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花束 我作為騎士團的話事人向你發出邀……
第44章 花束 我作為騎士團的話事人向你發出邀……
好消息是, 伊麗莎白小姐為了鐘塔侍從專屬醫院的顏面,沒有真的在花園裏放上十條獵犬;但壞消息是……狄更斯非常貼心的将異能範圍擴散到了整座醫院。
季言秋看着手上正在顯示來電人狄更斯的電話,果斷選擇了無視。
王爾德明顯吸取到了上一回的教訓,并沒有貿然翻牆進來, 而是先警惕的環視一圈, 确認好上下左右的窗戶後面沒有站着打算看熱鬧的鐘塔侍從才雙手一撐翻到牆上,朝着季言秋的窗戶丢出一顆石子。
啪!石子打到窗沿, 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季言秋無奈地拿起白板走到窗前, 将窗推開一半,朝着牆頭上的金色腦袋揮了揮手。
那雙同樣耀眼的金色眼睛非常明顯的看了過來, 裏面閃爍着比正午陽光還要跟燦爛些的光芒, 活像是個看見了心愛之物的金毛。
【你先別過來,我下去找你。】為了避免自己與王爾德的名字再次出現在鐘塔侍從的內部論壇上, 季言秋舉起了白板,選擇了另外一條路:既然對方不能進來, 那就他過去好了。
從他的病房到樓下的花園路程并不長, 只不過困難的是要避開所有熟人,成功潛入到花園後方。說真的, 這不是個簡單的任務,光是在下樓時一打開電梯就與安妮.勃朗特迎面撞上就已經夠驚悚的了。
紅發少女明顯剛完成了一項檢查, 手上還拿着報告單, 看見他時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帶着些好奇開口打招呼:“日安, 季先生,你這是要去……?”
季言秋一時想不出怎麽回答。這座電梯是向下的,他日常所去的檢查項目通通被安排在了樓上的區域,二樓是普通病房, 住着的都是鐘塔侍從的普通成員,他基本上都不認識;一樓則大多是急診,這麽一看他完全沒有下樓的理由。
他非常尴尬地笑了笑,沐浴在安妮.勃朗特意味深長的目光之中摁下了一樓的樓層按鈕,随即決定發動最終技能:裝傻。
安妮.勃朗特的最終目的地是二樓,應當是去看望自己的下屬順便轉交資料。在走出電梯門前,她轉過身來,非常好心的對着名義上的搭檔先生叮囑道:“東南角那裏的小迷宮是視覺死角。”
季言秋決定對這充滿了“善意”的提醒假裝聽不見。
電梯門緩緩關閉,終于為臉皮很薄的作家先生留下了私人空間。他大大松了一口氣,決定找個空閑時間去借臺電腦,動用鐘塔侍從幹部的權限删一删那些有關于他的八卦帖子。
難不成是管理作風越嚴格的組織,匿名論壇上八卦讨論的熱度就有多大嗎……光看那些人為了上司的情感經歷熱火朝天的罵戰,完全看不出來背後是平日裏恪守尊卑制度與禮儀、對着他恭恭敬敬的下屬們。
到了一樓之後就容易多了,通往花園的門一共有三個,而電梯正對着的門正好可以來到王爾德所在的位置。季言秋探出腦袋來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後才放心的走了出去,繞過開的正好的花圃來到圍牆之下,輕輕敲了敲牆面,牆頭頓時出現一顆金燦燦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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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王爾德聲音中充滿了歡喜,不過很快轉而帶上了絲絲委屈,見到人的第一面就打算先告狀,“鐘塔侍從也太過分了,昨天我居然被直接傳送到了倫敦河裏頭!”
那可是下午的倫敦河啊!先不說兩岸邊上數量衆多的行人,光是河面上的游船以及貨船就足夠讓王爾德沐浴在數百人的震驚目光之下了!
要不是倫敦的報社多多少少都能認得王爾德的臉,恐怕今天早上的早報頭條就是:【為愛癡狂的男子跳入倫敦河中尋死,背後到底是怎樣的故事?】
季言秋一邊忍着笑,一邊在白板上寫:【确實是狄更斯過分了。】
不只是異能傳送的位置,還有向伊麗莎白小姐的提議。
“居然是他?我早該知道的。”王爾德嘴角一沉,不過很快又重新恢複了笑容,“秋,你還有多久才能出院?”
【我不确定,伊麗莎白小姐好像沒有說過。】
不過以他自己看來,應當也就是這幾天了。他身上最大的傷也只不過是異能使用過度,經過這幾天的檢查後已經确定了能夠自行恢複,再住下去也沒那個必要。
“那太好了。”王爾德用視線描摹着正在圍牆下方的東方人那柔和的五官,耀眼的金色眼瞳在此時忽然變得柔和起來,仿佛午後的陽光褪去了過于刺眼的鋒芒,只留下小心翼翼的碎光。
季言秋不由得出了神,過了幾秒後才回魂,抿了抿唇,低頭在白板上寫:【你明天還要過來嗎?】
他的本意是想确定對方探望的時間,好讓他做好準備,結果王爾德仿佛誤會了什麽,有點不知所措的問道:“你不希望我來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季言秋趕緊解釋,【只是單純的問一句罷了】
王爾德仔細觀察對方臉上的表情,在确定對方确實沒有嫌棄的意思後松了一口氣,認認真真的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每一天都和你見面。”
他的話音剛落,什麽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便突兀的響起。東方人動作有點不太自然的撿起了白板,微微低下頭去沒有與他對視。
【手滑。】季言秋保持着低頭的姿勢将這行字展示給男人看,藏在碎發之間的耳根似乎泛着紅,隐隐約約看不真切。
王爾德內心微動,仿佛察覺到了什麽,但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不遠處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們的羅密歐朱麗葉又開始了?”伊麗莎白語調沒有一點起伏,倚靠着涼亭的承重柱,斜着眼睛看着兩人。
怎麽又被抓包了?季言秋有點窘迫的轉過頭去,沖着主治醫師讨好般笑了笑,随即無奈的舉起了手中的白板。
【看來你得走了。】
雖說伊麗莎白現在還是一副調侃的樣子,但也絕沒可能就這麽站在那裏看着他與王爾德聊天。為了避免王爾德被醫療部的警衛組叉出去,還是及時終止這場見面好了。
王爾德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不太甘心地瞥了一眼那道白色的人影,抓緊最後的時間送出了自己的禮物:“秋,擡頭!”
季言秋下意識擡起頭來,下一秒,一束大花從天而降,精确無誤的落入他的懷中。季言秋趕緊将花抱緊,芬香撲面而來将他包圍,絲絲縷縷的飄入他的鼻腔之中,提醒着他懷中的物品是什麽。但他依舊沒能反應過來,眼中還帶着純粹的茫然。
花束被包裝得很好,原本應該是禮品紙的部分被不差錢的王爾德老爺換成了柔軟的天鵝絨,抱在懷中時簡直像抱住了一團花球。
伊麗莎白看到這一幕,拉長了聲音說道:“不是吧?還真來花園幽會這一套了?”
昨天才調侃過他們兩人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結果今天就真的帶着花來了……那她又是什麽?拆散情投意合小情侶的封建大家長?
“明天再見!”王爾德急匆匆的地下這一句話後便消失在牆頭,只餘季言秋呆愣愣的盯着懷中那一大束怒放的花。
他不太懂花,但也知道裏頭有很多品種并不在這個季節開放。對花卉方面的知識非常貧瘠的作家先生努力辨認了一下,勉強認出了最好認的向日葵以及洋桔梗。
伊麗莎白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束,聽不出話語中包含的情緒:“能在冬天找到這麽多種花可還真是難為他了。季先生,需要找個花瓶來嗎?”
季言秋這才回過神來,紅着耳根将懷中的花束抱得更緊了些,半晌後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王爾德是從哪裏搜羅來了這些怒放的花朵,放在花瓶裏頭養了養,到了下午竟然要比花園中用異能精心呵護着的花還要生機勃勃,散發着獨屬于生命的美麗,只要看到就會讓人心情變好。
作家先生将花瓶擺在床頭,寫到不順利的地方時便會看上一眼,表情瞬間便會舒展開來。只不過,這束花過于顯眼還是有一些弊端的——就比如每一個進到他病房來的人都會不自覺的提到這一束花,以及送這束花的人。
房門被推開,莎士比亞毫不客氣地走了進來,看到床頭那束開得正豔麗的花時挑了挑眉:“看來羅密歐先生采取了我的建議,這一次帶上了花。”
在這麽多人裏,季言秋最受不了的就是來自莎士比亞的調侃,臉上那平和溫柔的表情瞬間就裂開了,略帶崩潰地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非常懂說話技巧的英國男人很顯然沒有想放過他的意思,慢條斯理地靠近那束花,彎下腰來欣賞中心那幾朵盛放的向日葵,饒有興致的開口道:“季言秋,你知道這些花的花語嗎?”
季言秋還保持着一只手捂臉的姿勢,單手寫下了簡短而有力的單詞:【不知道。】
“那你想聽聽嗎?我們王爾德老爺可真是用心挑選過呢……”莎士比亞的話語中根本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嘲諷,不過季言秋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些。
已經接受了衆多醫療組成員調侃的作家先生現在終于稍微脫敏,臉皮厚度有所增加,短暫情緒失控後便平靜下來,試圖将對話從這令他尴尬的話題中扯開:【莎士比亞先生,您來找我一定是有正事吧?】
男人輕而易舉便看出了他縮頭烏龜的本質,輕笑了一聲後在床邊坐下。
“确實是有正事找你。”他紅色的眼睛有點心不在焉地看向窗外,“阿加莎今天晚上會來找你談話,你最好做好準備。”
阿加莎女士?來找我?季言秋微微睜大眼睛,趕緊在白板上寫下自己的疑惑:【阿加莎女士來找我?為什麽?】
“誰知道呢?或許是升職加薪?”莎士比亞留下一句仿佛在開玩笑般的話語便站起身來,在那一大束花中掐下了一朵洋桔梗,施施然走出了病房。
季言秋望着他的背影,有點無語的拿起了手機,但想了想後又放下了。
狄更斯的權限還沒莎士比亞先生高,問了應該也沒有更詳細的情報。可關鍵是莎士比亞先生來丢下這個炸彈後就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了,簡直就像故意吊他胃口。
他在什麽時候惹到莎士比亞先生了嗎?認為自己與同僚們的關系處理得相當不錯的作家先生非常苦惱。
在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之中,傍晚來臨之際,他的房門再次被敲響。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仿佛終于落下來的審判錘,反而讓季言秋的內心變得平靜下來。
病房門被推開,有着一對鴿子血般豔紅眼睛的金發女郎走了進來,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上位者的威懾與優雅。她先是掃了一眼床頭櫃上開得正豔麗的花束,随即目光轉向了坐在床上的東方人,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季先生,再次見面了。”她将一旁的椅子拉來坐下,姿态像極了在接受報社的采訪,“其實我前天也來過這裏,只不過那時你還處于昏迷狀态。”
【克裏斯蒂女士,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季言秋寫下了最挑不出毛病的問候話語。
坐在他面前的金發女郎仿佛看出了東方人極力掩蓋的緊張情緒,放柔了聲音說道:“不用緊張,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有關于這次西西裏事件的賠償。”
【賠償?給我的嗎?】季言秋不太确定的寫下了這句話。
阿加莎點了點頭:“本次事件意大利為過錯方,雖然說鐘塔侍從沒走官方程序就出現在西西裏島有點理虧,但你們為了防止異能武器的洩露而受了傷,理應來說是該有補償。而具體的數目初步定下來是……”
她緩緩開口,報出了個有點驚人的數字,随即望着完全陷入了呆愣狀态的東方人問道:“季先生想要怎麽處理這筆賠償?是直接打款,還是用于抵消您的欠款?”
季言秋從天上掉下來一大筆錢的沖擊中緩過神來,沒有過多猶豫便選擇了後者。
【抵消之後我還需要工作幾年?】
“如果算上本次任務的獎金以及卡洛.科洛迪的贖金分成,總共加起來應當可以抵消掉一年的時長。”
季言秋的心情頓時變得美妙起來,還沒等他道謝,就聽到金發女郎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了,如果再加上一項,那麽工作時長可以一口氣被削減為三年。”
這聽起來相當誘人,可季言秋依舊留有警惕性,試探性的問道:【具體是什麽條件?】
阿加莎狀似無奈般嘆了口氣:“或許你可以對我放下些警惕心,倒也不是什麽附加條件,只是普通的升職加薪而已。”
“季言秋,我作為騎士團的話事人向你發出邀請——邀請你加入我們,不知你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