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言秋親啓 在闊別了整整一個秋天後,季……
第73章 言秋親啓 在闊別了整整一個秋天後,季……
房門被打開, 季言秋步伐有些沉重的走了進去,剛剛反手将門合上,身上所籠罩着的青煙便立即化為了一只雪白的狐貍,輕盈地跳到了地上。
季言秋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輕松的微笑, 朝着狐貍張開雙臂:“雪花, 過來。”
雪花非常順從的跳到了他的懷中,舔了舔他的下巴, 似乎在無聲的安慰他。
“我沒事的, 雪花,我沒有在不開心, ”季言秋的臉上終于多出了一抹笑容, 只不過裏頭所包含的情緒更多是無奈。他輕輕用手背抵開狐貍腦袋,讓自己逃離狐貍那略顯粗糙的舌頭。
雪花看上去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說辭, 耳朵抖了抖,拿臉頰去蹭他的掌心。季言秋只得再次解釋:“我沒有在難過, 我只是有點……沉重?”
他擡手按了按胸膛, 陷入了沉默與迷茫中。
沉重?可以這麽來概括他心中的情感嗎?又或者說是別的什麽?
可……他根本分辨不出來啊……
胸口悶悶的,像壓了一塊石頭。他不明白莎士比亞的表情, 不明白莎士比亞的眼神裏透露出的情緒,也不明白莎士比亞到底是欺騙他到了最後一刻, 還是在最後終于顯露出了一縷真心。
謊言說得太多會讓真心也變得虛假, 你要如何假設才能篤定對方是在說真話?
季言秋不想猜, 也猜不出來, 所以,他殘忍地把一切都一視同仁地打上了問號,又在此時将這讓他煩心的一切都抛至腦後,成為回憶裏的一塊未曾切開的晶石。
稍微緩過來些後, 他來到書桌前,拿出一張信紙,寫下來今日但丁先生與海因裏希先生在對話裏透露出的信息,簡單封好口後敲了敲桌面,呼喚在一旁的狐貍過來。
“雪花,你可以把這封信送給蒲先生嗎?”
雪花輕巧地跳上桌面,将信件叼在嘴裏,化為一縷青煙便從窗戶飛了出來。季言秋目送着那抹青色消失在不遠處,松了一口氣。
雪花也可以作為通訊的途徑……這可還真是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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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情報,中途經手的人越少越安全。信息通訊難免會被監視,他可沒忘記情報組裏有不少擅長電子設備的成員,甚至簡.奧斯汀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處理好了正事後,季言秋盯着抽屜裏的稿紙,糾結許久後還是将其拿了出來,接上先前所寫的內容。
他喜歡用寫作來調節自己的情緒,作家們喜歡将情緒輸至筆尖,可文字也能反過來影響作家的情緒。這時,輕松的冒險故事可以快速地安撫他的內心。
【賭徒與謝瑞特的旅行計劃被迫暫停于第二日,原因無他,就為所有人類都逃不過的東西——貧窮。
“如果你昨天不去賭場裏将資金花費一空,或許今天我們還能去看看歌劇。”在大街上,賭徒拿着行李,涼涼地說道。
這座海濱城市很顯然對窮游者不太友好,旅店老板練就了一身看人本領,只需瞥上一眼便能分出誰沒有錢。因此,他們一大早的便被掃地出門。
謝瑞特眯起眼睛,看着那塊歌劇廣告牌,食指與拇指在下巴上摩娑,忽然打了個響指,自信地宣布道:“那麽,我們就去看歌劇!”】
賭徒認為他是失心瘋了,但謝瑞特用實際動作來告訴他:這是認真的。
歌劇院的歷史較為悠久,目前仍用着傳統的木結構,這也給了兩位逃票者可乘之機:他們先是混入了後臺的搬運物裏頭,進入倉庫後偷偷地潛入通風管道,在途徑十幾位客人的頭頂、見證無數八卦後,終于來到了正上方的房梁。
“在高處能看得更清楚,我的朋友。這可以這麽多富豪都争着購買高層包廂原因。”謝瑞特理直氣壯地說道。
于是,兩人就這麽坐在房梁上聽完了一整場的歌劇,被屋頂的聚聲效震得頭疼。随後,謝瑞特決定去整一點錢來,至于從哪來……
“賭場?”賭徒發出了冷笑,“你昨天剛在這裏輸掉了一百一十三鎊。”
“那可不一樣,我昨天玩的是機器。和機器賭與和人賭相比可大不一樣。”
謝瑞特挂着神秘的笑容,上到賭桌上後,抛出了令人震驚的等碼——一艘船!
般長才能擁有的徽章與證件被少年随手丢在了牌桌上,引起周圍賭徒的驚呼,也讓賭池一瞬間來到了令人瞠目咋舌的數字。少年就這麽淡然地坐在那裏,輕描淡寫地玩着船的鑰匙,像是一頭難啃的肥羊。
可只有賭徒才知道,少年手中的船已經徹底沉沒在了大西洋,現在所擁有的,只不過是一些“紀念品。”
然而,就是用這些紀念品,謝瑞特在太陽即将升起之時,贏下了整整五千鎊!
這數額可不小,周圍的賭徒已然開始躁動起來,亡命之徒們等着趁着混亂将肥羊收入手中。
謝瑞特十分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将錢提到手後反手抛出了船鑰匙,大喊道:“誰搶到了就是誰的!”
整座賭場都轟動起來,在一片混亂之中,沒有人發現有兩道身影消失在了賭場之中。
這是個絕妙的計謀,可等到第二天,“少年船長”的故事暴露,兩人的肖像便登上了黑市的懸賞令。
車站裏,謝瑞特望着自己的畫像,過了許久後啧啧感慨:“把我畫得像被車輪碾過的青蛙。”
賭徒出離冷靜地将手中的車票拍到了他的臉上:“先走吧。”
于是,這一站的旅途被劃上了一個大概算是美滿的句號,兩人踏上了前往下一之的征途——如果火車沒有半路脫軌的話。
“這個國家的鐵路建設簡直比我織的毛衣還糟糕。”站在荒涼的沙漠裏,謝瑞特由衷說道。
接下來的故事就來到了沙漠,季言秋難得有表達欲,但受限于發酸的手腕,只能遺憾地停下了筆。
或許以後換上一套更加适應人體結構的桌椅會好一些……雖然這對手腕應該沒有用。
将寫好的稿紙小心翼翼地收好,季言秋擡頭望了一眼挂鐘,發現自己正好卡在飯點時結束了寫作。他正想站起來前往餐廳,腦海中就忽然浮現出一雙血紅色眼睛,又猶豫起來。
如果去餐廳的話,可能會撞到莎士比亞先生……
出于自己那至今未曾理清的內心,季言秋暫時不想去面對莎士比亞。就在他試圖找出提供外賣服務的餐廳時,一縷青煙從窗戶飛了進來,到桌上化為了一只白狐貍,以及一份被精心包好的包裹。
“雪花,你終于回來了。”季言秋揉了揉狐貍腦袋,“怎麽去了這麽久?不會你真的是跑着去的吧?”
雪花發出了不滿的嘤嘤聲,将整個身子都扭了過去,不看這個“惡意揣測”狐貍的人。
季言秋有些哭笑不得,轉而将目光放到了包裹上,好奇地将其拿了起來。
份量很足,裏頭是硬的盒子,看形狀……有點像飯盒?
這個猜測一出現,季言秋立刻好笑地搖了搖頭,動手開始拆盒子外的包裝。
總不能是蒲先生知道他不想去餐廳直面莎士比亞,在寄回信時還貼心附贈了晚餐吧?
——然後,他就真在包裹中拆出了飯盒。
飯盒是樸實無華的不鏽鋼材質,拿在手裏還能感到幾分溫熱。至于飯盒上方,則是用密封防水袋裝好的回信。
怎麽反而像飯盒是主體,信是附帶的那樣?季言秋一時失語,有些震憾地将信件拿了起來。入手一片溫熱,甚至信封都染上了飯菜的熱意。
季言秋猶豫着将信封拿起來,小心翼翼地聞了聞,在确定信封上沒有味道後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如果信封上也有飯菜的味道,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保存了……
暫且将飯盒放到一邊,季言秋拆開信封上的封口,将裏頭的信紙拿了出來。信的篇幅不長,但認真看去便會發現裏頭沒有一句廢話,全是至關重要的交代。
【言秋親啓:
德國與意大利托你轉告之事我已明了,接下來的日子少不了風波,尤其是英吉利本土,勢必會在三個月內燃起戰火。
你在英吉利等待時間切忌入局,遠離争端。若有事找上門則先到大使館來,到了無計可施之時盡管動用手段,只要能脫身即可,後果稍後再說。
雪花乃我異能所化,可以為你屏蔽喬治.奧威爾的異能影響,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可高枕無憂。我之異能輔助是身外之物,可受到外界影響。一旦雪花被隔離出你之身,則會再度陷入異能影響之中,到時再要脫身則難上加難。
我已決心将談判終期縮為半月,在這半月裏,還請小心為上,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争取徹底解除異能影響。
至于英國女王的邀請,你可以選擇去或不去,但這會影響你回到故土後的職務安排。
憐你在外許久,吃了不少苦,又想必你現在不想面對那英吉利的人,便收拾了些菜來。不過是些家常小菜,希望你用的慣。
蒲。】
季言秋沉默着将信紙重新折好,輕輕地掀開了飯盒的蓋子。
裏頭是糖醋排骨和清炒上海青,配了一小盤的鹹鴨蛋,與信裏所提的一樣,只是些家常小菜,看得出來是蒲先生在酒店的廚房裏焦頭爛額地找了些可以用的調料,硬生生做出來的家鄉風味。
這些菜季言秋也會做,而且可能做得更好,可是——
可是,究竟是不一樣的。
在闊別了整整一個秋天後,季言秋終于又品嘗到了故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