暢的補上了一刀。

狄更斯默默磨牙:“我勸你還是少說兩句話吧,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他語氣重重的落在了“不請自來”上,簡.奧斯汀撇了撇嘴,抓住季言秋的手腕将他拉了進來,随後在伍爾芙也進門後果斷将門板甩到了房子主人臉上,幹脆利落鎖上了門。

季言秋張了張嘴,遲疑着在白板上寫道:【這樣不好吧?】

簡.奧斯汀神清氣爽地拍了拍手:“有什麽不好的,反正他是空間系異能者,什麽門能困住他啊?”

她剛說完,狄更斯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玄關處,黑着一張臉從鞋櫃裏拿出拖鞋換上,又将另外一雙放到了季言秋身前,做完這一套動作後深吸了一口氣,成功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着吧,他回頭就讓羅素給奧斯汀這家夥分派五個大型任務!狄更斯于心中陰測測的想道。

友人們偷偷将季言秋從伊麗莎白眼皮子底下偷出來,當然不只是為了在他面前吵上一架——呃,雖然目前看起來這一架吵的很有效果就是了。

廚房裏,狄更斯鄭重地穿上剛買的圍裙,對着季言秋說道:“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要為你做一頓難忘的午餐。”

“是的,這些食材都是由華國超市的好心店員推薦,應該會非常符合你的口味。”他的身旁,拿出平底鍋的簡.奧斯汀也非常嚴肅地說道。

“而我們已經仔細研讀過了菜譜。”伍爾芙滿臉寫着認真,看上去很值得信任,如果她手上的調料瓶拿的不是白糖就更好了,“這些食材,應該可以做出好幾道華國經典菜肴。”

季言秋看了一眼料理臺上的食材,緩緩閉上了雙眼。

看起來還沒徹底死透的魚、對烹饪水準要求很高的內髒、歐洲特供沒有放過血的牛肉、以及什麽菜都買了一點就是忘記買蔥姜蒜的綠油油蔬菜,他仿佛已經預見到了這次午餐的結局。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确實挺難忘的。

……終身難忘。

成為超越者從寫小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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