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王爾德啊,那沒事了 ——雖說沒有狐……
第91章 是王爾德啊,那沒事了 ——雖說沒有狐……
在稿紙的最後寫下“END”, 季言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看向了不遠處的挂鐘。
下午四點,還早,應該可以去一趟出版社。
在心中簡略的估算了一下王爾德的莊園與出版社所在街道之間的距離過後, 季言秋果斷選擇了呼叫可靠的管家先生來為他分派一輛車。
莊園裏的異能造物有很多, 可以脫離王爾德的命令獨自運作,但管家還是提前跟王爾德打了個招呼。
于是乎, 等二十分鐘後季言秋來到門口, 透過車前窗看到的司機便是急匆匆從畫室裏頭出來的王爾德老爺。
“……奧斯卡,我只是去送個稿件而已。”季言秋頗為無奈地看着坐在駕駛位上的自家戀人, 敲了敲車窗示意王爾德看過來。
王爾德在搖下車窗後的下一秒就搶先開口:“我知道, 親愛的,你只是去進行一項用時極短的活動, 但我實在是很無聊,麻煩給你的奧斯卡一點自由活動的機會好嗎?”
說完, 他還用那雙閃着光的燦金色眼睛注視着東方人。這一招簡直是屢試不爽, 季言秋很快便敗下陣來,舉雙手投降做出了退讓。
“好吧, 我還想着這點小事不用麻煩你呢。”畢竟就連上一次一同出行王爾德也是讓司機來駕駛,這一次反而親自上陣了。
而且……他們上一次去時鐘塔時坐的是這輛敞篷跑車嗎?
季言秋望着眼前這臺顏色低調但款式卻一點也不低調的敞篷跑車, 開始猶豫起來。
雖說他們兩個都是異能者, 并不懼怕這一點寒風, 可大冬天的開敞篷跑車真的好嗎?
還沒等他開口發問王爾德為什麽要挑選這一輛車, 後座的車門便已經自動彈開,以最簡潔明了的方式邀請他坐上後座。
先前沒怎麽接觸過這一類車的季言秋頓時感到了幾分新奇,暫時将自己的問題放在腦後,坐上了後座。
王爾德在确定他已經系好安全帶後便啓動車子, 踩下了油門。或許是擔心東方人不太适應過于狂野的駕駛方式,王爾德這一路上開得很穩,速度也控制在正常的範疇之內,倒是與這輛敞篷跑車的外表極其不相符了。
此時正是街道上的人流高峰期,二十世紀末的敞篷跑車依舊是財富的代表之一,更何況在冬天開敞篷跑車實在是罕見。在保持着勻速開過街道之時,季言秋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
說實在的,王爾德莊園車庫裏頭适合出行的車有不少,可王爾德偏偏選擇了這輛過分引人注目的敞篷跑車……不會是想暗戳戳地宣誓主權吧?
季言秋望着櫥窗外掠過的街道,一時之間覺得有點好笑。但一想到先前在鐘塔侍從內部論壇裏頭看到的那個帖子就笑不出來了。
想必今天晚上過後,那個已然連載了許久的情感八卦點将會迎來完結。
而事實證明,王爾德這有些幼稚的舉動确實起到了向熟人公布兩人關系的效果——當季言秋拉開車門從跑車上下來之後,對上的就是出版社一位有些面熟的編輯震驚的眼神。
季言秋裝作沒有察覺出對方震驚與好奇參半的眼神,向着他友好的點了點頭,走上了前往出版社的臺階。
布萊克編輯的工位非常好認,就在一進門右手邊的靠窗位置,桌上還擺着《貝蒂小姐》每一版的印刷樣書。聽到腳步聲,正在電腦上忙碌的布萊克編輯擡起頭來,再看到那張無比熟悉的臉後頓時睜大了眼睛,幾乎是驚喜到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萊芬耿爾先生,您終于過來了!”
季言秋被他這過分熱情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任由激動的編輯抓住了他的雙手,疑惑的問道:“嗯……倒也沒有很久吧?”
他上一次過來應當是一個月前?作為一位還在創作階段的作家來說,一個月來一次出版社都算是頻率高的了。
然而,他完全忘卻了自己從巴黎回來後便再沒有聯系過自己的編輯、而且還在昨天沒有任何前兆的突兀搬家。再加上他為了避開鐘塔侍從的監控而直接将時鐘塔分配的手機鎖進櫃子裏頭,布萊克編輯可以說是根本聯系不上他,差點就要絕望到跑到警察局去報案了。
尋找作家許久未果的編輯先生眼含着熱淚将自己這幾天來的經歷與感受一一道出,而季言秋則是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沒辦法,他要搬去王爾德家屬于是突如其來的決策,走的時候只有那時與他呆在一塊的果戈裏知曉,其他人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時間去告知,自然也就沒有通知到布萊克編輯先生。
但這也提醒到他了,既然他現在已經搬到了王爾德莊園,那也得與好友們說一聲才行——雖然在情報組裏的簡.奧斯汀以及伍爾芙應當是早就知道了。
在編輯先生稍微冷靜下來後,季言秋将自己的雙手輕輕抽了回來,轉而從自己的文件袋裏頭拿出了一沓稿紙。
“這是《賭盤》剩下的部分,排列順序有些混亂,麻煩你們幫忙整理一下了。”
布萊克趕緊将稿紙接過,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仿佛在他手裏的不是一本還未出版的作品,而是碰一下就會碎掉的古代文物。
由于季言秋這一次提供的稿件實在是太多,布萊克編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之內就浏覽一遍,因此便将稿紙暫時修整好放在抽屜裏頭,給季言秋遞了一張紙與一支筆。
“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全部看完,而且也得給主編浏覽一遍……還請萊芬耿爾先生您将新的聯系方式以及地址寫在這張紙上,不然我就真的找不到您了。”
季言秋接過紙和筆,動作流暢的寫下了王爾德家的座機號碼,在地址上停頓了一下,還是寫下了莊園的地址。
“好了。”季言秋将紙遞回去,又補充道,“一般而言,我在下午會比較有時間,你可以選擇在這個時間段來找我。”
“是的,當然沒問題。”布萊克編輯将那張讓他脫離尋找自己負責的作家的魔咒的紙接過,目光在那格式與衆不同的地址上停住了。
這個地址、這個格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郊區那邊的貴族莊園吧?
他又忽然想起了先前那位一直對萊芬耿爾先生情有獨鐘的金發貴族,頓時将一切都聯系到一起,一種莫名的擔憂油然而生,再次雙手抓住了東方人的手。
“萊芬耿爾先生,就算組建了新的家庭,也要繼續寫作啊!”編輯先生如此真摯的說道。
季言秋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有些尴尬的回應道:“呃……我會一直創作下去的。”
話雖如此,布萊克編輯的眼中依舊留有幾分擔憂,過了幾秒鐘後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十分興奮的提議道:“要不,您下一本的創作母題便是愛情,如何?”
季言秋:“……我認為不如何。”
他的第一段戀情才剛剛開始了兩天,根本不足以他構想出一個足夠打動人心的愛情故事。
被拒絕的布萊克編輯也并沒有氣餒,而是再次說道:“您可以以後試試,愛情畢竟是久盛不衰的經典題材,我相信以您的水平,一定也能創作出十分出色的愛情故事。”
季言秋使用了萬用的敷衍大法:“也許吧,借你吉言……我想我得走了,我的戀人還在樓下等着我。”
布萊克編輯立刻便将手松開,有些愧疚的說道:“噢,抱歉,我的話實在是太多了些,打擾你們約會了。”
“不,我們沒有在約會。”季言秋無奈地擺了擺手,但也沒想再解釋更多,簡短地道了個別就轉身朝樓下走去。
出版社門口,王爾德靠在車窗上,一直注視着出版社的入口,看到東方人的身影後頓時眼睛一亮,将自己的墨鏡推了上去。
“秋,事情解決了?”
季言秋坐上後座,點了點頭:“算是吧,已經将稿件交出去了,還得等待編輯浏覽。”
“那具體出版應當還要一段時間……秋,我認為這一次你可以考慮舉辦簽售會,上一本沒有簽售會可是讓很多讀者失望了。”王爾德踩下油門,保持着與來時差不多的速度穩穩向前開動。
“簽售會?這個我倒是有想過。”季言秋将圍巾重新圍到脖子上,将身子轉向車窗外,眼神略微放空。
在上一本發售時,原本出版社也是準備了簽售會,可無奈他需要去西西裏出任務,便暫時擱置了,商量好了等他從西西裏回來之後再繼續舉辦。結果過了短短一周的時間,活蹦亂跳過去的作家先生回來就進了醫院裏頭,簽售會自然也就舉辦不下去。
不過這一次可能也要讓出版社失望了:他在半個月後便要離開倫敦,自然也無法舉辦簽售會。
總不能讓出版社在華國那邊也成立一個分部吧。季言秋在心中半開玩笑的想道。
冬天的落日總是要比夏天來的更早,明明出來之時太陽還懸挂在山峰之上,等他們從出版社返回,太陽依然有一半都沉入了地面,剩下來的上半部分向大地揮灑着餘晖。
季言秋望着逐漸被拉長的影子,拉下圍巾呼出一口熱氣,看着白霧迅速飄到自己的身後消散開來,有點愣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
不知是不是王爾德有意選擇,回去的路與來時并不相同,不是人來人往的街道,而變成了貼近郊區的空曠馬路。昨天才下過雪,兩邊的森林之中還有些殘雪沒有完全消融,隐隐約約的點綴在樹與樹之間,夕陽的光輝在雪上暈開,也算是冬日中獨特的一抹色彩。
“沿着這條路一直開,可以到達海岸嗎?”季言秋突然問道。
“可以,但我沒這麽試過。”王爾德并沒有覺得這個問題過于突兀,而是十分自然的回答道。
季言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重新靠回了椅背之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下次去看一看吧。”
“海嗎?”王爾德問道,“冬天的海?”
季言秋點點頭:“冬天的海。”
冬天裏的海與夏天的海是不一樣的,似乎在冰雪與寒風的襯托之下,就連海浪都變慢了不少。可正是如此,冬天的海才能承托住更加久遠的記憶。
而且,等到夏天,他們就可以去更遠的地方看海了。
季言秋相信着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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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莊園裏用完晚餐後,季言秋特地将雪花抓到了自己的懷裏,認真叮囑:“今天晚上可不能再撓門了。”
白狐貍甩了甩尾巴,以一副十分乖巧的樣子叫了一聲,但這段時間內已經見到過無數次小狐貍兩副面孔的季言秋并沒有被他所欺騙到,抓住狐貍晃了晃。
“一定要聽話,不然我就寫信和蒲先生告狀,知道了嗎?”
雪花不滿地啾啾叫了兩聲,似乎是非常不贊同東方人一言不合就叫家長的做法。但季言秋認為他的做法非常妥當,得到了狐貍不情不願的保證後便将它放了下來。
“好了,雪花今天晚上應該是不會再來吵你了。”解決了問題源頭的季言秋對自家戀人無比輕松的說道。
王爾德盯着雪花的背影,知道自己應當為擺脫噪音煩惱而感到開心,但不知為什麽心中就是籠罩着淡淡的遺憾。
“多虧了有你,秋。”
“我有時覺得我們的相處方式真是奇怪,明明是情侶卻還這麽客氣。”季言秋笑着說道,走上前去在自家戀人的臉頰留下一個吻便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在門前朝他揮了揮手。
“晚安。”
王爾德撫摸着東方人方才吻過的臉頰位置,也同樣笑着揮了揮手。
“晚安,好夢。”
好吧,不睡在一起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王爾德老爺在心中如此說道。
于是在接近入睡之時,季言秋于半夢半醒之中感受到身下的床墊傳來了微動,随即就是有誰将一床被子鋪開的聲音。被睡意所侵蝕的大腦不出三秒鐘便得出了爬上床的人是誰,很快就解除了警惕,繼續自己的入睡進程。
是奧斯卡啊,那沒事了。
——雖說沒有狐貍撓門,但兩人今天還是睡在一塊呢。